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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幸得相逢未嫁时-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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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想再泼辣些,却被他制住了……她无可奈何地任他“欺负”了一番,心里也认同了他的意思。既然已经错过了入宫的时机,既然他已经将自己从七势门朱雀变为他的内人,那么以后就只挂念着他就好,那些宫闱朝堂之上的权谋统统远去吧。 
  七叔来得很快,翌日下午就到了,还带了几名壮年男子。这些人刀剑随身,身形健硕,一看就是会武功之人。商雨和七叔在屋子里足足谈了一个时辰,司恬很奇怪两人在商议什么,但想到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去打听,便去做饭了。 
  入夜,商雨来到司恬的房中,她想仔细问问出征的细节,可他草草答了几句,就吹灭了蜡烛。黑暗之中他抱住了她,吻如落雨霏霏,悉数洒在她的脸上、唇上。 
  她慌张地推他,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夜静如空山,咫尺之间,他的呼吸带着侵略的味道,似乎想要将她吞噬。 
  她觉得自己被卷入到狂风之中,身姿飘摇,被他抱到了床上,芙蓉软帐落下,她的心提了起来,他要做什么?他躺在床的外侧,她正要担心他动手动脚不老实,他却背对着她睡了。这人,好奇怪。 
  五月初,平匪增援大军开拔,司恬和匕叔也进了上京,住到了郝府。司恬反应过来,“郝”应该是商雨仓澜名字中的“昊”字,为掩人耳目,特意如此。 
  商雨顾不上和两人告别,随着大军马不停蹄地往燕州而去。他这一走,司恬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甚至想自己赌输也无妨,只要他平安回来。 
  上京的春天一向很短,来得晚走得快,转眼就是炎热的夏天。皇上龙体堪忧,不宜长途跋涉,所以直到夏初也未从东都回来。上京的夏天少了京都的意味,倒比平时冷清了许多。 
  商雨到燕州不久就传来消息,临江王反了!这话听在司恬耳里,无疑是雪上加霜。他走的时候只说是去增援临江王剿匪,她并未怎么操心,朝廷的正规军队去对付一些乌合之众,她觉得胜券在握,怎么也没想到临江王会谋反。剿匪和平叛到底是两回事,后者自然凶险得多,对手又是临江王。她算是彻底地陷入了无尽的担忧之中。 
  天越热,司恬越是烦闷。七叔见她烦躁,便陪地下棋,又给她讲做生意的道理。司恬这才知道,原来店铺遍天下的隆庆堂竟是七叔的产业。七叔自小就离开仓澜,混迹中原醉心于生意,后来财势渐盛,便招集了一些江湖豪杰成立了七势门,从中挑选一些人才培养为商雨的近卫死士。为了不暴露商雨和自己的身份,对外一直是由邵培担任七势门的门主。他还告诉司恬,此次出征,他派了许多七势门的高手暗中保护,商雨绝对不会有事。 
  这话很具安慰作用,司恬的担忧算是稍稍减轻。七叔安慰她道:“商雨很机灵,这孩子有勇有谋,又沉得住气。再说他那一身功夫,是邵培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师父教出来的,你不必发愁。” 
  她哪能不愁?关心则乱。分离通常会让人看清楚一些平时忽略的东西,也会让一些情感破茧而出,比如思念。这种两两呼应的情感,比独自思慕更有力量、更为深刻。她常常发现自己的梦也被他占据了。回忆常常不请自来,将过往的一点一滴自发地汇集起来,如画卷般在心里徐徐展开,或浓墨重彩,或细水潺潺,浓淡皆有痕迹。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悄然人心,让她沦陷而不自知。 
  和他打赌的三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她心里紧张又期盼,望眼欲穿。渐渐从燕州传来的都是好消息,临江王叛贼朝着仓澜方向逃窜,平乱大军一路风卷残云般追讨北上。他们离上京越来越远,而商雨的信也来得越来越少。他会如约回来么? 
  一场大雨之后,上京的炎热终于减了下来,风中渐渐有了丝丝凉爽秋意。八月底,突然从东都传来消息,理臻帝驾崩了!司恬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欣喜——裴云旷终于夙愿得偿。 
  不久,从北疆边境也传来了好消息,临江王之乱已被镇压平定,上将军即将押送一干人犯到东都受审。大军回东都自然要经过上京,司恬日日翘首以盼,却不见商雨送来消息,更不见他抽空回来一趟。这不合常理,他到底怎么了?她越发的焦急,几乎夜不能寐。 
  “七叔,你去打听打听吧。”她忍了一天,终于拉下脸求七叔派人去打听情况。 
  七叔不急不躁地告诉她,“他这小子,喜欢什么都安排妥当了再告诉别人。他没信儿就是没事,你别急,再等等。” 
  又等了几天,商雨才送了信来,让七叔和司恬带人一起去仓澜和北疆交界之地的廊城。 
  司恬吃惊地问七叔,“他怎么没和上将军一起回东都复命,怎么跑到了廊城?” 
  七叔道:“这应该是王爷,不,皇上的安排。我们去了应该就知道了。”此刻,裴云旷已经不再是安庆王,他顺利成为新君,国号“盛和”。 
  两人在七势门几位高手的护送下,车行半月才到达廊城。 
  廊城位于燕州、北疆和仓澜三地交界之地,过了廊城就是仓澜。司恬发现这里已有了浓郁的秋天味道,风凉爽干燥,碧空万里,高远辽阔。 
  到了廊城,住处都已安排妥当,却独独不见商雨的身影。问他派来的人,却也问不出什么,只说商将军交代,让夫人和老爷在此安心等待。 
  司恬被一个“夫人”叫红了脸。七叔呵呵笑着,将司恬叫到了屋里,“司恬别急,商雨大概晚上就到。” 
  “七叔你怎么知道?” 
  “他留口信说去了仓斓的蒙里部,晚上回来。” 
  司恬这些日子和七叔在一起,对仓澜的部族大致有了了解。如今的仓澜主要有四个部族,蒙里部是其中地域最大也最富庶的一部。它与大梁接壤,盛产毛毯马匹及玉石,一直和大梁贸易来往密切。但是正因为富裕,也被现任的仓澜王裳于汤盘剥得最狠,苛税极重。所以蒙里部的首领蒙里翰,一直对裳于汤心怀不满,积怨已深。 
  商雨去蒙里部是想策反蒙里翰?她暗暗祈愿他能成功。 
  晚饭之后,司恬拿了一本医书在灯下看着,烛光跳跃着,似乎心里的火苗也在跟着烛火的节奏轻轻跳跃,他几时才能回来?书上的字一个个起伏如麦浪.无法入眼入心,她不时地看着沙漏,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待是如此的让人牵肠挂肚、黯然神伤。 
  突然,庭院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们都来了么?” 
  “是,将军,他们上午刚到。” 
  她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来不及去捡,一步跨过地上的书,疾步拉开房门。 
  夜幕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正阔步走上台阶,廊下的灯光随着他的步伐,一点一点将他的容颜照亮。他消瘦了些,风尘仆仆略带沧桑,唯有一双眸子如夜幕上最亮的星辰,穿过幽幽的灯光、沉沉的夜幕,径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他,心里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震动,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她被他牢牢地固住了视线,不能移开半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心里,原来已经将他放得那么深,分量那么重。 
  他凝望着她,疾步而来。而她仍觉得他的步伐不够快,短短几步距离,似乎穿过了半年的光阴。他只恨廊下的光不够明亮,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觉得她的脸朦朦胧胧,莹润如珠。 
  他正想一步跨到她的跟前,七叔已经闻声从房里出来。他定住脚步,对七叔施礼,“七叔,我回来了。” 
  七叔扶着他的胳膊,慈爱地笑着,“你回来了。可吃过饭?” 
  商雨摇头笑着,“还没。” 
  七叔看了一眼司恬,识趣地离开去吩咐晚饭,单独留下他们两人。 
  太过思念,她忘记了羞赧,放肆地打量着他,不放过一眉一睫,而他的眉梢眼角都露着思念之色,纤毫毕现。 
  凝望不够,言语浅薄。他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房里,他向来喜欢利落干脆。 
  关上门,她还来不及问他一个字,唇舌已经被他攻城略地占领。他吻得又深又狠,排山倒海一般,她情不自禁地往后倾着身子,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他抽走。她细细的腰肢托在他强健的胳膊之上,水草般绵软,在似水柔情中轻漾。他的手指托着她的头,她的发簪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长长的青丝垂到腰下,随着他的动作微漾,如融融春波。久旱降了甘霖,无须言语的灵犀,一解相思之苦。 
  他想要更多,意犹未尽。她气喘不已,面如桃花。她仰头看着他,喃喃低语: 
  “你失约了。”千言万语、诸多思念,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话。她的眼神半怨半嗔、半喜半羞,他沉陷于中,迷醉痴狂,不酒而酣。 
  “因为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你说了三个月即可回来,如今已是半年呢。” 
  “你想罚我?” 
  她羞赧地低头,那个赌约他无论输赢,都是一个结果。 
  “其实我不算失约。临江王还没准备这么快反,他没想到表哥突然派兵增援。 
  我去当了说客,挑动了他的反心,我假意答应做他的内应,加快了他的谋反。万克充和北疆的一万兵马前后夹击,半个月就将临江王的兵马拿下,我说的三个月可是包括了路上来同的时问。” 
  “那后来万将军回东都,你怎么来了这里?” 
  “表哥突然改了主意,因为老皇帝眼看就要驾崩,他密令我和万将军在北疆待命。先皇驾崩之后,万将军带着增援的人马回朝,原先留在北疆的一万兵马留下,还有收服的临江于的一些精锐,他让我带着这些人马一举杀回仓澜。” 
  “临江王的精锐怎么能听命于你?” 
  “他们已经被冠上了反贼的名号,无论是真心还是被迫参与谋反,结局无非是流放、苦役或是坑杀。我将他们带到仓澜,等于是救了他们的命,也许了他们以后的荣华富贵,他们自然愿意听命于我。” 
  她忐忑地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准备好了?几时动手?” 
  “我已经说服蒙里翰和我定下了盟约,他日功成,我许他三年免税,将腾罗部并人蒙里。” 
  司恬问道:“要从蒙里部杀过去?” 
  商雨点头道:“是。七叔在朝中有不少旧识,举兵起事需要名正言顺,还需要众人的支持,所以我要带着七叔一起回去。你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等我拿下王庭,即刻派人来接你。” 
  她急问:“我能不能和你同去?”这种等待的滋味实在是让人心力交瘁。 
  他柔声道:“此去风尘杀戮,我不想你受苦。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快则两月,慢则三月,我一定会来接你。我会携你之手踏上仓澜的王庭,你等我。”他神色坚定,眼眸温柔,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有着山盟海誓的味道。 
  她轻轻点头,来不及体会相逢的喜悦,又要担忧即将的离别。他似乎看出她的不舍,低头在她耳边一路吻到脖下,含糊道:“最后一次分别,我保证。”她又酥又痒,心里默念,最后一次,但愿。 
  七叔在门外的回廊下低喊了一声,“商雨,饭菜好了。” 
  司恬忙推推他的胸膛,柔声道:“快去吃饭。” 
  商雨打开房门,对七叔笑了笑,“七叔,我有好消息正要和你细说。” 
  七叔道:“来,边吃边说。” 
  商雨一边吃着,一边和七叔谈论着打仗布局及结盟之事。女人天性不喜纷争,司恬听了几句便出了房门,去为商雨准备茶水和洗澡的热水。 
  过了两刻,司恬端着茶水到了七叔的房门外。她双手端着茶盘,一时无法敲门,正打算径直推门而人,突然被一句低声的话语止住了脚步。 
  “七叔,蒙里翰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良弓藏、走狗烹的道理,所以他想将女儿嫁给我,这样才安心。” 
  “你可答应了?” 
  “我已有了司恬。”商雨的声音低沉又略带艰涩。 
  司恬站在门外,脚步与门槛仅半尺距离,她却没有力气去推开那扇门。 
  “那你怎么说?” 
  “我若是拒绝,怕他难堪、心有芥蒂,若是答应,又对不起司恬。情急之下,我说大梁皇帝许了公主于我,那大梁公主傲气喜妒不能容人,我怕委屈了他的女儿。” 
  七叔道:“他女儿再金贵也抵不上大梁的公主,也只有这样的说辞才能推辞得比较合理,又让他信服。” 
  “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当时我竟是一头的细汗。”商雨苦笑了两声,七叔也随着笑了起来。 
  司恬轻轻挪步,慢慢回身将茶水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灯如豆,她缓缓在桌前坐下。热茶水汽袅袅,升至眼前便散开,如同重逢的欢喜,已然被商雨一席话冲击得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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