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无悔-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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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向上帝祈祷,那个拿走我小说的美丽姑娘千万不能让我失恋,我的神经没那么坚强。
漫长而痛苦的一星期终于过去,寄托着我全部希望的星期天终于被我等到。在那条被我的目光扫荡了无数次的湖边小路上,白洁出现了。依然是粉红色的风衣,笑盈盈,轻移莲步,像一朵风中的花飘了过来。也许是我的错觉,她不是移动莲步,也不像花。事实上,当她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后,整个世界突然变得耀眼无比,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在心屏上打出5个大字:她终于来了!
“你怎么了,作家哥?”她问。
我睁开眼睛,不争气的眼眶里打着泪珠:“谢谢你,谢谢!”
“谢我什么?”她感到奇怪。
“没什么,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我笑着说,心中的焦虑一扫而光。
“你这人好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什么也别问,只要你来了就好。”
“我是要来的,因为我要还你杂志。”
“杂志我可以送给你,我只求你一件事,陪我去吃饭。”我拉着她就走。
“哎,等一等,”她站住不走,“你看看表,现在是几点,你是吃早饭还是吃午饭?”
“不管几点钟,这饭一定要吃,因为我已经饿了一星期了。”我不由分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疯啦,一星期不吃饭?搞创作也不至于这样折磨自己。”她边走边说。
“搞什么创作?我跟你说,自从你走后到现在,我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
“为什么?”
“全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又没让你不吃饭,不写东西。”
“想你,日以继夜地想。除了想你,我什么事也干不下去。”
“太夸张了吧,我有什么可让你想的?”
“你的美,那种看得见说不出的美,使我彻底崩溃了。”
“去你的,谁美?我丑死了。”
“你要是丑死了,那别的姑娘就无颜活在世上了。”
“瞧你说的,你们作家就会瞎编。”她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流光溢彩,像株在风中摇曳的玫瑰花。
我们找到一家肯为我们提前开午饭的小餐馆。餐馆虽小,却窗明几净,没有食客,正是让我的嘴巴和胃口同时大开的地方。她吃饭像鸡啄米,一粒一粒往嘴里送,我却像风卷残云一般,吃得她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分明在说我是个饭桶。在我要第五碗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好能吃啊。”
“别担心,我不是个饭桶,只是饿坏了。”我连忙解释道。“我今天吃的是相思饭,所以一定要吃饱。”
“什么相思饭?”她噘着好看的小嘴说,“我看你是个大坏蛋。”
“坏蛋好,坏蛋有人爱,”我啃着排骨点头同意了她的评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谁说爱你了?”
“我说呀,我爱你。”
“你说得倒轻巧,还啃着排骨说。看我一眼就爱上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连我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张口闭口说爱上我了,你这排骨爱情靠得住吗?”
“就为这一眼,我差点把命丢了。不是我自作多情,只怪你长得太漂亮了。说句老实话,见到你我才真正理解什么是闭月羞花。”
“漂亮管什么用?10年、20年以后我还会漂亮吗?鲜花易凋,红颜易老,等我的脸变成了核桃皮,你肯定张不开口说‘我爱你了’。所以说你们作家容易感情冲动,一看人家女孩子漂亮就说爱,这种爱就像晨露,是持久不了的。”
“苍天作证,我对你的爱地老天荒。”
“你对许多女孩儿都说过这句话吧?”
“在我记忆里好像只对一个女孩儿说过。”
“谁?”
“当然是你了,还能有谁呢?”
“我不信。”
“我要是说谎,出门……”
“别赌咒。”她用双手支起下巴,盯着我看。餐厅里只有我们俩和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服务员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我放下筷子,和她对望起来。随之而来的感觉太奇妙了,似醉非醉的眩晕感,似有还无的异香味,似真还幻的二人世界。
“不许你盯着我看。”她说。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只许我看你,不许你看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好,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我要是满意你的回答,我就闭上眼睛让你看够,可要如实回答。”
“你问吧。”
“芳名?”
“你刚才没吃酸菜,怎么说话酸溜溜的?我叫白洁。”
“年龄?”
“问女孩子的年龄是不礼貌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查户口的,本姑娘今年22岁。”
“家住哪里?”
“保密。”
“好,可以保密。”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年龄,比我小4岁,当老婆是最合适不过了。至于她住哪并不重要,将来肯定会和我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看你有没有第二张脸,魔鬼的脸。”
“有吗?”
“不告诉你。”她粲然一笑,让阳光骤亮十倍,我不得不再次感到眩晕,恍若觉得天使降临人间。
她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告诉了我。出了餐馆,她走在我的右边,很自然地挽起了我的胳膊。我们绝对像相爱已久的恋人,在漂浮状态下回到北海公园,相依相偎着沿湖边散步,直到夕阳西下,玉兔东升。时间就在这不经意间溜走了。在九龙壁的北面,我们四目相望,浓浓的爱意像条小河在我们之间流淌。望着暮色中的白洁,我突然产生了要下跪的强烈冲动,我想感谢冥冥之中的月下老人,感谢他把如此美丽可爱的姑娘送到我身边,使我无法不沉醉。
“我说,你的《蝴蝶泉》写得太感人了,那个蝴蝶姑娘好美好美。”白洁想起了我的小说。这篇小说讲述了一个名叫蝴蝶的姑娘,为了追求爱情,反对包办婚姻,投泉自尽,羽化为蝶的故事。
“你像她一样美丽。”我说,心里悄悄告诉她,但不会像她那样悲惨,因为在我们身边吹荡着和煦的春风。
“是吗?”白洁抬起头,闭上了眼睛,皎洁的月光把她的脸变成了一朵圣洁的玉兰花。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玉兰花,让我们有了永世难忘的初吻。那温唇,那柔舌,竟把夜的苍穹打开了,我听到从灿烂的九霄传来上帝的祝福:永远相爱吧,年轻人,你们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和白洁就这样相识相恋了。
让我惊讶和兴奋的是,白洁居然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和我不同的是她的兴趣主要集中在诗歌上。她把写满小诗的日记送给我看。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我打开她的日记本,那一首首小诗仿佛是从她心尖上摘下的带着露珠的一朵朵小花,在忧郁的轻风中,花枝摇曳,花香袭人,一个别样的白洁在讲述着另类的情感。不,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过忧郁眼神,没有过沉重的叹息。她是个欢乐的精灵,在我面前永远是一脸阳光,使我早已忽略了天上的太阳,因为无论阴晴圆缺,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无限的温暖。但是她的诗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莫非真的还有一个别样的白洁生活在这大千世界?
白洁问我读了她的诗有什么感想。面对她无邪的目光,我第一次低下了头。我不能直接告诉她我的感受,我担心另一个白洁会突然出现在我们之间,搞得我们彼此措手不及。我要让我们之间美好的情感永远到一生一世,欢乐是我们亘古不变的主题。面对她的询问,我只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文学刊物的编辑,这样虽然冠冕堂皇,但可以蒙混过关。至于那个别样白洁,在未来某个适当时机再说,或者让她永世不得现身。
“你的诗从文笔上说很美,构思也巧,很有意境,可以看出你有相当深的文学功底。”我字斟句酌地说,同时用眼角观察她的反应。
“吹牛,我才不信,这肯定不是你的心里话。”她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从她得意的表情上看,我的评价还是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
“不全是优点,”我给她泼起了凉水。“主要问题是诗中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似乎与时代的主题有一定距离。”
“什么思想感情?”她警觉地问道。
“小资情调太浓,风花雪夜,孤芳自赏,浅吟低唱,好像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我想就诗论诗。
“这就对了。”她调皮地说道。
“什么对了?这种思想感情很难被编辑认可的。中国当代能发表的诗歌,一定是慷慨激昂的。因为时代需要大江东去的豪迈,不需要小桥流水的隽永。”我觉得我不是在当编辑,而是成了中文系的老师。
“我的诗又不是为发表而写的。我只想给两个人看,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能读懂我心的人。读不懂我心的人,就读不懂我的诗。”
“我读懂了吗?”
“马马虎虎,也就一半吧。”
我的心暗吃一惊,一半是什么意思,不会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吧?我的猜测有些过分,但没有完全离谱。因为我很快发现罩在她心头的阴影来自何方了,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她的母亲竟是她忧郁的根源。
因为读了她的诗,我了解了她的文学功底。我奇怪她为什么不去考大学。说句公道话,我的一半以上的同学,尽管拿到了中文系本科毕业的文凭,也写不出如此娟秀奇异的诗来。对她来说,走进大学校门应该不成问题。
“我不能上大学。”一天我把心中的疑问吐露出来,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我。
“为什么?”我感到万分奇怪。“你即使不想当作家,也可以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和同龄人一起坐在阅览室里看自己喜欢看的书,那绝对是一种终身难忘的享受。”
“别说了。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嫌我学历太低?”
“哪有的事,我只是奇怪而已。”
“其实我何尝不想上大学,那是我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她叹了口气,像只可怜无助的羔羊。“我是为了我母亲才与大学告别的,我不想伤她的心。”
“不是因为经济问题吧?如果你担心经济问题,我可以资助你。”我想母亲会同意我把上缴给她的伙食费转交给女朋友的,母亲喜欢有出息的儿媳妇。
“不是。我家虽然没有多少钱,但还能供得起我上大学。”
“我听不明白了,也可能是我的理解力有问题。我想问一句,你上大学怎么会伤你母亲的心?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你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大学生了。”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的家人,当然包括我母亲,为我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酒会,那种温馨的陶醉感绝对是幸福无比。同样是母亲,怎么会不同意孩子上大学呢?
“你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又是到时候,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我的语气里增加了一丝不快。白洁最初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快乐的精灵,但接触久了,我感到在她快乐的外表下有层用忧郁织成的丝网,细如蛛丝,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坚韧异常。我们已经相识1年多了,她心里似乎还藏着一些秘密不肯吐露出来,特别是有关她的家庭,她既不让我去拜访她的家人,也不肯谈论任何有关她家里的事情。我早就提出去拜访她的双亲,让家里的老人及早接受我这个准女婿。我认为,现在虽然时代不同了,包办婚姻已逐渐退出人们的情感生活,但无视父母的存在也是不对的。作为晚辈,应该尊重老人,在选择生活伴侣时听一听老人的意见,无论采纳与否,都属于尊重老人的一个方面。白洁已经来过我家几次,把我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深得父母和姐姐的喜欢。我家的大门对她来说是畅通无阻的,但她家的大门却始终对我关闭着,大门后的老人到底如何看我,是否接纳我,我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
“瞧你,又皱眉头了,真难看!来,把头低下。”白洁抱住我的头,把温热的嘴唇贴了上去。这个鬼精灵,善于用柔软的舌尖施展魔法。我就是变成了一座冰山,她也会把我化开的。她从我的额头上吻起,不一会儿,我心中的块垒就烟消云散了,代之而来的是燃烧起来的激情。
上帝说得没错,爱就是幸福。天使般的白洁使我的创作激情像海底火山一般喷发了,炽热的岩浆从我的笔端奔腾而出,我犹如骑着一匹骏马在文坛上恣意驰骋。九龙壁北面的那张绿色长椅不再是惟一给我灵感的地方了。在办公室和我的床头,我一样才思泉涌,绝妙的构思伴随着流畅的语言,组合成一篇篇文采飞扬的小说,在《北京文学》、《十月》、《当代》、《收获》等文学期刊上相继与读者见面。数不清的报刊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