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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锋刃绮情-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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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力士斜退八尺,马步一虚,以刀柱地屈右膝跪倒,真力将竭。 
  独行狼后退了两步,一声厉吼,踉跄冲上双手抢刀,来一记力劈华山。 
  “不许行凶!”赵辛沉声大喝:“你们……” 
  刀势升至顶点,就在下劈的刹那间,喝声传到,刀势被喝声所影响,略一停顿。 
  江淮力士抓住这一刹那停顿的机会,扭身升刀猛地前仆、递出,倾余力作生死 
的最后一搏。 
  刀刺入独行狼的小腹,江淮力士也仆倒在地。 
  泼风刀疾下,砍落江淮力士的左琵琶骨,肉裂骨开,刀卡在琵琶骨上。 
  “哇……”独行狼重重地倒下,压在江淮力士身上,挣扎着向侧滚落。 
  赵辛抢到,看到独行狼的伤口,摇摇头叹息一声,放弃抢救的念头;鬼头刀造 
成的创口太大,内脏已从创口挤出,鲜血泉涌,已无能为力了。 
  拔出泼风刀,他解江淮力士的腰巾撕开,把力士百囊中一瓶金创药,全敷在伤 
口上,熟练地裹粽子一样裹伤。 
  好在背部的肌肉较少,血流量不大,一瓶金创药足以派用场,他只能作紧急的 
抢救处理。 
  彼此并无私人仇恨,不能见死不救。 
  江淮力士神智是清醒的,看清是他,起初惊得心胆俱寒,最后心中一宽,不再 
害怕。 
  “碰你的运气吧!希望你的同伴来救你。”赵辛一面用腰带拭掉手上的血迹一 
面说:“我不能带你走,以免碰上你的人发生误会。” 
  “你……你为何救……我?”江淮力士坐在地上,气色甚差。 
  “你们把所有的人都看成仇敌,在下却没把你们当敌人看。” 
  赵辛说:“冤有头债有主,江湖朋友应该具有这种豪情,遵守这种江湖规矩和 
看法,你如果对我造成伤害,我不会救你的。” 
  “我欠你一份情。” 
  “不要放在心上。奇怪,你怎反和湖广的人互相残杀?这里发生了什么异常的 
变故?”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各方人马皆以捉机教主为目标,在这里分头埋伏守候, 
突然争先抢出,立即陷入混战;我们首先与绝剑的人接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岂 
知混乱搏杀中,湖广的人竟然毫无预警地,将攻击的矛头指向我们,像是战场上突 
然拔刀相向,咱们骤不及防损失惨重。你要小心。” 
  “我要小心什么?” 
  “小心绝剑那些人。他们与湖广的勾结,明里为敌,为搜寻贡船互相仇视,暗 
中勾结互通消息,必要时便采取联手行动合而为一;我们这次上了大当,事先竟然 
没看出任何徵兆,后悔已来不及了。” 
  “你们其实也在打吞没贡船的主意,甚至可能真的勾结一教一门转手劫取贡船 
呢!” 
  “这……财宝亿万谁不眼红呀?想吞没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勾结一教一门的事, 
那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嫁祸毒计;湖广贡船过境,我们还派人防范意外。警戒远派 
至邵伯镇高邮,我们对得起湖广来的人。你们是来猎赏的人吗?贵姓大名可否见示?” 
  “鬼见愁赵。”赵辛举步离去。 
  “真……是你?”江淮力士大惊失色。 
  “没错。” 
  “老天爷,长上幸而料中。” 
  长上,指要命阎罗。 
  要命阎罗是曾经接获正德喜钱,知道鬼见愁赵光临扬州的人,事后并不敢张扬, 
但心腹爪牙仍然知道。 
  ◇◇◇       ◇◇◇        ◇◇◇ 
  小村落不是三叉河镇,村西偏南两三里,才是三叉河镇,杭教主弄错了;站在 
村西,透过树梢,可以看到三叉河镇的楼房屋顶,步行片刻可到。 
  救死扶伤的善后事宜分头进行,重伤的人在镇上落脚医治,能走动的皆乘船南 
下,以免落入对头手中。 
  扬州钦差府的走狗,可以在镇中公然走动,徵调民船民夫,将死伤的人运往府 
城。 
  消息传出,扬州铁差府的走狗受伤三分之一,同时放出风声,出重赏擒捕或搏 
杀绝剑那群江湖牛鬼蛇神。 
  要命阎罗仅受到轻伤,气愤填膺,走狗们誓为同伴报仇,把湖广钦差府的爪牙, 
作为狙杀的首要目标。 
  他们不便公然向湖广铁差府的人大张挞伐,转而采取私下报复的手段。 
  河仓码头受到严密封锁,三十二座粮仓皆由治安人员看守,掌起灯笼火把,徵 
调百余名民工,开始搬出第十人座粮仓内的粮袋。 
  要命阎罗亲自带了心腹爪牙监督,眼巴巴财包箱现形。 
  仓门窄小,不可能让搬粮袋的人涌入。 
  初更已尽,搬出两三千袋漕粮,依然没有发现箱影,等得人人焦躁,要命阎罗 
更是暴跳如雷。 
  显然杭教主的口供靠不住,皇贡财物不在第十八座粮仓内。 
  一定藏在某一座粮仓内,在生死胁迫下,听招的口供应该可靠的,杭教主该知 
道口供不实的结果。 
  走狗们不死心,在搬第十八座粮食失败后,开始搬第十九座粮仓,不许徵来的 
民工歇息。 
  ◇◇◇       ◇◇◇        ◇◇◇ 
  河仓在镇边缘,附近只有几条小巷,与街道有一段距离,与商业码头也不相连。 
河仓一带戒备森严,钦差府的走狗封锁了出入道路,灯火通明,吸引了有心人的注 
意。 
  但不相关的镇民懒得理会,走狗们的平时凶残嘴脸,市民们司空见惯,只要事 
故不牵到自己,谁也不想沾惹,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因此,河仓的 
骚动,镇民漠不关心,甚至码头的夜市,也一如往常不受影响。 
  当然也呈现一些紧张气氛,因为镇上出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活动, 
而且都携有凶器。 
  其实,以往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更多,实在不需要紧张害怕的。 
  镇郊的房舍,通常天一黑就家家关门闭户,行人渐稀,近来更是天没黑就罕见 
有走动了。 
  镇南郊巷尾的几家民宅,灯火全无冷冷清清。 
  这一带十之八九是靠劳力养活家小的居民,被看成贫民区,任何时候,也不会 
引人注意的。 
  最外侧的瓦屋后进,门窗紧闭,灯火不至于外泄,里面的内厅和外室,却是灯 
火通明。 
  镇外的决战,各方人马死伤过半,目下除了地主扬州钦差府的人,在镇北忙碌 
之外,其他各方牛鬼蛇神,几乎销声匿迹。有能力的人远走避风头,走不动的只好 
留下找地方藏匿,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藏在隐秘处舔伤口。 
  浊世威龙父女走不了,必须躲起来救治伤者。 
  宅中共安顿了七个人,有四个受伤不轻,其中有浊世威龙在内,右肋左胯各裂 
了一条血缝,深抵肋骨胯骨,动一动就痛得眼前发黑,必须小心医治避免移动。 
  兰小霞的左膀,也挨了一枚透风镖,镖划了一条创口,左臂的活动能力减掉一 
半,这点小轻伤她承受得了。 
  伤势最重的是赤练蛇,右肋挨了一剑,从肋骨缝贯入四寸,内出血相当严重, 
正在发高烧,从镇上搜购的药品买了一大堆,每一个时辰便得灌一次药。 
  英雄就怕病来磨,其实伤更令人害怕更麻烦,一旦恶化控制不住,必定在鬼门 
关进进出出,高烧不退便表示难以控制了。 
  兰小霞与花花大岁在堂屋品茗,随时得留意后房伤者的变化动静。 
  “表叔,一定得设法找船脱身。”兰小霞的焦虑写在脸上,忧心如焚,极度不 
安:“到南京或镇江才能安全,在此逗留对伤者不利。” 
  花花太岁是杭教主的姑表弟,浑天教的三祖,任红花堂堂主,私底下,兰小霞 
称他为表叔,浑天教的重要首脑,几乎是沾亲带故的一家人。 
  “你以为容易?在这里怎能雇得到船?”花花六岁神色沮丧,一脸霉相:“扬 
州钦差府的巡河船,全调到这附近,守住上下两条河水,拦住大小船只搜查盘问, 
碰上了必定会遭殃。” 
  “我耽心明天。”兰小霞忧心仲忡,不住绞扭着手中的手帕:“要命阎罗如果 
搜不出皇贡,很可能搜索全镇捉拿有关0人。” 
  “都是绝剑那小畜生意的祸。”花花太岁跺脚大骂:“消息还没证实,便贸然 
向要命阎罗那些人大动干戈,他真的该死。你没把他弄死,真是命也!” 
  扬州钦差府走狗,勾结一教一门劫走贡船的消息,仅是各种传闻的一种,有些 
龙蛇并不相信,真实性成份并不高,虽则走狗们的鬼祟行动值得怀疑。 
  捉住月华门的人居然不通知湖广来的走狗,的确处置不当令人起疑,但并不能 
因此而指证他们勾结一教一门劫皇贡。 
  绝剑竟因此而大动干戈,杀死不少扬州钦差府走狗,夺走俘虏,确也做得太过 
份了一点。 
  “问题是他命大,我和你两人同时出手,也弄不死他。”兰小霞叹一口气: 
“他的名头与声望,在江湖还不能称一流人物,谁知道他的真才实学,比我们所知 
的等级高三级以上,这个人,将是我们今后的心腹大患。他的爪牙愈来愈多,许多 
高手名宿也愿意替他卖力,除非他得到皇贡,不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让他和要命阎罗拼命!近期他不会找我们的。” 
  砰然一声大震,堂门被人踢倒了。 
  “是吗?”堵在门外的绝剑徐飞扬,双手叉腰像把门的门神:“要命阎罗正在 
白忙,我不想当面嘲笑他愚蠢,杭教主的假消息骗得了他,骗不了我,我就不会蠢 
得雇用大批人手,去搬一袋一百二十斤,成千上万个粮袋。” 
  灯火摇摇,花花太岁惊得跳起来。 
  兰小霞也脸色大变,倒抽一口凉气,真没料到绝剑仍敢在镇上逗留,要命阎罗 
的人正全面出动捉他,发誓要捉住他化骨扬灰。 
  “你是阴魂不散啊?”兰小霞比花花太岁勇敢得多,拔剑而起:“你为了阴神 
而去招惹他,也不见得比他聪明多少。” 
  “阴神算什么呢,重要的是一船财宝。迄今为止,我仍然怀疑是要命阎罗在兴 
风作浪。你们丢掉已到手的贡船,真实性仍值得怀疑,杭教主供出皇贡藏在河仓里, 
是真的吗?”绝剑跟入堂中,像在问口供:“那么,丢掉贡船的事是假的了,是吗?” 
  “我再三告诉你,我不知道,教主的话,我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似乎你们这些门人弟子,都不知道教主门主的所作所为,招不出任何真正的 
口供,守秘的精神可佳。哦!我让阴神所带的口信,你收到了吧?” 
  “阴神怕你怕得要死,怎敢不把口信带到?你所提的要求条件太多太杂,我哪 
敢据实禀告?贡船财宝五五均分,我们至今还在找贡船的下落呢!” 
  “你喜欢我,要兰家与徐家成为一家人,我就不能答应你。你知道我喜欢的是 
赵雄,所以从前我一直避免和你走在一起。” 
  “我再郑重告诉你,贡船的确是被人黑吃黑夺走的,你不断向我们逼迫,白费 
工夫枉费心力,去找要命阎罗吧!或者,何不向湖广铁差府的走狗下工夫?谁敢保 
证他们不是监守自盗。”抢自己的保护物,这种事平常得很,扮苦肉汁的人也多着 
呢! 
  监守自盗自导自演的事故,的确平常得很不足为奇。在高邮时,江湖群豪打听 
出贡船出事的当夜,护送贡船的大批走狗,就曾经在高邮北面的老鹳嘴,设伏等候 
一教一门动手劫船,就认为不合情理。 
  事先就知道有人劫船,而且先埋伏等候,未免太神了吧?那么是否可能是掩人 
耳目的妙计?由另一批人在下游邵伯镇假装劫船贼,把贡船劫走嫁祸给一教一门, 
是否有此可能? 
  但由于湖广走狗是苦主,江湖龙蛇将信将疑,不便将疑问张扬,转而将注意力 
放在水贼身上,毕竟苦主没有使用苦肉计的必要,监守自盗也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话我不会相信,带我去找杭教主求证,好吗?” 
绝剑不再多谈,找杭教主才是他此来的目的。 
  唠叨了老半天,并没发现其他的人出现,杭教主如果在,不会扮胆小鬼躲在里 
面不出来,必定不在此地藏匿。 
  “人都冲散了,谁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去向。教主也许已经到了的瓜洲,很可能 
正前往镇江或南京,你找不到他了。我们也准备天亮以前动身,承认失败远离疆界。” 
兰小霞推得一干二净,即使知道她也不会说。 
  “你不必走了,躲在这里的人都得跟我走。兰姑娘,劳驾把里面的人都叫出来, 
我要带你们走。” 
  绝剑的脸色变得冷森狞猛,强者的嘴脸相当具有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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