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象环生_库玉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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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芸丽说:“妈,我在这医院住得烦死了,所以今早医院的人一上班,我就办了出院手续,溜达着出了医院门迎你们。”
“芸丽,日后你就跟妈住一起吧。”
“那我原先住的房子呢?”
“你住院后,我和你弟弟就把那房子退给房东了。”
“谁让你们退的呀?”谢芸丽显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芸丽啊!你说那房子不退留着干什么呀?再则你出院了,一个人住那儿,我也不放心哪。你老大不小了,做什么事,应当多考虑些。你说你当初想找个军人,找了又离了,离婚也不要紧,以后再找个性格相投、人品好的也行,结果你找了个席阳……席阳的事一出,你受刺激又住了精神病院。哎!你遭罪倒不说,我这个当妈的能不跟你操心嘛!”
母亲的一席话,说得谢芸丽不再言语。
谢良从后视镜里看见谢芸丽眼中噙着泪花沉默着,心中有些担忧,他找了个话题说:“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能是什么好消息?”
“我哪儿能猜出是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你兄弟媳妇怀孕了。”
“是吗?怀孕多久了?”谢芸丽脸上露出了惊喜。
“快五个月了。”
“回家后,我得买些好吃的,好给你媳妇吃。”
回到家,谢母把芸丽叫到了卧室里,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布包说:“这包里的东西是从你原先的住处带回来的,存折在影集里,首饰、项链在包袱里的一个小铁盒里,你打开看看缺不缺啥。”
谢母说完,走出了卧室。
谢芸丽打开了布包,她缓慢地一页一页地翻着影集,仔细地看着里面的照片,把同席阳的几张合影从影集里抽了出来。一种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
警方搜出席阳的韩国护照的那一刻,谢芸丽对席阳那专一、真挚的情感,在现实面前,顷刻间被击得粉碎。谢芸丽瞬间恍然明白;自己为何这般痴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在大难面前,平常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谢芸丽为了席阳宁愿去冒坐牢的危险,而席阳却早已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
“一切如过眼烟云,我不应该再去想他。”谢芸丽自语说。
谢芸丽把几张与席阳合影的照片一张张地撕碎,而后她打开了窗户,把碎照片向窗外扬去,碎照片在风中忽高忽低上下翻飞。
2
正如杨爽预感的一样,申德林出事了。申德林一个星期没有上班。在一天的早班会上,高臣说:“提审员申德林因帮助14监室的在押人员周景扬串通案情,一个星期前,被检察院拘传。经查实,申德林接受周景扬家属3000元钱的贿赂,为周景扬串通案情;经检察院认定,申德林虽串通了案情,但没有造成严重后果,3000元钱尚不够检察机关的立案标准,故申德林被移交市公安局纪检委处理。昨天,纪检委温庆辉书记到监管支队考核队伍建设情况时表示,要对此事严肃处理……”
杨爽听了高臣的话,心里说:“申德林的事与你的事相比,岂不是小巫见大巫?”
早班会散会时,冯双春对从身旁走过的杨爽说:“你到我办公室去一趟。”
杨爽到了冯双春的办公室,冯双春把门关严问:“你和周景扬的家属没有什么瓜葛吧?”
冯双春的话,使杨爽的心中画了个问号。
“没有。”杨爽觉得没必要说出周景扬的外甥祁民,更没必要说出自己给周景扬订了200元钱盒饭票的事。
“没接触就好。”
“是谁说我什么了吗?”
“没人说你什么。是这样,昨天温庆辉书记来监管支队时,还说周景扬在监室里有人特别照顾,这特别照顾的背后,说不定是有利益驱动的。我找你谈,是想跟你说,纪检委有可能还要调查周景扬在看守所的其他接触关系,你是他的主管民警,在周景扬身上,你别再牵扯出什么事。”
“冯所长放心,在周景扬身上,我不会有什么事。”
“唉,那就好。”冯双春长嘘了一口气。
“冯所长,申德林的事是怎么露的?”杨爽问。
冯双春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先是递给杨爽,杨爽摆了下手,示意不抽,冯双春把烟放在自己的嘴里,缓慢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他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告诉杨爽实情。“杨爽,申德林的事我跟你说了后,就别再对别人讲了。”
“我知道。”
“周景扬的外甥祁民,通过申德林在石油公司工作的妹妹找到了申德林,给了申德林6000元钱,申德林便给周景扬和祁民传递信件,串通案情。前段时间,祁民出差了,周景扬的女儿周颖找申德林传信,申德林黑了点,就又朝周颖索要了3000元钱。串供后的周景扬翻供,反贪局的人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找周颖谈话,并在周景扬家搜出了几封申德林转出的串供信。周颖交代了自己和祁民给申德林的9000元钱。我到反贪局了解情况时,反贪局的人正要找祁民核实案情呢。如果反贪局的人找到了祁民,核实了案情,那申德林可不单是辞退的事了,完全够追究刑事责任的。申德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求我帮他,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找了在市检察院当副检察长的战友经荣祥,让他就按照核实下来的3000元钱给申德林定性得了。经荣祥说可以照我说的办,但要让申德林把钱退给祁民,把祁民安抚好。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处理结果。”说完这些,冯双春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用双手搓了搓脸,“哎,我这个所长当得真有些累。”
杨爽自从看了吴佳才给他的信后,始终想找机会和冯双春谈谈,可他听着冯双春说出的“累”字,望着冯双春有些花白的头发,又有些不忍。
3
杨爽从别的在押人员那儿得知,霍英国生前在监室里特别关照过何伟。杨爽觉得仅凭吴佳才给他的信件,作为向纪检部门反映的材料,未免太单薄;找何伟谈谈,或许还能得到些有关材料。但杨爽不能从监 室里直接提何伟,那样金洪胜会产生怀疑。
这天杨爽值班,他到提审区去打磁卡电话,刚把电话放下,见何伟和一男一女两个律师从一间提审室里出来,杨爽迎过去跟两个律师说找何伟说几句话。
两个律师常来看守所,认识杨爽。男律师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女律师的意见,女律师说:“那我们就等一会儿吧。”
何伟进了提审室,就坐进讯问椅里看着杨爽。
杨爽坐在讯问桌的后边,指了指讯问桌旁边的一把椅子:“你坐这儿,咱俩说话方便。”说罢又递给何伟一支烟,并给他点燃。
何伟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问:“杨管教,你找我啥事?”
杨爽说起了霍英国,他说听别人讲霍英国生前对何伟很照顾。何伟说若没有霍英国的照顾,他得多挨不少欺负,又说了霍英国在监室里遭卢春江等人虐待的事。当问及霍英国被打死的情况时,何伟说出事时自己睡觉没看到。见杨爽不相信,何伟就信誓旦旦地说霍英国对我那么好,我要不说实话,那我还是人吗?何伟说霍英国有个黄色笔记本,那是时春生当管教时给的。时春生有个报社的朋友,想写一篇有关死刑犯的文章,让霍英国在执行前的这段时间里把内心的感受写出来。何伟说这本日记里边肯定记了很多内容。
杨爽与何伟谈了半天的唯一收获就是这本日记,他问:“这本日记你估计现在在哪儿?”
“霍英国在临死前的一个多星期没有写日记,估计是饿得没心思去写了。他的日记决不会给别人,可能是把日记塞进枕头或被褥里,再不就是塞进了铺板底下。”
“会不会让别人搜走了呢?”
“没有,金管教很少聊号,他可能不知道霍英国有这本日记。卢春江刚进号想要他的日记本,霍英国骗卢春江说这是高教导员给他的。卢春江也就信了霍英国的话,没有拿走。”
“何伟,我现在吩咐你一件事情,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妥当。晚上8点钟左右我顶班,你要在这期间,借上厕所的机会,用破布或矿泉水瓶之类的东西把下水道堵死。”
“这我倒是能办到,可这不是违反监规吗?”何伟不解。
“这事只有你我知道,没人会追究。”
4
晚饭后,杨爽从后勤室的杂物堆里找出了一把锤子和一根短撬棍,他把这两样东西用报纸包好拿进监区,放在14监室门口的暖气片后面。
晚7点半,于兴国喷着酒气晃着监区的铁门,值班的杨爽过来把铁门打开,于兴国摇摇晃晃进了监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杨爽说:“于所长,看样子你今天没少喝。”
于兴国说:“今天咱们主管局长丁兆柱的儿子结婚,柯支队让各所的领导班子都去,他又紧着张罗喝,你说能不喝多吗?”他两手插进衣兜里摸来摸去,“杨爽你那儿有好烟吗?给我找一盒。”
杨爽回办公室拿了盒灵芝烟,递给于兴国。
于兴国看了看,皱着眉头:“怎么就这烟?”
“于所长,我抽屉里真没什么好烟,凑合着抽吧。”
于兴国抽出一支烟点燃:“杨爽,你可赶不上咱所里有些民警,我对别人说要盒好烟,立马就能拿出中华来。你啊,就是有点太老实了。”
“我看还是老实点好,要不出了事也不好办,像申德林似的,就那么几千块钱,把自己的饭碗都给砸了。”
“谁像申德林那么傻,给人家传个信还非得写在纸上,用嘴说不就得了?即使真的写在纸上,传个条子,看完条子一撕也就没事了。还非得把条子留下来,日后好给检察院的人一个证据,那不纯傻吗?我就知道咱所里有些人,给人家办事,收个几万元都算少的……”说到这儿,于兴国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打住。
杨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于兴国说的肯定不是没影的事,那他说的是谁呢?是卢春江吗?难道是吴佳才所反映的事情背后的交易?如果是,那是多么肮脏黑暗的交易啊!
杨爽装做没在意于兴国的话,端起一杯茶水递给于兴国:“于所长,喝杯水吧。”
“报告管教,报告管教。”14监室的方向传来了在押人员的喊声。
“杨爽,过去看看咋回事。”于兴国说。
杨爽估计自己吩咐何伟做的事,何伟已经办完了。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边往14监室的方向走一边问:“是哪个监室喊报告?”
“是14监室。”
杨爽到了14监室的门口,何伟站在小窗口说:“杨管教,我刚才上完厕所后发现下水道堵了。”
“再冲冲看看能不能把堵的东西冲下去。”
另一个在押人员打开水阀,又“哗哗”地冲了一阵。“杨管教,冲不下去。”
杨爽顺着小窗口往厕所处瞧,见蹲便的便池里溢满了水,于是说:“冲不下去就别冲了,等着,我提劳动监室的人来疏通。”
过了几分钟,杨爽领着两个劳动监室的在押人员拿着管道疏通机回来时,于兴国正冲着14监室的小窗口破口大骂:“他妈的,是不是有意整的?要是让我查出来,我饶不了他……”
杨爽拉了把椅子放在于兴国身后:“于所长,你跟他们生啥气?来,坐着歇一会儿。”
杨爽把14监室的门打开,而后又把13监室的门打开,把14监室的在押人员串到了13监室。串完了人,他领着劳动监室的人进了14监室,连上了疏通机的电源线,开始疏通下水道。不一会儿,蹲便池里的水便缓缓下落。
于兴国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歪着脑袋,已经眯瞪着了。杨爽回到走廊,扒拉了两下于兴国:“于所长,回办公室休息吧。”
于兴国睁开眼,直了直腰:“不用,不用,我在这儿陪你看着。”
“不用了于所长,我待会儿找别人陪我。”杨爽把干兴国从椅子上拉起来。
“那我就回去休息了。”于兴国说着,向办公室走去。
杨爽站在监室的门口,问劳动监室的两个在押人员:“疏通开了吗?”
“疏通完了,正往外拽呢,感觉像破布什么的把下水道堵了。”
不一会儿,缠着一大团破布的疏通器的头部被拽了上来。
杨爽送回劳动监室的在押人员,又匆忙返回,从暖气片背后取出了锤子和撬棍,进了14监室。他在霍英国曾定过位的地环处仔细查找,发现铺板与靠近厕所的间壁墙处缝隙较大,他把撬棍插了进去,轻缓地撬着。随着“吱吱”的响声,铺板被撬开一个大缝。他放下撬棍,双手抓住铺板用力向上抬,把铺板的缝口开大。当铺板的缝口处可以伸进手去时,他掏出打火机,借着光亮,他隐约看见一本黄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