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烈情(寄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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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一间医院不只一位住院医生,但因先前北上开了个枯燥的医学会议,所以大部份医生回医院不愿太劳累,不是只上白天班就是趁机渡假去。
在医生匮乏的情况下,这个月的轮值班缩减为一位住院医生。
「你送他们去投胎,谁来帮老大取出子弹?」五筒傻楞楞的一问。
「你这没毛的小子少来教训我,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窝在娘儿们怀里吃奶呢!」长毛脸一横。
「你……」五筒气弱的不敢反驳。
他是新进的小弟,当然说话不够份量,怎能和老江湖的一较长短,所以他选择闭口。
「好啦!你们别吵了,我抓了个医生进来。」壮硕的十全手中拎了个打颤的白衣男子。
「我……我不是……医生。」
手术房上下楼层的巡房护士全被枪指著,害怕的靠成一堆互相安慰,明亮的灯光照亮她们身上的白制服。
而被推进手术房的男子则是一脸惨白,手脚冰冷。
「你不是医生?!」
咆哮声让他惊恐的一缩身子。「我……我真的不……不是医生。」
「那你是个什麽鬼东西,居然敢假扮医生欺骗我!」十全目露凶残地扯高他的衣领。
「没……没有,是你抓著……我就……跑。」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他的穿著不是医生的装扮。
「混蛋,你敢顶嘴,我叫你医好他你就得医好他,不然老子宰了你。」
「可是……」他吓得手脚发软,呐呐地说道:「我是护士。」
一时间,七、八双错愕的眼直盯著他,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你是……护士?」
「呃!是。」
长毛愤怒地开枪射破一盏灯。「天要反了是不是,男人当护士?」
「现在……护理系有……招收男生……」
「闭嘴,不要逼我杀了你。」十全懊恼得要命,忍受兄弟们嘲弄的眼神。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子血流不上,失血过多的他早已陷入昏迷中,无视一干无能的手下,否则他会一人先赏一颗子弹。
当一位美若天仙的长发女子出现时,众人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瞠大地望著她旁若无人的自在。
「你……你是谁?」
在凌晨一、两点走进一位飘逸的白衣女子,众人惊艳之馀不免吞了吞口水。
听说这时段出没的通常是……尤其医院最多,而且她是一身白的长发美女。
「我是医生。」
「医生——」
无法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落,长毛见猎心喜地露出淫相,色欲薰心地想占有她,完全忘记老大的安危。
「小美人喜欢玩医士和病人的游戏,哥哥我陪你玩。」说著他开始解衣扣。
朱鸿鸿清眸一利,「Miss李,准备开刀,病人血压正急速下降。」
一声简洁有力的命令,所有手术房的护士全动了起来,原先的惊恐已退去,只剩下专业的职业性动作,令人傻眼。
好像恶狠兄弟手中的枪枝是拎著唬人的,不具任何威胁性。
「喂!你这女人别给脸不要脸……」脑羞成怒的长毛顿时涨红了脸。
「闲杂人等请出去,不要干扰医护人员抢救病患生命。」朱鸿鸿声音很轻,却饱含令人臣服的权威。
「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给了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我×你的老母……」
吩咐护士取血袋的朱鸿鸿略微掀掀眉。「你要是再妨碍抢救伤患,我会让护士给你一针镇定剂。」
从未受过此等鸟气的长毛怒火直冒,若不是十全和五筒一人一边拉住他,他准备让这个不像医生的美丽医生红颜早逝。
「冷静点长毛,她是……医生。」仍有些迟疑的十全是急病乱投医,认命了。
「老大的命就靠她了。」五筒单纯地指望她救命。
两人半拉半扯的将长毛拖出手术房,落了锁的柚色门板阻隔了外界声响。
一群粗暴的男人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寂静的空间泛著寒意,在秋末冬初的深夜里,一切都是那麽阴森诡谲,叫人不寒而栗。
唯有对街的沈大妈火锅店生意正好,快打烊了座位还坐满近七成。
生命在流逝。
※※※
手术房里,换下外出服,消毒,穿上无菌衣,肃穆沉静的朱鸿鸿套上口罩,突地一个高大的身影阻挡住她。
「也许你是个好医生,但是龙门要杀的人你最好别救。」
生面孔。这是她入目的第一印象。「救人乃我的本份,龙门是什麽玩意我不懂。」
「龙门是全球第一大华人帮派,主掌世界经济,我劝你不要与全世界的华人为敌。」
「龙门也好,蛇门也好,只要他一息尚存,我就不放弃。」她态度坚持。
红衣男子不悦地挑起一道眉。「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命是很脆弱的。」
「所以,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我救人的时机。」
朱鸿鸿没听过所谓的龙门,她力求简单的生活中,人际关系单纯得有如一张白纸。
不主动关怀旁人、不与人交心,她没有真正的知交好友,从国中开始就独立打工,一手包办了食、衣、住、行及学费,不愿向身为情妇的母亲伸手。
好不容易念完医学院,省吃俭用买了间老旧楼房,一个人粉刷斑驳的墙壁,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单一的白色和医院没两样。
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以粉蓝色系为主,从不邀请人入内,她觉得一手打造的生活空间有种归属感,不再空洞无依。
仰人鼻息是种乞怜,即使血肉之躯来自富裕父母贪欢下的结果,她喜欢孤独。
一个人的宁静。
「小姐,你很固执。」
「先生,你很聒噪。」
红衣男子微怔,差点要笑出声赞扬她的勇气。「你知不知道你在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生命无贵贱。」
简单、扼要。
「此人不只杀人、贩毒,还走私人口,买卖未成年少女到国外卖淫,甚至奸弟妻,养男童取悦……」
分秒必争的朱鸿鸿冷静走过他身边。「你有时间调查别人的生平,不如去帮柯林顿总统找私生子。」
愕然之色浮上他眼中,一阵死寂笼罩。
见她从容地套上手套,听取护士的简报,深吸了口气集中精神,他却动弹不得。
「MES。」
第一刀划下,高明的外科医生以最少的出血量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子弹位置,以近乎神技的优雅刀法切割肉体,十指如流水般轻快。
「拉紧拉钩……电刀……分离……」
不到一个小时,完美的手术在银剪下划上句点。
「你会後悔。」
朱鸿鸿疲倦地丢下血手套,不理会他的难解字句,率先走出手术房,将後续处理事务交给专精的医护人员。
※※※
我後悔了。
虹影坐在龙门位於台中分堂的堂口,冷眼无语地横视正笑得张狂的「上司」。
「雨护法,你觉得属下很蠢?」
「不不不,怎麽会呢?对女士尊重是龙门的规条之一。」可是他却笑得令人发火。
「为何我深感被污辱?」
方羽吊儿郎当地拍拍他的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食指轻佻地拂过他的唇。
「做人别老是疑神疑鬼,这样对发育不太好。」他有意无意地往虹影胯下瞄。
「请不要调戏属下,属下的性癖好很正常,不需要做调整。」他一脸正经的说道。
「喔哦!你一竿子打死千千万万人,侮辱了全世界同性及双性恋者。」
原则上,只要是美丽的生物他都爱,纯粹是精神上,无关肉体。
他可是十分「洁身自爱」,非上等美女不沾,而且不涉及情爱,单纯的一夜之欢,事後不留名姓,来日若有缘相逢再来聊聊——床上,用身体。
不过,他还没和男人做过爱。
不是性别歧视,实在是有点麻烦,美丽无罪呐!
「雨护法,你可不可以停止笑话属下,属下丢脸,你的面子同样挂不住。」
「不会呀!我觉得有趣得紧。」方羽挤眉弄眼地嘲笑他。
「护法——」
「哈……亏你是我旗下十年来最出色的杀手,居然会失手。」别人的失败他不在乎,但是虹影……
自从十五岁那年进入龙门便由他亲自训练,说是他的分身不为过。
可是本事是学了十成十,在杀手界算是顶级人物,几乎人人闻名丧胆,早已遗忘那个真正隐身於後的大功臣,但这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四大护法太「相亲相爱」,连带著小跟班虹影渐渐沾染「不好」的习性,等他察觉时,虹影的个性早变得太像寡情、刚毅的雷刚,还有些向天的精厉及龙翼的狡诡。
而他大而化之的痞子脾性却自动省略跳过,让他乱没成就感,倒像替人养大孩子,最後被生父母领回,好处全没捞到一桩。
因此,他十分没良心地笑话虹影在女人面前栽跟头,乐得扳回一些门面。
谁说天才是寂寞的,眼前多得是叫他肚子疼的有趣事。
「属下失手代表天雨堂督导不力,雨护法未免过於轻心。」虹彩面无表情的说道。
方羽笑咪咪的搓搓下巴。「一个不下千人的小帮小派,你打个喷嚏就散了。」
「好大的口气呀!方大痞子,你回台湾渡假吗?」冷讽声蓦然响起。
他头没回,不用多想便知冷柔的嗓音出自谁的口。
「小麻雀,我想死你的惹人身段。」
朱心雀身一闪,掠过他捣蛋的狼手。「不许叫我小麻雀。」
「好吧!小朱,你越来越美艳、魔鬼了。」他换汤不换药的调侃一番。
「方痞子,想试银子弹的威力吗?」不会致命,顶多瘸条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舍得让世界上少掉一位超级大帅哥吗?」他装酷地摆出白痴式角度。
「我是为民除害。」
一个轻跃,朱心雀踢开方羽不雅的跨姿,艳丽的脸孔朝虹影一颔首,他立刻恭敬地倾身退於一侧。
「虹影,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装模作样的家伙,叫人不齿。
「痞子羽,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的身份似乎高你一阶。」四大堂主是大四大护法一级。
方羽瞪了忍笑的虹影一眼。「难不成要我学他一般虚伪,来个三跪九叩首。」
「我不反对。」她凉凉地跷起脚等著当菩萨。
「去,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方羽敛了敛笑意。「你不是在西雅图?」
「前些日子改调往纽约,昨天才回国。」初完如海般的黄肤黑眸国人,倒有些身在异地的陌生感。
「有事?」
朱心雀绝艳的容颜泛出丝杀气。「有人想打彩虹之舞的主意。」
「谁的胆子这麽大,龙门的镇门宝物都敢妄想。」真是向天借了胆。
要彩虹之舞不难,难在它的主人是龙门最爱作怪的门主。
「日本梅之流。」
「啧!来头不小哦,保重,小雀子。」他献上无限敬意。
不是对亲如手足的朱雀,而是大祸临头的梅之流会社。
「不用幸灾乐祸,梅之流和你奉命诛杀的鲨头帮帮主关系匪浅。」想坐井观天当闲人,休想。
「鲨头帮帮主?」方羽不解地微眯著眼。
虹影在一旁提醒。「就是你笑话一整天的失手事件。」
「喔!」他该去拜访一下……有原则的医生。「那医生叫什麽名字?」
「朱鸿鸿。」
「小麻雀,你的亲戚?」
朱心雀回以一句,「神经。」
第二章
怪异。
真是怪异到极点。
手拿著病历表,朱鸿鸿敏感地看看四周,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跟著她,让她缚手缚脚不舒坦,老是定不下心。
可是不可能呀!她正在密闭的办公室内,而它位於教学大楼的七楼,三面是墙壁,另一面是玻璃帷幕,可俯视医院美轮美奂的中庭花园。
「是我工作太累,反应过度了吧?」没人会自外头爬上七楼偷窥,这不合常理。
她用理性来分析这一天的怪异感受,心中无神的她自有一套解释在。
身为私生女的悲哀不足以为外人道,强烈的道德感及旁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无法光明磊落的抬起头做人,一直到她离开那间藏娇的金屋。
今日的成就不是人们口中「神」的赐予,而是她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累积。
父母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彼此生份得犹如擦肩而过的路人。
「朱医生,五○二病房又在闹了。」
她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