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象环生_库玉祥-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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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队长,一向可好?跟谁聊呢?真不好意思,当初没想到拎的包是你的,而且枪还在包里。”阴森的语调和顶在头上的手枪使左同英僵在原地,刚才跟踪时浑身出的汗已变得冰凉。
席阳从左同英手里夺过手机,放在耳边嚣张地说:“那边是哪一位呀?啊,是赵大队,你们等我等急了吧,我就在你们附近,你们怎么没发现我呢……”
一股冷风吹过,左同英打了个寒噤。没时间思索了。
左同英疾速转身,左手抓住席阳持枪的右手向上一托,右手掏出手铐麻利地扣在席阳的右手腕上。
“砰!”席阳手中的枪响了。
赵旭建虽不知左同英和席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枪声在手机里面听得真真切切。
“杨爽,快跟我下楼!”
杨爽刚要转身,谢芸丽突然拉住杨爽,面带乞求:“杨爽,别,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杨爽瞪了谢芸丽一眼。“松手。”
谢芸丽不管不顾地死死抓住杨爽。杨爽用力把她推开,谢芸丽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在谢芸丽家附近蹲坑守候的十余名侦查员向枪响的方向奔去。一路上,又听到两声枪响。
席阳的周围站满了警察,每个警察手中的武器都对准了他。
在十几支手电筒的映照下,一个惨烈的场面展现在众人面前。席阳拿枪的右手戴着手铐,手铐的另一端戴在左同英的左手上。左同英浑身都是血,脸上没有血的地方也满是灰尘,他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席阳冷笑着,把手枪扔到地上。
人们把左同英的手铐打开,手忙脚乱地把他往警车上抬。警车拉着左同英,鸣着警笛,疾驰而去。
席阳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当民警们要把席阳押解到另一辆警车上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挡住了去路。
是谢芸丽。杨爽几步跑到谢芸丽跟前:“别挡道,快走开。”
杨爽没注意到谢芸丽手中拿的东西,谢芸丽抡起手中的啤酒瓶照着杨爽的头部砸去,啤酒瓶在杨爽的头上碎了。
两个侦查员见状,麻利地蹿过去,把谢芸丽手中剩下的半截啤酒瓶夺下。
血,从杨爽的头部流到了面颊。
赵旭建指着谢芸丽说:“把她带回队里,整份材料,押起来。”
杨爽擦了把脸上的血。“赵大队,放了她吧。”
赵旭建瞪了杨爽一眼,没说什么。那两名侦查员一看这情景,便放开了谢芸丽。
3
席阳被抓时的冷笑,是绝望的笑。
绝望后的席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很疲倦,当他坐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讯问室里时,顿感身体的疲倦缓解了许多。对于被公安机关抓获,席阳是有准备的;可他没料到抓获自己的竟是左同英。左同英抓他时的冒死一搏让他心悸。搏斗中,席阳匆忙开枪,子弹打在左同英的肩上,可左同英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仍在夺枪。席阳努力把枪口放低,当枪口接近左同英的胸部时,他又把枪中仅有的两发子弹都打在左同英身上。左同英在倒下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铐的另一端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席阳想从左同英身上找到钥匙,没有。那一刻,席阳心里在说:完了,一切都完了。
席阳永远不会明白,已不是警察的左同英为什么会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赵旭建观察着席阳的表情,除了漠然什么都没有,他的心理活动不会表现在脸上。赵旭建明白,对席阳这样的罪犯,讲什么法理和政策都是无济于事的,只有用如山的证据来压制他,他才有可能交代问题。
“席阳,我们找你已经几个月了,因为什么找你,想必你很清楚吧。”
“当然清楚,一个是我拎包偷左同英枪的事,再一个是9月份在公安医院做的事。”席阳利索地回答。
“那你就先把这两件事说说。”
“拎左同英的包纯属偶然,那天我也到城西分局附近的饭店吃饭,我见左同英把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与别人喝酒,就顺手把包拎走了。”
“你没想到包里有枪吗?”
“没想到,我当时不认识左同英,没想到他是警察。后来公安局查这件事,我也听到了风声,才知道我拎的包是警察的。”
“我问你个问题,一个刑警在天热的时候,没有穿外衣,腰间也没别着枪,你说他会把枪放哪儿?”
“可能没带吧,或者放在包里。”
“这么说你拎左同英的包是冲着枪去的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左同英。”
“你撒谎!你拎左同英的包是去年的6月15日,就在半个月前,你和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在东河宾馆赌博,被左同英抓获。左同英在工作中接触人较多,或许会忘了你,可你不会忘了处理过你的警察。我们查了你的案底,你从没有干过拎包的案件,你就是冲枪去的。而后在第二个月,你和吕龙等人在林海市持枪抢劫金店。”
赵旭建说话的语调不高,却句句说在了点子上。
席阳一时说不出话来。
“席阳,别避重就轻了,你作了多少案件,能否有活口,你心里清楚,不如来个痛快的,把事抖搂完得了。”
席阳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去年7月份在林海市持枪抢劫金店的案件和“9·28”案件。
在讯问席阳的同时,赵旭建又指派一组人去搜查谢芸丽的住处。
搞笔录材料的徐志问:“席阳,‘9·28’案件发生后,你去哪儿了?”
“深圳。”
“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想把谢芸丽接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们是抓不到我的。”
赵旭建起身向隔壁办公室走去,他给搜查谢芸丽住处的李悦打电话,问是否搜到了什么。
李悦在厨房排烟罩后边找到一个小皮包。里面有3万元钱和一本护照,护照的名字是张芸岭,照片上的人则是席阳,签证是去韩国的,再过一星期签证就到期了。
谢芸丽看到皮包里的物品时,险些跌倒,继而大哭。李悦问谢芸丽事先是否知道这个黑皮包,谢芸丽只是摇头。
几天后,谢芸丽因受到过度精神刺激,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第九章
1
身中三枪的左同英在医院抢救了一个星期,竟奇迹般地脱离了危险。
“9·28”案件因吕龙仍杳无音信,暂且搁置了起来。
从领导角度讲,吕龙虽在逃,但其他案犯均已落网,案犯手中的枪支也被收缴了,那种对再次发生严重暴力案件的担忧得以释然。
柯志伟给杨爽打电话,催他回来上班。
杨爽回所里后,惦念着左同英,他跟冯双春商量说自己和左同英不错,每天处理完单位的事,再到医院去照顾左同英。
左同英的事,冯双春心里也清楚,他答应了杨爽的要求。
一个星期天,杨爽去百货大楼买年货,一个一手拎着撮箕,另一只手拿着笤帚的妇女从杨爽眼前走过。杨爽一愣:怎么像胡波的母亲?
杨爽走到那妇女跟前。那妇女有五六十岁,正低头扫柜台边上的纸屑,杨爽只能见到她脑后灰白干涩的头发。他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是胡婶吧?”
妇女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看杨爽:“啊,是小杨呀。”
“真的是您,胡婶。”杨爽朝圆柱旁的圈椅指了指,“来,胡婶,坐这儿唠会儿嗑吧。”
杨爽打量着胡母,老人脸上的皱纹明显比过去多了,眼神沉郁。
杨爽问胡母,怎么到商店打扫卫生来了?胡母说原先有胡波在,自己还有个依靠,这胡波不清不白地走了,自己不找点活干,难以维持生计。胡母对胡波的自杀存有疑问,说胡波是被人逼的。
杨爽和胡波关系很近,胡波自杀时,他借调到刑警支队,对一些事不甚了解。听了胡母的话,他很是难过,安慰了胡母一番,把自己刚买的一大袋年货递给胡母:“这里边装的是食品和饮料,您拿着吧,快过年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来到公安医院,左同英兴奋地说起下午市公安局政治处来人,让他写份自丢枪以来的思想汇报和因协助侦破“9·28”案件负伤的详细情况,说有希望回公安局工作。
杨爽说你要是回公安局工作,咱俩还是搭档。
左同英说八字没一撇呢,还有人说我搅乱了侦查计划,蛮干,差点被打死是自找的。
杨爽感慨地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若没有你,抓捕席阳将会是什么结果,谁都难以预料。再者说,有哪个警察被公安局辞退了,还拼着性命去抓捕罪犯?就单凭这一点,谁说三道四,都他妈的没人味。
左同英大度地笑着说无所谓,别人愿意咋说咋说吧,我大难不死,一切都看开了。
杨爽突然想起件事。“哎,左哥,下午我上街时;见到了胡波的母亲,胡波前段时间自杀了。胡母说他儿子自杀,说不定是让人逼的。”
“会有这样的事,胡波为什么自杀?”左同英问。
“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听别人说,胡波在一天晚间值班时,因巡视不到位,造成监室内在押人员被打死,被打死的就是检举吕龙有可能在公安医院脱逃的死刑犯霍英国。事后对胡波的处理是禁闭十五天,行政记大过处分。禁闭期间,胡波就在禁闭室里自杀了。”
“胡波太想不开了,就是不当警察了,干别的不也一样活?”
“我看他不是这样的人。几个月前,他见义勇为,开枪把行凶的歹徒击伤,组织上不公正地让他包赔对方两万多元医药费,我也没听他发什么牢骚。”
“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难道他是被人逼死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后面肯定有很复杂的背景……”
听着左同英的话,杨爽想着自己在单位的遭遇和听到的一些事情,有所触动地说:“若领导都能公正地看待和处理事情,就不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了……”
2
通勤车在离看守所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申德林问司机:“王师傅,怎么不开了?”
“前面堵车,开不过去了。”
申德林抬起屁股往前望了望,只见看守所门前不宽的路面上停着一溜儿高档轿车。申德林说:“这准是哪个领导来视察工作了。”
郭峰说:“肯定不是领导视察,有哪个领导会这么早来?再说了,如果是领导的车,早开进看守所院里去了,还能在这儿挡道?”
不知谁冒出一句:“说不定是接囚犯的?”
大家议论着下了车。
一个肥胖的男人披着件风衣,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是卢春江。
杨爽放缓了脚步,他想等卢春江走后再进看守所。他不想与卢春江打照面。
卢春江走到轿车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挥动双臂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没想到我卢某人会在看守所待上这么长时间。”
有人打开了轿车的后门,卢春江低头欲上车,见到不远处的杨爽,他直起了身,往杨爽跟前走了几步,故作惊讶地说:“哎呀,杨管教,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我还琢磨,杨管教哪儿去了?我离开看守所怎么也得跟你打个招呼呀,我在里边时你对我是那样照顾。”
卢春江边说,边撸开袖子,露出杨爽给他戴械具时手腕处留下的疤痕。
跟在卢春江旁边的全勇双眼紧盯着杨爽,充满敌意地说:“你就是杨管教,我早就听说你挺操蛋,整过我卢二哥,你往后小心点。”
杨爽瞟了眼全勇:“怎么,恐吓我?你还嫩点,像你这样在警察面前说话没规矩的人,一看就没有太大的出息。”
“是吗?那我让你认识认识我。”全勇说话间突然出手,杨爽猝不及防,全勇的拳头狠狠地打在杨爽的前胸上,杨爽险些跌倒。
卢春江怕在看守所门前把事闹大,忙拉住全勇说:“全勇,你这是干什么?退后去。”然后对杨爽双手抱了下拳,“我小弟不懂事,请多包涵。”
杨爽正色说:“我警告你们,别太嚣张了。”
卢春江皮笑肉不笑:“我小弟冒犯了你,我不已经赔不是了吗?你何必拿警察的身份来吓唬我,没用!我卢春江是怎么进的看守所?不就是给我定个妨碍公务、殴打警察的罪吗?那又怎么样?我在看守所押了不久,今天不也照样回家吗?杨管教,这年头,别什么事都较真,较真的人到头来都会吃亏的,你信吗?”
说完,卢春江转身和全勇上了轿车,车队扬起一片尘土。
杨爽回味着卢春江的话,心里有种悲愤的感觉。接着,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是谁放纵了卢春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