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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苏荻 日月织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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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脸来眨眨雾气  的澄眸,努力把女性的矜持娇羞摒除眼底之外,鼓起勇气拉开他的手,抿了抿唇,在他的目光中一一褪去袍衫与长裙,最后只剩一件粉红色肚兜与亵裤。  
  她解掉了外在衣物,也解掉了内在伪装,柔情似水地深深凝望着他,看见他眼底的惊艳,也听见他唇边情不自禁的惊叹。  
  “荨织,你好美……”  
  “比曹影倩美吗?”止不住女人的小小妒意,她任性地问。  
  他的手指划过她美好的肩颈,驻足在那处烙有紫色胎记的地方,眸光热切的凝视,连声音都沙哑难辨。  
  “那当然,因为在我心底,你才是最美的。”敛住剩余词句,他的手抚触着那道闪电纹路,转而在她耳畔缠绵低语,温热的气息扑到她的耳边,留下令人晕眩的幻觉——“我爱你,荨织——”  
  他突来的告由使她心跳,使她悸动,使她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酸酸楚楚的痛楚与柔情。  
  爱?  
  是的,她也爱他,说不出口的爱意,比他的更为浓烈。  
  两心相倾,呼吸交叠,浓情温度上升,热气氤氲整个房内。屋外下起绵密雪花,黑压压的夜里失去月光映照,却将勾起更多的浪漫呢喃。  
  “小姐……”  
  看着小姐眼眶里不断翻涌出来的泪花儿,丫环梦梦也难过得鼻酸,生怕自己劝慰不成还跟着一块抱头痛哭。  
  “小姐,咱们回房了吧,明争少爷他……今晚肯定是不会出来的。”站在临近金王阁的蕉廊昆端,她心疼地忙替主子拂开发上、肩上、身上的冰冷雪花,将身上的毛裘束紧,自己则不断地原地踏步,冷得哆嗦不断。  
  曹影倩伤心欲绝地望着金玉间的园林,雪肤早被寒风冻成惨紫色,泪却不争气的一再落下,美丽的脸庞徒留楚楚动人的哀怜。  
  “梦梦,若我再不死心,就是个大傻瓜了,是不?”  
  梦梦扁扁嘴,鼻头抽动着。“小姐,你这么美,心地这么好,明争少爷不懂欣赏是他的损失,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正该爱的男人,而他也会同样全心全意的爱你。”  
  “会吗!我还会遇到这样的男人吗!”她失神地喃喃自语。  
  除了梦梦在一旁猛点头,她听不到来自心灵深处的半点回应。  
  聪明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慰一个失恋人的话,能信吗?  
  她不信!她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值得她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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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荻《日月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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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忘记仇恨。  
  忘记恩怨。  
  别让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轻易驾驭了你的心。  
  更别让男女间的情爱啧痴变成自由的枷锁。  
  更爱一个人,就该勇敢放手,否则死命握在手中的幸福住疋成空。  
  轻咬下唇,她懦弱的瑟缩在他的臂弯中,用力而拼命的想将脑中这些恶意窜出的念头甩出思绪。  
  记不得当时师父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她的年纪太轻,无法理解话里的含意是什么,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待在绝世谷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简单日子,红尘俗世的纷纷扰扰,也就与她无关。  
  那些情与爱的,对她而言太过遥远。  
  她和师父尚在江湖中奔走、悬壶济世的时候,每天接触的人不是伤重的、病痛的老弱妇孺,就是追杀师父,扬言不得到“毒门秘笈”绝不善罢干休的恶人。  
  她和师父一样,痛恨杀戮血腥,痛恨人心的阴险狡诈。  
  因此,当师父毅然决然的带着她藏到绝世谷中,她庆幸从此不必再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人的嘴脸,也天真的以为自己永远不必要接触人群,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待在谷里头,无忧无虑。  
  然而,闲适的日子过久了,难免觉得枯燥乏味,一个人看尽日出日落,一个人度过春夏秋冬。偶尔蠢动着想出谷,一想到谷外的那些争斗杀戮,难免退却,何况她只是个孤儿,到哪儿也不会改变,又何必出谷沾惹是非?  
  就在这个时候,他闯进了她的生命里,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掀起万丈波涛,此后大小涟漪不断。  
  为了救他,她看尽一个大男人的身子,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照顾他、为他料理每件事。早晨醒来,觉得每天都是新鲜的,至少有个人陪她说话,虽然他常惹得她不高兴,但是,她逐渐习惯他的存在。  
  不久前因着赌气而离开曹府,她才蓦然醒觉,他的存在已在她心底扎下牢不可拔的根,若没有他,她这一生无法完整。但是——爱一个人不见得必须拥有他,毕竟,她能给他的太少太少。  
  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法给予他财力、势力上的帮助。  
  和曹影倩相较之下,她贫瘠得一无可取。  
  直到如今,她总算明白师父话里的含意,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必会经过这关口,才会说那些话给自己听。  
  想透了这一切,她的心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在想什么?”隐约感觉她的呼吸忽急忽缓,蔺明争低沉的嗓音柔柔地拂在她耳颊,引来阵阵痒意。  
  “嗯?”她含糊地嘤咛一声,顺势偎近他一些,不明白何以被窝里都已如此暖和,她还是觉得冷。  
  红着脸赖进他暖呼呼的胸膛里,她不禁觉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  
  然而下一刻,她却不由得眼眶微红,心口热热的,淌过酸酸楚楚的感觉。  
  忘掉哀伤!强吸口气,逼迫思绪忽略掉未知的明天,只要好好把握住现在,因为现在的她是真实的拥有他。  
  “不累吗?怎么不睡?”支肘微微侧身,他索性环着她的纤腰,除望着她黑暗中的五官轮廓,似乎也若有所思。  
  她抑郁寡欢地垂下眼睫,幽然长叹。“只要一闭上眼,好多事情就会涌上脑海,一幕又一幕,停也停不了。”  
  “哎哎,什么都不许去想,我要你此时此刻只想我一个人。”板起脸孔,他爱怜又霸道地捏住她鼻尖。  
  “好痛!”她捣住鼻子不让他再捏,过一会儿才又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也不睡?”  
  吻着她柔滑馨香的细长发梢,他顿了顿。“因为我也在想事情。”  
  “想什么?”  
  再换了个姿势,他的手不规矩地移到她平坦小腹上划圈圈,一颗心又一颗心,不停不停地划下去,她觉得又酥又麻又痒,只得抓住他的手求饶。  
  “快回答我!”  
  “我在想着我们相识以来发生的每件事。”  
  闻言,她不免错愕的睁大眼。  
  没想到他刚刚想的和她一样,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那么,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  
  “还有哪件事!”转转眼珠子,他语带不满的搓她肚皮。二个大男人被剥光光的躺在床上任一名小女子宰割,这事要被人知道多不光彩。”  
  “真的很不光采吗?我只不过是想救你免于呜呼哀哉。”隐忍笑声,她的嘴角已经灿烂的漾开弧度。  
  “不过,咱们也算扯平了。”  
  “为什么?”  
  “因为呀——”他故意拉长尾音,声带轻佻地逗弄着她。“你那回在客栈也被我瞧个精光了。”  
  倏地,她的脸胀红如朝霞,整个人像被丢入火堆里烧烫起来。她嘟起樱唇笑不出来了,忿忿不平地横眉竖眼。  
  “原来你是这种下流龌龊的人!”想捶打他又被他抱得更紧。  
  “彼此彼此。”他笑,径行拉拢被子又将她压在身下,以吻封缄。  
  燃烧一室的温暖,让冷风吹不熄两人的热情,一直延续至天明。  
  深冬的清晨,皑皑瑞雪将房舍屋瓦埋成一片银白色美景。  
  推开厚重的红色大门,府邸外两旁的林木枯槁,街道上有着寨寨奉奉早起劳动的人影来回奔忙。  
  深吸口气,咆哮的冷风冻寒刺骨,钻进每一处肌肤中隐隐作疼。  
  她将双手递送下颇处,反复搓揉不至僵硬战栗,一双深邃黑眸定定望住远在天边的山麓,没有遗憾,没有踌躇,更加没有悔恨。  
  带着满心的温暖,她昂首迈步跨出门槛,投入曙光初露的白色街景中,未曾回首凝望来时路。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他身边,也是最后一次。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记得他的温柔,记得昨晚夜里两人耳鬓厮磨的美好,永永远远记得,也永永远远放下。  
  离开了京城的范围后,她猛提真气跃上树梢施展轻功,以迅捷的速度往前飞掠。  
  急急掠奔了约莫几里路,前方猛地闪出一道索命光束,她骇然大惊不及收势,脚下步履杂乱。  
  “纳命来!”  
  一张阴惊凶残的面孔猛然逼近眼前,眸光炯亮,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吐露着噬血的光芒。  
  木荨织什么都不及思考,只知一道冰冷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腹部,下一刻,人已倒入漫天飞尘的雪地上,身上那本“毒门秘笈”也随及被取走。  
  随着意识模糊、知觉麻痹,侧卧的耳边隐约听闻蹄声沸沸。  
  沉入闱黑的梦境之中,一滴眼泪凝在眼眶跟着冰冻。  
  雪花儿片片落降,这儿,该是她的葬身之地了吧。  
  “啊——”  
  崩溃的跪倒在雪花飞扬的荒原里,他狂烈的仰天长啸着。  
  她还是走了,走得无声无息,不留只字片语。  
  为了不拖泥带水,她在走前施放了安眠香,让他睡得又死又沉,没有半点知觉。  
  如今,任凭他在城里城外疯狂寻找,也构不着她的行迹。  
  这是她的选择,但,他怎么能甘心呢?  
  经过昨夜的缠绵,他认定她就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他将爱她怜她,用一辈子来建造属于两人的世外桃源。  
  没想到她居然狠得下心离开自己,昨夜的爱恋誓言,比耳边吹拂的冷风还要空荡虚无,以为伸手抓住的,到头来其实什么都没有。  
  怎能相信这就是结局?怎么相信?  
  接近傍晚时分,一名大腹便便的年轻少妇,在贴身小婢细心地搀扶下,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甬道,来到空了足足两年的“远香阁”。  
  踏入精致雅洁,高深宏敞的主厅,正好碰上刚从卧房内走出的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不由分说地急急拦住来人。  
  “怎么样了?她的伤要不要紧?”  
  “你来了呀。”出落得倾国倾城的郁还烟微微一笑,微锁的眉眼在这刻舒展开来。“太医说她命大,那把刀差一点儿就刺中心脏,也幸亏易相国等人及早发现她躺在雪地里,要不,咱们可就失了个姐妹。”  
  荆乔巧惊惧地瞠大眼,睫毛眨巴眨巴地上下舞动。“更是如此,我得快去看看她才是!”  
  “走路慢些!你这可是第一胎,不小心不行。”她柔声提醒着少根筋又好动的四妹。  
  “哎呀,我已经够小心了,你就不晓得我在荆家光是打个喷嚏,就会让他们全家紧张得要命,还嘘寒问暖个不停,每天补呀补的,我光闻到炖鸡汤的味道就想吐。”挺着六个月多的身孕,她翻着白眼吐苦水,脚步动作丝毫未停。“瞧瞧我这严重变形的身材,像不像一只肥嫩的大白猪?”  
  “你嫁了个好人家呢,怎还不知福?”轻摇螓首,挂在郁还烟的笑容即使淡若薄雾,却美得教人离不开眼。  
  “难不成时王府的人还是那副惹人厌的调调?”语锋一转,荆乔巧不爽地眯起眼来。  
  郁还烟没正面回答,纤手拂开了垂落的纱帐。  
  “咱们别提那些恼人的事了。喏,她已经昏睡了六七天,都还没醒过来。”  
  荆乔巧将脸凑上去。铺着厚厚的毛毯上,一个面貌清丽、肤色死白的女子就躺在那儿,两道秀气的眉未经修饰,一身素色的劲装打扮,活脱脱像是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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