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圆by千帆狂舞(虐受后虐攻 生子he)-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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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离开了山谷。
秋子悟一夜不曾阖眼,到了月移星落,天色灰蒙之时,身边的云钰忽然动了一动,秋子悟明白他需起身上朝了,默默叹息,闭上了眼睛。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时辰,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著一人低低地呼喊:“将军,将军!”
云钰眉头微皱,缓缓睁开双眼,瞧了瞧身边静静躺著的秋子悟,低声喝道:“听到了!”门口顿时噤了声。
云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自己动手换了朝服。回到床前,细心地替子悟拢了拢被子,便听得房门吱呀一声,碧珠端著面盆走了进来,轻声细语:“将军,请洗漱!”
云钰点头,就著碧珠的手漱嘴洗脸完毕,挂上朝珠,不放心地回身又瞧了瞧床上的秋子悟,低声嘱咐:“他怀里有药,若是遇到什麽情况,记得给他用药。叫厨房把剩下的血燕窝一起熬了,待他醒了便喂他吃下。”碧珠点头。
云钰伸手抚了抚秋子悟的面颊,方才转身步出房间,不一会儿,声声马蹄响越传越远,想是赶著去上早朝了。
碧珠瞧瞧床上睡著秋子悟毫无动静,轻手轻脚地端了面盆出了房门,身後子悟的双眼已经睁开,怔怔地瞧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琼珠碎圆 下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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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再回房时,便见著秋子悟靠坐在床头,神色平静,淡若止水,视线微微下垂,一只手隔著被子轻轻地揉抚著腹部,似是在想著什麽,又似什麽也没想。
碧珠心头莫名其妙涌上一阵凄凉,面前的秋子悟神态安详,面色慈蔼,看不出任何哀伤之相,却偏偏让人觉出一份悲凉之意从他周身弥漫开来,无端端感染了身边其他的人。
碧珠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情绪,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床边,低声询问:“公子醒了吗?可要再休息一会儿?”
秋子悟抬头笑了笑,碧珠心头一震,这笑容飘渺轻盈,便似流烟飞霞,远隔千山重雾,让人想要看得分明却是不能。她心中千头万绪,似有无数的话想说,又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怔怔地望著秋子悟,如水双眸慢慢染上一缕伤神之色。
秋子悟悄悄地抬手拉了拉碧珠的裙摆,旋即指了指书桌,脸上笑容不减,示意碧珠取纸笔给他。
碧珠转过身去,眼中一滴泪无端端垂落脸庞,她急忙用衣袖揩了去,到书桌前取了纸笔砚台,回身走了床前,小心地铺开纸张,将笔递给子悟,自己捧著砚台细细磨墨。
子悟醮了墨汁,微微沈吟,提笔写道:“碧珠姑娘,这两日承你细心照料,秋子悟铭感五内!”
碧珠摇头:“照顾公子原是奴婢自愿的!”
子悟微微一笑,继续写道:“姑娘必定知道秋子悟些许事情。我原是前太师秋申之子,父兄多行不义,早已正了国法,我苟延残喘,为保一命,曾不惜低头求人,自甘受辱,实是为了腹中一点骨血。岂料世事难测,那点血肉终归付之於尘……”
碧珠瞧到此处,皱眉道:“公子这话从何讲起,宝宝现下不是好好的吗?”
子悟摇了摇头:“现下腹中的已是第二个胎儿了,子悟受审入狱时原有身孕,是……”
碧珠聪慧,看出几分端倪,接口道:“那第一个孩子可是将军的骨血?”
秋子悟点了点头,眼中略有黯然。碧珠愣了片刻,语声幽幽:“奴婢曾听闲人说过,将军为了替宋将军报仇,潜入太师府行刺秋申,後为公子所救,却又与公子行那龙阳之好!”
秋子悟笔尖微颤,碧珠缓缓问道:“公子可是为了将军才用药孕子?”秋子悟只看著笔头,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碧珠长长一叹,心中已如明镜一般,话声略带凄清:“奴婢也曾听人说起,将军亲到太师府捉拿嫌犯,为讨得夫人欢心,请求圣上将秋申之子绑缚游街!这番举止著实无情无意。这几日奴婢瞧著将军对公子深情款款,似是真心实意,原本以为那些话全是外人胡乱作祟,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公子,你心中必定怨恨将军了!”
秋子悟缓缓摇了摇头,复又提笔:“我从未恨过他,他为恩人复仇,原是应当。我身为秋氏之子,秋家罪孽深重,我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有此报应乃是天数!”
碧珠默默地瞧著纸上的字迹,缓缓摇头:“秋申确实十恶不赦,但公子你却不是!奴婢虽与公子相处时日不长,公子性情如何,奴婢心中自有计量!只不知公子既千方百计想要保得将军的骨血,最後又怎失落了?”
秋子悟笔头微顿,慢慢写道:“流放途中,不意遭遇祸事,故而未能保住胎儿!”
碧珠慢慢抬起头,双眼死死盯著秋子悟:“此事将军可知?”
秋子悟微微叹息,笔下不停:“说来此事应当怨我,我服药成孕後羞於启齿,云将军他并不知道!”
碧珠眼中水雾渐渐升起,低声道:“後来呢?”
秋子悟继续写著:“我的贴身侍女不放心我孤身在外流放,一路跟随,救了我一命,将我送入尚书府找刑部尚书赵大人求救……”
碧珠插言道:“可是昨晚所来之人?”秋子悟点头,笔下飞快掠过:“岂料祸不单行,醒来时失忆失语,赵大人怜我孤苦,编了一套谎言将我留下。也是我自己不懂自重,失忆时与他有了断袖之恋,得了现下这脉血肉。”
他抬头望了望碧珠,目中隐隐有恳求之意,复又低下头去写著:“我的身体早已是强驽之末,熬不了多少时候了。现下又中了剧毒,一个月後怕便是死期。我死倒也罢了,只可怜腹中的骨肉,秋子悟罪责难逃,这孩子却是无辜的!碧珠姑娘,我虽与姑娘相处不久,却知姑娘热心爽朗,子悟并不想将孩子托给姑娘,只求姑娘替我将孩子转交一人,好歹保住我儿的一条性命!”
碧珠只觉心头的悲凉忽地往上直窜,眼中又潮又湿,泪水已滚落了下来,勉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带著哽咽之气:“公子,你不会有事的!”
秋子悟轻轻舒了口气:碧珠刻意安慰,表示自己果然将她打动了,这姑娘聪明机灵,热情侠义,自己著实好运,危难之时总能遇到贵人相助!
他伸手从枕下摸了一块绢帕递给碧珠,示意她擦一下眼泪。碧珠接过胡乱擦了擦,眼睁睁地瞧著他,大眼睛红红的。秋子悟不禁微微一笑:这姑娘可爱得紧!
他写了几句话,将手中写满字的纸递给碧珠,碧珠垂首瞧了瞧,只见最後几行写著:“生死由命,只要孩子能够平安,秋子悟死也瞑目!如今,我身边再无旁人,只能求姑娘了。求你将幼儿送到我的贴身侍女画扇的身边,她现下住在赵大人的府中,便如我亲妹一般,定会替我好好抚养幼子!”
碧珠捧著纸,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直往下垂落,黑色的字迹扩散开来,瞬间模糊一片,半晌方道:“公子请放心,奴婢一定将孩子平安地送到画扇姑娘的身边。若是……若是画扇姑娘不便抚养,奴婢也会替公子好好抚养。”
秋子悟忽觉心中一酸,别过头去:原来人间这般美好,这些为他人执洒奉衣的女子,画扇也罢,碧珠也罢,都是世间难寻的侠肠柔骨的真情人哪!他慢慢倚向靠垫,心里一阵轻松:绝处逢生,孩子的事总算安排好了!疲惫渐渐上涌,一夜未眠,身体忠实地反映出了虚弱与困顿,阖上双眼,就这麽靠坐著,静静地睡著了。
碧珠抽泣了一会儿,泪眼模糊中终於发觉秋子悟居然靠坐著睡熟了,心里懊悔不迭。小心地托起他的身体,除却腹部的沈重外,掌下的身体轻飘飘的浑似没有份量,那一丝轻弱急促的气息却象重锤一般敲打著碧珠的心口。碧珠只觉得眼眶中泪水不断,忍也忍不住:你究竟遭了多少难?伤了多少神?废了多少心血?就因为你的身世,上天竟要如此不公吗?公子……碧珠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你安心歇息吧!
她默默地在床边坐了片刻,见秋子悟睡得深沈,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云钰早上的吩咐,慢慢站起身来,小心地拢了拢被子,转身出了房门,掩了门直往厨房奔去:不知燕窝是否已经炖进粥里了?
赵熙与苏平回到府中时已快五更天,无心再睡,赵熙索性去了书房。苏平瞧他神情十分落寞,心里暗暗叹息,忽地想起画扇还在等候消息,想必那姑娘这一夜必是心急如焚,一宿未睡。替赵熙斟过茶後,苏平径自往後院行去。
画扇果然正等在房中,双眼红肿,想必哭了很长时间,瞧见苏平进来,立时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苏管家,可有找著少爷的下落?”
苏平缓缓坐到四仙桌边,凝目瞧了画扇半晌,忽道:“画扇,秋公子恢复记忆一事你可知晓?”
画扇愣住,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嗫嚅道:“知……知道!”
苏平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怒是喜,慢慢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报於大人知?”
画扇垂著头沈思片刻,忽然抬起双眼一字一句问道:“大人是否已找著了少爷的下落?”
苏平被她问得一愣,继而心里暗赞:好个聪慧的丫头!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不错,大人已找著了!只不过,秋公子著实不该将此事隐瞒於大人,令大人在云钰面前大失颜面,愤然而归!”
画扇缓缓坐下,强自压抑,声音仍是带了几分急惶:“你们找著了少爷的下落,却因为这事,并未将少爷带回来!是不是?”
苏平叹息:这丫头自幼跟在秋公子身边长大,遇事果然敏锐,我只说了这麽几句,她便猜著了结果!他的双眼紧紧盯住画扇,缓缓道:“大人乃是堂堂三品大员,如此真心实意对待秋公子,秋公子不知感激回报,竟还欺瞒於他,画扇姑娘,你休怪大人行事不妥,却要怨你家少爷不曾真心待他,枉费大人一番心意!”
画扇垂下头,似哭非哭:“是呀,一切都是我家少爷的错,全是少爷的不对,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他的想法推断自是对的!可是苏管家,少爷身怀有孕,那可是大人的亲骨肉啊!便连这孩子,大人也不要了吗?”心头绞痛异常:是我错了,赵熙啊赵熙,我竟未料到,你的感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原来你对少爷自始至终都不曾信任过!少爷啊,我错了,我不该帮著他骗你,我不该相信他的甜言蜜语!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便是万死也难赎罪孽啊!
琼珠碎圆 下 第48章
章节字数:3567 更新时间:08…01…13 13:04
屋内沈默下来,谁也没注意到桌上的烛台已快燃尽,“卜”地一声屋内一片昏暗,苏平缓缓叹息:“画扇姑娘……”
画扇忽地站起身来,双眸冷冽如冰,脸庞在黑暗中显出淡淡的惨白,问道:“赵大人休息了吗?”
苏平目光定定地瞧著她,缓缓摇了摇头:“大人心情烦郁,现下正在书房里。”
画扇一语不发转身便要走出房门,忽地似又想起了什麽,回身来到书桌前,借著月光瞧了瞧桌上写著字的纸张,取了便走。苏平微微喟叹,跟著走了出来:大人一根筋往直路上撞,也许画扇能够点点他也说不定。
赵熙坐在书房中,面前摊著一副画,画上的秋子悟眉目含笑,衣袂临风,神态安然,赵熙一忽儿悲一忽儿怨,酸甜苦辣,百味陈杂,竟未发现画扇推门而入。
画扇甫一进屋,正要开口,一眼瞥见桌上摊著的画像,心里蓦地一酸:你既是真心对待少爷,为何却对他这般不信任?她原本火气上冲,此时竟不由软了几分,慢慢走上前去,一语不发,忽地提了那副画,顺手卷了起来。
赵熙回过神来,斥道:“画扇,你做什麽?”
画扇神色不动,淡淡道:“大人既然不相信少爷,又何必留著这画像?”
赵熙怒道:“你给我放下,谁允许你私自进来的?”
画扇抬起双眼,直视赵熙,声音仍旧平淡如昔:“大人好大的火气!”扬了扬手中的画卷:“画扇且问大人一句:昔日少爷失忆,大人瞒天过海,可曾想过若少爷恢复记忆该当如何?”
赵熙背过身去:“如今他已恢复了记忆,想必你是知道的!”
画扇一手轻轻抚摸画卷,缓缓道:“不错,少爷自被凌无极重伤後便已恢复了记忆,这事我是知道的。”
赵熙身体微微一震,刚刚跨进房门的苏平脚步停在了门边,画扇继续说道:“大人,你趁他失忆之时骗他与你同了房,少爷清醒之後非但并未怪你,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他已想起了从前之事,怕你徒增烦恼,不得安心!他念著你对他的一份真情,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