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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共和国之恋 曾志明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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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像被一只有力的巨臂掀到天空,又掼在地上,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杨大海醒来,七峰山已陷入夜色中,暗蓝的天空,缀满星斗,雪风掀起阵阵林涛,枪炮声已经匿迹,换来一声声虫鸣。他感到头特别痛,身下软软的,湿漉漉的,像睡在一张凹凸不平的床垫上。他下意识向身两边摸了摸,先摸到只手,又摸到只脚,再摸到颗头颅、钢盔,高鼻子,他一惊,猛地翻身站起浑身上下疼痛难挡,那湿漉漉的感觉,原来是血,埋头细看,哦呀,他竟然躺在一堆美国兵的尸体上,再注视周围,漫坡遍野全是尸体。
  有敌人的,有自己连队战士的。工事边沿一棵被炸断的高丽松树桩上靠着一个战士,他端着枪,刺刀刺进一个美国兵的胸膛,两目圆睁,大张着嘴,似乎在喊什么。他认出来,这是一班长,过鸭绿江时才收到农村妻子的来信,告诉他她怀孕了,等着他凯旋回家后抱一抱新出生的儿子。他又见到一具尸体,是五班的王守田,他抱着一个美国兵,狠狠咬着他的喉咙。天啊,这是一场多么残酷的肉搏,整整一个连没有了呀!
  寺庙里嘈杂的人声把他从战火中拉出来,他抬眼瞥去,原来面前正走过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女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穿一身雪白的时装,身体微胖,颇有几分姿色。她正在向一位五十来岁西装革履的人介绍什么,显然这是一个重要人物,她在为他做导游。这个女人杨大海太熟悉了,他转业回风川后曾和她同住一个院子,当时,这女人的丈夫在大山里一家军工厂做工程师,她得知杨大海在风川人头熟,特别是有好些掌权的原军大分校校友,于是经常去他的屋里走动,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还要孝敬他一碗。农民出身的他最看重的就是亲情邻里情,常吃人家端来的好菜,哪能不为人办事。那时李陵正在风川地委书记任上,凭老部下的关系,他无数次登了老政委的门。这个女人的丈夫终于从大山里调出来了,开始在机关里做秘书,后来嫌那里来钱慢,就跳槽到一家公司当了总经理;这个女人混官场的本事比她丈夫更高一筹,据说她最大的能耐是陪上级领导跳舞,几年时间,也混到一个什么公司当副总经理,不过,这个公司没有总经理,她实际成了第一把手。
  借着改革开放的大旗,两口子如鱼得水,如龙腾云,钱搞了不少,房子就更不用提了,她们早已搬离与杨大海同住的那个贫民窟似的院子,而且一换再换,不止一处住房。杨大海和这家人的亲情邻里情也就随她愈来愈住好房子而淡漠了。不过,前两年他曾去找过她一次,为的是给儿子找个经济效益好一点的工作。她在总经理办公室接见了他,还不错,她总算还认识他,只是态度冷一点。
  “有什么事呀,老杨!”她正在翻阅一份文件,语调很平淡,称呼也变了,过去总是厂长不离口的。
  杨大海不计较,求人短一截,他倒显得唯唯诺诺,“王总经理,”他也改了称呼了,过去是一口一个小王,“我家三儿子中学毕业没考上学校,你们单位效益好,能不能帮助给安置一下。”
  “……”大约文件上有什么精彩之处深深吸引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
  他只得把他的来意再重述一次。
  仍然没有反响,屋子静极了,静得令人发寒。许久许久,她才从文件上抬起眼光,极冷淡地说:“我这个人呀,现在对人是淡淡相交。”说罢,看了看手表。
  杨大海虽然文化不高,但人家的脸色还是看得出来的,这明明下逐客令了,只得灰溜溜地站起来走了。不过,对那句“淡淡相交”一时还吃不透,回到家里想了许久,终于在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想清楚了,不由得狠狠给自己一拳,愤怒地骂道:““杨大海,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他又对她“淡淡相交”嗤之以鼻了,心里暗暗冷笑道:“什么狗屁淡淡相交,我要是个省委书记,你他妈巴结还没资格哩。”
  此时此刻又见到这女人,早已淡淡相交了么,也就没什么招呼的必要了,一切都已过去,心里也十分平静。但这时,他发觉这女人看见了他,似乎在招呼他。这个热血汉子,一生都怕冷淡了别人,忙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微笑,毕恭毕敬地向她点头,谁知这女人极冷淡地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女人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倒是看见他了,轻声向女人说:“王总,有人招呼你。”
  女人将目光冷冷地扫了回来,在他身上瞥了瞥,轻声向工作人员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呀。”
  杨大海的耳朵虽然在朝鲜七峰山上被炮声震出了血,但至今听力很好,这两句轻轻的对话,他全听到了。突然间,仿佛掉进冰窟里,冷得萎缩了,看看光采照人的那个女人,再看看自己身上又旧又脏的蓝制服,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去攀附这个女人呢,自己这副讨口要饭的样子和她打招呼不是在骚她的皮么?
  他并不恨她,倒是很恨自己。突然间有点世代大变的感觉,过去已不复存在了,刚才由七峰山战火点燃的激情,又冷却下来,换之变成气恼、怨尤,觉得抗美援朝那场战争白打了。
  由此,他想起七峰山战斗结束后他被评为战斗英雄,在庆功会上,给他戴上了勋章,发了奖状。不过此时此刻让他看来,那勋章不过是块废铁,那奖状不过是张废纸。

  7
  东门大商场到了。舒中走出出租车,立刻感到眼花缭乱。
  这儿,不但没一点林荫巷的影子,连风川城东遗迹也一丝见不到了。过去,这一带是风川最清静的地方。商场规模十分宏大,占地近百亩,入口处,是一座色彩纷呈的中国式大牌坊,红柱黄瓦雕龙刻凤,牌坊上有一个大横匾,上刻五个行书字,落款为本省一位很知名的领导人,就其书法,说心里话,不敢恭维,但意义却是重大的,表明这位领导人支持这个市场,肯定本地的工作。商场内建筑是宫殿式又非宫殿,既富贵庄重,又采光很好,分东南西北中五个城。将卖东西的地方叫做“城”,这是近年来的时髦名堂。不过以“城”而论市场,确实也显出了几分气派。东城经营百货服装;西城是农贸市场,蔬菜水果,肉食禽蛋,还有花卉鱼虫,货物堆积如山。蔬菜不仅新鲜脆嫩,而且春夏秋冬四季的菜品都有。南城经营建材五金,北城经营电子产品;中城十分有特色,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摊子。本城那些流传久远的小吃,全都在此亮相,什么王鸡肉、杨豆腐、卤肉夹锅盔、麻辣凉粉、蒸蒸糕、棒棒鸡、天主堂鸡片,连舒中小时候吃的火锅肺片都有。不仅有本省的,外省的名小吃也应有尽有:北京的烤鸭,新疆的烤羊肉,陕西的油泼面,太原的头脑,不但有中国的,还有外国的,什么美国的肯德鸡,日本的料理,韩国的烧烤。这儿是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整个商场最热闹的地方。
  人常说,看一个人的身体健不健康,只要瞥瞥他的外表就知其大概,风川城市建设突飞猛进,市场如此繁荣,能说它前几年所做的一切都错了么?进入中城,舒中变得不安份了,那各种各样香味薰得她不能自已,竟也和其他的人一样抢起座位来。先吃了一碗麻辣凉粉,又吃了蒸蒸糕,卤肉夹锅盔,忍不住再去光顾了火锅肺片。不过,现在的火锅肺片已作了改进,不是站在摊前用筷子在火锅里捞,而是一人一个小火锅,从从容容,但这种吃法有个最大的缺陷,不能趁老板不注意时两片肺片重叠挟,少了偷奸耍滑的乐趣。
  在她吃小吃的时候已打听清楚,原来林荫巷就在她的脚下,这中城正好在原林荫巷和附近几条小巷的旧址上。此情此景倒使她感慨万端了。这时,北城的一家音响店里,正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大约店老板对这首歌有特别的喜爱,刻意把音量放得特别大,女歌星那略略沙哑而柔美的歌声,飘飞过来:
  故乡的小巷深又长,
  青石板路上木屐响,
  沿着古老的墙根云追萤火虫,
  月亮下,我的童心给了纺织娘。
  啊,今夜我来寻小巷,
  却不知小巷在何方,
  萤火虫点亮了霓虹灯,
  照亮我记忆中的小巷,……
  歌声婉转,愁思绵绵,此时此刻,正和舒中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她陶醉了。兴奋、思念、惆怅油然而生,泪水不禁盈满眼眶,是忏悔么?不,没有忏悔,更无怨尤。在军大分校时,她的人生观受着袁剑雄深刻影响,那时她就一次又一次表白:为了共和国,她为自己所做一切终生无怨无悔。到如今已几十年了,她经历得太多太多了。欢乐,痛苦像孪生兄弟,一直与她同行,至今不还是孑然一生么。她参加了共产党,而且已是共产党的相当一级干部,但她毕竟是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她有七情六欲,她也有喜怒哀乐;她也是父母生,父母养,她也有尽孝道的义务。然而,她只尽到了忠,却未能尽到孝。朋友们,请对她宽容一点吧,允许她在特定环境,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自责,这不能定性为忏悔!此时此刻,在儿时居家的旧土上,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也想起了母亲和兄弟。
  那一夜,由于她的逃离,父亲不得不将马车调回头来,又回到林荫巷的家中。她一口气跑到军营,找到袁剑雄,而且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我要报考你们军大,我要参军。为了共和国我已经背叛了家庭……但当她见到他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嘴,竟然伤心地大哭起来。
  袁剑雄不由得一愣,吃惊地问:“出什么事了。”
  她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激动,抽着气不连贯地说:“爸爸……要我和他一起去美国,用马车拉着我去省城,刚,刚出风川,我就……”
  袁剑雄明白了,她演了一出他曾经演过的戏,看来,他白天在学校对她们的谈话,她深信了,而且在虔诚地学。他很激动,却又感到责任重大。这表明一个青年把她的一生交付给了他宣传的信仰了。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革命队伍不会亏待她。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万般感叹地说:“忠孝不能两全呀。今晚上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我们军大分校正式开始招生。”他把他手抄的一本革命烈士诗选送给她。当晚,她偷偷去应敏家借宿,两个小姑娘凑在灯下,贪婪地读着那些激动人心的诗篇:
  砍头不要紧,
  只要主义真,
  杀了我一个,
  自有后来人。
  带镣长街行,
  志气愈轩昂,
  拚作阶下囚,
  工农齐解放。
  ………………
  啊,这哪里是文字,这是血与火。太英雄了,太感人了!
  以往她俩自信是够资格的文学爱好者,曾读过许许多多的好诗,眼前这些诗,文字也许说不上优美,但它却能给人以激励,给人以伟大的人格力量,生活的道路有千条万条,但写这些诗的人所选择的路是最光明的,做人就要做这种人!第二天,她们邀约上赵芳去军大分校报名了。
  1950年1月,是风川最不安宁的一个月,也是刚刚诞生的共和国最动荡的一个月。先是闹粮荒,紧接着几乎是全国范围的土匪大暴动。
  虽然地处山区,但粮食却是很丰富的,那条由西门通向省城的驿道,就是为了向外输送山货和粮食而修建的。在风川城的正街上,有一座很大的茶馆,前厅后厅加起来,至少有千平米的营业面积。风川人乃至全省人好坐茶馆,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茶馆之多也是本地的一道风景线。茶馆有土有洋,有富丽堂皇的也有简陋不堪的。不管哪一种,都是供不同身份不同消费者休闲聊天的场所,因此,都比较讲究坐凳的舒适,茶桌高矮适度。而这座大茶馆,却与所有的茶馆不同,它的茶桌都是高高的大力桌,四周四条长板凳,和普通人家吃饭的方桌没有两样,并且无论前厅后厅,大堂雅间,都是如此。
  每天早晨营业,从六点至八点,八点以后,茶馆里便空无一人,但不关门,直到天黑才关门来茶馆的客人也不为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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