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海格-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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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多,他再不理我怎么办?他再不回这里怎么办?我们俩就此分手怎么办?多年以后,当我已是垂垂老妇,再度回想起自己如何失去最爱的一个人,只因为他不愿意,而我还非得要他的爆,米,花!
我想着想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忽然门一响,丹尼海格回来了。
我咬着嘴巴屏气敛声的听他去浴室洗漱,换衣,喝水,上床,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开卧室的灯,动作很轻。他在我旁边终于躺下来了,我的心就放下来一半。他没有过来抱我。但是当我感觉到他的温度,又嗅到他的薄荷味道的时候,我就又不是我了。
我悉悉索索的转过身去,蜷着身子,伸手摸他的肚子,但是还没等我摸到他就被他把我的手攥住了。他手臂一带,我整个人就压在了他的身体上,看他那张脸,月亮下面似笑非笑。
"最后的结尾是什么?"
"女孩爱上船长了。"他说。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话了。”我说。
“太好了,节省许多时间。直接□。”他说完翻了一个身,又把我压在下面,亲我的下巴,他可真好闻啊。
“你在公共场合打我的手。”我说,“我又疼又没面子。”
他稍稍停下动作,看着我的脸,这回态度好了很多,但是说出来的话我再也不敢当儿戏了:“微微,你得乖一点,我说了,我不分享食物;还有,当我说不行,那就是不行。记住了?”
我点点头,搂着他的脖子诚恳地说:“老爷,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了。”
他被逗得够呛,笑起来。
在他身边日久,我对这位从不肯分享食物的丹尼海格的了解也在加深。
他对事物十分讲究且博爱,口味偏重,喜欢印度菜和墨西哥美味。很多上不了传统法国餐桌的东西他都愿意尝试,绝对不仅仅拘泥于那些昂贵且口味单一的鱼子酱和蘑菇。
他精力充沛且思维敏捷,同时也爱玩乐。处理公事的时间要是想打球就马上走人,钓鱼的时候忽然想通了什么问题也会立即抄起电脑和电话来布置沟通,约定谈判。
无论是享乐还是工作,他都是那种绝对不会推到下一分钟去的人,当然,他的态度总是从容的,事情再急也不会乱了阵脚。
那年夏天,香贝里不知道为什么冷得要命,七月里的气温是18度,我在房子里看电视的时候跟他说,我想去留尼旺岛,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一个热带岛屿呢。
他在读一本侦探小说,抬起头来对我说,你想去我们就去啊。
结果到了第二天下午,我们已经在那个岛的某片沙滩上了。
我跟向导学习用鱼叉捕鱼时,他把手里的侦探小说读完,然后把故事绘声绘色的讲给飞机长听。
他喜欢尝试所有没做过的事情,对我也是鼓励有加。
他总是跟我说,试一试,微微,试一试才知道喜不喜欢。
我第一次骑马,第一次越过一个80公分高的篱笆,品尝农庄开窖的第一杯美酒,在他的指导下去体会那从九二年就开始珍藏的向阳坡上的葡萄,还有拿着丹尼海格的钱做我的第一笔生意。
第十一章
那是我上到四年级的秋天,教授布置了实习,让班里的同学分组,进行小型贸易项目的实际操作。我加入的项目组共有七人,每人入股三千欧元,除去一千欧元的办公费用,还有两万块,我们要用这两万块运作六个月,看一下最后的利润可以达到多少。
经过两个星期的调研,我们选择了一种在新西兰生产的食品增稠剂,因为它是新的专利产品,同类产品在法国和新西兰的差价达到了十倍,我们觉得这个赚头比较大,也许可以下手。
摆在眼前的问题有两个,因为是食品添加剂的新产品,它能不能获准进入欧盟市场需要进行认证,法国买家强调:货他们可以要,但是认证过程及其中产生的费用必须由我们负责;第二个是一个传统问题,新西兰卖家的最低发货量要求达到五万欧元,买家一定要货到付款,我们的启动资金根本不够。
这时候项目组的内部,我们有了一些不同的意见,有人主张另寻其他商品,如果不是食品方面的进口货物,那么欧盟的控制和质检体系相对没有那么严格,还有就是,他们不同意追加投资,二万到五万,增加了一倍半,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风险。
我们是在课后开会讨论这件事的,有人反对,有人赞成,但是主张换项目的同学占了多数。我的心里其实不太服气,我觉得选中一个不错的项目不容易,不应该轻易放弃,即使我们立即换了别的产品来做,必然又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到时候难道再换阵地吗?但是反对派已经占了大多数,而且他们也有说得通的道理,我什么都没有说。
当时有点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了,思考啊,角劲啊,眉头紧锁啊,丹尼海格问我:“你们学校开了拉丁文的课了吗?”
我说:“没有啊。”
“我以为只有拉丁文和中文课能把人难为成那个样子呢,说说吧,说说碰到什么问题了。”
我把整个事情跟他和盘托出,项目,预期利润,目前困难,还有我的想法。
“所以你是想做成这个买卖的?
“那还用说?我的proposal做了30页。”
“那你为什么不在会议上说出来呢?”他看着我的眼睛问。
“哎呀,真让人挠头,”我说,“我跟他们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两个问题,我现在只觉得不能轻易放弃。”
“嗯。”丹尼海格想一想,“第一个问题是买家的合理要求,作为中间商,这是你们应该做的工作,既然是规定程序,就要按部就班的完成,这是应该做的事儿;至于第二个问题,微微,我觉得这个计划也还不错,还需要多少资金,你做一个预算,我来出,以你的名义入股,怎么样?当然了,生意做成之后,股息我要利润的三成半。这个不算不合理吧?”
我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他,看啊看啊,丹尼海格就乐了,走过来,半蹲在我旁边:“你那么看我干什么?你觉得我越帮越忙啊?”
我摇摇头:“丹尼,不是钱的问题。”
“绝对是钱的问题,你以后要小心了,微微,做再小的生意,也要竭尽全力的控股,要做定规则的那个人。还有,当然,你还得说服你的合作者们。你要让他们知道你的想法,让他们赞同。你懂吗?”
我眼睛向上看:我多么巴不得的希望有一个人让我知道他的想法,让我赞同他啊。
他过来捧着我的脸,让我好好看着他:“微微,你们下一次‘股东大会’什么时候?”
“明天十点半种,第一节下课。”我说。
“去,微微,”他说,“去跟他们说,说你想要继续这个计划及其原因。说你愿意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有人走,可以,你会立即补上他的那一份投资,当然,你希望他留下来,你希望所有人留下来,把这个不错的买卖做完。”
这是丹尼海格给我这个商校生上的实战课,我记住了两点:我要做定规则的人,还有我要我的合作者留下来。
要真正做到自己的既定目标,过程殊不容易。丹尼海格告诉了我该做什么之后,我仍然按照自己比较习惯的方式行事。我不喜欢不做准备,我要事先沟通。
除了我之外,还有六人,其中两人对这个食品增稠剂仍有些恋恋不舍。我先给他们打了电话,表明了我的态度,并且希望在明天的会议上如果他们不能够给予我支持,至少留在那里不走。剩下的四个当中有两个同学已经开始积极的寻找下一个目标了,而另外两个则明确的表示了对增稠剂项目的反对。
下一个电话打给谁呢?
我拿着电话手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了半天:愿意做事情的比总是说NO的要容易争取,更好沟通。其中一头卷发的达米安又跟我私交不错,总是张罗着要请吃饭一起玩什么的,我于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被接起来,那边的音乐声很大,我喊了两遍他才听见,笑呵呵的说:“慧慧,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你忙吗?干什么呢?”
“跟朋友在酒吧呢。”
“我以为你在准备新的计划书。”
“太复杂了。我还没个头绪,我先歇一歇。”
“听我说,达米安,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食品增稠剂的项目,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再找到好的产品不容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轻易改变。”
“但是,难道我们对于这件事情还没有达成共识吗?太繁琐了,不是吗?我不同意,再说了,慧慧,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启动资金,买家不会先付钱的,而且认证过程那么久,别的小组可能已经做两笔了。”
“但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产品啊,与其重新找项目做调研不如把事情一点点的按照程序做下去。”
“我不知道,慧慧,对不起,我忙,我要放下电话了。”他说完真的把电话挂掉了,我再拨过去,对方关机,我坐在沙发上,心里烦闷,想做点事情就是这么难,而我们这个仅仅是一个价值五万欧元的小实习。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觉,丹尼海格到底把灯点亮了,侧着身看我:“要不你去沙发上去?”
我腾一下坐起来,拿着枕头真要走,他一下子把我拽住了,拉过来:“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我着急死了。”
“跟你同学沟通不畅啊?”
“没人听我的。”
“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亲亲我。
我在他怀里半天仍然清醒白醒的,我如蠕虫般扭动,丹尼海格终于睁开眼睛。
我说:“你跟我讲讲你第一单生意怎么做的,你的第一个合同是怎么签的?”
他眯着睡意朦胧的蓝眼睛思考半天:“微微,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接手‘海格’的时候,他已经有很大的规模了,所有的部门按部就班,所有的生意正常运行,所以,”他拨了拨我额前的碎头发,“所以你记住,这个实习如果成功了,那你就比我出色,你算是白手起家,平地建楼。”
白手起家,平地建楼。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忽然就多了斗志和信心。当然了,这一兴奋,那一晚就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下了第一节课,我们在小教室开会。黑着眼圈的我看着那些洋人同学说:“我不同意修改计划,我觉得应该继续做下去。”
我把我的想法解释给他们听,起先因为紧张还有些结巴,后来竟然越说越快,说得站起来。
最后我合上文件夹:“这是我的意见,希望大家认真的考虑。但是我想我们今天可以决定,因为操作过程仍需要时间,我们必须尽早启动。”
“我们没有钱,资金不够。”夏尔马上对这个项目提出反对,开会之前我已经把他归为顽固派了。
“如果我们追加投资,你觉得是不是就没有别的问题了?”我说。
“投资不能增加,这是这个实习的前提条件。”
“我们做实习的目的在于积累经验和赚钱,”我语气和缓,但是针锋相对,“投资五万,预计盈利三十四万欧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好买卖。食品行业利润丰厚,虽然监管严格,但是值得一试。”
“从哪里找来其余的三万欧元?从银行还是从学校借贷?”夏尔问。
其余同学都在听着我们两个一句接一句的辩论,我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说我愿意出追加的这一部分投资,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不能被他将住,我说:“三万欧元,我来出。”
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他们没想到我来这一手,我反常的勇气和坚定把他们都镇住了,夏尔一下子笑了:“微微,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所有的事情?”他站起来,“那你继续决定剩下的事情吧。”
我把这些事情也告诉了丹尼海格:我终于说服了大部分人留下来一起干活儿,夏尔不干,我留不住。但是股份他没有撤走,赚了钱,我会连本带利都算给他。项目结束,如果赔了钱,我也可以把他的本金如数还给他。
我是这么打算的。
丹尼海格说我真慷慨。
我也跟他说了会后我感谢达米安,他说不用谢,但是他欣赏我深藏不漏忽然爆发的魄力和勇气,他也完全同意我说的那些话。他还问我,是不是可以一起喝杯咖啡,我说好啊,六个人一起吧,他说那样的话还是算了吧。
丹尼海格一边听我说话一边乐,手里还在写我从他那里借钱的合同。
他把那份手写的合同给我:“微微,你来看看吧,我再借你四万块,五个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