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月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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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问你,那日黄昏,你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杨公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似乎只要她一撒谎他就能看出来,冰冷冷的质问让良兮心下一寒。
“哪日?”
“两天前的这个时候。”
两天前……黄昏……正好是被蛇咬的那天,穿越来的那天,等等,这么说不是这副身子之前做的不守妇道的事情咯?难道是她自己?当天被蛇咬了以后幸好有那个“辰某”救了她,不过一起从山上滚下来了……良兮想到这里忽然一拍脑门:“呀,你指的是这个啊!”
杨公子像凶狠的饿狼,露出尖尖的“獠牙”:“哼哼,这等事情做了都能忘掉,安良兮,这世上也就你能做得到!”
“噗嗤——”良兮忽然乐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倒是能确定一件事了,那便是杨公子必定不会拿她说砍就砍,说剁就剁,因为他与之前的良兮关系非同一般。
见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对方更火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良兮这时已经不那么怕他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气鼓鼓的杨某人,她就玩心四起。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上,有些人生气了会让你感到害怕有些人笑了会让你感到恐怖,至于杨公子越是生气良兮越不畏惧他。
“只是个路人甲罢了。”良兮一叹,说的很平静。
杨公子的面色稍缓:“我说了再看见你就要剁了你,现在……你说怎么办呢?”
良兮笑道:“那就先剁了我的脚吧。”
“笑话,见血封喉,哪里还容得商量!”他皱了皱漂亮的眉,疑惑道,“不过……为什么是脚?”
“哎,我中了蛇毒必须砍了这只脚,不然巨毒攻心啊。”
“什么,真的假的?”杨公子的傲慢不可一世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怎么又被蛇咬了!”
又,又,看来这个身体确实很倒霉,居然总在悲伤的事情上让人用“又”字来形容。良兮想到前途是一片灰暗,不由没好气地道:“是啊,不过被那个路人甲解了。”
“解毒需要那么解么,至于两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个亲密接触的吗?”
“本来是不用的呀,但解着解着就那样了嘛……”
“你……”
良兮发现越解释越混乱,干脆不说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凳子,不对啊,今早出门的时候貌似还有很多椅子的……最后,良兮只得不顾周围那一排人的大惊色变,一屁股坐到杨公子的贵妃椅上,舒服得像只小猫似的蜷缩起来。话说自打穿越到这里之后,良兮好怀念那真皮沙发和席梦思啊。
手上忽然有一道冰凉的触觉,硬邦邦的东西磕着她的手腕。
良兮一惊,睁开眼睛。
“哎——”首先看见居然是放大了的杨公子的脸,害她吓了一大跳。
“这个翡翠镶金的镯子是我的传家之宝,仔细收着了,丢了就剁了你祭它。”
明明方才还是一脸温柔的天使,怎么转眼就成为魔鬼了?可是,传家之宝这么重要,任是哪个女子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都会很感动的收下而后或许会慢慢爱上这个男人,可为什么要是一个有妇之夫送给她的呢!良兮心心念念地想要转变,不愿意再走老路,因为实践证明那是不归路。
于是良兮试着反抗了一下:“我……”
杨公子复又威逼利诱道:“摘下来也要剁了你。”
“……”良兮便不再动作。翠绿的流光,盈盈亮泽,缀上夺人光目的金色花纹……看着这个光鲜富贵的翡翠镯子,向来爱美对首饰没有诱惑的良兮暗暗发出一声感慨:好吧,即使不能一辈子拥有,至少现在拥有。
杨公子满意地笑笑,而良兮惊讶于他的一个浅笑竟然也充满魅惑:“青婶,我吃了饭再走。”
“好嘞。”
良兮诧异地看着从厨房踱步而出的青婶,不可置信般:“青婶——原来你一直都在……”
“哦,良兮回来了呀,杨公子等了你好久的。”
“我的天——”居然对侄女被人在家里大肆欺负充耳不闻!良兮要怀疑青婶跟杨公子有没有可能是一家的了。
真是想不明白,从青婶对他的态度和城里那些百姓惧怕的程度来说,杨公子不是应该很有钱有势的么,居然还要留在这个破村子、这么小户的人家蹭饭吃,说出去绝对会被视为精神错乱。
在这个小小的饭席上,青婶为了显示其热情好客,将从良兮那搜刮来的酒取来,点头哈腰地给杨公子敬上。
良兮瞥了一眼极品家酿,酸酸地一句:“姓杨的都是水性杨花、挑三拣四,肯定不会喝,给他都是浪费。”
杨公子先是闻了闻味道,蹙了蹙他细长的眉,之后随手将酒杯递给良兮,讽道:“论水性杨花,我怎么比得上良兮呢哦。这酒如马尿,正是良兮之最爱,就留给爱妾吧。”
马尿……最爱……良兮感到一阵恶寒。
好好的酒啊,想当时那个满脸堆满肥肉的掌柜还献殷勤般特地留给她的极品家酿啊,如果那酒驿掌柜听到他所谓的极品被别人讽成马尿,不知会作何感想。
青婶呵呵笑着打起圆场:“这与白府上的酒自然没法比,杨公子就当是赏个脸吧。”
杨公子阴寒的目光盯着她:“这还要良兮舍得。”
哼,话是曲意逢迎低声下气,可这语气尖声尖气怪异得似乎只要良兮稍稍点个头就会尸首异处。如此胁迫之下,“呵呵,怎么会舍不得呢,你喝你喝……”继而,良兮暗暗发出低声的怪叫,“死姓杨的,咒你全家喝酒被呛!”
“良兮!”青婶斥道。
不是吧,骂得那么轻也被听见了?
白杨把美目一横,低笑道:“你跟姓杨的有仇吗,要不要我帮你把全天下姓杨的都赐一死。”
“有那么好商量?你……”良兮惑道。
“良兮不知道吗,你以后的夫君姓白,叫白杨,出自浊世的翩翩佳公子白杨。”
“啊你你你叫白杨?那为么别人都叫你杨公子?”
白杨停住完美的笑容,满脸鄙视地瞪了她一眼:“难道你喜欢别人叫你小白姑娘?”
良兮仔细想了想,最后乖乖地摇了摇头。确实不好听,跟叫白菜白痴一样,可良兮不得不佩服起白杨这么具有预知性的见解,远观到小白这一词的含义。
千险归还玉镯 宣裴反咬窃贼(一)
终于送走了冤家白杨,良兮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甩了甩双臂,做些小运动活动筋骨。两手交叠的时候,手腕磕上那翡翠镯子,清清凉凉的感觉又再一次复上心头。
青婶显然也看见了那镯子。只是良兮还未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她已经在瞬间来到近身,利索地一把夺过良兮的手,黑沉的眼定在这翡翠镯子上,久久才撇嘴道:“你收了这东西?”
纵然有些讶于青婶的身手之快,良兮却顾不得问,只嗯嗯呀呀地道:“恩,还好看的是吧。”
“你可想清楚了?”
“想什么?”
“你不是不甘心做个小妾吗?不是仗着和杨公子情比金坚,不肯委屈求全吗?”
“你怎怎怎么知道的?”难道之前的良兮也是那么想的么?
“那怎么收了他的镯子,答应跟他成亲了?”
“不是不是不是!”
“你根本根本根本就是答应了嘛!”
……
百口莫辩。
良兮弄不懂明明对白杨谄媚献殷勤的是青婶,此时她误收了镯子情绪瞬间失控的又是她,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但是不管青婶的态度如何,都不能阻止良兮想要转变的决心,于是良兮决定趁早,最好明日就去归还了这镯子,以示她安良兮这只能穿越时空空间的妖精并非只是做人小妾这点道行。
由此看来做人不能太贪心,尤其是女人更不能贪心,稍有犹豫就把一生陪嫁。
良兮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只知道酒可能是穿越的媒介之一。原本生活在这里的良兮,会是怎样的性格,身在古代而不愿意做人小妾的女子实属少见,她竟然有这样惊世骇俗的理念。
所以那个良兮一定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或许就是这些深深吸引着富家公子白杨。白杨这样好看的男子啊,他今日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子,而不是占用别人身体还逃避不了“小三”身份的她可以享用的。
她占用了别人的身份,还要去代替别人的感情吗?怎么可以……良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无论如何,良兮暗下决心,明日必定要到白府一趟,不仅是为了还回这个镯子,还应该跟白杨讲清楚,他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个身体里……虽然这对白杨来说或许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毕竟是事实。人,尤其是男人可以与自己不喜欢人结婚,但绝对不能用错了情,真理。
次日。
天高气爽,淡淡秋天的气息弥散在乡野。舒淡的云,金灿灿的阳光,和田里熟透的麦子一个颜色。
这样大好的天气,本来应该是下地干活的时间,可是青婶竟然告诉她家里没田。意味着,她们的日子,连任何一个下地干活的农民还要不如。只是仗着白杨而接受了不少乡里人的“接济”。
白杨,家世显赫、世代为官,其父官不至一品,其声势却胜过一品大臣。因而当地这个镇子取名白镇,然而白府在这一带如此“威名赫赫”,最功不可没的却是白杨。
白杨最最最精通的就是钱和权,不爱财更不疏财,滥权亦善谋权。
所以在白杨手中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说几乎,是因为白杨不是神不会飞,摘不下天上星星。由此,白府上络绎不绝的大小官员,有的是想升官,有的是犯了事……但在官道在江湖上没有一定名利身份的人,白府概不接见。但这条仅是摆设用的,因为普通老百姓本就不敢进白府,因为惧怕白杨。
传说白杨很自虐,偏好就是无止境地挖掘自己的底限。由于白府是世袭制的官衔且在商场上大有作为,白杨早早就要做接替父亲官位的准备,还独自打理白府的一切大小买卖,并且样样事情都是有条不紊。对于这点良兮理解为白杨他本人也许先天智商就比较高,甚至可能比别人多了一个半个脑袋。
但别人就惨了。通常自虐的人眼里也容不得别人过得很舒服惬意。而白杨身边的某某某都是正常人,不如他那么多脑袋,却让他当成那么多脑袋的人而被压榨低廉的劳动力。
一般老百姓不敢在白府门前兜转便是这个原因,就怕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抓回去榨干。即便是集市,只要与杨公子出门的日子重了,那日集市必定撤销。
所以……
良兮要去白府是一件艰辛的事情,第一次更是历经万难,排除艰险方才“差不多”到达。
主要是一提白府,每个人都会立马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杨公子,这严重导致良兮当街询问白府在何处是不会有所以然的。
“请问,白府在……哪……”
“何谓白府?在下不知。”
甘愿充当二愣子。
“白杨的府邸。”
“在下仍是不知。”
哼,一看就知道是装鸭子嘴硬。
“听说白府上要发些过年的物资,你不去领?”
那人看了看天:“你就算了吧,杨公子会有那么好心,除非天先降红雪!”
看吧看吧,原来不是她良兮没长一张能吸引大众的脸蛋,而是白杨身上出的问题。就说么,像她拥有这么亲和力的姑娘怎么会无故招致这种下场。这个杨大少,根本就是非善类。
好在,良兮在双腿就要跪下的时候,抵达了白府。
没有人知道良兮是经历了怎样一番痛苦,总之,良兮最后就是看到了白府用仓颉体写着的烫金大字。金光万丈的,几要灼伤她的眼。
良兮对自己感到无比的愤恨,这么大的两个字,她居然就像瞎了眼睛似的,三过门而不入且三是泛指!也许良兮的眼盲是间歇性的,因为下一刻良兮居然看见了一个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人——辰某人。
辰矣一身白胜雪的衣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