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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兴唐传-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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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杨林他决不能够善罢干休,我得到上边预备一切,以防官人前来访案,也好遮他们的耳目。哥哥可千万别上去,渴了,饿了,您一拉这条绳子,这是个串铃儿,一拉前面就知道了,给您送吃送喝。睏了,您就这儿睡,要是闷得慌,哥哥您打鞘里头,拿出一个宝来。”老程说:“对,拿出一个来,我看一看。”老程由打鞘里拿出一个大金宝来一看,原来是好象马蹄儿似的马蹄金、马蹄银。尤俊达说:“您闷得慌就在这虎皮石上,磨这马蹄金上头的楞儿。咱们绿林里有这么一个信意儿,叫‘宝圆案消’。您能把宝上头的楞儿给磨圆了,这案不但能消,而且永远不带犯案的。”“啊,还有这么一说呢,我问你,这我叫劫皇杠发财吗?”“那不叫发财,叫什么呀?”“这叫自己把自已给监禁啦!不成,闷着我不干!”急得尤俊达是百般的哀告劝解,老程也就无法,说:“我认啦!可是这么说,也不能老监着哇?”“有些日子就行啦,哪有老监着呀,过了风头,就把您请出来。”当时尤俊达安抚好了老程,这才上来。
  书中暗表,在没劫皇杠以前,尤俊达早就把他的母亲和程老太太都送到离此三里多地另一所庄子上住着去了。所以劫皇杠的事,程老太太是一点儿不知道。尤俊达派他手下人照计办理,把给他母亲早预备下的黄柏寿材由后院搭到前院来,把前厅的上下门槛也去了,用两条板凳把这空棺材就给停上了。叫了棚匠来搭起白棚,东西庄口的过街牌楼,门口贴上了丧条子。外头的门吹儿,找的和尚、老道念经。西庄口外是一个老乡儿打扮的,扛着捎连,拿着哨棒,在那儿来回转悠,就好比是行路的样子,有眼生的,眼差的,象是官府访案的人由此经过,赶紧到庄内报信,庄里好有预备。南边是个卖烧酒的,北边是一个卖干酸枣儿的,卖钱不卖钱的没关系,就为有事往庄里报信。东庄口外派了一个小孩,今年也就是十一、二岁吧,这是尤俊达手下伙计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很机灵,尤俊达挺喜爱他,现在派他在那儿玩,要是看见眼差的官人来办案,好进庄送信儿。
  一天,两天,如是一说,直到了十六天头儿上,这孩子正在树林外那儿玩儿呢,拿黄土拍燕儿窝,正拍着呢,就听东北这条岔道上,有马的銮铃响,猛然抬头一看,心说:坏了!抓差办案的人来了。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山东好汉秦琼。他是怎么来的呢?
  咱们再说大太保徐芳,二太保徐元亮把皇杠丢了,半路上哥儿俩一商量,回去见着了杨林怎么说呢?要是实话实说,非杀了我们不可。两个人就编好了一套瞎话。等到来到登州,把兵卒留在校军场,这两个人进城。来到王府。正赶上靠山王在银安殿上办事呢,两个人哭着就上来了,说:“爹爹呀……我们这儿给您磕头啦!”杨林一看,吃了一惊,说:“啊?儿呀,你们因何这等狼狈?为什么去而复返呢?”大太保说:“跟爹爹回话,自从我们保皇杠走后,在路上闻听人传说,现在各处,逢山有寇,遇岭藏贼,这响马闹得厉害,我们就处处慎重。遇见有山的地方,白天不走,晚上往下走。这天正是六月二十四,夜晚三更天,正走到小孤山长叶林,忽然撞出来响马,大响马三百六,小响马赛牛毛,有个头儿通名姓,自称他是姓程名达字尤金,一则他是杀法骁勇,很是厉害,二则他们的人多,寡不敌众,故此把爹爹的皇杠,我们全给丢了,情愿在爹爹面前,自行请罪。”二太保说:“您推出把我们杀了吧!”杨林一听,气往上撞:“这个!哇呀呀……”推髯翻眼,想了半天,忽然间:哈,哈,哈!杨林又乐了,说:“儿呀,既然皇杠丢了,我不降罪,你二人后面用饭去吧。”这俩人一听,又是害怕,又是纳闷,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太保说:“爹爹,您为什么不杀我们?”“儿呀,你不明白,比如说,皇杠出了山东,你们要把他丢了,我是一定杀你们。此次你们丢了皇杠,还未出山东的地界,我如何能杀你们呢!你们想,我威镇山东这么些年,代管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分明这是我的地面不靖。我要是杀了你们,那就是作爹爹的一面理了。”二太保说:“这也是爹爹的明鉴,咱们哥儿俩的万幸。爹爹,那您应当怎么办呢?”“当然我自有办法,军政司何在?”军政司出班说:“卑职伺候王爷。”“你把两家大保带下去,细问一番,把丢皇杠的情形,述说明白,打一道滚单,命济南镇台将军唐璧,给他两个月期限,必须要人赃并获。如若过期不能破案,所有济南府、历城具的文武官员,叫他们提头来见!”“谨遵王谕。”军政司领命把两个太保带下来,问明白了情形,立刻下一道滚单,连夜送到了济南府。
  再说唐璧,做梦也想不到地面上出了这个事情呀!正在衙门和秦琼、来护儿谈论公事呢,忽然间滚单到了,唐璧一看,心里吃惊,不由得汗流侠背。说:“秦琼啊,这都是想不到的事情,你来观看!”秦琼接过滚单来一看,也是一惊,心说:干这么大的事,还跑得出单雄信手下的人去吗!这是他心里的事,如何敢对唐璧说出来,不过表面上也跟着唐璧着急而已。秦琼把滚单交给了来护儿。来护儿一看,就说:“将军,咱们怎么办哪?”唐璧说:“你急速到历城县,限他一个月之内,人赃并获。如要办不到,就不用叫他去到登州领罪了,我先斩他的人头吧!”来护儿领命,带着公事来到历城县衙,见着了县官,把事说明,将公事留下,当时就把新任县官吓得魂不附体了。来护儿走后,知县跟着把四个班头叫上来。樊虎、连明、铁魁、任忠上来见知县。知县是足这么一拍桌子、瞪眼睛。说:“给你们十五天限,如不破案,我呀,先要你们四个人的脑袋吧!”四个人一听,当时啊了一声,就都愣在这儿啦。这是什么道理呢?在那个时代做官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大帽子压二帽子,二帽子克三帽子,三帽子又管帽头儿,就是那个事儿嘛。四个人愣了半天,樊虎说:“太爷,甭说您杀了我们,就是当时把我们剐了,这案子我们没有地方办去。象什么拨门撬户的笨贼,那个我们办得来。象这么大的响马,我们没地方办去。”“这这这……你们四个人替我想想主意吧!”“您得到镇台衙门去请秦琼,这案子要是没有秦琼出来,简直就说破不了。”县官徐世芳说:“嗐,这话不是白说吗!人家秦琼现在是镇台衙门的武功郎,怎么能够再下来当捕快呢!”樊虎说:“这事您得去求镇台将军,指名去借,也许能办得到。”县官一听也无计奈何,只好顺轿奔镇台衙门而来。
  此时唐璧正坐堂理事,中军官前来禀报,说:“启禀将军,今有历城县要见。”唐璧说:“请他进来。”徐世芳来到堂上,跪下拜见。唐璧让他免礼,赐坐,徐世芳谢了坐。唐璧就说:“贵县可曾接到公文?”徐世芳说:“卑职就为此事而来。”“为什么不奉命照办?”“卑职手下缺少得力之人,实在拿不了这劫皇杠的响马。听说将军手下的武功郎秦琼,武艺高强,精明干练,过去在县中也当过班头,无论什么响马是手到擒来。故此请求将军,将秦琼借给卑职几天,等拿了响马,再送还府中。”唐璧听了冷笑一声,就说:“嘿嘿!难道本府的武功郎,还能给你去当捕快吗?”徐世芳赶紧跪倒在地,说:“既然将军不肯,那也就没法子啦!期限一满,卑职也只好献上这颗人头,可是靠山王性如烈火,也怕于将军有些不便,难道为一员武功郎,您就不保重自己了吗?这事还请将军三思。”唐璧一想:县官这话也对,秦琼虽然是北平王所荐,可是劫皇杠一案破获不了,自己也难保性命。事到如今还顾惜什么秦琼呢!沉吟了片刻,就说:“也罢!为了皇杠,且把秦琼拨到历城县缉捕响马,事完之后,再回本府也就是了。”徐世芳说:“多谢将军!不过秦琼是上差,若是不听调遣,卑职也是无法。”唐璧说:“既然拨给你手下,哪能不听你调遗呢!”于是命人把秦琼叫来,告知此事。秦琼一听,心中暗暗着急,既见镇台如此吩咐,也就不敢推辞,只得同了县官来到县里。
  徐世芳来到二堂,就叫过秦琼,说道:“你是上差老爷,本县本应以贵宾相待,无奈为了皇杠一案,上边催通紧急,只好委屈你了。你必须尽心拿贼,如若十天之内擒不来响马,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候连你全家难保!”秦琼说:“太爷的明鉴,这些响马既然在县境边上劫了皇杠,恐怕早已越境,十日的限期太紧,还请太爷宽限。”这县官也真会唬事,依旧板着脸儿说:“也罢,看在你是上差份上,限你半个月吧。可是到期定要把响马擒获!”秦琼连连称是,辞了县官,出了二堂,早有樊虎、连明这哥儿四个迎了过来。就说:“二哥,您可来了!”秦琼说:“众位兄弟,你们可真是好朋友!这不叫临死拉个垫背的吗?”樊虎就说:“得了哥哥,您一露面,响马就算跑不了啦,快救救小弟们的性命吧!”秦琼随了众人来到班房,商量了一番,辞别了众人回到家中。
  秦琼到了家,见过了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叫贾氏娘子把藏在箱子里的那个黄包袱找了出来。这包袱里是什么呢?前文书“闹花灯”里也曾表过,单雄信在二贤庄,抓错儿翻脸,给秦琼的这本绿林总账,所有天下各山各寨,绿林的人名,都在这本总账上记载着呢。秦琼解开包袱查这本总账,看这个程达尤金是哪山哪寨的。由头一篇查起,直翻到末一篇儿,来回找了好几过儿,也没找着这么一个人。坐定了纳闷,心说:这是谁呢?许是尤俊达吧?又一想:不能,我在二贤庄上住着,正赶上他除名洗手,已然不做绿林了。又一想:他也许背着单雄信,瞧着这拨儿买卖眼热,抄一拨儿吧?丢皇杠的地方可正在武南庄的东南,差不了三、五里地。又仔细地一想:尤贤弟,这程达可有你一个达字,尤金可有你一个尤字,这档子非是你不可啦!把主意拿定了,包好了账,仍然收起来,这才安眠睡觉。一夜无书,天明起床,备马挂锏,带了一包袱衣服和银两,拜别了母亲,又嘱咐他大哥秦安几句,诸事已毕,这才上马出城,直奔武南庄而来。
  这天,秦琼穿过了长叶林走了不远,心里琢磨着:武南庄大概就在这左近,从前虽然来过,可记不清楚道儿了。哎,这树底下有一个小孩在玩耍,我再打听打听。这才下马过来,这孩子注目一看这个人,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奓臂,双肩抱拢,头带扎巾,身穿箭袖,外罩跨马服,大红的中衣,厚底的靴子。再往脸上观看,面似淡金,两道剑眉直插入鬓;一双虎目,皂白分明;准头端正,四字海口,颏下有三绺墨髯。牵着一匹黄马,在马的铁过梁、判官头上,往着一对瓦面金装锏。这孩子心说:我们这边没有这么个人,瞧这穿著打扮,准是官人。秦琼过来说:“娃娃,我跟你打听一个地名。”“您打听哪儿?”“武南庄离这儿多远?”“您要打听武南庄呀,您站着的那个地方,叫三座林儿,要是过了我拍的这个燕儿窝,就叫武南庄啦。”秦琼心说:这孩子可会耍嘴皮子。就听这孩子问他:“您到武南庄找谁呀?”“我找尤俊达、尤庄主。”“哟!您找尤庄主?这两天您可别去。”“怎么?”“他们家这两天正办事呢。”“哦,他们家办什么事呢?”“办白事呢。”“谁死了?”“他妈死了。”“哎呀呀!什么病啊?”“这……发疟子。”秦琼一听,心说:发疟子有死人的吗!这孩子简直是胡说。又听这孩子说:“您要找他,就在这个庄头上,门口儿贴着丧条子的就是。”“劳驾了!我得去看一看去。”“您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告诉明白您了,我回家吃饭去喽!”说着跳跳躜躜地就跑了。秦琼心说:这个孩子两只眼睛来回地乱转,他哪儿是回家吃饭去了,分明是给庄里送信去了,好一个机灵的娃娃,这回你可算白机灵了,你这两条腿的人,还能快得过我这四条腿的马去吗!跟着认镫上马,一拱裆,这匹马就奔庄口而来。头里这孩子噔、噔、噔,奔着命往头里这么一跑,正跑着,就听后面马的銮铃响:哗楞楞……一会儿,这个黄脸儿的骑着马就此到他头里来啦。这孩子心说坏了,这信报不成了。
  秦琼的马进了庄口,往对面观瞧,就见迎面搭着过街牌楼,蓝匾白字,上面有两个字是:“清风”。秦琼来到尤俊达的门前。看迎门扎着素彩子,设摆大鼓、锣架,坐着七个门吹儿——鼓手。这工夫秦琼下了马,走上前来一瞧,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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