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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菽园杂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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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吴士则陈廉子平、沈右仲说、张简仲简、马稷民立、张田芸己、顾敬思恭、张守中大本、周南正道、陆继美继之、富恕子微、缪侃叔正、严恭景安、强珇彦栗、释椿大、年璞良琦也。

  公廨,正厅三间,耳房各二间,通计七间。府、州、县外墙高一丈五尺,有青灰泥。府治深七十五丈,阔五十丈,州治次之,县治又次之。公廨后起盖房屋,与守令正官居住,左右两旁,佐贰官首领官居之。公廨东另起盖分司一所,监察御史、按察分巡官居之。公廨西起盖馆驿一所,使客居之。此洪武元年十二月钦定制度,大约如此。见《温州府志》。

  初至嵊县,问嵊字之义,一庠生云:“四山为嵊,如四马四矢之义。”问其所出,云:“闻之前辈耳。”考之《县志》、《韵书》,皆不具此说。偶阅《苏州志》,齐张稷为剡令,至嵊亭生子,因名嵊,字四山。以此命字,必有出也。特读书未到古人耳。

  司寇林公季聪为给事中时,有盛名。冢宰尹公同仁尝问汀州守张公靖之云:“自宣德以来,六科人物,公以何人为第一?”张以季聪为对。尹云:“叶与中当是第一人。”靖之尝为予道之。

  古人称呼简质,如足下之称,率施于尊贵者。盖不能自达,因其足下执事之人以上达耳。后世遂定以天子称陛下,诸王称殿下,宰相称閤下。今平交相谓,亦称閤下,闻人称足下,则不喜矣。又如今人遇主事称主政,评事称廷评之类。此特换字耳,何轻重耶?至若给事中,与古中黄门、小黄门,监察御史与古绣衣直指稍不同。今闻称给事中、御史,辄皆不喜。大抵黄门、绣衣,随俗称呼犹可,施之文章记载,似不可也。

  成化丙戌科至弘治辛亥二十六年间,同年虽存亡不一,通计束金者一百六十六人矣。故近时言科目之盛者,多以丙戌为称。然其间如罗伦上疏论李文达夺情起复之非,卒著为令。章懋、黄仲昭、庄昶谏鳌山烟火之戏,陆渊之论陈文谥庄靖之不当,贺钦、胡智、郑己、张进禄辈之劾商文毅、姚文敏,强珍之劾汪直、陈钺,皆气节凛然,表表出色。后来各科,多无此风。此丙戌之科所以为尤盛也。

  同寮尝曾饮予官舍,坐有誉威宁伯之才美者。刘时雍云:“人皆谓王世昌智,以予言之,天下第一不智者此人也。以如此聪明,如此才力,却不用以为善。及在显位,又不自重,阿附权官,以取功名。名节既坏,而所得爵位,毕竟削夺,为天下笑。岂非不智而何?”坐客为之肃然。

  宋与金人和议,天下后世专罪秦桧。予尝观之,桧之罪固无所逃,而推原其本,实由高宗怀苟安自全之心,无雪耻复仇之志。桧之奸有以窥知之,故逢迎其君,以为容悦,以固恩宠耳。使高宗能如勾践卧薪尝胆,必以复仇雪耻为心,则中原常在梦寐,其于临安偏隅,盖不能一朝居矣。恢复之计,将日不暇给,而何以风景为哉!今杭之聚景、玉津等园,云皆始于绍兴间,而孝宗遂以为致养之地。近游报恩寺,后山顶有平旷处,云是高宗快活台遗址。又如西湖吃宋五嫂鱼羹之类,则当时以天下为乐,而君父之雠置之度外矣。和议之罪,可独归之桧哉?

  韵书分平、上、去、入四声,然上、去、入,皆平声之转耳。若支、微、鱼、虞、齐、佳、灰、萧、肴、豪、歌、麻、尤,此十三韵无入声。近有《切韵指南》一书,乃元人关中刘鉴所编。其书调四声,如云脂、旨、至、质、非、斐、费、拂、戈、果、过、郭、钩、苟、遘、谷之类,皆不知音韵而妄为牵合者也。盖质本真之转,拂本分之转,郭本光之转,谷本公之转耳。脂转质,非转拂,未为不可。但韵中他字,多转不去。况戈、果、过若转入声,当时谷,不当为郭。钩、苟、遘若转入声,当时革,不当为谷也。

  书为六艺之一,书学不讲,亦士大夫一俗也。如周布政晟,其弟苏州同知冕;南京户部孙郎中{曰山},其弟会杭知县冕,皆不识冕字。又刊有删除之义,如随山刊木,井堙木刊,不刊之典之类是已。今人雕刻书版皆谓之刊,殊非字义。然宋人文字中,已有用之者,其来远矣。六书有谐声,梨之从利,榴之从留,桃之从兆,犹鹅之从我,鸭之从甲,鸡之从奚,可类推也。近世作《本草衍义补》者,曰榴者留也,梨者利也,若曰桃者兆也,则不通矣。当各言性味可也。

  近尝行桐庐道中,见一妇隔溪哀诉人杀其夫。然溪深水阔,方思所以处之,左右以其病风云,不足问。予以为其声哀切,决非病风者。适有县官从行,遂免其送,令往取词以复。乃于潜民陈某,夫妇以弄猴乞食,暮投宿山家。其家业渔,兄弟俱未娶,同侍一母。见陈妇勤爽,将图之。夜说陈:“弄猴所得无几,吾渔日得利数倍,诘旦盍从吾试之。”旦果同出,及暮,兄弟同返,而陈不至。妇问之,云:“尔夫被虎衔去矣。”妇不信,号哭不寐。渔者母说以甘言,欲令为儿妇。妇不许,且言将诉之官,求夫所在。兄弟惧,乃并猴杀之,猴以弃之水,妇以埋之废冢中。逾二宿,妇复生,觉有人蹴其胁,大呼云:“明星至矣,何不走诉!”妇开眼昏然,犹不知身在何处。偶见容光之隙,有日透入,遂从隙攻溃而出,始知空椁中也。于是往来奔走,候俟上司如狂,人因谓病风云。至是,案令有司捕鞫之,猴亦复生,而适至其家。弄猴篾圈,尝投之火,火不能焚。皆得实状,渔者兄弟并论死。是亦非偶然也。近闻里俗传道,予尝听鬼诉冤,亲断其事若神明者,皆妄也。

  松江山人沈宗正,每深秋设断于塘,取蟹入馔。一日见二三蟹相附而起,近视之,一蟹八跪皆脱,不能行,二蟹舁以过断。因叹曰:“人为万物之灵,兄弟朋友,有相争相讼,至有乘人危困而挤陷之者。水族之微,乃有义如此。”遂命拆断,终身不复食蟹。太仓张用良,吾妻兄也。素恶胡蜂螫人,见即扑杀之。尝见一飞虫罥于蛛网,蛛束缚之,甚急。一蜂来螫蛛,蛛避去。蜂数含水湿虫,久之,得脱去。因感蜂义,自是不复杀蜂。 
 



 
 
 卷十四
 
  “种竹无时,雨过便移,多留旧土,记取南枝。”此种竹诀也。知此,则乡俗以五月十三日为移竹之候者,误人多矣。又云:“十人移竹,一年得竹;一人种竹,十年得竹。”盖十人移者,言其根柢之大,即多留旧土之谓也。《癸辛杂识》有种竹法,又以新竹成竿后移为佳。尝闻圃人云:“花木在晴日栽移者茂盛,阴雨栽移者多衰。今人种艺,率乘阴雨,以其润泽耳。”然圃人之说,盖有验者,不可不知。

  吾乡布衣沈先生名玙,字孟温。洪武中,其家坐累谪戍云南之金齿。宣德初,归省坟墓。乡人以其经学该博,留教子弟。时年几六十,目已眚,终日端坐,与诸生讲解《四书》、《五经》,章分句析,亹亹不倦,微辞奥义,亦多发明。后还云南,所著有《稽言录》、《昆冈文稿》、《释奠议》。太仓在胜国时,昆山州治在焉,故多文学之士。后因兵燹,随州西迁。自设兵卫以来,军民杂处,人不知学。今文学日盛,固由学校作养之功。而其讲说来历,实先生有以启之也。其《释奠议》大略言:斯道肇于尧、舜,衍于禹、汤、文、武、周公,而折衷于孔子。然则由尧、舜而下,皆合祀于天子之学。天子之学有五,东曰东胶,西曰瞽宗,南曰成均,北曰上痒,而其中曰辟雍。盖上痒者,有虞氏之学也,居于北者,象五行之水,宜以尧、舜为先圣,稷、契为先师,而以建子之月行事。成均者,夏后氏之学也,居于南者,象五行之火,宜以禹为先圣,皋陶、伯益为先师,而以建午之月行事。瞽宗者,殷人之学也,居于西者,象五行之金,宜以汤为先圣,尹伊、仲虺、傅说为先师,而以建酉之月行事。东胶者,周人之学也,居于东者,象五行之木,宜以文、武、周公为先圣,太公望、召公姡仁Γ越滦惺隆1儆壕又校笪逍兄粒鬃蛹菏ブ蟪桑艘钥鬃游仁ィ兆印⒃印⒆铀肌⒚献印⒅茏印⒍套印⒄抛印⒅熳游仁Γ猿叫绯笪此慕ㄖ滦惺隆F渌拇驼撸鞔屿胗谄溲е解小W云呤佣拢约昂笫来笕澹檀屿胗诒儆褐解小H晃┨熳拥靡员殪肜仁ハ仁Γ亓钤蛭肟鬃右皇ァ⒀兆又林钭泳攀Χ选8翘熳蛹捞煜旅酱蟠ǎ詈罴婪饽谏酱ǎ饰ㄌ熳拥靡员殪胩煜轮停溆嘟圆槐仂耄胫蛭郧依囊印=澜鸹五プ鳌犊鬃用硖靡椤罚暮侠褚猓Ш跤逃兴幢敢玻释乒闫渌等绱恕O壬晕胶美裰浚心芤源搜郧胗诔从胁淮诱撸治幢厝弧H淮俗阋约淇脊胖б印

  陈某者,常熟涂松人。家颇饶,然夸奢无节。每设广席,郩饤如鸡鹅之类,每一人前,必欲具头尾。尝泊舟苏城沙盆潭,买蟹作蟹螯汤,以螯小不堪,尽弃之水。狎一妓,为制金银首饰,妓哂其吝,悉抛水中,重令易制。积岁负租及官物料价颇多,官府追偿,因而荡产。乃僦屋以居,手艺蔬,妻辟纟卢自给。邻翁怜其劳苦,持白酒一壶、豆腐一盂馈之,一嚼而病泄累日。妻问曰:“沙盆潭首饰留今日用,何如?”某云:“汝又杀我矣。”

  大臣进退,听望所系。而馆阁辅导密勿之地,居此者所系尤重也。近年阁老之去,自商文毅后,皆不以礼。寿光刘公一日朝退,将入阁,有校尉邀于路云:“免入,请回。”公径出,翌日辞。眉州万公之去,一大珰至阁下,摘去所佩牙牌,公遂出。舁夫以非时未至,徒行至朝房,借马归,遂辞。博野刘公之去,一内使至其家,促其疏辞。是在朝廷员失体貌,必诸公有以自取也。闻寿光以私受德王名酒,眉州以认皇贵妃同族,博野以撰张峦铁券文过迟,致嫌谤也。未知然否?

  高皇尝集画工传写御容,多不称旨。有笔意逼真者,自以为必见赏。及进览,亦然。一工探知上意,稍于形似之外,加穆穆之容以进。上览之,甚喜,仍命传数本以赐诸王。盖上之意有在,它工不能知也。又闻苏州天王堂一土地神像,洪武中国工所塑。永乐初,有阖百户者除至苏州卫,偶见之,拜且泣。人问故,云:“在高皇左右日久,稔识天颜,此像盖逼真已。”

  王继之,福建莆田人。为某官,壬午年死于国事。其死与方希直同,不可泯也。王良,河南人,以刑部左侍郎出为浙江按察使,是年阖室自焚。见《杭州志》。

  《大学衍义》一书,人君修齐治平之术,至切至要,非迂远而难行者。其中三十九、四十卷《齐家之要》,历引前代宦官之事、忠谨之福仅八条,而预政之祸四倍其多。纵使人主知读之,左右其肯使之一见哉?苏人陈祚,宣德间为御史,尝上章劝读此书,上怒,逮祚及其子侄八九人,俱下锦衣狱,禁锢数年。上宾天,始得释。成化初,闻叶文庄亦尝言之,不报。近时邱祭酒先生濬,进所著《大学衍义补》若干卷,朝廷命刻板印行。其所补者,治平二事耳。愚谓能尽齐家已上工夫,则治平事业,皆自此而推之,虽无补可也。

  京师有依托官府赚人财货者,名撞太岁,吴中名卖厅角,江西名树背张风,盖穿窬之行也。士人熟于嘱托公事者,此行亦忍为之。乡里前辈为显官,不入官府嘱事者,刑部主事吴凯相虞、进士郑文康时乂、吏部侍郎叶盛与中、刑部郎中孙琼蕴章、浙江副使张和节之而已。闻山东布政龚理彦文、福建副使沈讷文敏,皆端士,然皆卒官,予未之识也。

  宋叶文康公时著《礼经会元》,于《周礼》大义多所发明。其言汉河间献王以《考工记》补《冬官》之缺,何异拾贱医之方,以补卢、扁之书,庸人按之,适足为病。且百工事,固非《周官》所可无,而于周公设官之意何补?况《秋官》有典端,玉人不必补可也。《夏官》有量人,匠人不必补可也。《天官》有染人,钟氏、■〈巾荒〉氏,虽阙何害?《地官》有鼓人,鲍人、韩人,虽亡何损?虽无车人,而巾车之职尚存;虽无弓人,而司弓矢之职犹在。匠人沟洫之制,已见于遂人;校人射侯之制,已见于射人。有如攻皮之工五,既补其三,而又缺其二,不知韦氏、裘氏,岂非《天官》司裘、掌皮之职乎?《周礼》无待于《考工记》,献王以此补之,陋矣。自《考工记》补《冬官》之后,先儒论议《周礼》者颇多,而未有为此说者,亦卓识也。

  邱氏,苏人俞钦玉之妻也。钦玉,故刑部尚书士悦子,颇知书,而轻财好色。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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