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南风真集-第6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怨恨的意思。
心中一软,几乎将原意打消,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下去势必将自己弄得声名败裂,不由得横起心肠,说道:“为师有个极要好的朋友,你最好先在他那里暂时居住,等为师事情一了,再来接你,传你武功好吗?”
此言一出,沈齐突然放声哭泣起来,若续若断地凄楚泣声,直可令人肠断。
“师父,我知道,你是不要沈齐了!”
遽明硬着心肠,和声道:“沈齐,快别再哭,我这个好友,人很风趣,武功又高,你一定会得到不少益处!”
中年美妇茫然抚着沈齐的乌黑细发,轻唤道:“乖孩子别哭,你有什么委屈的事儿,我替你做主,快别哭,当心哭坏了身体。。”
沈齐伤心地道:“师母娘。。师父不要我了。。师父不要我了!”
中年美妇慈爱地道:“乖孩子,听我的话,师父不会不要你的。。”
一面沉着脸朝遽明说道:“明儿,你不能这样待她,你想,一个小孩子父母全亡,心地已够脆弱了,你不能再让她伤心,快来劝劝她!”
遽明苦着脸道:“娘,您不知道,明儿是不得不如此做的!”
中年美妇摇头道:“明儿,娘见你做事待人,非常老成,但是,你这次却错了。要知道,你那个朋友武功虽高,但与她素不相识,更无感情可言,怎会细心照料她。况且,你那个朋友心地如何,尚不得而知,万一。。”
她叹了口气又道:“明儿,相信你受过没有照料之苦,你是深知其中之难的,为娘很对不起你,自生下来从未好好给你一点温暖,你的情形就跟沈齐一样,无论如何,你要给予她一点人情温暖,让她不至于养成变态的心理。”
遽明十分作难,剑眉一皱,还想再说,突听沈齐恨然道:“师父,您不要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沈齐反正不想活了!”
闻言,遽明心头一震,暗呼不妙,中年美妇埋怨似地瞧他一眼,说道:
“明儿,你听到了吗?此后沈齐生命如何,全赁你一句话了,你要仔细考虑。”
遽明为难已极,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也不是,一时之间倒被怔住了。
沈齐伏首埋在中年美妇怀里,哭泣着又道:“师父,我不要练武功。。
也不要报仇了。。”
她伤心地哭诉道:“即使练完武功,报完大仇,沈齐又将如何?这世上,我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喜欢我的人。。”
云情不停地劝慰,但毫无效果,反而更增加沈齐的悲伤。这局势,似乎只有遽明能够解决。
遽明怔立着,突然听到一声干涩、苍弱的喊叫,声音如厉鬼嘶号,嫠妇悲泣,充满了无限怨毒和仇恨。
“金遽明,还我武功来,金遽明,还我武功来!”
闻声,遽明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惧地抬起头,只见一信衣衫四破五裂,满面灰尘的人缓缓爬了过来。
他那双腿似乎没有力量支持身子,只剩双臂支持着在地上爬行汩汩鲜血从他手腕、肘腋之处汩汩流出,一滴一滴,在这宽长的道路上,留下散乱殷红的血迹。
他嘶嘶哑哑地呼唤着,枯涩的声音,使得行路人,纷纷停立观望。
“金遽明,你在哪里,还我武功来。。”
遽明俊脸一变,目光骇然打量片刻,只见这厉鬼似的人,十分熟悉,心中电闪一思索,不禁脱口叫道:“琅琊真君。。”
但见琅琊真君,已丧失了往日的倨傲、英气和俊美的脸庞。失去全部武功的他,显得有些苍老、孱弱,额间也在一日之间,深深布上几条皱纹。
他边爬着边凄厉地呼喊着:“金遽明,还我武功来。。”霎时间,这副奇景吸引了千百人众,从大街小巷飞奔而来,紧紧围成一个大圈子,指手划脚,窃窃私议不已。遽明见状,寒意冲心,琅琊真君虽然武功已失,但他那厉鬼招魂似的呼声,使他生出从未曾有过的畏意。沈齐亦有所觉,不禁止住哭声,抬起盈盈泪眼,惊瞥过去。
中年美妇忍不住呼唤一声:“明儿。。”
遽明忙一定神,说道:“娘别怕,待明儿去瞧瞧。”说着,将手抱着的慧君,交给中年美妇,自己则匆匆左了过去。。
三十三
金遽明排开人群,挤了进去,立在人群环绕中央,只见琅琊真君匍匐爬行,血流如注,神情十分可怖,不禁感到有点内疚,暗想道:这琅琊真君自从被自己废去一身武功之后,大概在太鱼教立不住脚,心怀怨恨,而来找自己发泄愤懑。。
遽明鼓足勇气,走到琅琊真君面前,说道:“琅琊真君,你大概已尝到废去武功的痛苦了吧,你想想看,普天下有多少人受你们太鱼教的荼毒,苦不堪言,甚至比你更甚一步,你若心中仍怀旧恨,要找我报仇,以目前情形看来,那是梦想。不过,如果你能从此改过自新,金某还能替你开一条路子。”
闻言,琅琊真君遽然抬首,灰暗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圈,脸呈怨毒愤容,嘶嘶哑哑吼道:“金遽明,你,你还我武功来。。”
以下的语话,他再也说不出来,只将怨毒的眸子睁得老大,一瞬不瞬,盯在遽明脸上。
遽明不悦道:“琅琊真君,你到了这种地步,这不死心吗?”
琅琊真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躯动处,突然起身,一头向遽明撞来。
遽明微一闪身,右臂轻轻一按,琅琊真君“噗通”一声,又跌倒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地呻吟不绝。
遽明见状,有点不忍,喝道:“琅琊真君,你若肯改过自新,金某也许能为你恢复已失的武功。”
琅琊真君一怔,抬起灰暗的眸子,怒喝:“金某,你别信口胡言,再欺骗我。。”
他声音中虽仍然包含无限的怒意,但神色间已有点动心遽明哪里看不出来,遂说道:“我何曾骗过你,只要你肯改过自新,金某敢保有八成希望叫你复原,不过。。”
“不过什么?”琅琊真君不自觉地问道。
遽明微笑道:“不过你得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琅琊真君勃然心动,再也忍不住一种希冀的念头,匆匆道:“什么事呢,你肯说说看。”
说着,他灰暗的目光,闪露出希望的光芒,表情再也不象适才那样充满着怨毒,他心中知道若想恢复武功,也只有在金遽明身上着手。
当然,他热切地需要武功,因为在他失去武功的短短的时间里,他已体会到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是他以前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
太鱼教门徒,平日的那股敬畏神态,就在发现他失去武功的霎时间,剧烈地变动了,改变得那么快,那么冷漠,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原是骄傲之辈,试想他哪里会忍受得了这口怨气,于是他强忍住他从来未曾受过的痛苦艰难,手足并用爬进杭州城内,准备找遽明拼命。
虽然,他知道这报仇的希望是渺茫的,但是,他还是去做现在,他动心了,有了一线生机,在他整个绝望的脑海里展开,他再也不想报仇了。他的目光,已然流露出乞怜的神色。
遽明微微一笑,说道:“是件好差事,不过你得先答应。”
“好差事”,琅琊真君认为没有那么简单,帮他恢复武功的条件会是一个好差事,他作梦也没想到,于是他似信非信地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
遽明摇摇头道:“我没有必要开你的玩笑,你要知道,我助你恢复武功之前,早已深深考虑过了。我知道,若然你一旦恢复原来武功,在你这一生中,你是不会再干损人利己的事了。因为你已尝到痛苦的滋味,你已经知道,这种痛苦只要是人。都难以忍受,当然你再不会将桎梏加诸于别人身上,让人家去受这痛苦。。”
他顿了顿,望见琅琊真君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继续又道:“我这件事非常简单,直接说,也是投你所好!”
闻言,琅琊真君怔道:“你快说吧,我答应就是,别再卖关子了。”
遽明微微一笑道:“琅琊真君,你可知关外武林有玉面书生这样一个人?”
琅琊真君惊讶地道:“玉面书生我见过一面,武功在关外自成一派,且生性风流,最近。。”
他“咦”的一声又道:“最近听说他。。他好象丧命在你手中,你问这事做什么?”
遽明容色一黯,叹道:“就是因为他丧命在我手中,所以我答应替他做一件事,略释心中歉意。”
琅琊真君不解道:“那么你所要我替你办的事,正是玉面书生托你办的事吗?”
遽明黯然频首,说道:“琅琊真君,玉面书生生前风流一时,不知多少少女迷恋着他。但是,他一向虚伪以对,从不施以真正感情,但是有他对秦淮三美是例外的。”
琅琊真君疑道:“这跟我所要办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遽明道:“你仔细听着吧,我将这个责任交给你,你一定要遵照诺言将它办好,就是那秦淮三美的安危与以后日子的照顾,完全由你负责,有不妥之处,惟你试问!”
闻言,琅琊真君一愣,匆匆说道:“什么?秦淮三美由我照顾,我连她们的面都没见过,怎去照料他们。”
遽明机警地四下顾盼,只见围观路人纷纷投以惊奇目光,正在倾听他与琅琊真君的谈语,不由得压低声音道:“琅琊真君,说话小声点,不要让这般人听见,多生谣言。”
琅琊真君微应一声,又道:“好吧,反正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遽明微笑道:“你如果认为这差事太苦,可以在她们三人之中随意寻找一位,做终生伴侣,一方面你可以不必忧虑外间流言,一方面,你可以享受情感真正的兴趣。”
琅琊真君苍老的脸上为之一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他心里却在狂喜,因为他一生中,虽自负英俊潇洒,但却没接触过一个女人,每每孤寂之时,不禁对镜自怜,暗叹自己缺乏艳福。现在一听,自己不但立刻可以恢复武功,又能长伴以美著名的秦淮三美,岂不欣慰异常,感激道:“这些虽然言之过早,但我已经应诺,必当尽力而为之。”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我的武功,是否。。”
闻言,遽明见他一脸焦灼之状,不由得笑道:“你且放心,待我将慧君安顿好了,自然来助你恢复武功,人我现在可以先找一间客栈住下,免得让这一般俗人见到,尚以为。。”琅琊真君大喜过望,不侍他说完,便颔首道:
“如此甚好,我在客栈等待你便了!”
遽明微微一笑,暗想:难道这一场深积恩怨,竟这样容易地就给化解了,看来自己脑筋口才,已圆滑了不少!他高兴地挥了挥手,正想举步离去,岂料才一转身,目光所及,不禁一亮,只见三个红衣少女,并排立在当前,一动不动,各俱瞪眼鼓腮,仿佛满蕴怒气,正待发泄似的。他微自一怔,尚以为这三个红衣少女不过也是旁观者之一,微怔之后,遂不加理会,缓缓向一边走去。
远远他已发现娘正停足昂首,焦灼地向这边注视,他不由得脱口呼道:
“娘别急,明儿来也!”
足尖轻点,正想展开虚飘幽风轻动飞掠而去,但一种意念迅速地浮上心头,众目环侧,他不想惊世骇俗。遂排开人群,慢慢挤了出去。
蓦然,一声清叱传来:“慢走!”
跟着红光一闪,适才见到的那三位红装少女,已不知什么时候,掠至身前。
他吃了一惊,疾忖道:哦,这三个少女还懂得武功!一面和声道:“三位姑娘,敢问有何贵干?
“哼!”三位红装少女几乎同时,由鼻孔内重重一哼,说道:“贵干?
哼!姑娘总算找到人了,看你还会藏到哪里去!”闻声,遽明疑道:“姑娘不是说我吧,那。。”
“正是你!”红装少女齐齐怒叱一声,叱声中不知包藏了多少仇怨愤恨。
遽明大惊,星眸含威,细细又在她们面上一阵打量,只见三位少女,俱各黛眉如绘,眼似秋水,清滢超俗,美丽之极,不禁奇道:“姑娘与我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为何如此神色待我,好似要寻仇报怨似的,未免太令人迷离了?”
此言一出,他又努力想了一番,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却始终想不起,曾跟这三位少女打过交道,不禁更加迷惘了。
红装少女咬牙切齿,粉脸铁青,叱道:“哼!姓金的,你讲得倒很轻松,好象一点事都没有,我问你,玉面书生的死,到底是谁干的?”
说到玉面书生的死,红装少女不约而同,娇靥各呈悲愤之容,愤恨地叱道:“姓金的,你别再驳辩,今天非拿你的命低偿给玉面书生报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