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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锅盖头 作者:安东尼·斯沃夫尔-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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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穴旁边站着三个从附近的后备役部队来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他们是来鸣枪行礼和为特洛伊的母亲叠军旗的。由于天气很糟糕――地上覆盖了一到两英寸厚的积雪,冷风吹过,本来就寒冷的天气更是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葬礼只进行了几分钟。牧师继续说出那些神圣的话语。后备役军人朝空中开枪射出空弹,然后用那种深奥莫测的代表死亡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叠好军旗。作为护送灵柩的送葬者,我们缓缓地将特洛伊的棺木放进冷冰冰的墓穴里。他的未婚妻将自己的一对V形臂章扔了进去。然后他的弟弟将泥土和白雪踢下去,盖住棺木。 
  特洛伊本来想一直待在海军陆战队,希望到死都是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可是因为几年前在菲律宾群岛时他就没有通过尿检,所以他们不再给他机会,没让他回到海军陆战队里来。海军陆战队的做法有一点让人气愤的是:部队规则常常会破坏明智的选择。让特洛伊回来其实就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他是个好队员,是个优秀的头领,他对海军陆战队是又爱又恨;他流出来的血液是绿色的,据说在新兵训练营里,只有真正的魔狗才会这样;他喜欢当一名士兵,喜欢当一名被诅咒的、讲着粗话并有着下流想法的士兵。 
  他在1991年11月退伍后,继续和我们一起在营房里住了六个星期。每顿饭都是由我们从食堂里给他买,给他时间擦拭自己曾经用过的武器。他还训练了几个刚来不久的队员,教他们怎样瞄准和伪装。他甚至还和我们一起到战场上去过一次。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儿,因为当时我是观察狙击队队长,行动中出现了任何差错,我都会被关禁闭。还好那次行动很顺利。特洛伊也在这次行动中进行了他最后的沙漠行军,最后一次用狙击步枪开火。 
  我望着特洛伊的母亲被他儿时的伙伴扶进轿车里。她一直将军旗紧紧地攫在胸前。来到密歇根州的格林维尔,让我更加懂得了特洛伊对海军陆战队的爱。这座城市完全就是个工业发展失败的例证。这里一片白茫茫的,充斥着酒味和宗教的气息。我想这样的印象是由我在这里见到的那些人所造成的。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在哀悼一个与他们一样的人。我不能告诉他们特洛伊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让他们知道真相却还要继续为他哀悼,这样做显得我太无情了。 
  葬礼完了之后,特洛伊的家人在附近的一个叫“狮群”(Lions)或是“祝你好运”(Kiwanis)的俱乐部举办葬礼晚宴。去的路上,我们几个在一家酒店前停下,买了些啤酒和几瓶威士忌。还没走到晚餐大厅,这些酒就全被我们喝光了。晚餐上的老人们显得很激动,因为他们身边有一群年轻的戴着部队肩章的战士。他们说了不少奉承话,夸奖我们的军服、我们的举止以及我们在上次战争中怎样英勇作战。 
  那几个后备役军人也在大厅里。当他们的中士走到阿迪克斯旁边,问他的勋表来得是否正当时,我们两帮人之间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一等兵,你看起来太年轻了,不像是有资格得到战斗勋章的人。我敢打赌你在沙特的时候肯定是在新兵训练营里。知道戴上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勋表是要受军事处罚的吗?”
   阿迪克斯说:“老兄,你他妈离我的战斗勋章远点儿。我可没在你胸前看到什么奖章或是勋表。我在沙漠里拼死作战时,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后方的军需储备中心干什么呢。” 
  “陆战队队员,我要回总部好好查查你的档案。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个现役军人。我是一名中士,而你连个军衔都没有,你得尊重我。” 
  “我他妈会尊重你的,我要拿拳头来揍你的屁股。” 
  罗杰是我们几个里军衔最高的,是名中士。这时他过来给我们撑腰。他告诉那个可爱的后备役军人,除非他想在自己的老家被狠狠地揍一顿,否则他和他的手下最好他妈的赶快从这儿滚出去。所以他们每人抓了一片蛋糕,灰溜溜地从大厅的后门走了出去。 
  葬礼宴会结束后,我们到利萨的父母家和特洛伊高中时的朋友一起参加聚会。他们都是很不错的家伙,和我们多数人同岁。对于一位认识多年的朋友从部队回来后不久就离开人世,他们感到很伤心。我们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因为特洛伊虽然不喜欢格林维尔这个地方,但他喜欢这里的朋友。而在部队里,一等兵们除了用步枪射击以外,还会花大量时间对其他人讲述自己入伍前的平民生活、在老家的朋友等,虽然他们本来应该将一切忘掉。 
  特洛伊回家后的几个月里,曾经对他的朋友们谈起过我们。所以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愉快的交谈,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彼此多年。他们非常感激我们在海外为国效力,这让我们觉得很尴尬。他们叙述着特洛伊跟他们讲过的战事。这时我们才发现在他们所听到的故事里,特洛伊将我们塑造成了英雄式的人物,因为对他来说,我们就是英雄。此刻为了特洛伊的离去,我觉得无比悲伤。真正的朋友,就是那些从战场上回来后,只讲别人的英雄事迹,而对自己只字不提的硬汉子。特洛伊通过对他的朋友讲述排里其他战士的经历,很有效地淡化了自己在战争中的英雄角色。他成了那个讲故事的人,将自己变成了旁观者。不管怎么说,我在海军陆战队时对自己能在那里服役是感到自豪的。因为不管海军陆战队和海湾战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的朋友特洛伊,在部队里光荣自豪地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并且在回到家后,他是快乐的。他是个好人,不应该卷入到战争中来。知道我的朋友是幸福地离去的,这让我很欣慰。死时,他是个戴着战斗勋章和各种战斗勋表的战士,还有一身让他充满自豪的、无用的杀人绝技。 
  特洛伊的朋友们都散了。阿迪克斯建议我们去他们说的特洛伊最喜欢去的那个酒吧――他那一大帮朋友在他死前几小时还和他一起在那里喝过酒。 
  酒吧在一家古玩店的地下室里。罗杰买了一瓶威士忌,一轮下来就被我们倒光了。阿迪克斯坐在吧台前,对女招待说他觉得她很漂亮,如果她能让他干一下,他就会忘记特洛伊的死,并且给她100美元。桑德硬塞了四颗什么东西到我面前。我一口喝下杯里的酒,烈酒流下去,燃烧着我的喉咙。我知道,在黎明到来前,我们要在这个酒吧里惹出点乱子来。 
  酒吧里的当地人都不是特洛伊的朋友。里面的男人大都留着长发,穿着有重金属标志的T恤衫、破牛仔裤和匡威(Converse)的 
  网球鞋。女人中有不走运的醉鬼,也有雍容地走下舞池、新近荣登高中美人头把交椅的校花。我们几个跑进小小的舞池里,随着工业音乐翩翩起舞。我相信那是尼彻?艾布乐队(Nitzer Ebb)演唱的歌曲。我们互相推搡着,击打着对方。那些当地人根本没法儿到舞池里来跳舞。我们用头去顶着对方的头。道和桑德还互相攻击对方的脸部。罗杰又买了一瓶酒,我们轮流喝着。阿迪克斯喝完后,将酒瓶朝墙上扔去。那些文明的公民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或是对我们不屑一顾。我们又喝光了几瓶酒。于是女招待弄了一种被她叫做特洛伊?科利尔的东西给我们喝。我们看到窄口酒杯里装满了只有上帝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不过还是每个人都喝了好几杯。
   乐曲换成了乡村音乐,这明显是想给当地上了年纪的人们一点时间让他们跳舞享乐。我们停下来回到酒桌旁。阿迪克斯走到吧台后面和女招待在一起。她又给他喝了一杯特洛伊?科利尔,然后便扶他到厕所里去吐。吐完后阿迪克斯坐回到吧台边,双手抱着头倒了下去。这时,一个当地的男孩儿做了不该做的事。他揪住阿迪克斯头顶上的一小撮头发,把他的头转过来,对我们说:“喂,锅盖头,你们不觉得自己应该学学你们他妈的那个死了的朋友,去理个发吗?”说完他抓住阿迪克斯的头,撞向吧台。我是第一个发作的。我一把提起他,将他扔到了吧台后面。他摔倒在地上,伴随着一阵碎瓶子掉在地上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女招待尖声叫着,从后门跑了出去。酒吧里的当地人立即堵住了各个角落,将我们包围在中间。我们六个人要对付他们十个或十二个人。可我们毫不手软,痛痛快快地臭揍了他们一顿。整个过程可能有十分钟左右。我们将椅子和白酒瓶砸到他们头上,打破了他们的骨头、头骨和我们自己的手指。但我们还是狠揍着他们,好像我们还从来没有这样打过谁。而他们难得的还击,对我们来说真算不了什么。因为他们打得太过温柔,根本伤不到我们。他们骂我们是愚蠢的锅盖头,说他们很庆幸我们的朋友死了,说我们那个从战争中回来的笨蛋锅盖头朋友认为自己是个坏蛋。我们痛打着他们,打得他们说不出话来。我们边打边叫,骂他们是婊子养的、他妈的平民和该死的妓女。我们就这样肆意地发泄着,直到警察的到来。
  我们无路可逃,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我们,也知道我们现在住在哪儿。警察将我们带出来,塞进了警车。他们说我们揍的可是城里最可恶的大坏蛋,说我们的战友死了他们挺难过,还问是不是要将我们送回现在住的地方,让我们在明天一大早离开前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有点替被我们揍的那些人难过。他们完全有理由不让我们走进他们的酒吧――他们可以把我们当成老外,就像他们将特洛伊排除在格林维尔之外那样。这些家伙其实比特洛伊的家人或朋友们更尊重他。他的家人和朋友们爱他,他们的自私和爱促使他们希望他回来再次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这些人却愿意告诉他,他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地方了。 
  第二天早上,特洛伊的母亲来到了利萨的父母家里。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她冲约翰医生大喊大叫,说我们对她死去的儿子做出了极不尊重的行为,我们的酗酒和暴力行径永远玷污了她儿子光荣的牺牲。我为特洛伊的母亲感到难过。虽然我明白,从她的角度来看,我们确实损坏了特洛伊的光辉形象。但我知道,如果特洛伊在这件事中有选择的权利,我相信他肯定宁愿让我们在他葬礼后的那个夜晚去酗酒和打架。


是Logo:退伍后的各色生活

   他知道我们永远都只能是锅盖头。令人悲哀的事实是:当你是个锅盖头,你没办法不当锅盖头,你就是锅盖头的象征。所以,在圣迭戈这样的城市里,锅盖头比窗户还要多。他们感到很难堪,为他们的行为举止、穿着打扮而感到难堪。你想尽一切办法不将自己同海军陆战队的秃鹰、地球、船锚的徽章美国海军陆战队徽章为一只秃鹰站在地球上,地球右侧有一个船锚。――译者注联系在一起。可你还是摆脱不了,你还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你还是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一个锅盖头。所以,必定要同每个走过海滨搭建的木板路、喝得醉醺醺并且喜好打架的锅盖头的不良行为和攻击性的穿着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许你只是一个人,但首先你是个符号,或至少是人们认为的代表自由、荣誉、英勇、上帝、国家和海军陆战队的庞大符号的一部分。有时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有时是愚蠢的。正确也好,愚蠢也罢,你都是那该死的锅盖头的一部分。
  有个锅盖头,留着又长又密的头发,穿着迪斯尼游乐园的T恤衫和经过水洗处理的牛仔裤;皮肤晒得和农民一样黑;说话时语无伦次,一脸的无知愚蠢――这个锅盖头就是你。而另一个,留着一脸乱蓬蓬的络腮胡,因为在老家时的放荡生活而不得不娶了个胖婆娘;还拉扯着三个儿女,孩子们全身都粘满了黏糊糊的廉价食品和潮湿的沙子;其中一个哭着要撒尿,而小姐姐却给了他几巴掌――这些孩子的爹,那个锅盖头,就是你。还有个锅盖头,从菲律宾群岛的酒吧出来二十四小时后,就娶了老婆。他们深深地相爱着,还是十足的美国人――你可以从女人穿的美国国旗图案的迷你短裙和她那双红白蓝相间的高跟鞋,还有男人脸上的嘴巴乐得都可以歪到大洋彼岸的爱国主义笑容中看出这点――该死的,这个锅盖头也是你。还有两个喝醉后跌跌撞撞地从酒吧出来走进海边强烈的阳光下的锅盖头,他们在追赶着一群私立学院的兄弟会男孩儿,然后抓住这些男孩儿猛打;那些男孩儿一边大叫着“操所有白痴浑蛋的锅盖头”,一边企图从酒吧逃出去――而这两个锅盖头揍着他们,享受着自己生命中的美好时光,这两个锅盖头也是你。锅盖头将浑身是血的兄弟会男孩儿从地上提起来,对他们说“你们这些白痴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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