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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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那一笑,笑得风华绝代,倾天般绝世,脱破尘俗间万物纠葛,颠覆红尘,置于股掌之间玩弄,任由那一笑,那一颦勾去多少魂魄,令人多少沉沦迷恋。
笑容衬得人更美,贪恋沉迷其中,全非罪过。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秦衣昕立刻红了脸,贝齿咬着下唇,举袖遮住自己的脸,慌忙地转身离去,又羞又恼,气得心里骂自己孟浪放荡。
君零挑挑眉,不置可否。
其实他蹙眉并非是因为秦衣昕那么失神地看着自己,是因为秦衣昕和那个混账丫头长得有四五分像。
寒零本就极像玄天若絮,玄天若絮又和玲珑阁阁主有七八分相像,秦衣昕在姐弟三人中长得也是最像娘亲的,这么兜兜转转的,反倒寒零和秦衣昕长得像了。
楚沉宁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秦家大小姐被自己的弟子迷倒了,他本是心里暗自得意的,看到君零一皱眉后又立刻看向秦衣昕,这么一打量,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出来的弟子看见这么一场又是挑眉又是瞪眼的,自是误解了这一切,心里未免不满了。
君零淡淡地撇过眼,回过身,又冲着弟子欠了欠身,与楚沉宁一同随弟子进去。
秦衣昕恼羞成怒,但多数是羞,恼的只是自己的失态。她整理好神态,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冲着秦衣臻笑笑,道:“你何必急呢?不过是来了两个身份尊贵的客人,耽误了会儿,许是娘亲的旧友。”
秦衣臻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自幼便是人来疯,性子外向又不拘小节,对于客人她自然是欢迎的。
如今又听姊姊一说,自是有些迫不及待。
第八十五章
寒零趴在悬崖边上,咬着下唇,眼里闪烁着贼兮兮的光芒,透出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紧张。她缓缓地伸出手,向头顶的一株草摸去。
不管是什么,自然是好东西,千百里就这么一株,怎么也得留下,说不定正是对他好的药草。
摸了老半天才摸到的,她一喜,手上微微用力,药草自根茎透出一股清凉的气息,萦绕在掌间,清凉的气息激得她一阵清醒,悬崖边的那抹冰亮色更加透彻,在阳光下愈发显露出清零,那颜色当真是漂亮得紧。
很快,寒零却不爽了。
尼玛,怎么拔不下来?
她摇摇欲坠地挂在悬崖上,作为一个有强烈恐高症的人,她这是给自己做了多大的思想工作才肯爬悬崖的?
寒零愤愤不平,又用了几分力,死命往下拽。
问题是,那一株冰色的草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寒零顿时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往里面注入内力。
尼玛!看我不把你拔下来!
从拉到拔到拽到扯到拖,她甚至踩着草的两边开始往外死命拖,终于,那草松了,而且是一松就掉。寒零大惊,死死地抓住草,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操!
她想真正爆粗口。
情急之下,她伸手勾住悬崖边的一块突出的石头,死命地扒着,费力地仰起头,欲要看清楚她离悬崖顶端又多远。她再低头,霎时脸色铁青,感叹自己离地狱之门就一步之差,她萧瑟地挂在悬崖上,晃啊晃,像一只没了支架的风筝,摇摇欲坠。
好凄凉的娃!
荒山野岭直插云霄的悬崖上,身边没有一个人。
没有顾劭宇那个神棍圣医,没有一流杀手尉迟隐风,没有哭着把她踹出来的小竹,没有也对她不满的姐夫,没有教她轻功的沈流年,没有曾带着她出去骑马的童千原,没有上蹿下跳叫她“弟妹”的怀炼心,没有远在他乡的萧墨谦,更没有他!
没有!一个都没有!就她一个人!
她没力气了,只要手一软,就进了鬼门关。
生死只在一瞬间,她无助地游荡在生死线之间,迟迟不向死亡走去。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她要掀翻十界把他找出来,在生死间徘徊绝对不止一次。那么多次,还有那么多次折磨,干脆死了算了!
死……
寒零霍然一个哆嗦,手上一用力,腾身而起,头也不回,拼命往上窜,管他什么时候掉下来,只管往上爬。
死,她还不能死在这里。
他不等着她,她还要找呢!
在没得到他的原谅前,她没资格死!
伸手大力拍向悬崖边的石块,再次接力跃起,身子不断撞到悬崖上,满身鲜血,她双眼充满了拼命之色,发疯般眼中带着狠绝。她向着顶端扑去,再也不回头看身下的万丈深渊。
一生再不回头。
握着茶杯手微微一抖,滚烫的茶立刻倾洒出来,抖在手腕上,顺着洁白如玉的手背滑下去,直至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犹如滚烫的泪。
热茶所经之处立刻通红,又犹如滴血。
君零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任由楚沉宁焦急地抓过他的手,慌乱地朝着他的手吹着。
“疼不疼?疼不疼?”楚沉宁一连问了两遍,一边惶恐不安地看着君零。
好端端的怎么会手抖?
君零摇摇头,另一端却有人叫了起来。
“哎呀,怎么了?”风素衣惊讶地看着君零,问道,“你的手不要紧吧?”眼睛盯着君零,却说,“拿药来!”
君零抬起眼,含笑着摇了摇头,道:“姨娘,不要紧的,不必兴师动众。”
风素衣怔怔地看着他手上的一片殷红,皱着眉问道:“真的不必么?”
君零笑得很是平静礼貌,“小伤而已,更何况是我自己不小心,姨娘不必费心了。”
楚沉宁静静地看着君零,眼神却不饶人,死死地盯住他,似是在询问什么。君零沉默片刻别过眼去,淡淡道:“她出事了。”
声音不大不小,风素衣也听得见。
楚沉宁一惊,眼里却闪过一抹喜色,他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寒零的事情后如此开心。他当然不是因为寒零出事才开心,君零能这么说,说明他还没有到自暴自弃的地步。
在风素衣疑惑的眼神下,楚沉宁赶紧道:“我派人去找找看,你别急……”
闻言,君零却霍然甩开他的手,冷然道:“我急什么?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她命大,我们不去救碧竹他们会去,我都不在乎,您又何必操这个心?”
风素衣被他一番话说的晕晕乎乎,刚要询问,却听厅外有人开始叫起来。
“娘!我们回来啦!”
风素衣闻言一喜,赶紧探头看去,只见秦衣臻笑颜如花,连蹦带跳地跑进来,欣喜地朝母亲扑过去。秦衣昕站在妹妹身后也不又叫又跑的,安安静静地立在门外。
风素衣见到两个女儿自然也开心,笑道:“回来便是好的,衣臻,有客人在,不得放肆!”嘴上虽然是训话,但她眼里无尽的笑意和慈爱显露出她根本不恼。
君零细细地看着她眼眸里的神色,突然转开眼,也不说话,自己想着心事。
诚然,他自幼是没有感受过母爱的。父母都还年轻,对孩子都是疼惜,却没有真正的父爱和母爱,即便是有,也不让人喜悦。他之前得到的所有快乐只是来自于亲手把九儿养大,玄天军啰里吧嗦地围在他们身边度过十来年,以及一些朋友之间的友情。单调极了!
这么说来,九儿倒是不像他的妹妹了,反倒像是小女儿了?可是对于她的感情又丝毫不带第三者,他是作为一个哥哥去真正爱一个如同孩子的妹妹的。可是她的心却背叛了他,带走了他的一切,什么都不剩。
恩将仇报,他该恨她的。
三种关系,的确复杂。但无论如何,他从未有过母爱,或许师尊就只能给他一点父爱罢了。
秦衣臻这么一听,立刻去看客席上的两个人,当下便呆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君零。
君零不动声色,他习以为常,连“视男色如无物”的承碧竹都对他痴了痴。这种“女性看了他不真正沉沦呆上一段时间”的事情,只会发生在那个白眼狼身上!
那个充斥着他整个生命的混账东西!
楚沉宁立刻不爽了。
他的宝贝的徒弟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秦衣昕看到两个人后也是一愣,强行转开自己的眼睛,赶紧拉了拉秦衣臻,低低地唤道:“衣臻!”
秦衣臻立刻回过神来,但是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君零,眼里只是少了几分痴迷和沉沦,她笑道:“真是个精致的人儿,像女人一样!”
一语戳中君零的死穴。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现在不经束发又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该是个什么娇柔样,虽然在外面不束发是不太礼貌的,可是他最忍不得别人说他像女人,除了那个死白眼狼!现在她也没这个例外了!
当下他站起来,欠了欠身,笑道:“真是个直爽的二小姐,像男人一样。”
以牙还牙,模仿别人说话风格顶回去,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之一。
楚沉宁立刻被雷电劈在椅子上。
风素衣蹙了蹙眉,对秦衣臻喝道:“衣臻!这是玄天家的少主,寒天皇年少成名,你又不是不知!不得无礼!”
秦衣臻立刻开心起来,把母亲的话都抛到脑后,她欢喜地拍了拍手,笑道:“你便是玄天君零?天界八杰之一?怪不得这么漂亮呢!”
君零垂着眼,笑着应道:“正是在下,承蒙二小姐能记得在下的名字。”
秦衣昕白了妹妹一眼,走到楚沉宁身前,福下身子,微微笑道:“阁下便是圣灵殿的圣祭子吧?盛名早有耳闻,衣昕见过圣祭子。”
楚沉宁笑得很是尴尬,“大小姐言过了,我师徒二人冒然拜访,实在是失礼。”
他是圣祭子,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讨厌繁文缛节。
一番问候之后,楚沉宁如释重负地坐回椅子,略有不满地秦衣臻,看着正打算休息休息,君零却笑道:“说来也是冒失,有家不能回,还要叨扰姨娘这里,不知姨娘能不能收留在下和在下的师尊?”
风素衣笑道:“若絮是我妹妹,都是一家人,零儿何必客气呢?想留多久就呆多久罢,只要若絮不来我这里寻儿子,你便安心呆在姨娘这里吧!”
君零笑了笑,继续道:“我们自是不回去打扰姨娘的,姨娘若是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定然不会推拒。”
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呆下来的,寒零怎么猜估计也不会猜到这里,他大可放心地住在这里。玄天家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圣灵殿也是一样,那种看重实力和名利的地方,他不屑于回去。
风素衣倒是不在乎这些,她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他愿意留,她更是欢迎,至于他是圣祭子的徒弟这一事,作为玲珑阁的掌门人,她当然是知道的。
心里欣喜了一会儿,她笑着道:“零儿来是再好不过了,那九儿呢?那孩子怎么没有在你身边?”
在她记忆中,寒零是很粘君零的,君零也是寸步不离她,这一次寒零没有来,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楚沉宁心里一抖,略带紧张地看着君零。
君零倒是没有发怒,笑得很是平静,“她在药王峰,圣医是她的一个朋友,更何况承家的五小姐和太渊家的四少爷是她的义姊和朋友,她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楚沉宁立刻哭笑不得,重点是在于最后一句吧!
风素衣沉默了一会儿,对两个女儿道:“你们两个都回去吧,我和零儿再说会儿话。”
两个女孩儿都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先后退出去,秦衣昕走前看了看君零,心尖一颤,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弯着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大门。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屋里便是一片昏暗和沉默,经过一番慎重决定,风素衣才再次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前些时间听说烈阳宗被两家灭,冰绞宗又被武界的各大帮派全盘消灭……”
君零作为始作俑者倒是相当平静,淡然回道:“的确,冰绞宗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是从烈阳宗逃出来的,在药王峰养伤的时候正赶上冰绞宗和武界的各大帮派开战,但是烈阳宗所有直系子弟都尸骨无存,的确是我做的。”
风素衣一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虔诚地合上眼眸,冲着君零低了低头。君零也没有推拒,他自是知道,风素衣拜的不是他,是唯有他身上才有的“帝君皇”。
那个众生需跪着才能说出那三个字的封荧。
拜完之后,风素衣继续道:“那九儿呢?那孩子不应该是跟着你去了烈……”
跟着他去了?
诚然!可是他死里逃生把她带出来后,她把他送到人民医院扭头便走,离去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