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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上花魅影  脚部  清 袁枚抄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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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于人,只有害人。我是上半世被它害得苦极了。”心里恨极,便将所有时文检出一齐烧去。合村见了,又想:“先生榜样在前,读书如此通尚然无用。”于是合村的读书人亦一概将时文烧了。镜如见了说:“如今三件事我们两个村坊皆不犯了。”

  水如此时亦知得大脚的好处,见了水法亦用心学起来。于是月娥一家人种田更不车水,脚又放得大了,人人皆能做粗事。听了芝芯说:“上海轧花机器好。”因买了一架回来,人人轧起花来。合村见了亦皆各置了一副,先生山中亦置了二、三副。

  芝芯于是知洋务有用,要将自已学新本事做了条呈,把官府看看,便可设法改革天下男女的心肠。又想:“自己不在官场,不通声气。想到:“华如在苏州候补,不如函照华如,请他做了这桩好事。”于是作书寄华如。

  华如得书,想了半日道:“哦,是了,芝芯学了洋务,遂能制造,又能为我大哥并合村人禁戒鸦片,又不知用何法子将小脚妇人一概将脚放大?又说:‘洋务日兴,时文不灭而自灭。’深知三件事为中国之大弊,欲我规切时事,将这三件事敷陈利害,说出所以然有妨碍的缘故来,或做了帖说或发些议论,抄誊了本子至上司前碰碰运气,或者有点好处,亦未可知。”乃做了一篇革时弊以策富强的论。

  华如本与两江制军有世谊,遂将论稿附书寄呈。这制台见了论说,这人是时文出身的,今亦知时文无用了。作此大论虽一时不能照行,而至理名言却不可埋没。因为附片呈奏。皇上见了,亦说:“此论颇有些见识,拟军务平静采择施行。”遂交部,从优议叙。不到一月,部议批回:“奉旨赏加道衔制台。遂一面饬知华如。其时华如因上司器重其才识,亦得差委早已两月了,今又闻得了道衔,便说:”这个功名却不是时文换来的。”

  过了一年,华如委期已满,便说:“离家数年,不如到家去看看。”便告了假回到家中。大家已改了一个样子,并烧去了屋宇早已复旧了。一进门便见大厅上摆了一架水法,华如见了甚喜。再见了家中大小,不必说是喜欢的。

  次日,先生自山中来,华如便贺先生在家得意,并谢了芝芯叫他上书加衔的美意。先生又说:“如今我把时文尽行烧掉了。”华知道:“我尽行知道,芝芯先生已有书来知照了。”

  又见了一家女人皆大脚,便问镜如:“你们二个何不将那年船上的妓女名叫翠琳、爱琳的讨回来?”二人皆说:“不要了,闻得两个祸水皆嫁了人了。”华如便说:“嫁了人很好,不到我家来害人,便是我家祖宗有灵。”

  华如谈了一会,回到内室来,见一家女人皆是行走如飞,他侄儿杏生,外甥硕泉亦大了,皆能识字。华如道:“我将来要请外国先生教你们认洋字,方好中西通用。”

  到得晚上,华如至邹小姐房中,邹小姐亦与丈夫说:“脚大的好,我如今令你可爱了?”华如笑了一笑,是夜不必说,夫妻久别,恩爱异常。次夜,便宿雪花房中。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聚村妇能擒草寇 得水法创造木轮
 
 
  却说,华如是夜宿在雪花房中,只见雪花不似从前娇嫩,手脚开裂不堪。华如便谢了:“这两年妳在家操作,使我无内顾之忧。并使合家远近见妳大脚,大家感化,妳这人可谓女中豪杰。”雪花听了,说:“我是命中注定,前数年神佛爷爷已告诉了我明明白白,哪用你谢。”

  二人一面说,一面上床,华知便见她身上却是照旧,自颈以下却是璀璨如金打的一般。是夜春风一度,雪花便怀了孕。原来,妇人脚大的终日行动,气血流通,养儿子亦比别人容易。

  次早,华如便不令雪花做粗事,说:“如今家用已足,可雇仆妇,并妳太太亦不必旁动。”他仍令雪花装扮,合家均听了华如的话,就一个个风鬟云鬓,粉醉脂香。雪花虽太阳将面皮晒黄,搽了粉脂依然出众。原来,妇人果然生得真,即使肌肤欠白亦是好看的,故妇人只重天然本质,原不在手脚之大小。

  是时,长毛虽已平静,而浙东深山中时有土匪出没无常。见孔先生住的山中谷米甚多,便欺这个地方人家稀少,不时抢劫。先生自知人少,驰书求救华如,华如看了说:“哪有此事,虽我家离先生住的山中有百余里,若翻山下来却是近的,山中有抢劫事,我处不免累及。”着人去探听。原来,离西溪村四、五十里地方亦有抢劫的。

  次日,先生带着一队人飞奔,自山中逃至早年住的地方,说:“山中粮米已被抢去,屋已烧了,我等逃来,想此地离官府较近,谅他不敢来。但我们已将二、三人用鸟枪打死,我们却一个未伤,只怕他要来报仇。”华如弟兄并合村人等,此时皆聚在一处,华如便说:“请芝芯先生来商议。”

  原来,芝芯住的地方离西溪村亦只一里,是时亦听得抢劫的风声,当时便将赶来,就说:“不怕。”即令村中男女各执诸般田器至一块空地上,说:“诸位暂时听我号令,看我木棍指在何处,你们便往何处。我是有来历的阵法,看这班强盗试试我的本领。”

  月如便明白,这个是洋人阵法,华如亦知芝芯必有本领,遂令各家妇女皆来操演。原来,芝芯前造了水法,远近村民已奉之如神,这华如又是乡绅,哪个不依。只见魏家已走出三个大脚妇人,前一个短小精悍,却是赛金,后二个便是雪花、月英,停一会师母亦扎着裹脚,各执木棍、田铲操演,男、妇约共三百余人。这些妇女其年长的均皆精为强壮,其年轻的莫不娇眼含愤,媚脸生威。操演了数日,并不见动静。

  于是在村坊土宗祠设了一局,预约有贼来时从村外阵法四面兜里,任贼人入村搜擒,先将不会打伏的并老幼一概邂出,其余衣、粮、器用各人做了记号,不妨存留,若抢掠出村走出阵中,并叫他连性命送在我们手里,切不可自己心慌乱了阵势。众男女喏喏应允。

  又过数日,不料这一夜这班强盗约有二十余人竟抢入村中。大家是先日定的约,见了贼来便执器械,个个空身走出。这班强盗哪里得知,抢了什物就走出来,一头撞着一个美貌妇人。这班强盗见了便要抢,不料这妇人到这里面前晃晃就走,有几个强盗不抢得这妇人不息,便没命的追来,这抢着东西的强盗亦随后追到。

  一条路上只见四面皆有执器械的男妇或立在树上或立在田里。这强盗见了,便丢了抢去的东西四路的逃走,不料逃至村民站立的地方绊了一跌,爬起来又是一跌,两脚便联作一只了。不一时个个皆被缚起来吊在局内。一面将抢去的东西认了记号搬回家来,一面摆酒压惊,共说郑先生的阵法好,缚贼的法子亦好。芝芯道:“阵法是外国学来的,缚的法是读史兵略得来的。”

  到了天亮,华如便叫将吊的强盗并强盗的兵器一齐送县办去,这边华如弟兄与芝芯更讲究阵法说:“若是长毛再来亦不怕。”孔先生说:“水法最利于种田,我想;一个水法,便可远近灌了二、三十里内田地。何以能灌这般远?我前日见了你们演水法时,看见出水知此之多,想出一个法子,只要一个水法在水边取水,却将这个机器摆高,然后水方流得远,可用竹笕分布吹,便无处不到。”

  话未说完,芝芯便说:“水法本来如此用法的。外国人皆于海边造了六、七丈高的楼房,将这水法安在楼上。尚有一种用风激轮的,此法我前到天津城外见处处皆有,风帆旋转,问之方知即是风轮。至于水法,必须摆高,水势方可远布。当时做这个水法时我却忘记,今已记得,明日再做一架用用如何?”大家听了说:“更好。”

  过了数日,有人来报说:“送县的强盗已审结,要解省了。”是时,芝芯又将用风激轮的机器做了二架,各村民听得前日孔先生的话,已将竹笕分头布好。及至此日,又演这用风激轮的畚水的机器架在高楼上,果然高低曲折尽皆水路流通。

  芝芯、月如晓得本村地方已有了一架,已够用水,先生山中亦有一架,便将这两架网风的令邻村集资买去。于是西溪村得了水法后,岁岁皆丰,今则此八、九十里内无处不丰。

  芝芯、月如二人又造起木轮船来,大众看他只叫木匠做了一个木轮,买了一只现成小船,不到四日便成了。便抬到滩河内演试,大众看时,见这只木轮船是将现成小船的船尾拆去,做得如炮船一般,船尾上安了一个木轮.轮上有轴,轮轴可高,上安铁拐另通一铁轴,此铁轴上有人好踏脚的横木,如乡间用水车一般,其样式微有不同,轴上有人好扶手的架子,一个木轮只妤用四人踏便能将轮踏转。船上共有八人,两人换班,轮盘吃水只一尺二、三寸,将轮踏起行走如飞。大众看了个个叫:“好!”便说:“我们浙东是滩河水,有上水,这轮如何用法?”

  月如听了,便对众人道:“不怕,请诸位看我用法。”便叫踏轮的先踏下水,众人看时却是将轮顺踏的。过了一个滩,月如便叫踏轮的将轮轴提起,过滩便无妨碍,仍就用竹篙撑下滩.过了滩仍将轮放下,照旧踏去。不一时又过一深滩,月如见这滩水深有一尺八、九寸,便说:“放心踏去。”不说提轮。众人道:“下水用轮我们都知道了,若是上水这轮如何用呢?”月如道:“亦不难。”便叫踏轮的用篙撑住,将船掉了个头,便叫踏轮的四人转了一个面将轮倒踏,那轮便从水底翻将上来,这船便从下水一路逆流而上,却比下水更行得快。若过滩亦仍提起,倘滩高水深即一面踏轮,一面用篙,更为快极。大众看了个个喝彩,于是一传二,二传四,近西溪村地方共做了四只起来。于是日试了,便将轮取下抬到家中,将船仍系在河边。

  是时,水如亦看得会了,他岳母家有钱,便借了钱至上海又办了一个出米的机器,又买了数种开矿的书,如《宝藏兴焉》、《开煤要法》并《矿工程》、《银矿指南》、《冶金录》、《矿石图说》、《矿石辑要》等书,皆是开矿应用的。

  是时,雪花生一子名榕生,冀其茂盛,故以榕为名。赛金亦生一子取名椒生,冀其繁衍如椒生,故以椒为名。惟月如不娶妻,小哥嫂再三劝他,说:“不要小脚,大脚亦要讨一个。”月如道:“再着我明日至日本国讨一个来,日本妇人貌美而性巧,善于制造,与我却合得来。”众人听了只得罢了。

  过数日,芝芯回家,带了他二个儿子来,原来,芝芯教儿子均令其只认认字,以便大来学洋务。是日,带了一个儿子即住在华如家。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矿苗识得成巨富 学馆分研见至文
 
  却说芝芯要带儿子学洋务,镜如亦令杏生、硕泉两个人来学。芝芯道:“我是不能做洋先生的。我那个朋友得里马精通西学,我们合村集资把他请来,便开他一个西学馆何如?”众人听了皆说:“愿意。”于是一面发信请得里马,一面集起资来。

  到了一月以后,果然得里马便来了。这得里马虽系外国人,却亦能说中国话,于是将这馆仍设在宗祠内,连日便有七、八个子弟来上学,得里马知他们皆是初学,便叫这些学生日日认洋字。

  这一日,得里马来到月如家里,见月如案上有开矿的书,便说:“既有这书,便好开矿。开出矿来,就好发财。我与你讲讲,再与你辨辨各种土色,各种石脉,内有十数种辨法。总而言之,脉气以敦厚固结,不被地风吹散,金、银各苗便聚在一处。”于是大家将矿学讲辨了半年。

  月如恐不得法,又到上海请了一个矿师来,是广东南海县人,善于矿学。月如清了他到家,住数日,便带了干粮与这矿师、与得里马一共十数人入山辨矿。

  走了数处,矿师便说:“你们这山金苗是没有,其余皆有。”便指定一处说:“此处有银。”一路有随来看开矿的人便说:“此处山是连着两省,一边是徽州省祈门县,一边是江西省乐平县。前朝时果然有人在此开矿。后有人说开矿不利风水,因禀了两省官府将矿封闭。至本朝道光年间,有牧羊的偷进矿去看看,拾出好几块碧绿的假山石来。”矿师道:“这便就是银苗了,此矿洞今在何处?引去看看。”大众喜甚,便将一班人引到矿口。

  大家皆想开矿,矿师道:“不必慌,我须用法试验看是如何?再将我带来开矿的机器,明日着人抬上山来,方好动手。”

  是日,便在山中检了一个人家住了。天明,矿师便将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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