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穿ck的女孩-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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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况属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且我对研究生并不感冒。现在很多人和我的想法一样,不捧国家教改的场。以前高考时家长对孩子都这样说:考个冷门专业,将来当个XX学家;现在家长们都是这样教育孩子:考个热门专业,不然毕业找不着工作只能去考研。
在我的字典里研究生一直是让我很晕的名词,总会让我想起这样两种男人:一种是穿牛仔裤黑皮鞋的男人,另一种是穿着西裤旅游鞋的男人。他们之中很多人油头粉面——冒油的头发和布满粉刺的面孔,而且“油粉”的滋生率与学问成正比。他们拎着塑料袋去上课,不会因为寒冬腊月就换成背包。有时我想,如果我要是上了研,那么我这种光着毛腿穿凉拖,两天一洗头不用隆力奇不拿塑料袋的人会不会给研究生界吹入阵阵清风?后来我也懒得去想,因为我也读不起,没钱。
我和小婉家里条件都不好,她妈妈还有挺严重的肾病,我们决定本科毕业就工作,赚钱买房,等站稳脚跟就把家里的老人都接来。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小婉拍手叫好,并且毅然拒绝了财经大学保研的机会。
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可是实际情况却令我吓了一跳,敢情这保研跟打仗一样,什么行为积分,社交积分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的第三位。保研名额公布的那一天,系楼围得水泄不通。马唯利回到宿舍就开始骂娘,系里一共24个保研名额,他排在第25。过了一会,农民也回来了,马唯利讪讪地看了他一眼,拉门出去了。我们追问结果,这厮先是两声掩饰不住的俊笑,然后比划了一个“24”。脸上跟开了一朵花似的。
大三的课没有多少,对于我和小婉这种既不想晋级也无须保级的学生来说简直舒服到极点。我们尽情挥霍起大学后期的这段美丽时光,整日游山玩水。
奢侈是奢侈品唯一的美,消费是消费者永久的痛。时间长了我们的荷包都见了底,小婉虽然是个既节省又体谅的好姑娘,可是她可以省得心甘情愿,我却不能穷得心安理得。
就在这个时候,文明给我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他所在的舞厅空缺一个兼职调音师,周五和周六18:00…24:00上班。我本欲回绝,文明再三怂恿:“一个小时二十块,一个周末就是二百四,你正好爱摆弄这个,这钱不是白捡的一样么?”说得我热血沸腾。我一直想给小婉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就是当初和我跳华尔兹时穿的那种。前些日子在BellE看见了一款,特漂亮,标价458¥,苦于经济吃紧不敢出手。想罢,我答应文明去试一试。
卢真说:“凡是带‘娱乐’二字的东西都别去碰!什么舞厅,练歌房,休闲中心,没一个是干净的。就你和文明那点免疫力,碰见诱惑登时晕菜,明知道是糖衣炮弹也叭嗒叭哒舔两口。”
我说:“你指的那是懵懂的小姑娘,我一大老爷们儿能碰见什么诱惑。”
卢真骂了句:“操!什么诱惑?钱呐!人民币啊!老爷们儿怎么了,有钱的富婆一打人民币甩过来,你连脚巴丫都得给人舔干净。我现在怀疑文明是不是做‘那个’了。”
“哪个?”
“鸭子!”
“别他妈扯淡,人家那是正规舞厅。”
“废话!有执照的能开业的都叫正规舞厅!”
事实证明,文明没有做鸭子,出入舞厅的倒是有不少的大款和阔少,但是没看见富婆。可卢真的话还是对的,舞厅的确没有正规与非正规,只有赢利与不赢利。有多少人愿意出“娱乐”的价位,来拥着舞伴相敬如宾地跳一支舞?又有多少人在贵宾包厢里喝着带金屑的洋酒只为品尝?
舞厅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周末场更是爆满,舞厅里的陪舞小姐鱼龙混杂,但是对外的身份都是在校大学生。这些小姐当中一半以上初中都不见得毕业,勉强操持一口变腔变调的普通话就称自己是某某大的学生。不过,我惊奇地发现,在剩下的一少半群体里,还真有不少大学生小姐。
这些小姐大致分两类:一类平时照常上课学习,而且成绩不见得差,只是利用课余赚几个零花钱,补贴一下吃穿用度胭脂水粉。想开了也无非是让客人轻薄一下,又不会吃太大的亏,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你探讨深度和湿度,但是价位必须能够接受。这些小姐要钱那叫一个狠:一两百元握握手,三百四百搂一搂,五张可以陪你醉,但你若想飙一飙这辆带学历的“美人豹”,哼哼,一千大元也就刚刚够个起步费。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些人一边做小姐,一边在学校里还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就亲眼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儿像疯了一样来找他的女友,那女孩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眼睛一翻,说:“不出来赚钱,吃什么穿什么?你养我啊?”继而大骂三字真言,听得我脖颈冒凉气。
另一类自恃有先见之明,考进了大学后,发现不过如此。与其刻苦四年再把自己奉献给一个满怀知识理想和乌托邦但就是没有钞票的穷小子,不如早早投身“娱乐”圈,早得道,早升仙。我们这里有个台柱级小姐,大一都没读完就出来自谋,名叫赵菲菲,拿手曲目是杨玉莹成名作《风含情水含笑》。每当报幕的介绍:“下面由某某大学的甜歌女皇赵菲菲为您演唱。”该女皇便一袭长裙款款而出,小台步踩得有如鸡钳碎米。客人最喜欢这种穿长裙扮公主的类型,所以该女皇柔情似水,从不轻易为你展示长裙里面蕴藏着多么旺盛的火焰。这些个赵菲菲们早就与学校脱离了关系,她们的确有录取通知书,不过,大学对于她们而言只不过是风月场的一张名片,大概就连她们的室友都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以往看见媒体报导女大学生坐台等惊世骇俗的新闻,我们都嗤之以鼻,以为子虚乌有。如今的事实证明一点,大学生不光什么都能做,而且什么都能做好,做精。不管做什么都会以专业的角度去衡量需求关系。擅情者擅隐,媚,就要媚得不留痕迹,端庄,也要端庄得不留痕迹。要让客人从你挑逗的话里听出良家妇女的味道,从你良家妇女的话里听出挑逗的味道。越是这样,客人就越觉得高雅,值钱,刺激。
时间长了,舞厅里的小姐分成了两大派系,一派是大学生团队,另一派是伪大学生团队。两方经常横眉冷对兵戎相见。伪军大骂正牌军捞偏门,技术不过硬。正牌军抨击伪军胸大无脑。慢慢地,大胸伪军的市场开始一路熊市,她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了正牌军,然而创造的国民生产总值却差不多。从而验证了科普坐台是第一生产力,知性创汇才是硬道理。
文明说:“咱们来上大学为了什么?为了理想?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万和咱们一样的人手里拿着一样的通知书和人民币去圆这些个本科的,专科的,民办的,远程的不值钱的理想?当你的理想用五万块钱就能买一大把的时候,你不如说这是一次投资。换言之,你今天拿着票子来上大学是为了明天赚更多的票子。”
文明说:“如果你来上学的目的是为了投资继而赚钱,那简单多了。当你在投资的过程中发现更理想的赚钱机会,那你就有理由改变一下。明了说,给月薪八千让你们去卖菜,你们去不去?”
大家说不。
文明说:“操!装孙子!再给你加八千!”
没人言语了。
我这份兼职没有想象中富有技术含量,不过需要和灯光师紧密配合。舞曲以Disco为主,当灯光渐渐暗下,舞曲也切换成缠绵的慢曲。在这个时候,不知又有多少男人的咸猪手在陪舞小姐的全身漫游。大约三支舞曲过后,舞曲再次换成Disco,镁光灯重新亮起,这一轮的交易结束。这就是传说中的“黑三曲”。
周末两天下来,我如愿得到二百四的报酬,想来也是罪孽深重,因为我就是“黑三曲”的放曲人。并且,在这里我经常碰见了我最不想碰见的人——褚德龙。这小子带着他的一帮爪牙整日泡在舞厅里,坐最豪华的包间,喝888一瓶的XO,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远远地,他盯着我,我也盯着他,昏暗的舞厅里就像打了一道雳闪,气氛顿时开始紧张,我看见他冲我走了过来,知道一场冲突又不可避免。文明见状赶紧过来赔笑脸打圆场:“都是熟人,都是熟人,褚哥赏我个面子,我请大伙喝一杯。”
我一直都不明白文明在褚德龙面前怎么会如此有面子。
褚德龙看了文明一眼,并没大动干戈,扬着头,用鼻孔照了照我,冷冷地说:“替我问小婉好。”牛烘烘地,好像声音是从鼻子发出的一样。末了补了一句:“记住我当初的话,她迟早是我的!”转身离去。
我听了这话比吃菜吃出半截苍蝇还难受,本欲发作,文明一把扯住我。
文明怒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又是这里的熟客,你在这和他对着干不是自找倒霉么!”
我望了文明一眼,想说什么,话到舌边又咽了下去。透过舞厅里昏暗的雾气,我呆呆地看着忙前围后左右逢源的文明。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98)
随便找个沙发对付睡了一夜,周一早晨出了舞厅,阳光明亮得刺眼。
五月校园,银杏叶被空气染成杏红色,挂满梢头,铺满整个天空。五月是校园里一年中最漂亮的一季,地毯一样柔滑的草地,树旁停靠的自行车,还有在树下拍照的女生们。咔的一声,一个美丽的笑容永远地定凝固于一枚小小的胶片,相片的背景上,银杏叶如雨般漂落。有谁能够凝固那满树红灿灿的银杏叶?有谁能凝固那一年那一茬时光,奠基在心的深处,顶礼膜拜?还有那嘴角飞扬起的纯真的笑,把她握在掌心,不让她变老?
和外面的世界比起来,学校像是一个透明的水晶花园,我们都想钻进去,在里面享受爱情,挥霍时光,一辈子都不出来。但是这个水晶花园被定义成了中转站,这就注定了我们会一拍两散。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发达,会匍匐在酒池肉林里欲仙欲死,也许会落魄,在舞厅之类的染缸里残喘,再或者我们沉淀在社会的最低层。凡此林林总总,到那时,我们再去看飘浮在空中的水晶花园,是不是觉得我们的生活就是为了至高无上地离开那里,之后再去仰视那里的至高无上?
卢真却说,其实学校也没水晶那么透明,充其量算是个玻璃花园。
文明说,扯淡,就是个烟灰缸,遍地烟屁,而且挑不出一个软中华的。
走在校园里,心里盘算着等赚够了钱,把那款百丽的鞋买下,我就离开舞厅那个乌七八糟的大染缸。正想着,看见宿舍楼下报栏前围着一群人探头缩脑地看着什么,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上书:
处分决定
兹有电子工程系99X班 秦一民,于01年12月20日 专业概论 考试中替考,严重违反《大学生处罚条例》第五款第三条。经学校纪律委员会讨论后决定,给予 秦一民 勒令退学 处分。
电子工程系
2002年5月28日
我琢磨着是不是我头昏眼花看错了?定睛再看,“秦一民”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回到宿舍的时候农民正一声不响地收拾东西,卢真,小柯和大军在一旁叹气。
我问农民:“你真的替考了?”
农民不说话,点了点头,继续收拾东西。
半晌,农民突然一拳砸在床上,喊了一声:“操,连专业概论这种考试都她妈给处分!”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还是没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专业概论是整个大学里最好过的一门课,一共就8个课时,从系里随便找个老师,把即将开展的专业课内容泛泛地介绍一下,就算结课了。考试更简单,就在最后一堂课上每人发一张空白卷子,只有一道题:请写出你对本课的建议意见以及对专业课的展望(1000字)。
那天正好农民的一个黑龙江老乡回家探亲没去考试,农民就一人答了两张卷。由于时间紧,农民的两份答案一模一样,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因为根本没人仔细去阅卷,也从来没人挂过科——想挂都挂不了。我班的刘大从考场上出来砸咂嘴说了句:“大学真TM好混!”一度被传为美谈。那次考试的成绩早已公布,农民和老乡都得了个优。半年过去了,是谁给翻的案?又怎么发现的?
带着很多疑虑,我们去系里找人打听。老师们断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们找了一个在团委任职的学生,这厮姓雷,我们叫他雷老虎,多次拼酒,感情很瓷实。他说:“新一轮高校评比工作就快开始了,上面的头头脑脑近期要来检查,据说还要拆封核对以前的阅卷情况。学校对这次的评比很重视,提前一个月开始整风,这次开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