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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与痛有关2 风弄-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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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绿灯的时候,情况也差不多。 




                  每晚喝醉了对着夜空“指挥交通”,偶尔掺杂舞蹈,其实很有意思。 
                  没有观众,就算有车经过,也视我于无物。 
                  曾经有一天,好幸福。 
                  在这十字路口的中央,遇见张澎。 
                  我以为一生也找不到的人,却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明了。 




                  带着醉意对空荡荡的马路起舞。 
                  我不知道自己舞了几天。 
                  每天清晨从大醉中醒来,蹒跚着回到宾馆。 




                  这一天,又在交通台上头重脚轻地喝酒。 
                  喝得太多,我想吐。 
                  用拳头捣着胸口,我终于艰难地将堵在喉头的东西“哇哇”吐出来。 
                  交通台上猩红一片,我不知道自己吐了些什么。 
                  血吗? 
                  五彩幻云在眼前漂浮,我伸手,想抓住一片,却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醒来后看见满眼的白,我知道是到了医院。 
                  床头坐的满目慈祥的,是我的爸妈。 
                  “我怎么了?” 
                  爸安慰着拍我的肩膀: “年轻人喝酒不知节制,果然伤了身子。” 
                  我说: “爸,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妈在一旁垂泪,爸也眼睛亮亮的。 




                  我忽然大哭起来。 
                  结果,我们三人搂在一起大哭。 
                  哭声震动整个医院,医生以为病人病危,急忙小跑过来。 




                  哭得眼睛红肿,我趁着爸妈不注意偷偷溜到主治医生处。 
                  我一向开门见山: “我得了什么病?” 
                  在医生开口前,我说: “不要告诉我是酒精中毒,我比你了解我爸。” 
                  软硬兼施后,得到答案。 
                  血癌。 
                  我几乎软倒在医生办公室。 
                  血癌…………




                  我颓然回到病房,对刚平静下来爸妈轻轻说: “我都知道了。” 
                  妈又伤心地哭起来,爸强装出来的轻松转眼化为忧郁。




                  与痛有关
                  作者:风弄 




                  与痛有关 第三章 

                  我颓然回到病房,对刚平静下来爸妈轻轻说: “我都知道了。” 
                  妈又伤心地哭起来,爸强装出来的轻松转眼化为忧郁。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又抱头大哭一场。 
                  眼泪,多么廉价的东西。 
                  但在某些时候,将它从眼睛里挤出来,仿佛真的可以让心里舒服一点。 




                  我哭泣看着爸妈,忽然发现有人为自己流泪的感觉好幸福。 
                  为什么为我流泪的不是另一个人。 
                  我沮丧起来。 
                  我的快乐已经不在了。 
                  是真的吗? 
                  真的不再快乐了? 
                  张澎,告诉我吧。 




                  我不想死,毕竟,我还年轻。 
                  在哭泣后,我对医生坚强的说: “无论什么治疗方法,我都愿意尝试。” 
                  我说: “我想活下去。” 




                  因为那一天,我曾经对李穗扬说: “我爱张澎。” 
                  我说: “我爱他。” 
                  李穗扬,无论你在张澎心中占了什么位置,你都比不上我。 
                  你永远不会,如我爱张澎一般爱他。 




                  张澎说过:李穗扬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徐阳文。 
                  这叫我裂了心肺的话,如今听来居然有点庆幸。 
                  我不想死。 
                  张澎,若我死了,你到哪里去找如此爱你的人?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窗、白色的床,连我在镜中的脸,都是苍白的。 
                  对着白茫茫的世界,我发誓要为你而战。 




                  于是,开始化疗。 
                  我不知道什么是化疗,医生说,这也许可以阻止病情的恶化。 
                  第一次面对那些从没有见过的仪器,心里就有不详之感。 
                  我开始呕吐、恶心。说不出的滋味,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小澎,忍一忍,你忍一忍。” 我的妈妈,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眼里不含着泪水。 
                  我死命抠着喉咙,却吐不出一点东西。 




                  应该还有的。 
                  我想吐,以前喝了酒,只要吐出来,就能讨个舒服。 
                  于是我蛮横地伏在床边抠着,似乎要把自己的喉咙从里面弄断。如果弄断它可以让我得片刻安宁,那

                  么我也愿意。 
                  我难受,好难受。 
                  爸拦住我。他粗壮的臂膀横在我面前,将我的手从口里扯出来。 
                  爸沉声说: “你这是干什么?” 
                  我有点想笑。什么时候了,还是同样专制的口气。 




                  我讥笑着抬头,寻思着最尖刻的话去刺伤他。却不经意看见爸眼中浓浓的心疼,那神情,为什么不出

                  现在另一个人脸上? 
                  只要他为我流一滴眼泪。只要他为我流一滴眼泪……… 
                  我呆呆望着爸,忽然问: “今天有人来看我吗?” 




                  我不知道爸是否明白我这问的意思,我看见他迟疑了一下。他犹豫着与妈对望一眼,似乎不忍心将答

                  案告诉我。 
                  我直勾勾望着爸,机械地重复: “今天有人来看我吗?” 
                  我知道,没有。 
                  张澎怎么可能来? 
                  他也许还不知道我在医院,他也许会每天躲在徐阳文的墓园外,看李穗扬孤独寂寞的背影。也许,已

                  经有另一个与李穗扬相似的男孩,俘虏他的目光。 




                  “今天有人来看我吗?” 
                  没有得到答案,我就重复地问着。 
                  我看见爸妈眼中的心疼,我知道他们的心快碎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凄惨又可怜。但是我没

                  有办法停止自己这样问。 
                  我的心太痛,我希望有人可以分担我的痛。如果心痛真的无法避免,那么,至少让身边的人知道它的

                  存在吧。 
                  听说快乐越分越多,痛苦是否也是同样道理。 




                  “今天有人来看我吗?” 
                  我的眼睛不曾在爸的脸上移动分毫,我的神情明明白白告诉他我有多么希望一个美好的答案。这个答

                  案,无论是我或者我的父母,都知道不可能。 
                  终于,爸说: “没有。”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感觉他在哽咽,似乎伤害了我的是他,而不是另一个男人。 




                  我不再说话。 
                  爸妈都担忧的看着我,他们生怕我闹,又生怕我不闹。 
                  我淡淡说: “是么?” 
                  就那样,我躺下,头静静枕在床边。 
                  房间里太安静,爸妈屏住呼吸,他们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我只想把眼睛睁大,定定望着一个地方,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流下眼泪。 




                  有人无言地为我抹去眼泪。 
                  每一滴眼泪滑落眼眶,那条手绢就会在我脸上轻轻一拭。 
                  不想哭,却止不住。 
                  我平不了自己的痛,却伤害了自己的父母。 
                  我伤害了最爱我的人,却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我不断地伤害,只是为了确定他们还爱着我,确定他

                  们还肯为我流泪,确定他们依然为我心碎。 




                  也许是心理上存了畏惧,第二次的化疗更加痛苦。 
                  我在床上哭叫着挣扎,只想找到一种发泄的方法。 
                  “不要不要,我不要化疗!” 
                  妈妈搂着我哭。她的眼泪比我流的还多,暖暖滴在我脸上,她说: “小澎,你叫妈怎么办?你叫妈怎

                  么办?” 
                  我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 
                  我哭着喊: “张澎!张澎!张澎!” 
                  整个医院回荡着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这是否可以减轻我的痛苦,但不这样叫的时候,我好苦。 
                  张澎,张澎, 
                  为什么你不心疼我? 
                  张澎,张澎! 
                  为什么你不为我憔悴? 
                  张澎………。 




                  血癌可以用骨髓移植来治疗,但首先要找到可以匹配的骨髓。 
                  家里所有人都来化验,没有一个符合。 
                  爸妈在病房外哽咽得无法说话,却强打起精神来告诉我,正在社会征集适合的捐献者。 
                  “是吗?” 我轻轻说,知道他们心里担心什么。 
                  他们担心,我无法继续接受化疗,直到找到适合的骨髓。从小,我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我望着担忧的爸妈,试图微笑: “不要紧,我会坚持下去的。” 
                  爸妈脸上的欣慰一闪而逝,他们也试图微笑,却要偷偷抹去脸上的泪。 
                  我脸上的泪,任它滑落。 
                  “我不想死。” 我凝重地说: “因为我爱他。” 
                  窗外云淡风轻,谁为我撩起那窗帘? 
                  “我真的、真的………很爱他。” 




                  我为你而战。 
                  我天生并不坚强,却愿意为你而活。 
                  只要你为我流一滴眼泪。 
                  我就可以为你活下去。 




                  那天,我痛苦地吐完腹里的东西,很出爸妈意料地吃完了妈妈亲手做的饭,然后……。。又吐个精光。 
                  对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看了很久,我满眼哀求之色。 
                  “爸,我想出去走一走。” 
                  妈担心地说: “天已经晚了………” 
                  爸止住妈,低沉地说: “那就去吧。” 
                  爸叫来出租车,将我抱进车。 




                  我们来到那个十字路口。 
                  中央的交通台,还是那么熟悉。 
                  爸让我坐在交通台上,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打啤酒。 
                  我一怔,微笑起来。很久,不曾如此微笑。 
                  但下一刻,眼泪却涌了上来。 
                  爸说: “这酒,我替你喝吧。”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会感动莫名。 




                  我看着爸,将啤酒一罐一罐倒进肚子。 
                  我那严肃又秉承中国传统的爸,居然也会坐在脏兮兮的交通台上喝个大醉。 
                  “我去找过他。” 爸忽然对我说。 
                  我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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