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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原来论语可以这样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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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倍,倍同背,鄙倍就是鄙陋背理。笾豆,是礼器。
  曾子得了重病,孟敬子来看望他。曾子说:“鸟快要死了,鸣声悲哀,人快要死了,说话多善言。君子应当重视的道德有三个方面:使自己的容貌庄重严肃,就可以避免粗暴放肆;使自己的脸色正经认真,这样就接近于诚实守信;说话注意言辞口气,这样就可以避免粗野背理。至于祭祀礼仪,自有主管官吏在那儿负责。”
  《礼记·檀弓》上看敬子这个人,举动失宜,出言鄙倍。曾子知道此人不可教诲,只是看他将来问病,还有一线好贤之诚,所以说自己将死言善,正言点化他,而所讲的也都是对症下药。曾子可谓是仁至义尽。
  宋儒说曾子讲的是修身之要为政之本,抬得过高了。
  8。5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看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校同较,计较。吾友,指颜回。 
  曾子说:“才能高的请教才能低的,知道多的请教知道少的;有好象没有,充实好像空虚,别人冒犯也不计较。从前我的朋友曾经这样做过。”
  “有若无,实若虚”,讲得一点也不假,孟子说自己“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这个道理与“四体不言而喻”并行不悖。
  《岭云轩琐记》:
  唐一庵先生与门人讲“犯而不校”云:“今人但知颜子不校难及,不知一犯字学他不来。”问:“何说?”曰:“颜子持己应物,决不得罪于人。故人有不是加他,方说得是犯。若我辈人有不是加来,必是自取,何曾是犯。”
  这和孟子说的相通。
  《孟子·离娄下》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遂,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我?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己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
  君子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能保存自己的善心。君子存心以人,存心以礼。仁者爱人,有礼的人尊敬人。爱人的人别人也爱他,尊敬人的人别人也尊敬他。如果有个人他对我横暴无礼,那么君子一定自我反醒:我一定不仁吧,一定无礼吧,不然这种事怎么落到我的头上呢?反醒自己是仁的,是有礼的,那个人还是这样横暴无礼,君子一定又自我反醒:我一定是不忠。反醒的结果自己是忠诚的,而那个人还是横暴无礼,君子就说:“这不过是个胡闹的人罢了,像这样同禽兽有何分别呢?对于禽兽有什么可责难的呢?”
  这是孟子的“犯而不校”。


泰伯第八(2)


  8。6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六尺之孤,指幼主。百里,一国。
  曾子说:“可以把幼主托付给他,可以把国家交给他,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不会动摇屈服,这样的人可称君子吗?这可算是君子了。”
  托孤寄命,大节不夺,这是伊尹周公诸葛之流。文天祥史可法事功上就差了些,然而也有这样的道德,或者是才干不足,或者是时运不济。
  临大节而不可夺,也说得好。闲居无事,人人都会说“三个代表”“五个模范”,一旦临小利害,好多人色变神移,面目全非。
  8。7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远乎?”
  曾子说:“士不能不宽大坚毅,因为他任重道远。把实现仁看作自己的任务,不是很重大吗?至死方休,不是很远吗?”
  这个仁,不但是说自己修身,而且有“己欲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意思。
  《离骚》说:“路漫漫其修远与,吾将上下而求索。”颇为相似。
  程子说,弘而不毅,则无规矩而难立,毅而不弘,则隘陋而无以居之。
  8。8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孔子说:“兴起于《诗》,建立于礼,完成于乐。”
  《论语传注》:《诗》之为义,有兴而感触,有比而肖似,有赋而直陈,有风而曲写人情,有雅而正陈道义,有颂而形容功德。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学之而振奋之心,勉进之行油然兴矣,是兴于《诗》。
  恭敬辞让,礼之实也。动容周旋,礼之文也。朝庙、家庭、车舆、衣服、宫室、饮食、冠昏、丧祭,礼之事也。事有宜适,物有节文,学之而德性以定,身世有准,可执可行,无所摇夺,是立于礼。
  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天地之命,中和之纪,学之则易直子谅之心生,易直子凉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是成于乐。
  《孟子·离娄上》:
  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可以参看这两段。
  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一章有几种解释。
  《集注》把不可解或不能,老百姓可以让他跟着做,但无法让他知道其所以然。
  有人这样断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百姓可以的,让他由之;不可的,让他知道道理。
  可以的反而不如不可的,能知道道理。这个讲不太通。
  还有人认为民指弟子,这个讲通了也觉得不踏实。
  我认为这一章不用迥护周旋,孔子就是说,老百姓可以让他跟着做,不可以让他知道。
  《孟子·尽心上》:
  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孟子这段话可以说是本章的正解。
  要申明的是,孟子讲王政时说: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这里的“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也是在“使由之”阶段的。否则,使民何所由?
  8。10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孔子说:“好勇又厌恶贫穷,会生祸乱,人如果不仁,恨他太过分了,他会生祸乱。”
  孔子讲了社会不安定的两个因素。
  汉末宦官,就是“人而不仁”,陈蕃等大臣实力不足,贸然出击,结果身死国乱。所以君子也要审时度势。
  8。11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孔子说:“一个人有周公那样出色的才能,如果骄傲而且吝啬,其余的也就不值一看了。”
  这样讲才就是才能,不过总觉得才解成德好一些。我们听评书说三才阵,三才天地人,才就是德。
  一个人,或者骄而不吝,或者吝而不骄,骄而且吝,确实可鄙。


泰伯第八(3)


  8。12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谷,谷禄,指做官。
  孔子说:“学了三年,向学之心还没转到做官求禄上,这种人很难得。”
  好多人拿读书当敲门砖,门敲开了,砖就扔了,不知道人生有好多门都要这砖来敲,只开了做官一个门就扔了砖,岂不好多门走不进去了?
  孟子讲天爵人爵一章和这个相通。
  《孟子·告子上》:
  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爵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8。13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孔子说:“坚守信念,努力好学,誓死捍卫大道。危险的国家不进入,有祸乱的国家不居留。天下有道,就应该有所表现。天下无道就应该隐藏不出。国家有道,而自己贫贱,是耻辱。国家无道,而自己富贵,也是耻辱。
  天下有道则见,凭的是道德才干;天下无道则隐,凭的是气节操守。
  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孔子说:“不在这个职位上,不参与这个职位的事务。”
  这一章是教人不要侵越职分。
  为什么?一是在位需要专业知识,二是“位卑而言高罪也”,三是多说徒劳无益。
  李宗吾《厚黑学》上讲了个“锯箭法”,说有人中了一箭,去找医生拨掉,医生一下把箭杆锯掉了,让他交钱走人,那人说箭头还在里面呢,医生说,我是外科医生,箭头找内科吧。
  这也是一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8。15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师挚,鲁乐师,名挚。
  乱是乐章的尾声,《楚辞〉上常有“乱曰”什么。
  孔子说:“从太师挚的演奏开始,到结束演奏的《关雎》,乐声美盛,满在我的耳中呀。”
  我有一年游敦煌莫高窟,看壁画,尤其是那幅千手千眼观音,多少天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洋洋乎满目哉”!
  8。16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侗音tóng,无知,愿是谨厚。
  悾悾,kōng,诚恳,也有人解作无能。
  孔子说:“狂妄而不正直,无知而不谨厚,表面诚恳(无能)却不守信用,我不知道这种人怎么会这样。”
  譬如马,性子顽劣的能跑,不善跑的就驯良,又顽劣又不善跑,实在讨厌。


泰伯第八(4)


  8。12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谷,谷禄,指做官。
  孔子说:“学了三年,向学之心还没转到做官求禄上,这种人很难得。”
  好多人拿读书8。17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孔子说:“学习好像学不到,而且担心失去它。”
  学习好像追什么,总是像追不上,追上了又老担心它跑了。这是孔子学习的心态。
  这一章和后面的“日知其所亡,月亡忘其所能”一个意思,圣人之于学问如他人之于财色,患得患失。
  8。18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焉而不与焉。”
  孔子说:“伟大啊!舜禹有天下,却像不关自己什么事。”
  舜禹对于富贵,看得很淡。
  孟子说:舜之饭糗茹草也,若将终身焉;及其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若固有之。
  舜落魄时,甘之如饴,好像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做了天子,享了福,好像本来就是这样,没什么了不起。
  这一章还有其他几种解释。
  一说舜禹无为而治,不亲预其事,后面“禹吾无间然”章就驳了他。
  一说舜禹有天下,不是求而得之,尧禅舜,舜禅禹,好象不关自己的事。魏晋都是假托禅让而得国,所以魏晋人喜欢这种解释,现在读我觉得不太顺。
  8。19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孔子说:“尧做君王真伟大!崇高啊,只有天是最高大的,只有尧才能效法天。广大啊,人民不知怎样称赞他,多么崇高啊,他成就的功业。多么光辉啊,他制定的礼乐制度。”
  这一章孔子叹美尧的功业。
  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后来武后就称则天皇帝。当敲门砖,门敲开了,砖就扔了,不知道人生有好多门都要这砖来敲,只开了做官一个门就扔了砖,岂不好多门走不进去了?
  孟子讲天爵人爵一章和这个相通。
  《孟子·告子上》:
  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爵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8。13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孔子说:“坚守信念,努力好学,誓死捍卫大道。危险的国家不进入,有祸乱的国家不居留。天下有道,就应该有所表现。天下无道就应该隐藏不出。国家有道,而自己贫贱,是耻辱。国家无道,而自己富贵,也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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