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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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却说成帝设朝,加庾亮为征西将军,假节钺,督江、荆、益、豫、雍、梁六州诸军事。亮在武昌得诏旨,受征西将军印绶节钺,重赏使人还都,以殷浩为记室参军,以褚裒为豫章太守,社又为丹阳丞。
史说褚裒,字季野,少有简贵之风。昔谯国桓彝因见,常谓之曰:“季野有‘皮里阳秋!’”言其外无臧否,内有褒贬也!时谢安亦推重之,恒曰:“裒虽不言,四时之气备矣。”
初,裒总角谒亮,亮使郭璞筮之,卦成,璞骇然。亮曰:“莫非不祥乎?”璞曰:“此非人臣之卦,不知少年何以得表斯祥?此乃大贵之卦,二十年外,吾言方验,”后其女为康皇后,乃拜侍中、录尚书事,其卦果验。杜乂,字弘理,性纯和,美姿容,有盛名于江左。王羲之见面目谓曰:“肤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也。”桓彝亦曰:“卫玠神清,杜乂形清。”
殷浩,乃陈郡长平人,羡之子也;褚裒,阳翟人也;杜乂,桂陵人,预之孙也,此三子皆以识度清远,善谈《老》、《易》,擅名江东。而浩尤为风流所宗,故庚亮录用而重之。
第一七九回 石虎弑主自即位
十二月,赵丞相石虎欲篡位,乃集百官于朝堂,谓曰:“孤自受将略以来,南征北讨,东荡西除,百战而有千伤,十死侥幸一生,论吾之勋,足高一时;成大赵之业者,乃我也。若无吾一人,安得至于今日耶?今圣上晏驾,不遗诏立我而立弱弘,倘外窥兵,谁能当之?我欲废之,汝诸大臣,其意云何?”
斯时,石弘懦弱,石虎强盛党多,父子并执大权,众臣皆畏其势,乃对曰:“臣等正欲上请废立,未敢发言,丞相言之,无不可也。”虎见百官听从,乃退还府。
赵王石弘闻知其议,恐祸灭族,乃自赍玺绶,步诣魏宫,请禅其位于虎。虎曰:“帝王大业,天下自当有议,何为自论耶?”虎不受玺绶,弘见推却,乃流涕回宫,谓太后程氏曰:“石虎欲谋大位,先帝真无复遗种矣!”言讫,母子对泣。
于是,尚书省奏魏台请依唐虞禅让之事。虎曰:“弘愚暗昧,居丧无礼,不可以君万国,便宜废之,何禅让也?”言讫,即领府兵入,命武士扶弘下殿曰:“汝素居丧无礼,不谙政事,难奉宗庙,是以废之。”弘并不辞,乃下阶立于臣列。于是丞相虎自登御座,百官与弘同拜山呼。虎以弘为海阳王,自称居摄赵天王,改元建武。
时尚方令作“司南车”成,构思精微,虎赐其爵关内侯。
时众役繁兴,军旅不息,加以久旱,因此谷贵,金二斤,买米二斗。虎闻长乐魏国有田畴未辟,桑业不修,下诏贬其守宰。
虎既即大位已定,阴使人弑程太后及石弘一家,不留一人,果然勒种无遗。姚弋仲闻之,称疾不贺。虎累使召之,乃至,正色谓虎曰:“弋仲尝谓大王命世英雄,奈何把臂受托而反夺之耶?”虎心虽不平,然察其诚实,亦不之罪矣。
却说慕容仁反据辽东,慕容皝亲率三军去讨,军至辽东城,仁亦率众出迎。两下会战,仁大败,乃弃城,引家属,出奔别处。皝遂领众入城,欲悉坑辽东之民,高诩谏曰:“今元恶犹存,始克此城,遽加夷灭,则未下之城,无归善之路,不若赦之为安!”皝以为然,止之。
乙未咸康元年正月朔,成帝加冠,群臣朝贺。三月,司徒导赢疾,不堪朝会,成帝与群臣达其府。导排宴待帝与朝臣于内室,帝拜导及其妻曹氏。侍中孔坦密谏曰:“陛下初加元服,动宜顾礼。”时帝方委政于导,坦复言曰:“陛下春秋已长,圣境日跻,宜博纳朝臣,诏谘善道。”而导恶之,即出坦为廷尉。坦明知,即辞以疾,去职还第。于是罢宴,成帝还宫。
时桓景谄巧,导亲爱之。会“荧惑”守“南斗”,经旬,导谓将军陶回曰:“‘荧惑’犯‘南斗’,而‘南斗’乃扬州分野,今妖孽处之,吾当逊位,以厌天谴。”回曰:“明公以明德作辅,与桓景造象,使‘荧惑’何以退舍?”导深愧之,略疏桓景,使人辟太原王溕为椽吏,王述为中兵属。史说王述,字怀祖,年三十尚未知名,人或谓之痴。时,导以门第辟为中兵属,及见,导无他言,惟问江东米价如何?述张目不答。导曰:“王椽不痴,人何言痴耶?”尝见导每发言,一座莫不赞美,述正色曰:“人非尧舜,安能每事尽善?”导改容谢之。
王溕,字冲祖,善隶书,美姿容。尝览镜自照,称其父字曰:“王文开生如此儿耶?”居贫,帽败,自入市买之,妪悦其貌美,遗以新帽,不问取价,时人以为达。与沛国刘大协齐名友善。协尝称溕性明通,而自然有节,溕云:“刘君知我,胜我自知。”当司徒王导闻二子之名而辟之。四月,赵王石虎亲令晨官及六军南游,临江而还,有游骑十余至历阳。太守刘耽大惊,以为石虎必来为寇,忙使人入建康,上表称虎军至近,不言多少,宜速为救。朝廷震惧,成帝既加司徒王导为司马、都督征讨诸军事,令其备拒赵兵。是日,帝自观兵广莫门,分命放将,去救历阳,及分兵戍慈湖南渚;郗鉴闻知,亦使广陵相陈光将兵五千,入卫朝廷。俄闻赵骑至少,又已去了。成帝遂解严,导亦解司马,诏责耽轻妄免官。
九月,赵王石虎与百官商议,乃迁都于邺城。初,赵王石勒以天竺僧佛图澄能预言成败,屡有应验,敬事之。及虎即位,奉之尤谨,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太子诸公扶澄上殿。国人化之,争造寺庙,削发出家,于是百姓或避赋役为奸宄。诏问曰:“佛,外国所奉,里中小人无爵秩者,应得事奉?”著作郎王度等议,上言曰:“王者祭祀,典礼俱存。佛,外国之神,非天子所应祀也;今宜禁公卿以下,毋得诣佛寺,烧香礼拜。且汉魏惟听西域人立寺都邑,汉人皆不得出家。今令赵人为沙门者,皆返初服。”虎不听,诏曰:“朕生自边鄙,忝居诸夏,至于飨祀,令应从俗。其夷赵百姓,乐事佛者,特听之。”于是,百姓都争入寺出家。
却说成王李班之舅罗演等,欲杀成王李期,复立班之子。
事觉,遂收演等及班母罗氏杀之。期自得志,轻旧臣,信任景赛、姚华、田褒、中常侍许浯等,刑赏大政皆决于数人。而褒无他才,先尝劝雄立期为太子,故此有宠。由是朝纲隳紊,雄业衰矣。
却说代王纥那先入宇文部,招集亡散五万人,复来争位。
翳槐闻之,莫敢当其锋,乃引众奔赵去了,于是纥那复占朔方。
第一八○回 张骏上疏请北伐
初,张轨及实、茂保捷河右军旅之事,无岁无之。及骏嗣位,境内渐平。骏勤修废政,总御文武,咸得其用,民富兵强,远近称为贤君。骏遣将伐龟兹、都善,于是西域诸国,皆诣姑臧朝贡。而骏有意兼秦雍之心,乃使人特入建康上疏曰:“勒、雄既死,虎、期继逆,元老消落,后生不知慕恋之心,日远日忘。乞敕司空鉴征西,亮等泛舟江沔,首尾齐举,则大业得以大兴矣。”
丙申二年,成帝与群臣议而未行,由然寝矣。
却说慕容皝欲讨其弟慕容仁,与百官议之。当司马高翔曰:“仁叛弃君亲,神人共怒,前北海未尝冰,自仁叛以来,冰冻二年矣。天其或者欲使吾乘冰以袭之也!大王宜速应天意也!”皝曰:“卿言正合孤意!”于是皝从之,将兵五万,从昌黎东践冰而进。凡三百余里,至历林口,舍辎重,轻兵赴平郭,去郭七里屯下。侯期见皝兵至,乃驰入城以报仁。仁忙整兵出战,被皝令大将高翔伏兵于路,诈败获之。皝驱兵入城,先收仁党斩之,后赐药与仁自裁。仁因怒饮药而死,皝始分兵戍守,自勒兵回国。
二月,晋成帝立皇后杜氏,帝自临轩,遣使备“六礼”迎之。群臣贺毕,帝宴之。
却说前廷尉孔坦疾笃,庾冰省之流涕。坦慷然曰:“大丈夫将终,不问以济国安民之术,乃为儿女子相哭耶!”冰谢之而问曰:“吾见使君病重,未敢轻触,君百岁后,中原可复否?朝中谁可为将也?”坦曰:“勒、雄虽死,余党更强,二都急未可得,莫若爱民养兵,分戍险要,屯田讲武,待十年后,可议北矣。”冰曰:“承此金石之言,铭刻肺腑。”言讫,谢之而去。坦叹数声而卒。
第一八一回 赵作大武东西宫
却说赵王石虎兴工,作大武殿于襄国,又作东西富于邺,皆砌以文石,以漆灌瓦,金铛银楹,珠帘玉壁,穷极之巧。选士民之女以实之,服珠玉被绮縠者万余人。教宫人占星云气,马步射,以女骑千人为卤簿,皆著紫纶巾,蜀锦裤,执羽仪,鸣鼓吹打,游宴以自随。于是境内大旱,粟二斗值金一斤,百姓骚然。
而虎用兵不息,百役并兴,徙洛阳“钟虡”、“九龙”、“翁仲”、“铜驼”、“飞廉”于邺,又于邺南投石于河,以作“飞桥”。工费数千万亿,竟不能成。其时白虹出,是大社凤阳门。虎大惊,下书曰:“盖古明王之理天下也,政以钩平为首,化以仁义为本,故能允协人和,缉熙人物。朕以眇传,君临万邦,台辅百官,其各上封事,极言无隐。”虎虽书示下,人无敢言。
丁酉三年,赵王石虎自称赵天王。左校令成公段,作“庭僚盘”炙人,虎试而悦之。至是,五百余人人上尊号,庭僚油灌下盘,死者二十余人。虎恶之,腰斩成公段。
却说晋国子祭酒袁环、太常冯怀,以江左寝安,入朝请兴学校,成帝从之,而立太学。征集生徒,而土大夫习尚老庄,儒术终不能用。
第一八二回 赵王虎杀太子邃
却说赵太子邃,虎甚爱之,谓群臣曰:“司马兄弟自相残灭,故使朕得于如此,如朕有杀阿铁理否?”群臣皆默而不言。
既而邃骄而残忍,好装饰美姬,斩其首与宾客传观,又烹其肉,共食之。时虎亦荒耽酒色,喜怒不常;因使邃省司尚书事,诮责笞捶,月至再三。
邃私谓中郎子李颜曰:“官家难称,吾欲行冒顿之事,卿从我乎?”颜等伏不敢对,邃计遂称疾不视事。虎欲去视邃疾,佛目澄谓曰:“陛下不宜往东宫。”虎问之,澄故不答。虎思其东宫有谋,乃自还宫,命所亲信女尚书亲为己往视察之。邃以虎至,抽剑击之,虎知大怒,收颜等,诘之,颜具言虎状,遂杀颜三十余人,即诏废邃杀之,并其男女二十六人,并埋一坑。虎于是召次子石宣,立为东宫。
第一八三回 燕王称藩于赵国
却说慕容皝威名日盛,当镇军长史封弈等说曰:“今雄杰并起,天下纷争,大王以千里之卿,当五湖之劲,抚剑顾盼,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受制于人,不自称尊号乎?”皝从之,乃涓吉集僚佐于殿堂,乃自称为燕王,封弈为相国。乃谓群臣曰:“吾欲伐段氏,汝等有何高见?”封弈出曰:“段氏数侵赵边,虎必恶之,大王若能称藩于赵,赵必纳之。然后使人率师讨辽,赵必从吾,可破必矣。”皝然之,乃修书使人称藩于赵王。虎大悦,厚加慰答,期以明年大举。
却说代王翳槐因纥那入侵乃逃,遣人降赵,赵王纳其降,以兵助之。纥那闻之奔赵,复占朔方,因此翳槐复立于代。
却说杨难敌初杀毅,自称仇池公,降于赵,赵王纳之。
四年春,却说赵王石虎欲攻段辽,使姚豹等将舟师十万出于水津,与惟等将兵七万为前锋。燕王皝闻知赵王动兵,亦引兵五月,攻掠令支城之北。段辽集诸将商议,以兵追之。当慕容翰曰:“今赵兵在南,宜并力御之,而更共燕国,万一失利,何以御南敌乎?”段辽怒曰:“吾前为卿所说,以成今日之患,今不复堕卿计中矣!”言讫,乃率众追之,被皝设伏邀击,大破之,掠五千户而归。段辽始悔不听慕容翰之言。
赵王虎兵进屯金台,与皝军长驱入蓟辽,所署渔洋、上谷、代郡守将皆降,因是虎取四十余城。时北平相杨裕率数千家,登燕山以自固。诸将恐其为后患,欲攻之,虎曰:“裕,儒生,矜惜名节,耻于言降,无能为也。可速进兵,且勿攻之。”诸将遂引兵直过燕山,段辽亦不敢复战,弃令支,奔密云山。慕容翰乘乱再走,投降宇文部去了。于是虎得令支宫,徙其民二万户于司、雍、襄、豫四州。其士大夫之有才行者,虎皆擢叙之,虎分定署守,振旅还都,其署城皆被皝取而戍之。
第一八四回 李寿杀其主李期
四月,成王期骄虐日甚,多所诛杀,大臣皆不自安。而期忌寿之威名,使其出屯涪城。寿惧不免,每当入朝,常诈为边书,辞以警急,既而使出屯涪,趣装即行。
却说李寿,字武考,乃李骧之子也。官封车骑将军,因成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