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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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杯影交错,而门外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她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那个经理,那个有权,免去他们两桌饭菜全部费用的经理。她叫沈夙黛,真是沈贵卿的亲妹妹,近年来,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丈夫在自费出国的热潮中,到了美国,她本指望有朝一日,丈夫发迹,也把她带去,婚后数年一直没要孩子,为了筹集资金,把自己的房子也卖了,她只能回娘家和父母一起生活,父亲虽反对,但考虑到她母亲已退休,有个人在家说说话,顾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谁知男人在美国,用钱就像无底洞,每每来长途电话,都是为了要钱,沈夙黛,在一次次的甜言蜜语中,丧失了起码的理智,去年底,竟然把父母亲房子的拆迁款,捌万无整,偷偷提出来,给丈夫寄了去,指望半年内能还上,谁知道,这钱寄出后,对方再没有回音,却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而再过三个月,要交十一万,父母就可以搬到新房去居住了,一旦父亲知道钱叫她拿走了,非把她这身皮,扒了不可。她从一个令人羡慕的留守女人,一下,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她的生活和精神,一度陷入了崩溃的境地。在帮父母搬家时,无意中,发现了哥哥给家里的信,知道他有过一个女儿,在四个多月时,给一个叫高德全的好朋友,带到厂里去了,哥哥去世快二十年了,这女孩子如活着,也该二十岁了,这筒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命稻草,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罪恶念头,控制着她,半夜里,她被自己噩梦惊醒,一觉醒来,常常是一身冷汗,她常梦到哥哥的眼睛,更多地是,梦到父亲举着刀向她要钱……。
高德全这名子,她十年前曾听到过一次,因为那次影响太深刻了,以至免了他们两桌的酒菜钱,近半年来,她围绕饭店周围找了多少次,一直没有发现那个姓高的,而她哥哥同去的人当中,认识姓高的,又不是同一个人,她心中的秘密,又不能告诉别人,在耐心地等待中,这个叫高德全的男人,终于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再次出现了,出现得那么即时,只要在三个月内,能从他身上,诈到十二万元,她就有救了,一种犯罪感,紧张的她手心直出汗水,她不动声色地,等他们吃完,和其它领班打了个招呼,就拿上自己的手包,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而这一切,处在兴奋中的高德全,全然不知。
他们一行,回去时,在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高德全突然闻到一阵老卤干的香味,他站在那里闻了一下说:“我小时候,常来买这里一位姓姚的阿姨,煮的卤干子,那真叫好吃,以后再也没见过她,如果是她,我请大家吃几串卤干子。”母亲笑着说:“那时候,是常饿着,吃不饱,吃什么都香,你今天也饿着啊?”
高德全说:“妈,如果是她,那种儿时的回忆,特别美好。”
在前面墙壁的阴影里,果真有人在卖卤干子,一个小车子上,有两个炉子,分别架着两口不锈铜的锅子,边上放着一只有盖子的塑料箱子,一个秀气的小姑娘,正在给买者,向卤干子刷上辣椒酱,一边向人家收钱,动作麻利,等人家走了,高德全拿了一长串兰花干子,先在鼻前闻闻,然后自己动手,先刷一点辣椒酱,再在另一面剧上甜面酱,咬了一大口,在嘴里慢慢嚼着,这才说:“小姑娘,这里平时,不是你在这里吧?前几年这里可没有人摆。”
小姑娘回答:“我妈妈下岗了,我学费太重了,没办法,平时是我妈在这里,今天她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来了。”
“那你妈妈一定姓姚对不对!”高德全边吃边问。又说:“给这里每人一样来一串,你们尝尝,就是我小时候吃的那个味,一点没变。”
母亲忙说:“我有一串就行了,尝个味道,今天吃得太多了。”高德全接过话头说:“妈没事,有我呢,吃到这卤干子,就会想到小时候,向您要钱的事。”
梦婷说:“爸,这比我们学校门前做的好吃多了,这干子越嚼越有味。”
许银龙的儿子也拉着梦婷说:“姐姐,我们学校大门口,也有,没这个姐姐卖得好吃。”
小姑娘接话了,说:“这种面酱是我妈妈自己霉的,辣椒酱买来要另外加工过的。”
“难怪了。”高德全付了钱,和大家一起走了,他心里多又了一个心事,他要帮她们一把。在祥福里路口,许银龙说:“我们就不进去了,君瀚兄,以后常来,认识了就是朋友了。”大家一一作别,高德全带着冯君瀚到了自己的家。沈夙黛在里弄口,又记了一下传呼电话号码,出来又跟上了许银龙他们。
这一夜冯君瀚和高德全,聊了很久,高德全母亲已经去睡了,只有梦婷在边上睁眼听着。高德全说:“婷婷啊,家里咖啡还有吗,有给冯叔泡一杯浓一点的。”
“别放糖。”冯君瀚说。
等再一次坐定后,冯君瀚对高德全说:“吃饭时,我一直在思索一个事,你和古月的这种经济关系,长此以往是不行的。首先我要申明的是,我丝毫不怀疑他们夫妇的人品,这里有一种什么呢,或许是叫新疆情节吧,可以把我们这一代人,联在一起,要使你的新龙公司,有一个更大的发展,这种初级模式,要改变了,也到时间了,你……。”他用手指着高德全。“现在应该做出部分牺牲了,严格地说,是一种合理的,必要的。……比如说啊,古月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那他就会想一个问题,‘我父亲算什么,帮人家打一辈子的工。’对吧,人是永远趋利的,今天没有想法,不等于明天没有,明天没有,也不等于以后没有,有想法是一种必然,没想法是一种偶然的,你估计一下,大概现在你有多少资产,当然连钱带物。”
高德全想了一下说:“不出意外,到年底有两百万了。”
“你当时投了两万,现在有两百万了,如果现在给你七八十万,你心里能不能摆平了。”
高德全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摆得平,你知道,我这个人不贪的。”
冯君瀚说:“那好,你现在尽快要做得一件事,是用合同的方法,把你的资产,用股份制的方式分掉,这样做的好处是无穷的,你们当初的几个人,将会更努力的工作,你的最终收益,会比现在更大。”
高德全问:“那你说说,你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如何分比较合理呢。”
“要我说啊……。”冯君瀚喝了一大口咖啡,放下杯子说:“你自己留百分之四十,古月分百分之二十五至三十,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分给那帮弟兄,留百分之十左右给后来人,叫干股,可以享受分红,但永远带不走,这百分之十股权,实际上是你的,吃饭前,你不是说古月已经帮你买了两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是许银龙的,只买一套,你肯定不会先住,这说明古月是个有心人,人粗心不粗,所以要多分一点,这个人自己就是价值,只是他还没意识到,他和当地鱼民的关系,还有那帮肯为他买命的兄弟,如果当时,他能借到那贰万元钱,他现在是个什么样情况呢?你说对吧。当然你可以符加一个条件,除古月外,谁要在一定的年限里,犯罪了,比如去吸毒,去嫖,都将失去那些股份,这对公司,是形象的提高,很重要,因为人有钱了,也会变的,也是为他们好。你要知道,任何联合或合作的本原动因,是共同的利益,这个利益如不能最终体现,早晚要出事的。你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以后再办什么其它行当,都要用股份的方式。”冯君瀚向后一靠,不再说话了。高德全一直在认真地听着,看看没有下文了,说:“完了?”冯君瀚两眼一瞪说:“完了!”
高德全看看女儿说:“婷婷,你说说看。”
梦婷想了一下,左右看看,说:“二马叔……。”一只手已经在他头上了,她伸了一下舌头,朝冯君瀚做了个鬼脸,又说:“冯叔说得有道理,现代经济学里,也是这个意思。”
“那你也是同意得了?”高德全又问。梦婷睁大眼睛点点头。高德全说:“就这么说定了,安你这个比例。”他笑了,说:“你这个家伙,见面就分我的钱,不过分得我心里舒服,你看我女儿也是不小气的。
冯君瀚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有人问恩格斯,马克思的基本原理是什么?他说:马克思的基本原理是,就是要让群众明白,为自己的根本利业而奋斗。很简单。”
高德全举着茶杯说:“好!为马克思干杯,为今天干杯,你下次来,一定要多待一天,我们一起去,这也是你给他们的见脸礼,说定了。现在说说北海饭店的事,我要听听。”
“那事啊,我还没想好,你也容我一步步来。”冯君瀚说。梦婷过去挤在他身边说:“冯叔,叫你二马叔,你生气啊?”
他说:“那到不生气,那来那么多气啊!只是要看场合,说正事时,就不要开玩笑,平时叫什么都行,不过,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叫,一下回到十年前,把我叫年青了,你这个坏蛋,挤在我这边,你爸不吃醋啊。”
高德全开心的大笑,“她只和你没大没小,她给你写的信退回来,还哭一鼻子呢……!小弟念初几了。”他问。
“才初二,还早呢。”冯君瀚说。
“下次你一定要把小弟带来,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梦婷要求道。
冯君瀚站起来说:“太晚了,我该回饭店去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他们父女俩,目送着出租车运去了……。
浦江春晓 第六章 出 奇 制 胜
几天后的下午,一辆桑塔纳小车,停在许银龙水产公司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位衣着时髦的中年女子,她不是别人,真是沈夙黛,毫不设防的潘巧丽一见来了大客户,忙把她迎进来,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鱼腥味太重了,您要是业务大呢,到我们公司去谈吧。”潘巧丽建议说。
“我先来看看,业务呢……!说大就大,说小呢也小,你这里不错,海鲜多吗?”来人问。
“多,每天有二三个班机的海鲜,我们有几个湖鲜的养殖基地呢。”潘巧丽说。
“那你方便吗,我们在边上找个茶馆坐下来谈,怎么样,今天我请。”潘巧丽看着来人,真有点头重脚轻了,平时都是自己请,今天倒过来了,心想:‘大概是我们做大了吧。’她跟忙碌的许银龙打了个招呼,就跟她走了。
天快黑了,潘巧丽才回来,一脸的兴奋,她为今天碰到一个也是老知青,着实开心了一番,她喝着三十元一杯的咖啡,吃着二十元一小块的克利斯叮蛋糕,在轻歌曼妙的音乐中,已经是有问必答了,常常是问一句,要答三句,早已口若悬河了。她高兴的是,并且答应两天后,就把订单送来。她见了许银龙,她就说:“银龙,她也是我们三团的老知青,她还请我喝咖啡了,你闻闻我的嘴多香。”伙计们起着哄:“经理来一个,来一个……经理。”
“去!门口收摊去……。”许银龙推了她一把。
一天,二天,什么订单也没有。许银龙心里感到有点奇怪,从新疆回来的人,大都直爽而守信,从不放鸽子,但也没往心里去。
第四天的晚上,高德全在家真忙着看合同呢,大门外,有人拿着扩音器在叫了。“高德全,传呼电话,……高德全在家吗,有传呼电话……。”自从家里装了电话后,有几年没有接过传呼电话了,心想。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她……?他放下手上的合同,快步向门口走去。
这是里弄的公用电话,地方不大,但有四部电话,阿姨说这一部。
“喂!你好,是那位?”他对着话筒说。
“你是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压低的声音。
“是,我是高德全,你是谁?”他不喜欢对方故弄玄虚的声音,以为谁在开玩笑呢。
“……”对方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开口。
“别开玩笑了行吗,不然我挂了。”高德他尽量把口气放平和。
“我是来问你要人的。”对方说。
“人?什么人!你家有人丢了,要找派出所啊,我要挂了。”尽管如此,高德全本能地感到不好,有坏事要发生。
“我……是,沈,贵,卿的妹妹。”字字如铁。这三个字,如魔音一般,听得高德全惊心动魄,电话从手中跌下来,在腿边晃来晃去。
他没敢回家,鬼使神差地来到许银龙的公司里,许银龙一家正在看电视,见他脸色苍白地进来,神情恍惚,许银龙赶快给他让座,从大冰箱里取了一瓶可乐,开了开子给他,关切地问:“全哥!不舒服?”
高德全摇摇头说:“他终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