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鸟(强男强女)--p-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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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夜晚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自食恶果。
【保护他的不是李鹭】
白兰度来到实验工厂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工作人员四处奔跑,喷水头还在运作,火头却没有灭完,走廊里到处都是水。还好他们研究的是药剂而不是病毒,否则这么搞早就把病毒传播出去了。
白兰度满心焦急地往里走,护卫在旁边大声地劝说他后退。
后退?怎么后退,为什么要后退?他不能后退!
阿诺在里面,这么混乱,阿诺会害怕的。他用力地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那些人太烦了,真该去死。
突然之间,没人再叫他退开,取而代之的是惨叫。白兰度不明所以地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发生了什么事。
惨叫的是护卫中的一个,他被一个东西抓住了持枪的手臂,那东西看上去是个人类,可是力大无比,护卫不论怎么挣扎都没能挣出手臂,反而被那东西咔嚓一下扭断了骨头。白兰度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就是关押在β区的初始型B区体,没有注射过解毒血清,一丁点的理智都没有。
骨头被断折的护卫惨哼起来,还在不死心地踢打实验体。白兰度知道实验数据,所以知道这力量对于实验体而言不过就是襁褓中的婴儿。它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一口咬上护卫的脖子。
其余护卫把白兰度掩护在身后,拔枪射击。
因为是在实验工厂内部,他们使用的是手枪,避免子弹穿透人体后射坏其他设备。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怪物,白兰度也不会把这种机密数据透露给他们知道。于是,护卫们惊恐地发现枪弹只能在它身上造成几个不穿孔的血眼,异化了的肌□有强悍的硬度,把以亚音速发射的弹头卡在了肌肉束中。
疼痛激怒了它,它把口中的玩物摔在地上,众人听到咔嚓的骨头碎裂声,紧接着眼前失去了实验体的踪影。再凝神去找,就听见不间断的惨叫从己方队伍里传出。实验体砍瓜切菜一般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后退!后退!不能肉搏,远程攻击!”护卫队长高喊道。他经验丰富,看得很准,可惜再要叫下一个命令时,喉咙火爆似的疼痛,骨骼挫裂的声音从自己耳朵底下不远的地方传导过来,没有通过耳廓,而是从颈骨直接传导让人寒毛倒立的低沉震动,直直进入耳鼓。当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颈骨被折断的时候,神智已经在模糊,肢体无法控制地疲软,他毫无反抗之力地倒落在地。
护卫陷入了混乱,白兰度眼睁睁看着屠杀在自己面前进行,感到浑身无力。他摇着头,后退着,把自己的后背贴到了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期冀能得到一些庇护。
庇护没有来到,沉重的铁链曳地的声响在走廊里回荡,穿插在护卫的喝斥和痛叫之间。没多久,昏暗的岔道里出现了模糊的人影,再不多久,人影完全暴露在灯光照明中,是另一个实验体,它所站的位置正好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护卫队也陷入了恐慌。多维贡和平了那么久,他们也清闲惯了,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惨象。他们听说过曾经有一个村庄的人被“不知名的怪物”毁灭,听说那种不知名的怪物力大无比,见人就杀,见过它们的人几乎都没有活口。他们以为那不过是有人无聊编出来的鬼故事,类似于“校园七大不思议”一样的人为怪谈。
现在他们知道了,那不是怪谈,而是现实存在的噩梦。
不知道何处可逃,不知道能去哪里。护卫在白兰度面前一个个倒下。
害怕吗?不。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这样的,不完整的实验体,有什么可怕的!
“够了!都给我闭嘴!”白兰度大喝道。这样不完整的实验体,谁会怕它们!
他推开一个拼死护在身前的护卫,夺过他的手枪,其中一只实验体近在眼前,它发现了白兰度,记忆里隐约记得这个男人的样子。所有进入实验工厂的研究人员,只有白兰度不穿防护服,不戴防护面罩,所以它隐约记得他。
实验体隐约能够记得他是一个温柔的人类,只有他会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身上扎针,只有他会轻声细语地和自己说话,看到它展示强大的力量时会微笑,那微笑真的很美,打从心底里高兴着的样子。
它停下了动作,不太想伤害这个人类。眼前出现了黑洞洞的一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实验体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只能被刺激出微弱的好奇心,它记得这个人类曾经也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递过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时候它被绑在电椅上,被电击到全身烧伤。
他把那圆滚滚的东西塞进它的嘴里,味道很甜,很好吃。
实验体茫然地张开了嘴,含住了那黑洞洞的物体。
白兰度扣发了子弹,再强悍的实验体,内部必然是柔软的。人体的内脏器官本来就脆弱,再异化也照样是弱点。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实验体居然会乖乖地张大了嘴含住枪管。
子弹从口腔射入了它的脑干,没有穿透出来,只发出噗的微弱震动。实验体大睁眼睛,不能相信一般倒了下去。没有发出声音,没人知道它最后一刻是什么感想。
白兰度看这它仿佛憾恨的表情,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它是实验体,哪来什么感想。就像被试验用的小白鼠,它们哪来什么感想。
护卫们发出一阵振奋的呼喊,反扑之势大作。谁也没有料想到白兰度少爷居然能有如此的战斗力,他都是站在护卫队的后方,接受别人的保护。
危机还没有解除,另一只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死亡在它眼前上演,它仿佛能够感受到自己也面临死亡的威胁,发起狠地左右攻击。
白兰度举起枪,它便飞快地闪躲,攻击更为凶狠。
有人想要联络外面进来救援,可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把救援也拖住了。想要往里进,实验体总能先一步堵住他们前进的方向。
几次下来,护卫队已经几乎全灭。
白兰度并不害怕死亡,到了这个年纪,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这么想的时候,实验体突然就那么停下了动作,它呆怔地僵立,然后扑地跌倒,身体沉重地砸在地板上。它倒下之后,白兰度清楚地看到它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孩,依稀能辨认出是他曾经所爱的那个学生的样子。
但不是李鹭,李鹭早就已经不要他了,她还想杀了他。
站在他面前保护着他的,不是李鹭,是阿诺。
*** ***
和潘朵拉失去联络已有好几个小时,李鹭安静地呆在奇斯身旁,丛林的潮气夹带了腐殖质的味道,四周有兽类的低鸣,然而在混乱的今夜,它们被枪响和爆炸声吓坏了,不敢随意现身于人前。
奇斯又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觉得很冷。多维贡的夏夜并不冷,这只不过是神经系统失调的症状。李鹭在他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枝叶,铺上自己的迷彩外衣,把奇斯安置在上面。她侧躺着半搂住他,看着看着,就伸手拨开他被汗水湿透的额发。
奇斯的皮肤显得冰凉,有点像水生动物的皮肤,又等了一会儿,行动电话里终于有了断续的信号。李鹭没有把耳塞拿下来,她等待的就是短暂的通讯时机。
“……能否听……这里是……”在□扰的断续信号中,李鹭抓住了杨的声音,标准的华语。
又过了片刻,终于能够听清他的呼叫。
“我是李,现在已经出来了。”
“报告方位。”
李鹭赶紧把坐标报了上去,杨又说:“周围是什么环境?”
“丛林,很隐蔽,他们暂时找不到。”
“定位装置带了吗?”潘朵拉给每个成员都配发了纽粒大小的定位器,短距离内可以确定成员方位。
“随身带着,五公里范围内有效的型号。”
“很好,你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很快就到。”杨说,“对方外围干扰能力很强,失去联系的时间里要自己小心。”
“放心,我会的。”
镇静剂的药效逐渐过了,奇斯在昏睡中也显得并不平静,身体不自然地抽搐,嘴里喃喃地念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话,后来不念了,微张着嘴喘气。
李鹭把手盖在他的眼皮上,感觉到他一双眼珠子在手掌心里不安地乱转,也许是做了什么恶梦,额头上的汗出得更多了。这样下去会脱水,李鹭在作战背心里翻找,从铝塑药盒里找到唯一一袋生理盐水给他挂了上去。
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地被注入奇斯的身体,他又平静下来,换了个姿势,在李鹭怀里找到个舒适的位置,把自己的脑袋窝进去。李鹭就这么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抚他的背部。
奇斯觉得舒服了,镇静剂药效过去之后,身体的痛还在持续着,但是精神好了很多。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处身于哪里,疲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依稀记得似乎曾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然而环绕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让人安心。
很奇怪,这里有泥土的气味、有夏虫的鸣叫,这里明明就是野外。什么时候到了野外?他是在哪里?
奇斯努力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眼前一片黑,额头贴在什么东西上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就是知道很暖而且可靠。
“醒了?”有个人在问他。
奇斯迷迷糊糊地,那问话好半天才进入大脑,又过了好半天才想起这是谁的声音。李鹭?李鹭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重要的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记忆产生了混乱,脑袋爆炸似的疼痛,奇斯努力地想要起来,可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尽了最大的力,也只能稍微地蜷起身体。
“怎么了,很疼吗?”
他想要摇头,略一动弹脑袋就痛得厉害,浑身又开始阵阵发寒,只能虚弱地喘气。
李鹭把他扶起来,抱着他的肩膀让他背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从腰上摸了一瓶水出来。因为是铁皮壶,又是贴肉藏着的,现在还带着一点体温。
“醒来就好,先喝一点水。”李鹭拧开了盖子。她的手臂横过奇斯面前动作,奇斯微张眼睛看着,渐渐觉得安心,身体的不适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带了体温的水流进喉咙,带着葡萄糖的清凉味道,安抚了躁动的肉体。奇斯缓过了又一波的发作,脑袋变得又清楚了一点,隐约想起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那一管针剂,想起之后变得如同疯狂的一段时间,理智好像就这么丢失了,被埋藏在角落里。
他慢慢地蜷缩起来,抿紧了唇。
李鹭喂不进水了,她轻声问:“又发作了?”她给奇斯注射了一针血清,量肯定是不够的,虽然可以暂时稳住HELL DROP的发作,但根本不知道能够缓解到什么时候。李鹭紧紧地抱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短短的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她倍感焦躁,不论是身体上的消耗还是心理上的焦灼,都在煎熬着她的意志。有时候疲累得也许下一刻就想要放弃了,可是始终无法放弃。
奇斯发起抖来,神智似乎又开始模糊了,李鹭安抚地抱着他不放手,低声地在他耳边说话,讲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笑话。她努力地想要稳定奇斯的情绪,忽然隐约听见奇斯呓语一样的在说什么话。
她听着听着,逐渐停下了动作,只是抱着他不放手。又过了一段时间,奇斯不再出声,浑身疲惫地睡了过去。
李鹭还在想着奇斯的话,她后来听清楚了,他反反复复地一直说:“这么痛,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这么痛,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李鹭也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曾经那么信任的一个人,能够这么轻易地就毁掉了她的生活。这么痛苦,只能烙印在记忆的最深处,不曾告诉过别人,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就像掩耳盗铃那个故事里的笨蛋,只要别人不知道,痛苦就不会存在,她就不曾受到伤害。
然而伤害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不让别人看见,不让别人知道,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默默地舔着伤口。
她靠在树干上,捂着自己的眼睛。疲惫像潮水一样反扑,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是那么的安宁。白兰度你怎么能够这样,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别人。
她以前一直在犹豫,和奇斯在一起究竟对不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享受着安稳平静的生活究竟对不对。所有的迟疑踌躇都是因为不想把身边的人牵扯进这个事件里,最终还是发生了。她不知道治愈奇斯的把握有多大,毕竟她的血清不是对什么人都起作用。
可是就在这么煎熬着的间隙里,奇斯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么凄惨愤懑,是要为她打抱不平吗,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别人的事情。
“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