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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柯云路1新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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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之一。
  记者:很冒昧地问一句,您家中有小朋友吗?您给他们读什么样的作品呢?会像《童话人格》那样给他们讲解童话吗?
  柯云路:我的孩子已经成年,他很小时候非常调皮,用他奶奶的话说,“只要睁开眼,一分钟都不停的。”但惟有书本可以使他安静下来。我非常注意孩子的阅读,常常给他买书。除了童话,还会让他读一些科幻作品,以拓宽他的眼界。在他还需要大人哄着才能入睡的那个年龄,孩子常常是在故事和童谣中进入梦乡的。我想,这对他一生的成长都十分有益。这使他善良,宽厚,富有想象力。
  现在,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但我仍然非常喜欢和孩子游戏。讲故事是我能够吸引孩子的“手段”之一。我会讲《小红帽》,讲《狼来了》,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当然,不是《童话人格》的方式。《童话人格》是写给有一定理解力的读者的,更是写给年轻人的。希望对这些故事的解析有助于年轻的朋友认清自己,摆脱某些困扰过自己的情结。
  记者:您对自己的定位也是“边缘性”作家,能不能透露下一次关注的“边缘”将是在哪里?
  柯云路:首先,“边缘性作家”不是我对自己的定位,但我认同这个说法。在此之前,对我还有“最有争议的作家”,“最会变脸的作家”,这些说法都反映出我的部分作品给人的印象。
  说“边缘”也好,说“有争议”也好,说“变脸”也好,都说明我在创作中的探索和变化,我喜欢探索和变化。我曾在一本书中写道:“上帝把创造、发明、发现的权力平等地交给了每一个人。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珍惜这个权力。当你不渴望发明、不渴望发现、不渴望创造的时候,你用一大堆成见束缚了自己,你就放弃了发明、发现、创造的权力。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发明、发现、创造的历史。然而,我们看到,人类的历史,又是一个经常错过发明、发现、创造的历史。”



引言
  县积而郡,郡积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
  摘自《古陵县志》序
  光绪六年(庚辰)
  苍茫的群山川野都在黑暗中沉睡着。一座千年木塔黑森森地矗立着。寒凉的风从山那边刮过来,塔上一层层檐角下的小铜钟丁丁当当地响着。那钟声融入初夏凌晨广大而清凉的黑暗中,单调寥寞,幽远苍凉。在四面的远山引起梦幻般的、似有似无的微弱回音。一千年来就这样丁丁当当地响着。
  突然,塔里塔外的一层层电灯亮了。
  古木塔立刻在黑苍苍的天地间明亮而庄严地呈现出雄奇宏伟的形象。这是一座九层木塔。最高一层挂着一块大金匾,上书三个大字:释迦塔。
  我们年轻的主人公李向南在一个瘦削驼背的看塔老头陪同下,踏进了红漆大门,迎面扑来潮湿陈旧的木头气息。这座塔里陈设着古陵县出土和流传的历史文物,是古陵县的小小博物馆。这是第一层。一个个玻璃柜内的红绒布上陈放着几千万年前的动物化石:有犀牛角,有猛兽的牙齿、骨骼。何其遥远。
  李向南俯身看着玻璃柜内的说明卡片,微微笑了笑。那时还没有人类。
  沿着沉闷粗重的木楼梯盘旋而上,第二层,陈列着旧石器时代的造物。有人骨化石、石器、骨器。石器都是些尖状物,说斧不很像斧,说矛头不完全像矛头。外形粗糙混沌,几乎很难看出这些被人类打击加工过的石器与天然的石头有何差别。骨器则是几十枚骨针,这是人类所制,无须考古学家考证也一目了然的。大自然的任何磨损,野兽的任何咀嚼,都不可能加工出这样尾部有孔、规格一样的细针来。那时的人类就懂得缝纫了,想到这一点觉得颇难思议。还有穿孔的兽骨、兽齿在玻璃柜内的红绒布上摆着,那是人类当时的装饰品。稍有温饱,就知道爱美。这些可爱的原始人类。一张张说明卡片标出:这些石器、骨器是几十万年前至一百万年前的人类留下的。
  第三层是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发现。这里陈列的石器形状清楚、表面光滑、锋刃锐利。石斧、石刀、石镞、石杵、石制纺轮,样样如此。磨石的使用,用它来打磨石器,结束了人类几十万年用敲击方法加工石器的历史。仅此一步,何其简单又何其艰难的一步,使人类跨入了一个新的文明时期:新石器时代。
  想到这一点,李向南颇为感慨。
  他俯身细看着玻璃柜内的物品,里面还有骨针、骨锥,有几个粗陶的钵、罐、鼎,其中一个表面红色、里外磨光的彩绘陶盆吸引了他的注意,构图典雅,形制优美,是我国中原地区仰韶文化的器物,约五千年前的原始工艺品。仰韶文化也流入了千里外的古陵,这令人惊叹。再一想古代种种文明都能在当时遍布地球,更难以思议。但稍一计算又很简单:一种人类文明只要一年时间扩散百里,一百年就可扩散万里,几百年便可遍及世界。百年,在人类史上又算什么呢?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面前,地球这个空间是显得很狭小的。
  这是第四层了。从四面敞开的窗户能感到劲吹的高空凉风。这里陈列的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有矛,有刀,有锛,有觚,有爵,有造型浑厚、纹饰精湛的商代乳钉纹铜瓿,有铭文简短、形制古朴的西周饕餮纹分裆鼎。那阴冷的绿色铜锈及其冰凉沁人的气味,显示着那个历史的古老年龄,同时让人想起奴隶主政权的阴森野蛮、庞大和沉重。铜器中最多的还是矢镞、弓箭。这个旧石器时代后期就有的伟大发明,与火的使用在一起,使人类战胜了野兽和大自然。而制造第一支弓和箭的人,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无名英雄。他是谁,大概永远无从考证的了。再过一万年,现代的一切变成了古老的历史,人们会进行怎样的研究考证呢?
  盘旋着沉闷发响的木楼梯一级级而上,一种沧桑之感涌上心胸。
  这是第五层了,也是最高一层。这座塔外面看有九层,是明五暗四。这内里的五层是塔的顶端了。透过四面黑洞洞的窗户,穿堂风颇有凛冽之感。这一层陈列的东西是两千年来的。汉代的一个石雕老虎,古朴憨拙,北齐的几个小释迦石雕,唐朝的一个缺胳膊的石观音,还有就是大量的瓷器,瓶罐盆壶。有宋代的白釉画花、白釉红绿彩,有元代的青花瓷器,有明代的五彩瓷器,还有就是清代的珐琅瓶盆等,琳琅满目。显示出人类社会越来越繁华喧闹的生活。
  古陵不愧为古陵。自己上任来这里当县委书记刚刚两周,今天是第一次登上这座古塔。一层层看了几千万年来古陵的自然史,几十万年来的人类史,几千年来的有文字史。他关了电灯,来到塔外转圈的扶栏前远眺。
  刚才在雪亮的灯光中,天空一片漆黑。现在关了灯,看出黑暗的天幕正露出若有若无的微明。一颗硕大的星孤寂地亮着。远处是黑魆魆的起伏群山。风疾劲地吹着他的脸和胸膛,带来湿凉透人的露气和夏天田野的麦香。的确良衬衫哗啦啦抖动着。塔檐下的小铜钟丁丁当当地响着。黑暗的天空苍茫混沌,令人冥想。
  东方渐渐透亮,黎明正在慢慢露出清凉的额头。
  在它的目光投射下,一层层夜幕被掀掉了,古陵的山川田野、沟沟壑壑,都一点点在黑暗中浮现出来。北面、西面都是大山,群峰交叠,层峦起伏,渐渐近来,变为一些黄土丘陵,再近来,变成一些黄土崖直落而下,化为一片川地。县城及离城不远的这座木塔是在这片川地中一块隆起的高地上。四面环绕着铺满鹅卵石的河滩。河滩流着弯弯细水,河滩垒堰填起的地里,已有点点人影在弯腰锄玉米。平川地沿河滩走向继续朝东朝南展去,直至在天边被山脉挡住。
  这是黄河流域一个古老的县。
  古陵,此县名早在春秋时期已然有了,与孔子的名字一样古老。秦齐燕韩赵魏的战车兵戈都在这里奔突交战过。攻者毁城,占者筑城,反复多次。直至近代又被东洋西洋的枪炮洗劫过。现在城墙还留有一些残垣断壁。对面丘陵和山脚下的一个个村庄,至今还保留着转圈围护的堡墙,记载着自古以来的兵燹匪劫。
  古老的县又是一个贫苦的县。《古陵县志》中曾这样记叙:
  ……古陵农民用力多而奏功少,冬春苦寒,夏苦水,秋苦霜。山角河浚有隙地,则毕力争垦,老弱妇女无荒以嬉者。三月播菽,四月播黍秫,六月而耘,八月而获风雨时矣。有年庆矣,所收亩不过数斗……
  远远地,传来一声火车的长鸣,在群山回响着,在黎明中显得苍凉。一条铁路穿过山岭越过平川在县城南面擦过,给古陵绘上现代色彩的一笔。随着火车的奔驰声,黎明震惊了,更高地抬起额头,大海般淡淡地抖动着光波,天开始真正亮了。苍莽浑朴的山川田野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出来。横刮过群山的晨风苍凉而豪迈。塔上的钟声丁丁当当响成一片。远处传来下坡的马车拉杆刹闸的尖厉的吱咯吱咯声。对面山上有个高亢苍老的嗓音,唱起一支古老的民歌:“这山唱着那山听,不知谁是知心人……”歌声在黎明中悠扬地回响着,远近几十里山上山下,一个个村堡在槐树顶上升起淡淡的炊烟。
  古老而贫穷的古陵。
  如今,他决心要来揭开它新的一页。
  一千年后,这一页或许也将陈列在这古木塔中……


第一章
  北京来的火车在古陵站停了。
  睡眼惺忪的旅客带着来自京都繁华的印象贴着车窗玻璃看着这偏僻的小县城、简陋的小站,脸上露出一种恍惚。空间的跨度给他们带来了时间上的隔世之感。这儿的文明比北京可能落后一个世纪。
  不多的一二十个人下车,不多的七八个人上车。下车的人在清晨的凉风中打个冷战,清醒了一夜的瞌睡,在冷清的站台上左右张望着一下。或有人接,或没人接。三三两两提着旅行袋、网兜、大包小包,从歪歪斜斜的绿栅栏小门中出站。车站门外有棵据说是东周时期的古柏,传闻孟子曾在这棵老态苍苍的柏树下坐过,所以又叫“留孟柏”。下面寥落地摆着几个卖瓜子的小摊,一个油锅正吱吱地炸着油条。
  刚从古塔下来的李向南正背着手和围个白围裙炸油条的胖老头随便说话。
  他扭头扫了一下最先出站的人,一下愣住了。
  是她。虽然十几年没见了,虽然她的穿着打扮与十几年前迥然不同了,虽然年华与风霜使她改变了神态气质,然而,她还是她。天下万物,没有比人更具有易变性的,也没有比人更具有稳定性的了。
  她第一个走出站口,立住,掠了一下头发,往这儿的小摊扫了一眼,很礼貌地对一个提着篮子招揽着卖花生的小孩摇了摇头,就继续朝前走。她依然很美。黑亮的眼睛含着淡淡的忧郁,苗条的身材显出柔和的曲线,这都让人想到“年轻”、“姑娘”、“爱情”这些词汇,想到二十岁这样的年龄。然而,她那种中年知识女性才采用的严肃不苟的装束,朴素的白衬衫,灰的确良裤,梳到后面挽起的头发,没留一绺刘海的额头,还有那种什么都看透的淡然,都使人感到她是个有曲折经历、不容随便亲近的成熟女性。年龄又像有三十多岁。
  她今年二十八岁了吧?
  她,应该说林虹,在黎明中走了。她没有看见李向南。她离开古陵一个月了,还不知道他来古陵。如果看见他,而且知道他来这里担任县委书记,她会是什么反应?自己和她面对面时又会是什么心情?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李向南微微摇了摇头。一切都还无法想象,未知数太多。但她毕竟回来了,而她的回来对于他是一件重大事情。她不仅将纠葛起自己的感情,还将在自己这个县委书记面临的政治局势中纠葛起政治风波。
  这位古陵县陈村中学的语文教师林虹,是当前全县政治冲突中的焦点人物之一。
  “喂,你是古陵的吗?”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子的爽朗声音。李向南转过头。眼前是个挺拔精干的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梳着运动头。她满额是汗地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旅行袋,挎着书包网兜。
  “是啊。”李向南微微笑着答道。他感到很有意思,古陵县的县委书记能不是古陵的人吗?
  “那你帮我个忙吧。”姑娘说。
  “可以。”
  “帮我提一件,你没看我提不动了。”她被所负的重量坠得身子有些歪斜。
  “好。”李向南伸手接过两个旅行袋。
  “嗳,帮我提一个就行了。你提两个,我倒空手了,那多不像话啊。”
  “你不是还背着书包网兜吗?拿在手里,就不空手了。”
  “你这个人还挺有幽默感。”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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