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奥校班与画室的故事 作者:vidi-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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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说，难道是我的错？”杨雷扔下笔，看着原霞的脸。　
　　　　　　那张脸上写着两个字：“谴责”。　
　　　　　　“难道不是？”原霞看着杨雷的眼睛，读不懂此时那眼里的表情，“现在她最信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而你却在做些什么？”　
　　　　　　“别人的相信就一定得接受吗？那么如果蒋晴相信我会一直一直喜欢她，我就一定得陪她做梦，陪她发疯吗？别人相信我会成什么样子，我就一定得那样做吗？凭什么呢？”　

　　　　　　原霞看了杨雷很久，突然觉得有些心痛：“我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吗？”　
　　　　　　杨雷默不作声地拾起笔，继续在纸上徒劳无功地写出一个又一个算式。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去时，她是怎么一个样子？”原霞又说。　
　　　　　　“没兴趣！你知不知道你变得很唐僧了？”杨雷一边试着换一个坐标系一边不耐烦地说。　
　　　　　　“你……”　
　　　　　　“不要再说了。喂，我刚刚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　
　　　　　　杨雷指着秦平乐送来的那张纸：“第一题是很难的。可是第二和第三题，你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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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长不要删这些符号，这是星光灿烂的黑夜的意思。：）　
　　　　　　……　
　　　　　　……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正收着东西，妹妹回来了，被父亲接回来的。　
　　　　　　洛阿姨哭得天昏地暗，几乎忘了四处打电话致谢。　
　　　　　　桌上一桌子丰盛大菜，妹妹一口也没动。　
　　　　　　一回来就到小房间里闷坐着，呆呆地看着江训收拾东西，洛阿姨煮了莲子汤送过来，她也不吃。谁跟她讲话她都不理。问急了，她就冒一句：“别烦我，让我好好想想。”　

　　　　　　　※　※　※　
　　　　　　出去培训带家用的大瓶洗发水不方便，江训试探着问妹妹借她的小瓶精装的。　
　　　　　　这回妹妹却搭了话：“借？我怎么敢不借？你们搞物理的，以后要搞科研，造原子弹，国家的希望就全在你们身上了。”　
　　　　　　于荣挥手命令大狗猫猫去把洗发水瓶子衔过来。　
　　　　　　可正在这时，一只蟑螂横穿屋子。那只蟑螂在家已幽灵似地出没了两个星期之久。女主人用遍了市面上所见的杀虫剂都杀不到它。在猫猫的脑中进行了短暂的思想斗争，抓住这只被女主人咒骂到不知祖宗多少代的蟑螂用以在女主人面前表功的渴望战胜了对小主人的忠诚。它扑向了蟑螂。　

　　　　　　“这狗！还以为它在做正事呢！”于荣愤怒地喊道。　
　　　　　　江训只装做不听见。　
　　　　　　于荣站起来，在江训面前踱来踱去，终于按捺不住，冲着江训大吼起来：“你说话啊？你是傻子吗？你听不懂我在骂你吗？！……刘蓓早就告诉我了。她说你是个怪物，骂你也不还口，很无趣的，我当时还不相信。天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种怪物呢？”　

　　　　　　江训悲哀地看着怒火冲天的小妹妹：“你真的……觉得吵架很有意义？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这样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就告诉你吧！上次说你跟刘宁的事，也是她和我干的！你为什么不找我？”于荣忍无可忍地说，她眼睛里突然冒起的火星使江训不禁吓了一跳，“还有学生会的人都跟你作对，也是我们安排的！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你做的黑板报，你做的一切，都永远合不了格。要不是刘宁向着你，你早就完蛋了！你有什么神气的？最后还不是被我们逼得退了学生会……　

　　　　　　可那样子都还是不行为什么你们每天都好像有一大堆正事要做？大家都向着你，因为你有前途，你还可以学奥校，你可以去培训，你可以出人头地了！为什么我的生活就那么无聊，样样都不如你！本来我没有爸爸，这个爸爸对我好，可是你又跑回来，而且你才是他的亲女儿，我不是！你又一直那副样子，害我妈也没那么把我放在心上了。石家庄是大城市啊，北方那些城市那会像重庆那么落后，那么糟糕。你放着好地方不住，跑回来和我抢！连洗发水都抢我的！华哥哥，萱姐姐都夸你，好像我活了十几年就是白活了，只有你前途无量。我是不如你！我看不懂奥校！可要是没有你，我根本不会为了那个自卑！我讨厌你！从你来的第一天起就讨厌！都怪你，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件事，是你……“江训再也说不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愤怒得发疯的小姑娘。会是这样吗？是这样？竟然会是妹妹……虽然没有血缘，但至少在同一间屋子里住了两年的妹妹？　

　　　　　　她咬着牙，浑身都抖起来了。　
　　　　　　说不出话来，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你总算动手了，好啊，我早就想掐死你了！”于荣挨了一下子，退了半步，像只大猫一样直扑到江训面前，狠狠掐住江训的脖子。于荣虽然比江训小几个月，发育得好，力量不比江训小。江训猝不及防，被掀翻在沙发上。　

　　　　　　“你们在闹什么？”隔壁父亲听见动静，过来敲门，门这时刚好是从里面锁了，他拧不开。　
　　　　　　“我叫你打……你也敢打我！”于荣咬牙切齿地压在江训身上。　
　　　　　　江训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只好很没有形象地拼命挣扎，伸手抓在妹妹胳膊上。这时候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咚！”接着一个白影子向两人中间扑来。它在一片混乱中蹬在不知谁的膝盖上，借了点力往上一蹿。江训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上早被“咔”的一口。她不禁“啊”地一声，手臂负痛一甩，那只大毛球才松了口，跌在沙发上。　

　　　　　　原来是那只大狗，被骂之后它一直夹着尾巴愣在一边。看到江训打于荣，又看见两人扭打在一起，它误以为自己的主人正受到攻击，认定它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鼓起勇气冲了上来。　

　　　　　　“猫猫……”于荣冲上去搂住狗脖子，“猫猫你没摔坏吧？”大狗摇着尾巴舔主人的手。　
　　　　　　“它咬了我！”江训带着哭腔检视着手臂上渐渐渗出血来的牙印，“我要打死它……”　
　　　　　　“你不如打我！”于荣用身体护住大狗，咬牙齿切齿地瞪了江训一眼，“猫猫最好了，从不让别人欺负我……”　
　　　　　　父亲还在拼命敲门：“怎么了？我怎么听见说猫猫咬人了？你们在搞什么？是不是在逗狗？逗急了它也咬人呢！”　
　　　　　　江训看着妹妹，眼泪不知在眼眶里转了多少遍。　
　　　　　　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你对我总怀着这样敌对的态度呢？我会在乎一只狗咬了我吗？我能毫不在乎你对我的态度吗？　
　　　　　　是的，我也有很多不对。从一开始我就总是把你看成另一个世界的人。作你的姐姐我实在不够格，因为我心里并没有真正地爱你。在你出走的时候，我也是那么冷漠。好像潜意识里也是希望你消失一样。那个时候，我冷冷地看着阿姨四处打电话，那时我的潜意识里，不也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吗？　

　　　　　　……说到底我还是很自私，那么久以来我都是忙于在自己那个圈子里自我奋斗，根本也没想过为你做一点什么。但是，这些真的一点都不能改变了吗？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至少，该比陌生人要亲切一点吧？至少，你不能那样对我吧？这样……也是做不到吗？　

　　　　　　那我，又该怎样对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妹妹的叫喊，猫猫尖锐的牙齿，血液，父亲茫然的问话……　
　　　　　　一次次地在脑里重现。　
　　　　　　这个梦，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请你，不要再让我回忆过去的事情了，好吗？　
　　　　　　请你……　
　　　　　　　※　※　※　
　　　　　　梦惊醒了。　
　　　　　　黑暗中，江训睁开眼睛，蚊帐的顶篷在头顶上晃来晃去，翻一个身，看见地上的瓜子皮、糖纸、打碎的酒瓶，在阳台透进的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　
　　　　　　刚才是一场梦吧？　
　　　　　　她很沮丧，想早早睡觉，不知怎么寝室里的人邀约了一群男生，在寝室里打牌、喝酒，闹得完全没有办法睡。以为跟着喝点酒可以催眠，况且又不是“双元”白酒，自以为没关系，没想到稀里糊涂被灌了很多。突然心中抑不住的悲伤，就冲到阳台上大哭起来，好像还接了个电话，不知谁打来的，也记不得说了什么。　

　　　　　　原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也许是原霞，也许是杨雷，她自己都不确定。也许是杨雷吧？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圣诞夜的宁江桥上。桥下的江水缓慢阴沉地流逝着，路灯是忧郁的昏黄，桥面上依稀画着受力分析，寂落的街道没有行人。岸上的人家温暖的灯光在远处静默着，将虚无飘渺的幻影倒映在水面上。她看着杨雷，真是好笑这个世界上我竟然只能信任这样一个人！可是，我真的好想，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下。　

　　　　　　“你会不会抱我一下？”　
　　　　　　“如果那样可以安慰你的话。”　
　　　　　　真是奇怪，杨雷的台词怎么会是这样的？杨雷的怀抱怎么会是温暖的？那么沉静、安稳、令人安心，就好像父亲，就好像洛华……在那样的肩膀上哭泣，应该可以重新变得坚强起来吧……　

　　　　　　“告诉我你这样伤心的理由，是因为……那个恶作剧吗？”　
　　　　　　“不是，至少不全是。”她泪眼蒙胧地说，“我们是同伴。杨雷，你是个可怜的人，我也是。我，才不会生你的气……”　
　　　　　　“我，我是听她们说了a中的那个校花，秦眷眷。她们说她多厉害，多了不起。我不服气。我，心里不服……我，我真的那么差吗？……”她抽抽噎噎地还未说完，眼泪又成串成串地掉下来了。　

　　　　　　是的，的确因为听说了秦眷眷。　
　　　　　　到a中，要不知道眷眷是很难的。在传说中，那是一个冰雪聪明而又美丽优雅的梦幻一样的女生。每一个人说起她时都好像是在讨论一个女神。　
　　　　　　如果没有听说世上有这样杰出的一个存在，你还不会太意识到自己的微渺，你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糟。　
　　　　　　意识到之后，会有丑小鸭面对高贵天鹅时的那种感觉。你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尤其当你感觉你这只丑小鸭永远不会变成天鹅的时候。　
　　　　　　她应该是绒绒的，可爱的，讨人欢喜的小宝宝吧？在众多前辈的关爱、指引下成长；你却只是个绒不拉叽，麻烦的累赘，一场失败婚姻的副产物。　
　　　　　　这辈子太失败。跟继父相处不来，外公又死了，在石家庄呆不下去，只好卷起行李回重庆。回来跟父亲家的人还是处不来洛阿姨口口声声说“我不能让外人说我亏待了前妻的女儿”，她所做的，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而已。那也是没办法的洛阿姨喜好的是穿衣吃饭，讲人长短，哪里跟她讲得到一起。就算在同一个屋檐下，坐同一条沙发，两个人也是各想各的事，洛阿姨看她的肥皂剧，江训做她的物理题。至于父亲，洛阿姨千方百计的要让他相信于荣才是值得疼爱的女儿。他倒好，干脆撒手一点不管了，免得偏护了一个搁不平另一个的。　

　　　　　　而妹妹……毕竟是因为流着不一样的血吗？　
　　　　　　我这个什么都失败得一蹋糊涂的人，竟然和那个完美的存在站在同一个赛场上，那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吗？　
　　　　　　她哭得颤抖，是在还没有见到秦眷眷之前已经被那人的名气吓得发抖了吗？　
　　　　　　江训，对手还没出现你就已经吓得发抖了吗？　
　　　　　　他这样想着，轻轻地说：“到明天的课，你见到她，就会明白了。”　
　　　　　　到明天见到她？就明白了？明白什么？　
　　　　　　这一切，记忆中这一切，他在耳边说的话，到底是做梦，还是……　
　　　　　　是做梦吧？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做的一个伤心的梦。　
　　　　　　　※　※　※　
　　　　　　（tmd这个鬼第三日总算是写完了，太长了，竟然分了七次贴……vidi都怀疑这一天是不是永远过不完。不过，现在它总算是完了，可以期待明天下一章了。）　

　　　　　　（鬼sars害得联合班的计划大受影响。出国率由百分之百变成了六选一都还是俺们老师和那边善心的教授拼命争取到的。天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事。六月要被逼着考级。vidi要努力学业和社会活动才行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