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的城「建筑 作者:木六姑(晋江vip2012.9.28完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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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请假。”
大事不好。
顾言曦忽然觉得眼前挖了一个深坑等她往里跳,于是艰难地吐字:“那……后勤组?拉拉队?其他人呢?”
“我忘记说了,”纪司辰啪地一声把杂志合上,眨着一双略带惋惜的漂亮眼睛,“真遗憾,今天的聚会只有你一个人答应来参加。”
“哈?”
“所以,点菜吧。”
两个人的晚餐吃得顾言曦如坐针毡,她谨慎地处理着措辞,生怕一不小心跳进雷区,把自己炸得外焦里嫩。
可是,雷区似乎自己会移动。
“篮球赛那天给你的可乐喝了没?”纪司辰冷不丁开口,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
顾言曦看上了一块鱼肉,正准备动粗,闻言赶紧丢下筷子。
她在装傻与不装傻之间徘徊好久,最后还是不争气地垂眼道:“恩”
“那么,看到瓶身上的字了?”
顾言曦的头埋得更低,“恩”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没有?”纪司辰正襟危坐,像是一个严厉的审判长,问话间多出些压迫的气势。
顾言曦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迅速举起玻璃杯灌了一大口水,支支吾吾道:“你确定不是随便给我拿了一瓶可乐,搞错了?”
“把上面的话重复一遍。”
“你确定……”
“瓶子上的。”纪司辰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呃……”顾言曦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脸色已经红成一片,大有跟桌上的白灼虾一拼的趋势。
短暂的沉默后,纪司辰的声音轻轻淡淡响起,语气却不似他最擅长的冷漠和笃定,“言言,我想,除了我大概没有人会这么叫你。”
顾言曦愣了一下,心里像是扎进一颗柠檬,有些酸,时间久了却渗出丝丝的甜意。
确实,亲近一些的人都叫她小曦,也有男生在班上哄叫过曦曦。
唯独纪司辰固执,小时候叫她“喂”,不知从何年何月幡然悔悟,改口叫“言言”。
都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称呼。
纪司辰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穷追不舍,“那么,针对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我……”乱成一团的思绪快维持不了大脑运作了,顾言曦慌乱地抛出一些不成逻辑的句子,“这个……我想……”
“唉,不是……”
是谁说过,对付想不清楚的事情,最好的方式是用快刀去斩,听听心里的声音。
顾言曦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死就死吧!
“我,我没意见。”
食不甘味,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半个小时后,老街上出现了两个游魂一样丈量地形的身影。
头顶夜色渐浓,天上露出零碎的星光。
“哎呀!”也许是为了调节气氛,顾言曦激动地抬起头,一叠声地惊呼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星星了!”
大约是郊区的缘故,头顶上数量众多的发光体遍布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告诉你哦,别看现在这些星星这么亮,它们发出的光很多都是来自亿万光年以外,通过千万年的奔袭传到我们眼中。其实,它们的本体可能早就不见了。”女生诗意地感慨,“想一想都觉得伤感,一个消失的物体却以这样矛盾的姿态存在。”
她侧过脸,看着月光下的纪司辰,不知怎么冒出一句,“所以说未来不可料,是吗?”
纪司辰没有接话,过了几秒种,突然伸出手飞快地拖住她,“喂,你的鞋带散了。”
果然是很没有情趣的人。顾言曦愤慨地想。
可是事实很快就让她推翻了自己的论调。
这个世界上最不懂情趣的男生,接连做了两件平生最有情趣的事。
他示意顾言曦别动,然后自然地蹲下来,就着星光月色,灵巧地在她的鞋带上打了两遍结,“你这么粗枝大叶的,很让人担心啊。”
少年蹲下的姿势,就像是偶像剧里烂俗的求婚戏码。顾言曦一下子木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然而,他很快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还好让你遇到我。”
纪司辰眯着眼睛,浑身都笼罩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所以说,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已经安排好了,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你要相信它,相信我。”
他浅浅地弯着腰,温柔地看向僵在原地的少女,“我说,你男朋友这么体贴,你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不要脸。”顾言曦心中那只叫嚣着贞操的警铃大作,唯有一张嘴硬。
后来?
后来纪司辰就露出了那副打死她也忘不了的招牌式欠揍笑容。
“真的吗?那……亲嘴好了。”
*****
顾言曦想到这里,不自在地扭了扭脚,“好了没有?”
“肿了。”纪司辰拧着好看的眉毛训斥她,“别动!让我仔细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顾言曦小声嘟囔。
“说得好!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
“别呀,我乱说的,这点小伤不至于……”顾言曦把手摆的跟波浪鼓似的,“你接着考察用地,我自己在这儿坐会儿就好了。”
“考察完了。”纪司辰冷声道。
嗳?这么快!
顾言曦早就把自己跟过来的初衷忘到了九霄云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握住她脚踝那只发烫的手上,仔细些还可以感觉到血脉突突的跳动。
她赶紧动了一下身子,从善如流,“那就回去吧,你快松手!”
“这么说,你是想一只脚穿着高跟鞋跳回去?”纪司辰指了指她肿的跟馒头一样通红发亮的脚后跟。
顾言曦伸长脖子,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悲哀地意识到鞋子是肯定穿不进去了。于是,更加悲哀地望向布满渣土的漫漫前路。
“你什么时候才能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我?!”纪司辰看着女人惆怅的神色,不禁有些恼。他语气恨恨地掰过顾言曦的脑袋,目光亮得仿佛要把她吞下去。
残疾人的反应迟钝,顾言曦的视线从渣土堆突然转移到一张带着怒容的俊颜上,一时嗫嚅不知如何回话,下一秒却已经被横打抱起。
身体腾空,视线换了角度,顾言曦心里一阵紧张,无奈行动力下降为零,只能任人摆布。
她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和脸,看向离自己遥遥远去的水泥废墟,仍旧抱着一丝希望负隅顽抗,“鞋!鞋……”
“扔了吧。”
☆、我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真的吗?那……亲嘴好了。
“……”
顾言曦抬起眼睛,从夜色中分离出少年颀长的轮廓,额头干净,有细碎的刘海,深蓝色半框的细边眼镜。它们从遥远的年代里来,眉眼拉开,变成一幅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纪司辰是T大建筑系大二的高材生,年级第一。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获得者。小时候是当地一霸,开窍以后,狂热地爱上数学和计算机。解题时习惯靠窗,右手转笔,200度的近视。
纪司辰是天蝎座,高智商。情商……貌似也很惊人。他不爱说话,大多数的时间都不动声色,动起声色来往往让人难以招架。头脑和外表决定了他很得女生的喜爱,围观度高,小道消息丰富,实际上却没几个人敢和他搭讪。
纪司辰喜欢穿浅色的卫衣,喜欢篮球,球衣是6号,他带领羸弱的系队创造过五连胜的辉煌战绩。。他会小提琴,会修理电脑,会爬树和游泳。游戏打得出色,尤其钟爱魔兽世界和跑跑卡丁车,一双奇怪的组合。
纪司辰是大神,是学校的传奇,是得天独厚的宠儿,是上帝瞎了眼睛制造的宝贝,也是——顾言曦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近二十年来,她对他全部的认知几乎都在一瞬间出现。而不为人所知的是,纪司辰坏笑的时候,嘴角会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他的视线其实也可以异常温柔。
很多年以后,顾言曦总是记得那一幕。萤火一样的老街灯和柔软的月光交织着,视线因为黑暗变得狭窄。四野静谧,没有鸟叫,连冬风都变得温和。指尖微凉的男生伸出双手捧过她的脸,靠近,无声的目光压下来,所有的细胞都接受了压迫的指令,散发出微微的酸和痒。
这是顾言曦继小时候被纪司辰抢了玩具,二人用眼神愤怒地对视之后,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近距离盯着他看。
那些印象中冷漠、强势和骄傲的神色全部消失不见,他的眼睛像是一砚粘稠得化不开的墨,瞳仁里印着自己小小的影像,像是从来和善而温柔的好好先生。
心脏在那一刻跳动得像是要跃出胸腔,表面却镇定自制,如同暴风雪中吓呆掉的一只鹅。
纪司辰的手像是两只翩飞的夜蛾,一只缓缓落在她的腰际,另一只停在下颌边,微微抬起,施力,然后是鼻尖轻柔的相触。
不敢再瞪着眼睛看了,血流一下子奔涌向脑额,顾言曦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闭上眼睛,各种躁动的密集的想念不受控制地袭来,莫名其妙撩拨得她想哭。
纪司辰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受控制。在他按部就班的计划里,攻陷城池是第一步,然后是昭告主权,炫耀领土,在领土上安营扎寨本应该拖在后面。
可是,也许是月色太好麻痹了神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知道为何身体的本能为何先过于思想有了动作。
女生此刻微微颤抖的睫毛,洒上星光,如同扑了荧粉的羽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卷过,卷去了他引以为傲的节律和冷静。化学的试剂配比千千万,他分得清楚,唯独忽略了世界上有种催化剂叫作情难自禁。
是因为相隔的距离过于狭窄吗?仿佛相互影响,带起了烧红的温度。世界逼仄成两个人的原点,在点与点的世界里,思维混乱,呼吸混乱,混乱到快要不能呼吸了,然后——
光线更暗一些,有什么如同新生的绒毛般青涩地覆盖上来。
嘴唇的触觉比其他地方都更敏感,似乎能感觉到无限温柔的气息荡漾在空气里。两相契合的唇路游走开,接着是浅浅的碰撞和细小的吮吸。它们柔和地填充着意识,填补空虚,漫得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遇见森林里泛着白光的独角兽,怀抱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这就是接吻吗。顾言曦浅浅地笑起来,真好。
☆、30ⅩⅩⅦ
公主抱?!
顾言曦心猿意马;只觉得眼前这大片拆迁工地上的重型推土机和吊车一起在脑子里开了工,轰隆隆震得砖块乱飞。她的学生时代受了各种言情小说的荼毒;也曾经培养出不少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情怀:白马王子单膝下跪、打马横抱、倾心一吻……
这些想念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数年;直到和纪司辰这尊冷面终结者谈了恋爱之后;才哗啦啦碎了一地。
顾言曦很有知人之明,光是在脑海中构想一下情景;都觉得这么热烈深情包含JQ的动作,不会是纪大神这种疑似渐冻人能做出来的。
可是现在——渐冻人居然活了!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纪司辰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背心;浅色的衬衫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瘦削的锁骨和脖颈;走动的时候还能看见下面若隐若现的胸肌。
顾言曦被精准地捞在怀里,像一只缩起的虾米。男人的两只手一只环着她的背,另一只放在膝弯。手上稍微使劲,她的大半个身子就紧紧贴上了他的胸膛,触感细腻得仿佛能感觉到肌肉线条的运动,随着他每一个步伐而起落沉浮。
他走得轻捷,仿佛抱起的只是一大坨棉花,愣是把这吃力的动作做得坦荡而潇洒。
顾言曦头皮发麻,脖子僵硬地立着,眼神所及的地方是纪司辰笔直挺拔的鼻尖,上面沁出一层薄汗,而面上的表情并不分明。
她一动也不敢动,两只手缩在胸前,似乎憋一口气就可以替自己减些重量般,连大气也不多出。
可是,清爽的男子气息像是这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天气,一如当年淡雅好闻,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
两个人保持着高度默契不说话。
原来公主抱的感觉一点也不美好。
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场景从脑海中飞过,也没有满眼红心直飘,小鹿乱撞。顾言曦心头沮丧,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因为高度紧张,酸痛不止。相较之下,倒显得脚伤微不足道。
她盯着悠悠后退的地面,心想这情境真不如直接赤脚踩上石砾走一遭来的痛快。于是,不安地晃动了两下腿。
可惜刚动了一下,就听得纪司辰在耳边开口:“抱住我的脖子别动。还是你想摔下去,伤上加伤?”
“喔。”
顾言曦本想为争取自由权益说上两句,然而看着纪司辰微微蹙起的眉毛,和眉毛下那双轻扫了她一眼的眸子,居然呆头呆脑地点点头。然后,不争气地环上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下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