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我把爱抛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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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胸前挂着的手机有短讯进入。我直觉是邱友南的,因为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董骅又在身边。我忘记了避讳董骅,急切地阅读起来——
“锁锁,我决定不回广州了,酒吧和小楼正在转手。能给你的,只是那一点钱……”
我又按倒后键,把这几十个字仔细地读了一遍,觉得这几十个字给了我巨大的打击。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巨石,突然砸在我头上,把我压得沉入了窒息的海底。
接着,又有一条短讯进入,还是他的:“你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我不希望你面对变故纹丝不动。我牵挂你,不止是因为你为我挡住了一把刀……”
——“给你的这些钱,希望不要成为你的负担。这只是我给你的一个交代,不需任何回报……”
——“你不是我曾经的妻子,我也不可能把你塑造成她。但我可以在你身上,寄托对她的那份深情……”
——“既然咱们的缘分不够,就斩断吧。你还年轻,要勇于追求爱情。而我,只能揣着曾经的爱情等待末日了……”
我下意识地等待阅读下一条,但是短讯没有再来。等了好一会儿,手机还是毫无动静。我灵机一动,赶紧拨了他的手机号码,而他已经关机了。
泪立即像决堤的江河,瞬间就流遍了我的脸。我希望邱友南突然从天而降,好让我哭倒在他的怀里。旁边的董骅悄悄地给我递上纸巾,我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他一定把邱友南的短讯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老头子爱上你了……”董骅声音低沉地说,“你好像也……”
“别说了!”我立即阻止他再说下去。
他看上去有些尴尬,听话地闭上了嘴。可我的委屈,却随着他的这句话,在我的身体里激荡得更加疯狂。我转身趴在椅背上,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是什么把邱友南从我的生活里掳去了?是什么在主宰着世界万物,让我独自忍受这无望的生离别?失去了邱友南,我就失去了安全感,头上的保护伞似乎一下子被撤掉了。现在我手里有五十五万,全可以买一小套房子,或者开一间小店维持不错的生活。可是,在这一刻,我却忽然感到钱没有情谊贵重。
这并不是一般的离愁别绪,倒是有些像失去恋人。在武汉与张合锐分手时,感觉与现在的极为类似。也许,在我与邱友南的关系上,董骅要比我看得清楚。因为他才是个局中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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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个留人的城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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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广州的冬天下起了绵绵阴雨,一连一周都没见太阳,我的心也随着这种天气陷入了新一轮的低落。买来了方便面、饼干、水果和杂志,我便不再出门,整天窝在小屋里。
董骅常在傍晚买来菜,一个人烧好了,再叫我和他一起吃。自从我的存折上出现五十五万这个数字,董骅好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心情极好,几乎天天满面春风。并且脾气也变得很好,一改曾经的玩世不恭,变成了谦谦君子。他对我简直是百依百顺,把我奉为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没再跟我谈钱的事,特别是没再提我存折上的五十五万。
对于他的这种变化,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也许他想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感化我,最终和我建立比较深层的男女关系。我已经不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女孩了,娶一个拥有五十五万的女孩当老婆,起码能享受到二十五万的富裕。即便是交一个拥有五十五万的女朋友,也能获得某种风光。
这些天来,每次除下衣服,站在淋浴喷头下,我都会长时间地盯着左臂上的伤疤看上很久。这,就是五十五万的代价吗?这刻在肉体上的伤痕,将会陪伴我一辈子。那个名叫邱友南的男人,也将会在我脑子里存留上一辈子。除了目击者董骅,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知道真相。若干年后,他们嘴里传诵的都是我布下的谎言……
然而,真相却永远不会磨灭,会在我心里蔓延成郁郁葱葱的森林。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注定,我必须活在一个名叫邱友南的男人的笼罩之下。
雨又下了几天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了。我觉得应该出门看看阳光,我是如此渴望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或者在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有利于我打算一下将来该怎么过。尽管我已经有了很多钱,根本不用为吃住发愁了,可总是这样憋在屋子里,人会得病的。是接着找工作?还是开个小店?我真的没想好。
不知不觉地,我就走到了海珠桥畔。在广州,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我最愿意置身的地方了。坐在江边的石凳上,望着悠悠的江水,却像是从未认识过。广州,不是一个留人的城市,竟然忍心让一个女孩子承受如此沉重的屈辱和磨难。尽管,结果是得了一笔钱,但这笔钱毕竟不是我用自己的劳动挣来的,因此,心里并没有苦尽甘来的感受。
恍惚之中,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号码,非常熟悉,判断不是邱友南的。但具体是谁的,我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我便立即反应了过来。他,竟然是张合锐!
“……是锁锁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怯懦。
我一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像声带突然出了问题。我直觉得有一股电流传遍了全身,虽然这么比喻已经有些俗气。我的全身在瞬间开始发麻,手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几乎抓不稳小小的手机了。
“……锁锁,是你吗?”他着急了。
“是的。”我终于鼓足了勇气。
“噢,可算找到你啦!”他的声音善得暖人,如此激动,听起来还是如此淳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的舌头像是不听使唤。
“上次回去收麦,麦刚收完,我妈就得急病去世了……”他顿了顿,似乎为了压抑激动,“结果,在家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办完我妈的丧事才回武汉。当时已经放假了,毕业生们也走光了。我去你家找你,小屋里已经住进新房客。我就到处向你们系里的老师打听,才知道你跟周晓琳去了广州……”
“哦,我来广州之前,打过你的手机,结果是不在服务区……”
“唉,你不明白我家在农村吗?信号不好!”
“再说,当时你的态度很强硬。”我哽住了,“还打了我……”
“对不起,不高兴的事情不提了!”他干咳了一声,“既然我一直在找你,我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
“……周晓琳好像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赶紧绕开了。
“我当时找到的是周晓琳家里的电话。可她父母很谨慎,一直不肯告诉我她在广州的电话。我就隔三差五往她家打,弄得她父母听见我的声音就挂。这不,今天我又打了,接电话的竟是周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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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个留人的城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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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琳?她回武汉了?”我吃惊不小。
“是的,她说她不会再回广州了。她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就把一个叫阿美的女孩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我一问阿美,恰好她知道……”
听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叙述,我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感之中。看来周晓琳和王平分手了,然而她并没把真相告诉我。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孩,或者是没想把我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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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两股暖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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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合锐的温暖很快驱散了周晓琳给我带来的阴霾,并像这阳光一样,铺天盖地笼罩了我。他使我暂时忘记了孤寂,尽管我一时有些想不清楚他的模样了,尽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与他重修旧好。毕竟他是我曾经的情人,这个电话,就是他给我的一个交代,告诉我他并没有忘记我。
“锁锁……”他有些担忧地问,“在广州过得还好吗?”
哦,他终于进入正题了!我应该怎么向他汇报这段时间的生活呢?此时此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历尽磨难,什么叫做一言难尽了。不过,我绝对不会将我有五十五万的事实告诉他,即便将来能成为他的妻子。我不愿意他对我的感情,搀进对这五十五万的觊觎,我不想让钱玷污真情。关于这五十五万,除了目击者董骅之后,我不会再叫任何人知道了。
“……又交新男朋友了吗?”
“没有。”我眼睛一热,赶紧表白。
“为我……保全身体了吗?”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异样。
“还是……你的……”我胸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柔情。
“回来吧,锁锁!咱们结婚!”
“不……先别说这么多!”
“我评上副教授了。虽说不算什么,但可以证明我在努力工作。”他的声音亮了不少,“经过和我妈的生离死别,我变了好多,觉得咱们都应该更宽容,一场缘分来之不易,失去了,就不会再来了……”
挂断张合锐的电话,我的泪已经流了满脸。站起身,我靠在江边的石栏上,让眼泪痛快地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到我身边,要我凡事想开点,一个人活到她那么大年纪,不知要经历多少苦难呢。看来她误以为我想不开,准备跳江了。我赶紧谢了她,慌忙躲开了。她又跟了我好一段路,可能是怕我继续寻短见。我只好转身,朝家走去。
躺在床上,我拿起枕边的SONY牌“随身听”。在广州颠沛流离这么久,我却没有让这盘《Casablanca》丢失。已经好久没心情听了,此刻,音乐流淌出来,我被挤在两个男人的夹缝里。张合锐给我买的那个“随身听”已经被我摔碎了,这个是邱友南买的。张合锐,邱友南,这样的两个男人,如今成了我生命中的两股暖流。
接下来的一周,我每天都可以接到张合锐的电话或者手机短讯。亲密的联系竟然如此铺天盖地起来,张合锐在我的生活中,存在的必要性,也随着这亲密的联系,显得越来越大了。
这半年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些好事是我没有想到的。比如,他刚刚分到一套三房两厅的宿舍,就在大学校园里。他说只要我答应,回到武汉,他就会和我办结婚手续,接着再生上一个宝宝。只要我的要求不高,他出去多揽些课讲,再加上工资奖金,足够养活妻小了……
既然张合锐都把我的生活安排好了,那么,我就可以悄悄留着这五十五万,以备不时之需,或者留给我将来的孩子。这几天,出街看见怀孕的大肚子女人,我都心生羡慕了。也许,我真的该和张合锐在一起取暖了,一个人独自飘泊的艰辛,得靠我自己去终止。
再说,这个房子一个月的租期已经到了,如果我不赶快作出决定,明天就得交下个月的房租。
下午,我请阿美出来喝咖啡。本来咖啡晚上喝更惬意,但阿美的工作是在夜间,而上午又得睡觉。我这次请她,是想向她讨个主意,我到底该怎么办。
阿美这只曾经鲜嫩的花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败。每天都被男人们揉搓,怎么能不迅速枯蔫?她穿着一件白色风衣,腰带系得很别致。风衣里面是一件玫瑰红的抹胸,依旧低得令人不放心。她今天带了两只大耳环,随着身体惹眼地摇晃着,摇得我有些眼花缭乱。
“哦,是那个给我打手机的打听你的男人?我看他像你以前的男人,就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阿美搅着咖啡,好奇地问。
“是的,他是我在武汉时的男朋友。”我说,“极力怂恿我回武汉。”
“你回心转意了?”
“以前有过矛盾,也有误会的成分……”
“那你和邱友南,没关系了?”
“对。”
“哦,邱友南那种有钱男人,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保持长久关系。有钱,当然想多玩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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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两股暖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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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什么。阿美不了解我和邱友南的关系,而我一个字也不愿意跟她解释。
她啜了一口咖啡,又说:“邱友南留给你钱没?”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真相,忙说:“只给些零花钱。”
“那不用再考虑留在广州了,看来广州并不适合你。”她快言快语,“毕竟武汉有个男人等你。”
“他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归宿。”
“你一个人这样在外面飘,看起来短时间内也挣不到大钱,不如回去过小日子。回去总是有个猴儿先牵着。”
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作出了回武汉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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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款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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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如果在武汉过不下去,还可以回来。权当去旅游一次。”她笑道。
“你说得有道理……我是当局者迷。”我端起咖啡杯,和她的碰了一下。
之后,阿美给我留下了她家里的永久地址。我没有家,就把张合锐的地址写在她的电话本上。
告别了阿美,我径直朝银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