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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丹青渲-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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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好在哪里么?夕露的脸上泛起含泪的微笑,在纷雪中如梦似幻。爱情,微酸;幸福,甜涩。这些词汇于她来讲曾是多么空洞和遥远。她,曾经无知无觉的木偶,空有华丽的外衣,心却早就麻木,只任命地被长线牵引,全不知生存是为何。然而却因着与他的交集,在他有意或无意间,让她生命的画卷再不仅仅是纸上的丹青渲化。爱或被爱、期冀或追逐、缺憾或完美,皆是因他……
  慢慢转过身面对着笑不可抑的红荆,夕露已收起了无助的哭泣。虽然泪痕未干,脸上却带着无比宁静的美丽。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风吹乱的发丝婷婷飘舞。
  似乎穿越了哀怨恐惧的瞬间,突然长大并拥有了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力量,那种平静中隐含的力量令红荆诧异。
  “不知道为什么吗?”莹莹焕彩的双眸直视着红荆,声音象表情一样坚定。“紫茜因为爱他情愿为他而死,所以成为他永远的真爱,一生不变。而你如此折磨他、心冷手狠,可见并无真爱。你与紫茜虽是亲姐妹,恕我直言,你比她差得太远,这就是王爷不选你的原因。”
  红荆对夕露所讲的道理似懂非懂,恼火的样子十分明显。“你懂什么?你就是个政治道具而已,被父亲硬塞给一个不想要你的男人!”
  “不错,我一向无足轻重,即便被有意安排为道具,也一样微不足道。所以请你放了辽北郡王,我可以任你处置。”
  红荆又是一声笑,笑得帽子上的羽毛瑟瑟发抖。“我知道贯海与敬振霆的那片松林,也猜到他必定会带你去。我的人在那潜伏了两天两夜,就是想在那杀了这个我得不到的男人,替紫茜和我讨个公道。不过既然你对贯海如此用心,不如也学紫茜一样,替他死吧?”
  “红荆,你住口!”郡王在夕露背后愤怒的呐喊,但是却听到夕露不假思索地答复。
  她说:“我愿意。”
  “听到了吧?”红荆绕到郡王面前,“以公主一命换你一命,很公道!”
  “你敢?”郡王此刻目光如烈焰,修罗般可怕。
  红荆有一秒钟的瑟缩,然而立刻又恢复。“你注定要亲眼看着喜欢的女人一个个为你而死,先是紫茜,现在是她,”手持长鞭对夕露一指,“我的贯海哥,这是十五年后的又一出好戏,仔细欣赏吧!”
  “你敢伤她,我决不会放过你!”
  “我既然把你们弄到这里来,就不怕你报复我。”红荆语调一转,声音中多了一点虚情假意的柔情,“再说,失去贯海哥的保护,我黑石部族迟早会被草原狼生吞。失去了贯海哥的爱,我红荆还不是生不如死?”
  即使名伶也不会变脸变得如此迅速,前一句话音未落,红荆神色一狠,对着手下突然提高了嗓音,“把毒酒拿上来!”
  “夕露,不准喝!你不能有差错,我不准!”郡王眼看着灰衣人提着盛酒的皮囊和瓷杯走上前来,焦急使得额角汗水成滴。
  眼前的夕露却更加明净安宁,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她幽然注视着红荆,平静地说:“红荆夫人,我既然愿为王爷赴死,你也不要背信。”
  “好啊。”红荆笑得面孔有些走型,极其美艳又极其丑恶。“你死了,他自然是我的,我会替紫茜好好侍候他的。”
  “那么,我有话要对王爷讲,请你退开三步。”
  红荆一脸讥笑地走开一些,却观望着夕露与郡王的一举一动。
  夕露悠悠回眸,深深凝望着令自己魂系梦系的男子。缘分真的就是这样浅吗?那么,她要在生命将尽时将他镌刻心中。再一世若有幸相遇,她要在人海中第一个寻到他。
  “夕露,不要——千万不要——”他心急如焚却无法脱身,内心的挣扎顾不得掩视,此刻全写在被风雪吹打的脸上。
  夕露抬头仰望,双手环绕郡王腰间。红荆此刻要她死在他的面前,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与她都是无计可施。如果她的血能浇息红荆的炉火,或许可以换他一线生机;如果她死能令红荆有片刻犹疑,哪怕延迟一刻也好,或许会天降奇兵保他平安。为了你,我怎样都愿意,你会明白吗。
  “夫君,夕露虽为公主,十九年来却未曾奢望额外的恩泽与福祉。伴随三月百天,感君怜惜有加,我愿足矣。今天有幸效仿紫茜夫人,是苍天成全我的心愿。”
  “夕露,不可以……”
  “我是真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她坦然一笑,笑容如飞雪般纯净剔透。“如果上天怜取夕露诚心,保佑夫君平安康泰、再结善缘。”
  “夕露……”感觉到她的长袖从他腰际滑离,感觉到她离去时的深浓眷恋。
  天色灰蒙雪舞翩翩,夕露本就是与冰雪同源,是存在于天地间的无根之水。此刻,白衣的公主孤立于雪中,似是就要融化消逝而去。
  夕露接过红荆手中斟满的酒杯,不再看红荆的脸。她一手托住杯底、一手轻握杯壁,以敬酒的礼仪对郡王举杯。“夫君,夕露拜别了,请为我多加珍重。”
  他说“不要——”用他所能发出最大的声音,她却根本没有听到。
  再深情与他对望一眼,夕露断然将鸠酒送到唇边,再没有犹豫与不舍,一饮——而尽。
  酒还没有流过喉咙,灼热的气流便冲上脑际,似听到瓷杯掉落雪地的柔声,象是生命飞散的声音。所有的知觉嘎然而止,快得不可思议。
  眼看她倒在雪地,象一片白雪飞落。他喊她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胸口一阵巨痛,象是心脏被狠狠撕裂。眼中涌出的是泪水么?烫得双眼血红。
  紫茜的鲜血染透他衣襟的场景渐渐与卧在雪中的夕露重合,他咆哮一声,悲痛在山间回响。
  紫茜与夕露,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却一样的让他心动。紫茜是火,让他燃烧;夕露是水,给他平静。她清莹如露,滋润他的灵魂、赋予生命的灵性,令他品味平和的愉悦,幸福是隽永清欢。他早已决定与夕露一生相守、不离不弃,在她的翰墨丹青中柔润浸溢生命,不论华美或是平淡,他都会甘之如饴。
  郡王身体被缚,鞭痕累累,这时却感觉不到。满面的热泪,一瞬不瞬地望住被雪渐渐覆盖的夕露。我还没有对你说,我是多么爱你,爱你超过爱我自己、超过紫茜、超过一切。

  五

  47
  他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他微合双目,身体里的一个声音呼唤理智回来。不该是这样,也不会是这样,她还有救,他不能放弃。他要保护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这是他的责任。
  他缓缓抬头,黑色的眼中并存着威慑与仇恨,象是注视猎物的猛兽。“你给她喝了什么?”
  红荆目中有丝恐惧,但嘴上却依然强硬。“鸠酒。”
  “你—不—敢。”
  在郡王的迫视之下,红荆终于有些崩溃:“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敢。”她仍是高扬着下巴,恨恨地眼神一点没变。“我不能亲手杀她,因为我怕你恨我入骨。不是怕你报复,而是我受不了你恨我。我当然也不会亲手杀你,因为我更怕我恨我自己。即使彻底失去你,我总不能让怨恨撕碎我自己吧。不过……”她一停顿,脸上又露出了毒花似的阴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贯海哥。”
  “公主喝下去的是十倍的蒙汗药,如果没人管她,她永远都不会再醒来。”红荆看一眼天空的大雪,“我和我的人要趁着雪未停时下山,所有痕迹很快都会被雪掩盖,这样就不会有人循着车辙脚印找到你们。”她洋洋得意地再环顾四周,“贯海哥,天就要黑了,你俩到不了子夜就会被冻死。如果再有猛兽来,你会欣赏到你的小佳人被撕咬吞食,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她有些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郡王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似乎看她一眼都是不屑。他低沉的声音掩去了情绪,他必须不露痕迹。“红荆,如果你觉得问心无愧,你就这样做。”
  “心?我哪有心?我的心都给了你,你却从不当回事,你应该受到惩罚!你应该遭天谴!”
  “我不爱你就要遭天谴吗?你身边的男人哪一个爱过你?”
  “所以他们和你一样,我会一个一个对付他们。”
  “好,”郡王点头,“那么公主与此事无关,你不可害她性命。”
  “我的贯海哥,别枉费心机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红荆在他眼前摇晃着食指,“决对不会。”
  一个灰衣的蒙古汉子走上前,在红荆耳边讲了几句话。她抬头瞄了一眼郡王,再次走近他,火红的嘴唇吻向他的。郡王却转开去,让她的唇只擦着他的侧脸。于是,女可汗邪恶地笑着,用手扫掉郡王肩头的积雪。“自生自灭吧,我的好贯海哥,用汉人的话说,叫做‘后会无期’!你还没有子嗣,你的女儿也不成气候,你的异姓兄弟势大却无权插手,那么辽北领地由我红荆来掌控,你看好不好呢?”
  郡王冷冷微笑,“好,我很放心。”眉峰浓郁处的肃杀之气被刻意掩去。
  她大笑,笑声几乎可使北风偏移,几乎能让大雪退散。红荆转身大踏步地离去,头也不回。身后一干灰衣的手下也尾随她走下山坡。风声中听得到不远处传来的马嘶和蹄声,随后,那人声、马声也渐渐远去。面前的一片林地被那一群人胡乱踏杂,留下交错混乱的足迹。天空大雪茫茫,眼见就快要将印迹填平。

  六

  48
  郡王努力转动缚住手腕的绳子,想要从木架上挣脱。可是绳索捆得太紧,连转动的余地都没有,怎样挣扎都是徒劳。他的双脚也被捆在竖直的木杆上,想要挣脱的希望一样渺茫。
  他一边试图将架子从地面拔出来,一边喊着夕露的名字。可是,她却根本听不到,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样下去,她就是不睡死,也会被冻死。
  天已擦黑,雪势渐小。他知道,如果雪停了,天气会变得更冷,他们绝熬不过这大山中的黑夜。
  “夕露,夕露——”他放声喊去,希望她听得到。然而,几乎被雪掩埋住的夕露一动也不动。他的心一阵抽痛,她该不会是……不!不会的!
  郡王环视四周,盼望有什么可以帮他打开绳索。可是,什么也没有。他只有拚命与缚住手臂的绳子搏斗,期望绳子出现松动的迹象。他需要挣脱,需要快一点挣脱,因为只有他恢复了自由,才可以救回夕露的性命。
  不行,还是不行。无论如何拉拽,他身上的任何一根绳子都还是紧紧的,他根本动不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闪动,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气息若隐若现。是山中的豺狼野兽躲藏在暗处吗?他再仔细寻找,却无法从半黑的天色和落雪的树隙间确定它的位置。安静的林间,似乎听得到它警惕的呼吸。
  自己被缚,夕露人事不知,郡王感觉到危险却束手无策。
  跟她死在一处他不觉遗憾,但他更想要与她共有的未来。不能放弃!!拼尽全身之力,困在体内的翔龙极欲破笼而出。“啊——”他大喊一声,汇积在手臂上的力量撑松了一环绳索!
  重重吐出一口气,一身的血水和着汗水,在暴雪中几乎冻凝。投过一线深情的目光给夕露,坚强些,为了我!
  猛然间,二、三十丈开外的山地中,一个黑影疾速蹿出,直朝他们奔过来。是狼吗?郡王定睛看去,想分辨出它的目的和危险的程度。
  那不是狼,轻捷的身形和奔跑的姿势是经年驯化的结果,天!居然是莫伦!郡王长舒一口气:有救了!
  莫伦越过俯卧雪地的夕露,直奔郡王而来。
  “莫伦,快,快咬断绳子!”他欣喜地呼喊,示意莫伦先除掉绑他手臂的绳索。
  莫伦不愧是跟随郡王鞍前马后的好帮手,主人的意图一望即知。它以后腿着地,站起的身子足有一人高,刚好达到横架的高度。锋利的牙齿迅速啃咬着粗大的绳子,几下就将郡王手臂上的麻绳咬脱。
  “莫伦,这边!”他用松开的一只手,和莫伦一起扯开捆住另一手臂的绳子。
  两臂解禁,他快速解开被束缚多时的腿脚。顾不得四肢的僵硬和麻木,他拍了一下莫伦的头,即奔向距他十步远的夕露。
  蹲坐在雪地,一把将夕露拉起来。她全身冰冷,脸与头发上的雪一样白。他拍打着她的面颊,急切地呼唤着:“夕露,醒醒,夕露,快醒醒!”没有反应。他再拍打她的脸,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夕露,听得见吗,快醒一醒!”
  他使劲搓揉夕露的身体,让她的血液循环起来。解开被鞭子抽成碎布的上衣,把夕露暖在怀里。“夕露夕露,不要睡,快醒过来。”他反反复复地叫她,用带伤的身体暖着她。莫伦也凑上来,用光亮的皮毛蹭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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