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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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气人的是明明心不在焉的,但是学习成果胜过了其他同辈,该死的,付出了他人的十分之一,却得到了他人的十倍。
少年一直听着,终于在圣祭子喘气怒视他的时候接了话。“师尊,就两天。”他顿了顿,抬起充满无奈的眸,希冀地看着圣祭子,“算弟子求您。”
“不行!”圣祭子正在怒中,一听他提要求,刚刚降下去的一点又窜了上来,“你是不是忘了时间?三个月后是考核,你即便去时间圣殿飞速练武,也难保能拿第一。”
少年震了震,咬咬下唇,再次重复,“就两天,好不好?”
圣祭子差点暴跳如雷,“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他气冲冲地看着少年,衣袖一拂,“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乖乖跟我回去,要不我把你绑回去。用针刑!”他刻意加上后三个字。
针刑,两发银针,粗若手指,却锋利无所不破,是圣灵殿众多刑罚中最疼痛的一种,正好插在肩处,直中穴位,避开琵琶骨。银针两枚,一枚极寒,一枚极炎,活活炼狱痛不欲生。但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不会伤及内气。
少年抬首,盯着圣祭子,眼里平静如水,波澜不起。他一字一顿,百人在前,声音冷若冰霜,笑意淡淡:“后者,针刑。”
圣祭子蓦然回首,震愕地看着少年。针刑,伤人经脉的双银针,连他都不愿忍受其苦接触的残酷刑罚,居然被少年说的轻描淡写。他怔怔地看着少年,下一刻怒火冲天——他居然这样对自己毫不珍惜!
“君零!”他怒喝一声,眼底金色翻腾,盖天波涛涌入眼眸,一旁数多护卫以及轩幽啸风纷纷推开,圣祭子的怒火带动第一属性的气息泄露,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气息渐渐急促,心里闷热,“你疯了!”
少年不为所动,冷淡依旧,淡然笑答:“师尊认为我疯了,那我便是疯了。”
圣祭子双手一抖,两枚银针出袖,毫不留情地飞了过去。少年脚下一动,转身欲要躲避,圣祭子冷哼一声,置于少年身上的时间顿时一滞,他动弹不得,便平静地注视着破风疾来的银针,嘴角一挑。
霎时,天地血色溅起,染红人心,火一般炙热,却又瞬时凉个透彻。
黑夜笼罩的床上,寒零顿时一震,猛然睁眼,浑身寒颤,眼中泪光渐起,她翻身跳下床,蹬上鞋子飞也似的冲出房间。在台上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明明如此寒冷,她却浑身是汗,以最快的速度奔着,生怕赶不及什么事一般。她身形飞快,难以扑捉,只是飞奔过的地方,洒下滴滴湿润,不知是何。
雪中血,白中红,刹那顿时觉得似曾相识。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不可确定的沉寂。
少年手肘撑地,低低喘息,肩头血红一片,两枚带有剧毒的极度银针,纷纷插过肩头,彻底穿身。血色一片,漫在身下,腥味浓浓,盖过了自身的幽香。他狼狈地趴着,神情却依旧淡淡,即便重伤,依旧自生高贵华丽。可他在师尊面前,只要不释放封荧他便不再是皇,而是任由践踏的束手之物,生死由不得他。
圣祭子心抖了抖,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下手如此狠。他快步上前,眼底闪过慌乱的心疼,也不顾身份屈身要去扶他。少年浑身酥软,动弹不得,任他扶着,起身的刹那,一口黑血喷出,溅了那华贵金袍满是,黑色夹着红色,死寂。
圣祭子抬手按上他的脉,神色一变,“你怎么!”
他原以为是满的,所以不会有多顾虑,但是……
少年抬眸笑了笑,唇边缕缕黑色顺流滴在雪白上,黑白分明,“不过五分之一罢了,不多。”
他给了寒零五分之一的内力,他虚弱至极,而寒零,完好无损,伤势全好。他在她药里下了稳定剂,她睡得熟,感受不到那雄厚的气涌入体内,无声无息的。他早就料到了,她会倔强地继续参赛,之前护卫已经催他很多次了,大抵猜到了师尊会强行带他回去,所以干脆就把气给她了。他走的安心,她也不必再怕华帘遥。
“五分之一!多少年!”圣祭子觉得背后有些发毛,气愤却又心疼,“早说不好,你怎么能受得了这银针?”
少年抽出手,淡然微笑,“针是师尊您插的,不论时间地点人物背景故事起因经过高潮结尾都是要插的,弟子运气不好罢了,正赶上气刚刚送出去。”
“你!”圣祭子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生气又不愿,只好任少年笑容可掬地从容反驳。
“师尊,该……”少年突然停止不语,骤然神色一动,眼里带着几分慌张,还有几分无奈。而圣祭子反应比他更快,也顿时为之一动,眼中怒气又一次燃起,灼烧瞳孔。
所有人霎时转头。少年绕开他,也顾不得长辈为尊的法则,血色飞在长空之中,他飞身冲了出去,直奔来者。
百米之外,少女没有穿外套,仅仅穿着贴身劲装,寒风凛冽,挂在她臂上,险些渗出血丝。她乌黑长发在身后没有梳起,如漫天黑瀑,她身形动得如破风箭,甚至比少年还快。她神色有些扭曲,眼神急切又有些无助,看到那停下的人影,顿时泪水洒上面容,遥遥一呼:“哥!”
少年一颤,身子从空中落下,慌乱之中停下,对着飞驰而来的少女微微屈身张开双臂。少女身边空气近乎呼啸冲来,他手臂一紧,紧紧地搂住了她。她满脸泪水瞬间融入衣襟,她大口呼吸,似要把腥气和他剩余的仅仅淡香吸进肺里,再不吐出。
寒零小声地哭着,泪水却奔腾四海,即便是再沉的梦境,那临别的悲伤和极度不安也能将她拉出来,她脑海一片空白,只知道要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
模糊中记起承碧竹捧着一本书在日下读,凑过来拿给她看,疑似是“城南旧事”。有一章是“爸爸的花儿落了”,里面的英子就在怕赶不上什么似的。她何尝不是如此?
君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
那一笑,是冰雪极寒之中最后展开的花,高雅素白琉璃如晶,颠倒红尘,转瞬即逝,但那一刹却将一生芳华纷纷流尽,回味无穷,却亦是流离破碎,怕再也拼不起。
“别哭,别哭,我在。”他低低地道,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一头近乎垂在膝间的乌丝,怎么也舍不得。他怕她哭,她一哭他心就碎了,只觉得手足无措,还有莫名而来的负罪感。
寒零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茫然之中道:“你要去哪?”
“回师门,就一个月,不长的。”他笑着应道。
寒零顿时一颤,身子抖了抖。
脑海之中顿时抹过彻底漫天的血色,钻心刺骨的疼痛和近乎极限的疯狂。面对漂亮却扭曲的脸,浑身痛苦不堪,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最后融入黑暗,星星点点,探手捞不住,从指缝间流过。
脑中下意识的阻止仿若相识的离去,“别走!”
君零神色一动,眼底流过有些莫名的慌张和心疼,却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当初他挨了三百鞭子,短时间的晕厥前他不准她走,以至于被她气个半死,她却洋洋洒洒地拍屁股走人了。现在换成他走,她却凶神恶煞不给他走。
他轻然笑道:“没事的,一个月不长。”
寒零呜咽几声,在他怀里动了动,她这么一动,扯到了君零肩头的伤,本身已经凝固的血再次流下。一滴热液落在她侧脸上,她愣了愣,抬头,满眼愕然,顿时无声。君零只觉得呼吸紧了紧,心里燃起浓浓的不安。
果不其然,刹那双眼的颜色一变,血红色以及淡淡的素白涌入眼眸,难以言喻的威力扑面而来,她近乎疯狂地扑了上去,以一种连君零都尚未听过的声音嘶声尖叫,以至变形。
“谁干的!”
君零急忙抬手拦她,如果被她知道了是师尊做的,那就不是揍废千行让那样了,反之,还不知道一向不太喜欢她的师尊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寒零的速度太快,他拦也拦不住,干脆直接反手扣住她的腰,死死地按着她。即便身受重伤,他依旧能轻易压制她,能让她牢牢地动弹不得。
可寒零这么往上一窜,肩头的伤口又被扯动,猩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泼了她一脸,滚烫滚烫,夹着瞬间滴下的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腥气扑鼻,如一片地狱。
“别……”他低声喘气,手臂紧紧地扣着她,把她强行往自己怀里按,“九儿,乖,你听我说,听我说……”
血液彻底把她拉回清醒的状态,寒零也不挣扎了,同样搂着他的腰,极不情愿地轻轻点头。
这是离别前的嘱咐,亦是他一直挂念她所示,他不太放心。半年,她成长很多,一路闯下来拿了这样的排名,他很欣慰,能得到这样的成果,天下少有。但也怕。拔苗助长,天下谁人不知,如果长得太快,会不会有缺陷?比如说,她习惯有他,不习惯独自一人。
怕孤独,怕一个人,爱冲动,始终是她的不足。
那时离开他,还有沈流年。现在离开,重要的是担心,心思会乱,日夜寝食不安。她不傻,师尊用了针刑,看上去像是要狠狠罚他,她又会瞎担心。
她担心他,他更担心她。
她年纪小,才十三就要独自去行界。他年纪虽不大,但是心智却成熟,仅仅圣灵殿,天下世态何尝不有?他顾及得多,防天防地,看似亲和,事实上谁都不敢信;她太仗义打抱不平,还善良,太容易受骗。
第三十二章
“我同意你去大会。别担心我,好好比赛,想拿第一就争取,别太拼命了……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照顾你,听话,流年和萧墨谦不会害你的。”
寒零点点头,强忍着泪水,如果夺眶,定然是波涛的河。
“还有,记得喝药,伤好了病还没有好,良药苦口,憋着气就喝下去了。每天三次,不准少……”
寒零不吱声,默默地听着。这样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这次她要牢牢地记住,一字不差。
“比赛完了后别急着走,太渊长老会直接去会场找你的,我就不回天界了,直接去行界的太渊家等你。留给你六百玄天军,应该够了。带上萧墨谦,他有钱,不怕风餐露宿……估计苍亦箫也会去,流年不能去,他爹……我担心他爹会利用他来杀你,别让他去,记着了?”
寒零拼命点头,呜咽着道:“记着了,记着了。”
君零笑了笑,继续道:“还没完,同往行界的桥你知道在哪的。一路上小心一点,别让人跟踪了,去太渊家不用怕迷路,有长老在。去了之后跟他们说明身份,别怕那群人,不会害你的。”
“去了太渊家后如果我没到,乖乖呆在那里等我,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去的。别到处乱跑,行界比天界要乱,还要大得多,别不小心走丢了。此外还有一个消息,是我最近得知的。”
君零带着几分狡黠和戏弄的味道慢悠悠地笑道:“鸿古,是太渊家的四少爷。承碧竹,是太渊家的盟友承家的四小姐,两人有婚约的。你报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出来认你,那些人不会动你的。”
寒零心底咯噔一声,露出几分傻傻的笑意,咧嘴笑了。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关系那么好,郎情妾意的,一看将来绝对是要结婚的好夫妻。
月色朦胧下,银纱罩着两人,少年帮身侧的少女拿着外套,少女蹦蹦跳跳地窜上树梢,以泰坦尼克经典姿势张开双臂怀抱世界,一脸陶醉,回头对少年乐呵呵地露着牙花子,脸上笑意如花绽放,芳华流入少年眼底。他赶紧跟上去,一边嘱咐她不要着凉,一边偷偷瞄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只要她好,他也好。
君零满意地看着她的笑,弯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血污和残余的泪珠,“傻孩子,笑一笑,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一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只管下手揍人,揍不过等我回来帮你揍,千万别委屈自己。”
不远处,圣祭子有点好笑地听着。他弟子怎么完全是以不放心孩子出门玩耍千叮万嘱死不放心的好妈妈的语气来说的?还有点像老爸说要替打架受委屈的儿子干架……
八年,果然不是白过的,在寒零面前完全是慈母态,在别人面前就是皇帝态……他脸色缓了缓,能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强行醒来,还以那样的速度跑来,看来他那傻弟子没白操心,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
可惜,红尘将乱,他不能入。
“该走了。”他蓦然打断君零,神色淡淡。
君零怔怔回头,手臂僵硬地松开圈住寒零的腰,呼吸有些急促。
寒零猛然抬手拽住他,神色有些紧张,“哥,你师尊不会罚你吧?”
“不会的。师尊就我一个弟子,不舍得打的。”君零笑了笑,盯着神情有些焦躁不安的寒零,眼底闪过心疼、怜惜,以及少有模糊的不愿面对……他也不安,寒零能在强力镇定剂的作用效果下还能醒来,不仅是离别时悲伤的作用,曾经的记忆对她可能也有影响。
“哦……”寒零有些怀疑地放开他的袖子,“你回去后赶紧处理处理那伤,把针抽了,那东西太伤人了,你也关心关心自己。”
君零探手一把拉过她,在黑绸般的长发上一吻,低低地笑道:“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