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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丹青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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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当从命。”将军踌躇少顷又道,“我与贯海相交多年,可算是知己好友。今见以公主之尊远来边塞,深感辽北之幸、贯海之幸。”
  “大将军言重了。”夕露有一种感觉,敬将军的话只不过是开了个头,他象是有话要讲。忽而想起那些关于郡王原配王妃的传闻以及此地人缄口不言的态度,猜想也许作为郡王异姓兄弟的大将军会透露给她。但是,假如真的有什么诡异,他会直言相告吗?
  将军言道:“振霆少年时代在北地流落,与贯海结识实属天意。贯海素喜骑射,我们便一起习武、游猎。后来我上京入仕,辗转又自请镇守边关,也是为与贯海邻近,可常小聚。”敬将军远望篝火,目光朗朗。“常与挚友把酒言欢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二位相交十数年,情谊深笃颇令人羡。”由宴席中就可看出郡王与将军极有默契,扬眉一笑、举杯对饮,尽现男儿之间无须言表的惺惺相惜。夕露虽是女儿身,却也对这男子之间的友情十分羡慕。
  “贯海爱马,我两志趣相投,常常赛马于山坡草场。每年春季在辽北举行赛马会,冬季在我军营再赛一次,每每互有胜负。”
  夕露记起今日下午曾在郡主的陪伴下到马场看过敬将军赠送的马。其中一匹毛白赛雪,健美飘逸,是将军特地送给她的。“夕露还未谢过大将军所赠宝马,不知何以为报。”
  敬将军一笑,“振霆何敢图报,不知公主有否试骑了那匹白马?”
  “说来惭愧,我居住深宫数年从未骑过马。”
  “贯海应亲自教授,他的骑术极好。”
  夕露轻垂眼帘,声音愈加低徊,“只怕是……只怕王爷无暇顾及。”
  将军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两道卧蚕眉也微锁。“贯海看似性情冷漠,全是经年世事淬砺所致,实际却是外钢内柔,还请公主不要见怪。”他略一停顿,仿佛在思量想说的话如何出口。“有许多事,并非如他人所传。有些事物也不全是眼见为实。臣斗胆说一句,公主日后需体会他、才能读懂他。”言毕似觉不妥,又自嘲道:“振霆今日多饮了几杯,言语冗赘,贯海定会怪我多话了,也请公主见谅。”
  夕露轻颦点头,“大将军过谦了。”内心对他适才的一番话却没来得及深思,“体会他、读懂他”是什么意思呢?
  火焰熊熊处,大家正在分食烤好的羔羊。篝火的红光映照人们的脸,个个兴致勃勃。男子酒意微酣,女子也纵意欢言,哪象中原女儿家要恪守笑不露齿的闺训。然而,夕露却遍寻不到她想看到的身影,他不在这里。
  “夕露姐姐!”娅姿娜轻巧地穿过人群。“车备好了,我们返回慈光城吧,好象要下雪了呢。”隔着层层人影,不远处依稀有个高瘦英挺的年轻人正望向娅姿娜的背影,那就是少年英雄哲永吧。
  “哦,好。”夕露的手已经被郡主拉住,转头示意向将军告别,将军亦抱拳还礼。
  行到马车近旁,娅姿娜先她一步跨上车,而夕露则等侍从搭好马凳。她无意间向不远处的偏廊看去——那,那是他吗?那就是他!
  廊下,郡王正由两名女子簇拥着向内室而去。那两个女子身着舞衣,发髻插有红色翎毛,垂下缕缕弯曲的散发。那 飞扬的红色刺痛了夕露的眼眸,是那两个献舞的胡姬。
  夕露站在原地,一时无法移动。在欢迎公主的盛宴后,他却拥舞姬而去!他的眼里和心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甚至有这些奢望都是我的愚蠢。
  料不到的,背对着她的郡王突然转身,两人的目光有一瞬的相对。夕露象被惊醒,上马车的步子颤抖而紊乱。车上的娅姿娜显然也看到这一幕,薄抿着红唇迅速而准确地扶住夕露微颤的手臂,牵着她冰凉的小手,无言坐入车内。等在车中的伊绮娅原本是一脸灿烂醉人,却在妹妹凌厉的一眼示意下收起了笑容。她象是有所了悟,没问为什么,只是温柔地搂住面色发白的夕露,象是在抚慰受惊的小鹿。
  19
  为何会这样?即便是适才与自己的宠姬共赴罗帏之际也似怅然若失。本就未将那个娇养在宫廷的宁德公主当回事的,或者说只把她看作与自己的两个女儿相差不多的孩子而已,为什么此时却总将她立于冷风之中的身影引至眼前?
  “爷怎么不高兴?是艳姬刚才侍候得不好么?”卧在他身侧的美女抚摸着他赤裸的胸膛,声音娇媚而无力。“下次艳姬一定会让爷开心哦。”
  “爷今天不喜欢你吧,”郡王另一侧半坐的舞娘将丰盈的身躯贴上他的脸,“还是让曼奴服侍爷吧。”
  他侧开脸,合上双目,冰冷如霜的脸孔没有一丝表情。
  ……那时的夜风吹拂夕露的发鬓,发丝与金步摇在风中有些微的颤栗。她的双眸中有难以言说的悲意与失望。
  曼奴掀开灯罩挑出一点火星,点燃手中长长的金制烟杆,以她诱人的艳唇深吸一口,让烟丝燃出浓郁的烟香。她将烟杆送到郡王唇边,姿态柔软而优美。
  他的唇将烟深深吸入,白色的烟缕从他的嘴唇和鼻孔慢慢倾泄、消散,缭绕的烟气与半合的眼睑掩住深湛的黑眸。曼奴又将烟杆送至他唇际,却被他以手推开。曼奴抬头与艳姬交换了个眼色,两人的服侍更加小心翼翼。
  他的心有些乱,从宴罢与她在院中眼神相交的那一瞬开始。而后,在舞娘身上的发泄也变得了无趣味。
  ……夕露站在火光的暗影里,凄艾的神情与铺地的华衣,令人神伤的美绝。她的眼中有受伤的疼痛,她转身离去时衣袖带风,似乎可以嗅到暗香在夜光里浮动。
  两个舞姬一左一右,四支白嫩的手无限温柔地抚慰他的身躯。曼奴的红唇再度吻上他的下颌,在他耳边呢喃,“爷,我也要嘛。”
  郡王侧过面庞,让开美女的香吻,唇未动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不嘛,今夜就让我服侍爷吧。”艳姬的手臂揽住郡王的腰,“爷要不要通宵达旦?这样才是庆祝公主驾临嘛。”
  他仍合目,脸上还是平板无痕的表情,声音却已变得无比冷硬可怖。“出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仿佛突然身生冰刺一般,他周身散发的冷厉寒气令两名舞娘弹射般从他身边逃离。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们跌跌撞撞逃到他寝室门外,背靠墙壁稍立片刻,才发觉已是冷汗涔涔。
  “天啊,吓死人了!”两人中的一个低声说。
  20
  美丽不会十分久长,何况在他的眼里我的容颜也许不值一提。生命也不会十分久长,但我的生命注定在这里流逝直至终结。假若我的一生守不住命中的男子,也不必太过失望,因为他本不是为我而生,但我却是为他而来。
  漫天飞雪的夜空,旋转纷扬的雪片,寂寂无人的空城。夕露觉得自己的心也是一座空城。独自伫立在大雪的深夜,看这场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寒天大雪。
  雪真的好大啊,她站在清音阁门外的石级上,寒风从薄削的两肩呼啸而过,她奇怪自己居然不觉得冷,北风吹雪令她恍惚如醉。
  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呢。眼前的屋宇树木变得一色的纯白,正与黑夜构成一幅对比分明的泼墨雪夜图。黑夜是纵笔挥撒的浓墨,白雪则是画纸上空凌的留白。而我,是画幅上几笔匆匆点染而成的雪,渺小而易逝,自负掩藏下的自卑。
  想起敬将军对自己说过的话,请公主体会他、读懂他。夕露仰面向夜空,让雪在她腮畔融化成水滴。如何去体会?又如何去读懂?怕是她连尝试的机会也没有。那个不可一世的郡王只将她作为一件摆设置于一座空城之中,他喜欢游戏人生或是纵情女色、甚至如果他意欲开疆扩土、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这些全都与她毫不相干。她尽可以正襟危坐于空城中做她的公主,一个徒有其表的公主。
  夕露伸出双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宽宽的水袖被风吹起,象要凌风飞去的双翼。明明知道他就是诡秘传说中的男子,与生俱来的视天下女子为玩偶。他不会将自己放在心头,她是公主或是民女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不同,因此她也决心不被他占据心灵。早就决定绝不争宠绝不妒忌,可是亲眼见他左拥右抱美姬而去,还是心痛宛若火烧。
  就让眼前的风雪穿透这幅身躯吧,让冰雪融水浇熄心中的烈焰。她对着夜空微笑,两行泪却从腮边滴落。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21
  他说过不见任何人,竟然有人胆敢推门而入,而且气势汹汹。他转过身,面上清楚地写着不悦。
  披风上犹带霜花的伊绮娅疾步走到他面前,俏丽的小脸上带着与他相似的不满。“父王为什么两天都不见我派来的人?”
  “我不想见。”
  “好,”伊绮娅忿忿不平地点点头,“好啊,那就让她病死好了!”
  “有人病了么?”
  “有啊,就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公主呀,第一大雪下来就熬不过了。”郡主气乎乎地加上一句:“还会有谁?”
  郡王眉头略蹙,“你没有传医官么?”
  “医官说她的病来势猛烈,病情凶险,怕是很快就没命了。”
  “什么?”郡王的眼睛在一瞬间射出两道利光。
  郡主一怔,却鼓起勇气对上父王的目光,一句蒙语脱回而出。“我看父汗可以准备将她的灵柩送还京师了。”
  郡王没再说一个字,转身风一般地朝门口奔去。
  21
  慈光城下的守军看见两匹红锦骢飞马入城,前面的郡王驱马飞似的掠过,整整快过后面郡主的两个马身。
  不等侍女掀起绵质的门帘,他一手挥开厚重的帘幕,快步走入内室,焦急的目光落在金丝帐中的美人身上。她紧闭着双目,脸和嘴唇都是失血的清白色。
  守在床边的娅姿娜站起身来,急急地说着:“父王怎么才来?她已烧了两天了!现在连药都不会吃啦!”
  郡王坐在床前,以手抚在夕露的额头。真的很烫。他摇动她的肩膀,叫一声她的名字,毫无反应。他的手背轻拍她的脸,“夕露,醒醒!”
  她似乎有了一点知觉,但却并不是清醒。泛白的嘴唇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疼……好疼……”
  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炽烫的头倚在他胸膛。她喃喃说话,神志好象更加混乱。“娘,娘……带我……回去……回去……”她的声音很低,只有郡王听得见,却让他的心蓦然紧缩。
  “父王都是你啦,害得她――”娅姿娜收到姐姐眼神的警告,立即收口不言。
  “药呢?”郡王抬头望着女儿。
  娅姿娜说:“她已经不会吃药了,好不容易喂进去的全都会吐出来。”
  “把药拿来。”他命令,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的表露,却也不容人有丝毫反对。
  一旁的侍女双手捧着药盅,却不敢走近王爷身边。伊绮娅接过,静立在父王的面前。“这是王医官亲手熬的药,再喂不进她就得等死了。”
  郡王瞄了女儿一眼,冷着一张脸不理她。他用手捏住夕露的两颊,略一用力,硬是让她的嘴唇张开一道缝隙。拿过药杯,他将药水含在口中。就这样一手捏住她的脸,一手将她抱在怀中,以唇覆在她的唇上,慢慢将药汁送入她柔若花瓣的嘴唇。喂进第一口,郡王空出手来,从她的下颌抚过脖颈直至前胸,让药水顺畅流下。只有一滴从夕露的唇边溢出,她竟没有吐出来。
  毫不理会两个女儿和周围侍女们的惊异,就当她们完全不存在。郡王接着喂怀中的美人吃药,每一次嘴唇相亲都徐缓而平稳,将一盅药全数送了下去。
  等药喂完,侍女们早已悄悄退下,娅姿娜也出门而去。伊绮娅走到门边,回过头来说:“父王如若不想要她,不如放她自生自灭,但是您又会如此心疼她,何苦伤她在先?”没等父亲犀利的双眸射向自己,伊绮娅就飞一般地闪出了内室。
  吃下药的她平静了许多,看上去象是沉沉地入睡。半个时辰以后,侍女又送来了一剂药,他又如前为她送下。然后,依然怀抱着她,直到感觉她的身体渐渐被汤药催出层层的汗水。少时,她的衣裳已被汗水湿透,连他的外衣也浸上湿气,她身上的灼热开始退去。
  将她轻轻放回床上,吩咐侍女为她换去湿衣,郡王起身走出清音宛。一出门口,便看见有人已经站在汉白玉的石级上,显然已等候良久。
  敬将军背向清音宛的外门,双臂环胸,眼神投注在城外的远山之巅。
  郡王走至他旁边,也立于石阶上,并没有看大将军,深沉的黑眸也望向夜中的远山。
  两人都不讲话,沉默中也有心照不宣的了然。
  “贯海,她是个好女孩。”将军终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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