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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结水浒全传-荡寇志[70回本续]-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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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元携着戴宗的手道:“院长且请里面说话。”一面口里念诵着道:“江湖上都称赞忠义宋三郎,果然名不虚传。”戴宗随到里面,与吕方相见了,说起知府不准呈状之事。吕方道:“院长不知,此刻知府尚要如此如此 ,害我等的性命。幸亏毕恩公相告,方才得知。”戴宗大惊道:“似此怎好?”应元道:“事不宜迟,如今戴院长到此,正是天凑其便。方才吕头领既说院长神行法神妙,又能带了人同走,你们二人何不先走了?”吕方、戴宗同说道:“好是好,只是害累了恩公。”应元道:“不妨事,我也久要投托公明哥哥,只恐贵寨不容。”戴吕二人齐道:“仁兄说那里话,公明哥哥爱贤重士,求贤若渴,巴不得英雄垂盼,现在招贤堂上又聚了多少位好汉,只恐仁兄不去。只是仁兄如何脱身?”应元道:“我有脱身之计,便弃了这官。二位哥哥先请。我的一切细软,都弃掉不要了,我有知府捕盗火签在此,二位将了去,改作节级打扮,路上有人盘问,只说奉知府火签缉盗。我这衙门后土墙外面,是一条短巷,出巷便是东门大街,二位快走,只在一二里程外等我。我还要设法救出这一干孩儿们一发来。”戴宗道:“你怎生救他们?”应元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二人大喜道:“真是妙计。” 
  正说间,只见一个来禀道:“知府相公差人来问老爷话。”应元大惊,忙将吕方、戴宗藏在侧首套间内。那人已进来了,应元出去见他。吕方、戴宗隔板壁听那人和应元好似分宾主坐下,从人递茶上去 ,只听那人问道:“吕方那干人监在何处?”应元道:“都在外面一处监着。”那人道:“知府相公吩咐之事,专等你回话。今教我来催你,休要怠慢。”应元答道:“方才也盘问了一回,漏不出什么来。我想晚间把来灌醉了,只要将他山泊中的女将盘问一个真名姓来,使好做了。”又听那人道:“我也见那口供单上填的是什么一丈青,只不知一丈青的真名姓。”应元道:“既如此,我便盘他一丈青的姓名年貌便了。”又听得那人道:“押狱何故神色改变,声音都发颤,敢是有甚不自在?”应元道:“便是,我一则为此事委决不下,恐怕误了本府限期;二则实是身上有些贱恙。”那人道:“既如此,押狱从容办理,我去回知府话也。”便起身去了。应元送出去。 
  戴宗、吕方在房里听得,都面面相觑,吐吐舌头。应元转身进来,吕戴二人问:“此人是谁?”应元道:“是盖天锡的心腹人。休去睬他娘,我们走我们的。”便将钱吉一干人都叫进来 ,说明了此计。众人只是磕头。应元便叫吕方、戴宗扮了节级。戴亲把那三百金子都付与应元道:“哥哥将了,我二人轻身好走。”应元收了,便领吕戴二人到后园土墙边,摄张梯子,爬上去看时,惭愧,墙外苦不甚高。吕戴二人张见巷内却好无人,先后跳下去。包裹、腰刀应元已隔墙掷出去。吕戴二人拾来,背跨好了,出了巷,头也不回,得命的一口气奔出东门,到了一个凉亭子上坐下,已是申牌时分。二人一面缚了甲马,一面说道:“真难得这个毕押狱,如此仗义,山寨中又得一个好弟兄,我们在前面等他。他脱得身,我们才放心同回。”二人缚好甲马,戴宗作起神行法来,腾云架雾也似的去了。   
  却说应元放了吕戴二人,暗地里差人去报知益知府,便到前面去对钱吉等多人说道:“戴吕二位头领已得命走了,此刻时候不早,我们也就动身。我这里有知府的信牌 ,将你五十余人姓名开上,只说奉知府钧谕,解你们到城外良安营管押。我扮做押解官,你们都上了刑具。待偏了出城,我已有心腹人在城外,雇下五七十头口,骑了便飞奔梁山去。”众人都大喜。应元将他们都上了锁镣,自己全身披挂,提了兵器,备了干粮盘费,点起三五十做公的。只见几个亲随在那里交头接耳价议论,应元问何事。亲随禀道:“方才在府前,听说知府相公捉着了那个武妓,原来是个男子假扮,都说那人姓郭,是梁山上的贼。”应元偷眼看钱吉等人,俱备失色。应元道:“此刻可审讯否?”亲随道:“今晚都监相公请本府赴席,想是明日早堂审哩。”应元道:“如此还好,若今日要审,来提吕方,岂不坏了?我等快走罢!”当时出衙门上马,押解钱吉等一干人到城门边。城上军官来查问道:“毕押狱解这干人那里去?”应元道:“奉知府相公钧旨,解去良安营收管,明日起五更解去都省,有信牌在此。”那军官索取信牌看了,便放应元等出城。 
  那时已是黄昏,城门上攒点,将要关城。应元带了这干人出得城来,对钱吉道:“惭愧,却逃出虎穴狼窝也。待过了前面凉亭 ,人烟稀少,与众位松了刑具,骑了头口好走。”众人都似出了鬼门关,谁不欢喜。刚走得一二里路,只听得一片喊声,路旁拥出一二百人。为首那人身骑劣马,手提大刀,全身披挂,正是张鸣珂,大喝:“毕应元,你领这干人想那里去?”应元道:“我奉知府相公吩咐,解这干人到良安营去,有信牌在此,你怎敢问我!”张鸣珂道:“胡说!现在你的家奴首告你通同梁山,放走吕方,又带这干人私逃,知府教我来捉你,在此守候多时了,你辨到那里去!”应元更不答话,拍马挺枪来奔鸣阿,鸣珂挥刀来迎,那一二百人擂鼓呐喊。钱吉等一干人只叫得苦。应元、鸣珂战了多时,鸣珂将应元擒下马来,喝令绑了。那些应元带的亲随并做公的,都四方逃散。钱吉等原带着刑具,都走不动,不费擒捉。便叫点齐火把,一齐解回城来,叫开城门,纷纷的解到府行。此时哄动了曹州城,都说好端端的一个毕押狱,不知怎的疾迷心窍,同梁山上贼人私逃,如今吃拿了,眼见难活。 
  不多时,鸣珂将应元并钱吉等解入衙署,盖知府已坐堂等候。众人纷纷的跪满厅下,天锡见了毕应元,拍案大骂道:“你也有一命之荣 ,昧良至此,何故通贼造反?”应元只不做声。天锡又驾道:“是我弄巧成拙,不合委你这厮。你把吕方放走那里去了?究竟是何意见?”应元叩头道:“恩相容禀:犯官……”天锡喝叫:“掌嘴!”左右答应一声,却不就动手。应元忙改口道:“小人昔日曾受吕方救命之恩,今到此际,不得不救,一时胆大,将他放走了。望恩相施恩,小人甘罪无辞。”天锡道:“此等胡说,谁来信你!”便对鸣珂道:“此辈收在监牢里终久不稳,本府主见,即时都绑去市心里处决了,只留那扮武妓的郭贼头解去都省。这厮们不必细审了!”鸣珂道:“禀太尊:今日是国家景命,明日方可动刑。”天锡道:“就是明日,且去收监。”当时将毕应元并钱吉一干人,都是盘头枷、观音钮、鬼吹萧、马蝗绊,重重叠叠,锒铛镣铐,结实枷锁了,推入死囚牢里章字号狱底,都上了匣床,收封好了。却故意将应元匣床同钱吉的厮并着。收封放水都毕,笼门上了大锁。当牢节级牢子们都在外面安歇,牢门外四周围提铃喝号价守护。 
  那钱吉见了此等光景,又见应元认真放走吕方、戴宗,那里料到是假,便叹口气道:“我等死是分内,却累了押狱官人。”应元也叹口气道:“莫非是幼数 ,只是我得见公明哥哥一面,便死也无怨。今如此了结,为着甚来?”说罢,哽咽了一会。又问道:“我们山寨中头领,有几位姓郭的?如今吃盖天锡捉住的是那位?怎么武妓却是他?”钱吉停了半晌,答道:“押狱官人,老实对你说了罢,那是我们山上赛仁贵郭盛。”应元故意惊道:“郭头领何故刺杀天使?”钱吉道:“天使怎说是他刺的?”应元见他不肯说,正要设法再问,只听那边一个人道:“钱大哥,你也省说些罢!押狱官人虽是自己人,不争被外人听了,多惹是非。”应元道:“我们眼见上天路遥,入地路近,可想活到明日此刻哩!我与众位弟兄前生有缘,今世一处结果,但愿来生仍聚一处。左右不想活了,还怕惹甚是非,落得说说解闷。”数中大半吃应元说得悲哭,钱吉叹道:“我们到底不知还有救星否?”应元也叹道:“不怕众位见怪,若是吕方不去,公明哥哥念弟兄之情,必来相救。今吕方已去,众位虽是他心腹体己,到底差了一层,他岂肯为我们这三五十人,兴兵动众!俗语说得好:爱将如宝,视卒如草。我们性命决是无望。况说明日就要处斩,即使公明哥哥肯来救,也赶不及。” 
  众人听了,大半失声啼哭,小半长吁短叹,只叫罢了。内中一人道:“你们休要鸟乱,钱大哥报个时辰来 ,我来占个大六壬,看看吉凶,到底有无救星。”众人道:“正是,倒忘了你的课极准。”应元道:“也不必占课,你们还有一线活路好走,只我是无望了。”众人问:“有何活路?”应元道:“众位不知,这盖天锡与公明哥哥有杀兄弟的切齿深仇,一心要与俺山寨作对头,只苦不知山寨虚实。众位既是公明的心腹人,何不投诚了,将山寨中不犯紧要之事。呈明几件。盖天锡必欢喜,留下你们性命,岂不免了杀身之祸。众位肯时,此地张孔目我最和他相好,知府又听信他,我便替你们托了他照应。只有我决无生路也。”众人叹道:“好怕不好,只是苦了押头。”应元道:“何谓押头?”众人道:“官人不知,凡是宋大王的心腹伴当,都要有老小做当的,名唤押头,倘若下山走泄山上机密,或投奔了别处,便将押头尽斩,毫不宽贷。”应元道:“如此却也是难,只好由命罢。”便不多说。 
  看官,但凡人到将死,谁不指望生路。况这干人虽是宋江心腹,宋江觑待他们好,毕竟都是乌合之众 ,那里是孝子顺孙,便当真大忠大义。众人被应元几番言语,都有些心活起来。钱吉便道:“只恐盖知府未必真识得我,若真个识得我时,便与他出些力,也不枉了。”应元道:“钱大哥如此一表人材,怕不动得知府。只是山寨中机密事,也泄漏不得。”钱吉道:“如某几桩事,说也无害。”众人见钱吉松了口,便你一句,我一句,都吐些出来。应元便乘机探问,郭盛与侯蒙有何仇隙,却去杀他。问到这里,那众人还有些遮掩。应元故意发恨道:“叵耐郭盛这直娘贼,害了我等性命,悮了公明哥哥大事,怎肯与这厮干休。明日法堂上,我一口咬定了他,叫这厮吃个鱼鳞细剐!”众人都道:“官人也错怪了他,这也不干他的事实,是宋大王将令,教他如此行的。”应元道:“岂有此理,我不信。”钱吉道:“官人,你那知道,宋大王实是盼望招安,只因奸臣满朝,官家蔽塞,深恐受了招安,仍遭陷害,那时虎落平阳,益发吃亏。所以不得已,只好将天使害了,希图再缓三五年,奸臣败露,再受招安不迟。杀天使一事,并非我厮瞒你,便是山上众头领也不得几人晓得。就是我们这几人,也直到下了山寨,吕头领悄悄知会的。今官人活是我们会中人,死是我们会中鬼,说也不妨。知府便不杀我们,也休要漏泄。”应元听了,暗暗点头,又问道:“既要行此事,却何故扮武妓?”钱吉道:“陈希真是我山寨对头,落得推在他身上。”应元见题目正旨已漏到手,心中甚喜,又问些闲话,听来已是四鼓,便合眼养神。 
  须臾天亮了,当牢节级等来开封放水都毕,忽听一片吆喝道:“知府相公叫提梁山一干人犯听审。”只见无数提牢手扑进牢来,将应元、钱吉等人皆带出来。进得府衙,只见一个人出来传话道:“相公钧旨:只带毕应元一人进去先审 ,其余都押在仪门外伺候。”提牢手一声答应,便把毕应元脚不点地价抓了进去。仪门却就关了,许久不听见里面动静。钱吉等都魂魄不得归位,不知凶吉何如,看那光景,又不象处决,没处讨问消息,都怀着鬼胎。看来太阳晒下墙脚,忽听大堂上云板响亮,鼓声传出头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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