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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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季常想说话,震岳喝住他,“闭嘴!我自己有主张!”
从来不曾见过老板如此失态的的李季常,只是默默的退下。
结婚?当然。她好歹也是世家小姐,难道要她沦落到变成别人的情妇?
当然,震岳可以不甩她,反正旭永的情形已经越来越恶劣了,只要搁置不管,等漏洞大
到不可收拾,集英集团就可轻轻松松的介入,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皓华。
她是不得不到我手上来的。结婚…
但是…震岳却不自禁的想看…想看美丽的皓华穿着婚纱的样子。
张震岳是第二代企业家,身为次子的他,从父亲的手里得到了最不起眼的集英,谁也不
看好他的未来。
但他却凭着先天的才华和手腕,将原本保守封闭的集英集团,转型成今天的资讯产业龙
头,费下无穷苦心和时间,让他从来没有玩乐的时间。
对的,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有过自己的嗜好和爱恋。
他的元配是柏菁集团的三小姐陈文鸢,震岳还在念大学时就定了这门亲事,一毕业就结
婚,生子。
对于软弱温柔的文鸢,震岳没有什么不满,会纳淑真作侧室也不是因为讨厌文鸢;那时
集团遇到极大的危机,而淑真为他鞠躬尽瘁,他不能不犒赏她。
震岳需要淑真这个左右手。虽然说,将她娶进门之后,淑真的兴趣就从商场转移到子女
和家庭,但是她和文鸢相处的很好,又将复杂的张家人际处理的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
忧,震岳一直觉得没有白犒赏了人。
至于玄玲,他喜欢聪慧的人。而且身为影后的她,的确是有魅力的。既然玄玲这样倾
心,这样刻意的接近他,震岳也就无可无不可的把她当成一件收藏品,放在家里,供养起来。
淑真生了个男孩子,玄玲生了两个,却不曾以母为贵的骄矜。震岳是公平的。
他的女人向来懂事。当中或有傻得以为可以控制他的女人点缀,他也用那种无可无不可
的态度,让季常将她们打发了。
但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爱恋一个少女。
她的婚纱…一定得用珍珠作才行。
然后…在满月的时候举行婚礼。他望着天边渐渐满盈的月亮,想着。
许久前…他还在台大念书时…大四那年的暑假,每天,他和一只黑色的凤蝶约会。
夏天的月夜,不应该出现的黑色凤蝶,会带着蝶翅上明显的艳红,飞过他的窗前。蝶身
让月光打上层珍珠白,缓缓的飞动着。那种目眩神移的美丽。
在紧迫功课和家族诡谲压力下,只有那只美丽的凤蝶,常常在他心里飞舞。
秋霜尽去,凤蝶不见踪影。他向来拒绝相信,生物系的那只凤蝶标本,就是他夜里的蝴
蝶夫人。
秋霜将至…皓华也将沦落不知何往。
他握紧拳头。
“季常,同意她的条件。”震岳不看他,神情倔强严肃。
他只是恭敬的回了声是。
季常的吃惊,却只有一点点。
是的,皓华绝对不会屈居侧室的。她还是个雪白稚嫩的小女孩,就算要贩卖自己,她也
希望将自己卖在婚姻下面。
但是…季常的心里也跟着沈重起来。
眼见夏天这么艳丽,旋踵萧飒的秋天将降临,冬天…今年对芙蓉般的皓华来说,将是最
寒冷的时刻。
芙蓉将凋,莫之如何。
他拨电话给皓华,“苏小姐…”
第二节
5
直到婚礼的前三个礼拜,母亲才知道皓华要嫁了。
但是父母都默默的流泪而已,却无力阻止,皓华也只是沈默。
直到要嫁的前一个晚上,她走进父亲的房间,静静的坐在父亲跟前。父女俩千言万语,
只是说不出话来。
“爸爸,”皓华终于出声,“请您振作。”
志辉痛哭起来,“皓华,这件婚事算了吧!”
她也哭了起来,“不成的,爸爸。我们总得有路走去。我怎能看着这个家这么颓唐下
去?我爱你,也爱妈妈。爸爸。”
志辉也只能抱着皓华哭泣,门外应芬早已泣不成声。
穿上新嫁衣的皓华,清艳绝丽,脸上的哀然,只让她看来格外的楚楚动人。
我的女儿…志辉想起皓华出生的时候,就不像寻常婴儿皱脸似小猴儿,如天使般粉嫩…
那种珍珠白,让他想起月光。所以起了个和月亮有关的名字。皓皓月华。
看着她坐,看着她笑,看着她渐渐会走,看着她会跑会跳。渐渐留长她乌黑的头发,看
着她背起书包上学,看着她笑盈盈的拿出成绩单。粉嫩的温柔着,这样安心单纯的拥抱着
他,那浑圆的手臂…皓华…
这样用心疼爱怜惜的小女儿…居然为了这个家,为了他愚昧的激进,必须嫁给那个老狐
狸…
张震岳已经五十五岁了…居然妄想他美丽的皓华…
志辉恨恨的扶住哭倒在地的妻子。皓华…
像是听见父亲的忿恨,坐在车子里的皓华,脸孔惨白的望着家门。她固执的挺直了背,
将自己凝成霜雪铸造成的人儿。
这种霜雪感,在礼堂时,更加强烈。
张震岳发现皓华的父母缺席时,已经不大高兴,发现皓华紧紧绷着脸,更是生气。
他靠近皓华,“若是不想嫁,很可以终止这场婚礼。这是你的选择。”
皓华直勾勾的看着红毯,觉得眼前模糊,火红的毯炭热起来。
我有退路么?她凄然一笑。为了这凄迷的笑容,震岳的不快直入九霄云外。对着皓华出
神。
芙蓉初绽哪…你怎能对着粉嫩的她生气?
带着雪白手套的皓华,将手轻轻的搭在震岳的臂弯里。
在礼堂的“喜”字面前宣誓,她签下了自己的卖身契。
是夜,没有抵抗的,皓华成了妇人。没有想像中的痛,也没有流泪。但是震岳心满意足
的睡去时,她却望着天花板粼粼的水光,没有睡去。
从此,恶性失眠就在每个震岳和她睡在一起的夜里,悄悄来袭。
对的,她原本害怕的震岳,其实并没有成为她苦痛的来源,震岳很忙,他得到了心目里
的芙蓉花,高高兴兴的把皓华供奉在金碧辉煌的家里,便继续去为了事业奋斗。
留下她独自和复杂的家人在一起。
皓华的父亲极爱妻儿。志辉原本就是二姨太的孩子,对于大家族那种争权和淫乱深深厌
恶,所以自己有了家庭之后,自律甚严,皓华生活在正常的家庭,连叔伯家大妻小妾的复
杂,都很少听到。
骤然和震岳家里姨太太、比自己大的儿女生活在一起,皓华的恐惧感简直到达了极点。
刚开头几天,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缩在墙角,整天的坐着。
但是这种态度,却惹烦了淑真。
淑真对于震岳的女人,早就免疫了,但是震岳的女人大都是知所进退,通情达理的角
色。不管震岳会宠爱多久,她们总会尊重一下这个家实质的女主人,像皓华这样缩着躲着,
摆明了瞧她不起的态度,让她忿忿不平。
一个粉嫩的小孩子罢了。居然越过我的头当了主母?这些年来,淑真为了这个家尽心尽
力,虽然不奢望震岳娶她,但是自从文鸢过世后,多少心里总是有点盼望的。没想到居然让
个小女孩…还比自己儿子小的女孩…打碎了这梦,这叫她怎忍得?
她开始托病,将家务都丢给皓华。
同样的忿恨虽然也存在在玄玲的心里,但是她很懂得自己的分寸。
论才能,她不如淑真,所以她对淑真向来曲意奉承;现在,论容貌,她不如皓华,更何
况皓华是震岳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忍。表面上,她温厚柔和,反而帮着皓华张罗,私底下,总是有意无意的抱怨给自己
的儿女听。
儿子邵容向来漠不关心,但是女儿邵晰就不同了。
生邵晰那年,正好震岳的集团改革成功,从此奠定了资讯业龙头的地位,震岳认为是这
小女儿带来的好运,分外另眼看待,长大起来,邵晰聪明敏捷,长像又好,震岳更是疼爱不
已。
没想到母亲没有扶正,父亲居然又娶了个和自己同年的女孩子,除了为母亲不平外,更
为了父亲的疼爱被占据…
对皓华,她的厌恶,不止一点点。
皓华就在这种敌意的环境下,开始接手张家繁复的家务。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家庭会有那么多的帖子,也不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整个
张氏家族天天有人生日,也天天有人死和出生。加上震岳在生意上的伙伴和人际网…还有家
族成员的姻亲…
皓华几次在帐册前落泪。
邵晰不放过她,总是冷嘲热讽,有回她为了订不到饭店食不下咽时,邵晰就嘲讽的说,
“唷,怎?我们王妈的手艺让太太你吃不下?王妈,把菜拿走,看你煮这啥?你以为太太和
我们这种粗人同样肚肠?”
王妈真的把菜收走。
家里的佣人皓华使唤不动,连司机都不听她的。淑真恶意的照会过了,她连办宴会的场
地都被百般刁难,若不是她打电话回家求救,让父亲去摆平,她连震岳的生日会场地都没有。
“有个好父亲还真不错哪。”邵晰窃听她的电话,“只是我们张家的事情,几时轮到苏
家多嘴了?”她沈了脸,“你当这主母怎当的?”
皓华不知道该怎回答,只是怔怔的落下泪。
“哎唷,你欺负我还哭?妈?太太欺负我,还哭在我前头!”邵晰哭叫的喊起来。
皓华只能匆匆的奔回房间。
晚上,震岳脸色不豫的走进来,“你凶邵晰?”
“我没有。”皓华将脸转过去,青着脸。
“没有她会造谣吗?”震岳的声音提高了,但是看到她盈盈欲涕,心又软了下来,“你
们年纪相当,难免有口角。我娶了你,没给她的母亲名分,小邵晰心里当然会有点儿不快
了,就算她嘴巴比较不饶人,你也不该和她计较。”
皓华转过去哭泣,让震岳生气起来,“哭哭哭!哭得烦透人!”
震岳到玄玲房间过夜,第二天又到淑真房里去,赌气好几夜不回房。
不过,皓华倒是因此得了几天好眠,让自己冷静下来,,把震岳的生日宴会安排好。
震岳五十五岁的生日宴会…终于在忙乱中敲定了。皓华不管别人怎说,从父亲那边调派
人手过来帮她,将整个宴会的接待等事项确定,宴会场地也没问题。
但是到了当天…原本饭店答应她的大厅,居然拨给了党常委,另外给了她三个小厅。
勉强打通了两个小厅,第三个实在不能打穿砖墙,于是那个小厅开了四桌,而玄玲和邵
晰的桌被分配到那里。
还没闹清楚为了什么会如此的皓华,已经让愤怒的邵晰,泼了一脸的香槟,场面乱成一
团。
邵晰怒骂着,玄玲在哭,而震岳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想离开会场。
皓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要跟饭店交涉,被邵晰拽住痛骂,临界点崩溃的她,想也没
想的刮了邵晰一个耳光。
震岳看见了邵晰被打,他也怒还了皓华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让皓华昏了一昏。从小到大,她让父母亲宠爱着,让师长同学宠爱着,连大声
都没人对她大声,现在…
居然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这一下,就像是打碎了她的自尊般,羞愧、愤怒、哀伤、怨
恨,狂暴的在胸口翻涌。
她冲了出去,没有目的的狂奔。笔直的跑到电梯口,正好被季常抓住。
“快进来!”季常对她喝道。
泪眼婆娑的皓华,看见这个将她推入火坑的恶魔,眼睛几乎喷出火,她冲进电梯,对着
他一阵打。
季常没管她,按了顶楼,任皓华打到手软,颓然的倚着镜子痛哭,他还是不说话。
“如果打够了,请不要靠近我,我讨厌女人。”季常的声音冷冰冰的,“这也是为了你
好,若是和我的名字一起出现诽闻,你永无翻身之地了。”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永远也好不起来了…”皓华声嘶力竭的叫着…眼泪
不停的涌出来。
季常将皓华抓出电梯,他的力气那么大,大到捏痛了皓华的手臂。
“听着!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顶楼的风极大,皓华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看!你如果无法承受自己的选择,可以跳下去!”皓华看着下面如织灿烂的车河,绚丽的
闪烁的红尘。
跳下去?皓华看着季常,眼泪也停了。
“对。跳下去。”季常松了手,退后两步,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