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蓝p-t by 纯白阴影-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都是想要见的这个城市的建筑物和著名的街道,没有丝毫的失望。上海书城是心头想过几百次的地方,苏城觉得,可以轻而易举买到好看的书是很幸福的事情。这个世界已经这样子闷,好在书籍始终是值得安慰的东西。足以温暖自己。
在百盛里买了香烟。寿百年。因为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吉祥如意。但是无端地想到了瘦百年。感觉上是一个穿黑西服的男人,相当清瘦,一辈子瘦削寂寞。
两个男人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行走在路上。实在爱极了衡山路、茂名南路这样安详的路,宽大干净,两旁种满高大的法国梧桐,阳光穿过茂盛的绿色叶子,在路面上打出斑驳的光影。还可以看到陈旧的欧式洋楼,晒满衣服的院子,露台一角开出的粉红色蔷薇,闪烁着阳光。
杨懿一向喜欢参天的梧桐。这是感觉美丽的植物。原来读书的时候,就很是喜欢校园那条通往寝室楼的林荫道,毕业的时候在最高大的那棵身体上刻下小小的字。在衡山路看到有那么多梧桐,他很开心。是真的很喜欢走在那些茂密的完全遮住天空的树木下面,寂静极了。
白天已是这样子累。但是晚上没有睡意。去复旦大学附近泡网。网吧里的人不多,都是疲倦的样子,一直在看别人的文字,简短地聊天,感到累了,离开网吧。清冷的街道上,有着寥落温暖的路灯,孤独的电话亭。凌晨四点的天空是银白色的,有纷飞的雨丝,一点落拓的伤感。行人稀少。来回地走,一次一次。也拥抱。爱到不知道如何表达出心中的爱意。
上海见证了这样的爱情。或许可以到永远。
早晨6点,天色亮了,雨也停了。从容地吃了早餐,搭车去南京路。
雨后的南京路一片安宁,天空是轻得透明的薄蓝色。极美。
在那里随便逛着,然后乘了地铁,去寻觅1931’S。是苏城和杨懿都想见到的地方。寻了很久,终于找到。它的门面很小,走过了,才又折回来。午后没有什么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大幅落地玻璃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温暖淳朴。路旁有英俊的法国或者意大利男人走过,脸上有天真茫然的神情,他们的女伴有着洁白的肤色,笑容爽朗,衣饰休闲。
这间店内的小姐并不美丽,小小的个头,短发,穿花布旗袍,是属于30年代上海滩的味道。墙上有美女月份牌挂画,和氛围协调。
这样的画西安也是有的,但是,搁在这样的地方更是丝丝入扣。画上的女子应该是当年的沪上名媛,脸庞柔美,大眼,卷发,素色旗袍。是能让人联想到温香软玉这样的字眼的。店内的音乐是被时光抚摩过的歌,充满柔情,仿佛一下子回到那个妩媚风情的年代,梦呓一样的乱世。香艳传奇,老时光。
时不时有人推门进来,找个位置坐下,不高声喧哗,轻声慢语地聊天。苏城和杨懿面对面地坐着,笑笑说说,也会有黯然的时刻。这是个很好的地方,一杯老上海盐汽水就可以消磨掉一个下午,还可以点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不十分可口,但享受的不过是随意和放松。
而在哈根达斯,亦可以觅到这样的轻松。淮海路上的哈根达斯有几张桌子是在露天下,闹中取静的感觉,却又仿佛抽身世外。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下,相视而笑。
回到住处的时候乘坐公交车。只可惜车子出了点故障,中途只好转乘另一辆。那时正有雨。大雨滂沱的时候,在十字路口失去方向,又拦不到车。两个人只好先站在屋檐下躲雨,被路人叫住。听口音是外地人。很窘迫的样子。静静听他困难地讲述着遭遇,苏城掏出钱给他。接过钱的时候,这个男人的脸涨得通红。杨懿侧过脸的时候看见那人的妻儿蜷在房屋的一角,身体在颤抖,于是递过伞给他们。
或者这样的想法始终单纯。有人也因此会说,有没有想过善举可能只会受到欺骗。但那又如何。于己只是损失一把伞和一点点钱,却有可能帮助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够了。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呢。
那个男人一再说谢谢,诚恳的感激。能看见他眼里的泪光。这样气宇轩昂的男人,可是他这样困窘了。苏城把脸扭到一边,心里在说,不要谢我,我不崇高,我是在为身边我爱的人祈福。
他常常会对自己失望,也偶尔会瞧不起自己,为自己某些阴暗的想法而羞耻,但是依然满意自己身上的一些品质,虽然那只是普通人都具备的特性——正直善良。然后就是小资的心态,愤青的冲动了。
离开上海的那个晚上,外面下了雨。听着外面的雨声和风掠过树木呼啸着的声音,像梦一样。一份很温热的心情,一点点懒散的落拓,还夹杂着孤独的情怀。而,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彼此温暖着,安详睡着。
爱人的怀抱,令人舒心和沉醉。
回到西安后,杨懿依然在医院上班,苏城还在外企做着销售,闲暇时,会带上大瓶的可乐,相约着去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的墙壁上挂着雷诺阿的画,画中少女淡淡的神情宁静朴素,夏天的阳光照进来,看着,就可以清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合看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还是多年前看过的那一本,缺了第67页的那本。没有变过。原来,这三年,之于彼此,是沧海汹涌而后回落,身边的万事万物,却丝毫不变,依然如昨。
天那么蓝。窗外,树影斑驳,连呼吸都显得恍惚不定,那些岁月……隔着风霜重又扑面而来,阳光雪亮。
两个人也会穿梭于城市四处,走一走,看一看,感受在古城温暖的风中,哼唱那首至简单也至豪气的曲子《沧海一声笑》。说来也真是好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用了安详平和的心态好好打量一番长安城。
懒得做早餐了,杨懿会和苏城慢慢踱步出门,站在做油旋的炉子边上,看大师傅把白色面团做成各种甜咸油旋饼,再逛到做凉皮的小车前,看着厚厚的凉皮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搬到案板上,被切成细细的一长条一长条。最后来到卖肉夹馍的摊子前买一个刚出炉滚烫的馍当早餐。廉价的食物,却能带来喜气洋洋的满足和愉悦。
周末时,两个人会去逛书店。西安的书店非常之多,在西安当个书痴是最幸福的。杨懿尤其喜欢书苑门一带,那是碑林和城墙之间的一条小街,街道很窄,各种经营古董书画、纸笔的小店林立两旁。房子是仿古式建筑,每家店的门外都摆着店主人最得意的杰作。
在阅读的时候,苏城渴望学到轻功。
飞。
如果可以飞,飞得远了,就不要再回来。
和杨懿一起,携手江湖,远远离开,让一切沉寂。
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去了“继续”。
很久没有见面了,肖山一见到苏城,依旧是一个拥抱:“亲爱的,你好吗。”
苏城爽朗地笑:“我很好。你呢?”
“没有什么比小洁回到我身边更好的了。因此,我不好。”
苏城正色:“肖山,我希望你幸福。”
肖山也真诚地看着他:“苏城,我会的。你呢。你的爱人回来了吗。”
苏城向他介绍着杨懿:“他已经在我身边了。”
肖山还是一样乐呵呵地笑:“你好你好。”他没有丝毫诧异。
“谢谢你,肖山。”
肖山懂得苏城为何谢谢自己:“他是你的爱人。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来,喝一杯。”
杨懿微笑着举杯。
“继续”里,气氛永远如此宜人。苏城和杨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红酒来喝,清甜的酒味带给人舒适的暖意,这种醉是不猛烈的,温和缠绵。窗外正下着雨,槐花铺满了街道,那种感觉……孤独而又温暖。
离开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城市的喧嚣和暴雨如注掺杂在一起,一种很模糊很复杂的感觉。坐在出租车上,偶一回眸,这个城市沧桑颓败的容颜恍如一梦。
回到家的时候滴答已经睡着了。这只小狗在身边,已经三年。柔软的,让人爱怜的,和一段爱到疼痛的爱情始终在一起。
美好的生活。上班,下班,回家做饭,看碟片,在暗淡的夕阳下边炒菜边谈论起达明一派、蔡国权、石康、王小波……也抱在一起,看暮色四合中的西安夜景。
窗外,清风明月。
还是会有誓言。那是放在心底最深刻的想望。
“我们在一起,要过的是有钱有艺术的理想人生。因此得努力。”
“那是自然。我们要在一起生活,而不仅仅只是生存。”
“将来,我们移居意大利,开一间茶肆,打烊后看碟片,听音乐,打游戏,逛街,还要睡三米宽的床。”
“杨懿,出国之前,我们一定要去西藏看看。”
“是啊,那里是埋葬灵魂的地方,可以笑着升入天堂。”
西藏始终是两个人的心头挚爱。两个人计划着年底时有假期就去圆梦。
是那么地想要去看看绳索系着的风马旗、漫天飞扬的经幡、遍地的玛尼堆、天边翻涌的白色羊群、沉默的雪峰、老人手中默默转动的转经筒以及那据说蓝得叫人会溅下眼泪来的天空。西藏,于他们,是致命般的诱惑。无力拒绝。
那一天。
“苏城……”
“怎么?”
“我妈妈要来了。她三年没见到我,她来看我。”
苏城让自己从杨懿的怀里抽出身来。他想好好地看着杨懿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这是好事啊。杨懿,你该高兴点儿。”
“我怕她会知道。”
“怎么会?我们只是房东和房客,我们年纪差不多,又是校友,正巧我有一套房子,就租了一间给你住。就是这样而已,对不对?别胡思乱想。”
人在要骗别人的时候,先要把谎话说给自己听。看看能不能把自己也蒙混过去。
三天后,杨懿的妈妈终于来了。苏城开始每日加班到夜深,只偶尔回一次家,拿一些换洗的衣服。他小心翼翼地做着杨懿的房东,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些不知所云的事情。杨懿的妈妈有着雅致的笑容,苏城却丝毫也不会忽略她看着他时眼中深藏的敌意。她是杨懿的妈妈啊,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有什么隐秘可以瞒得过她去。苏城终于深知道有些悲哀是逃不过了。
他没料到杨懿的妈妈那么快就会来公司找自己。她坐在公司大堂的沙发上,向他颔首。她皮肤细腻,眼神摄人,完全不像年近五十的妇人。
她站起来和他说话,声音不高,但经过的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她说得极简单,就是希望苏城能和杨懿分开。
说完了,她定定地看着苏城,等待答复。
苏城有些慌乱,他想让她得到一个拒绝,可是一张口,便先说了句对不起。
她点点头,继续说:“你明白就好。”
苏城觉得气馁。
他知道错了——首先在气势上就败下阵来,自乱阵脚。也许该理直气壮地和她辩驳一番。不是没有勇气的,他也不觉得理亏。只是自己也在局中,也就束手束脚,唯恐一念之差会错失太多。并不想和她发生激烈的冲突,毕竟,她是自己爱的那个人的妈妈。
“苏城,你以后怎么打算?”
“什么以后?”
“工作啊,结婚啊,生孩子啊。”
“我要和杨懿在一起。”
“可是,这不可以的。”
“为什么?我们只是两个相爱的人。”
“可是是两个相爱的男人。这就不可以。”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男人就不可以在一起?”
“苏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杨懿的妈妈把头扭向一边看窗外云色淡淡的天,“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我们必须知道:不可以。”
“阿姨,我能体会到你的想法,可是,可是,我就是想要和杨懿在一起啊。”
杨懿的妈妈在瞬间掉下泪来:“苏城,求求你,求求你离开杨懿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见苏城沉默了,她又道:“我会祝福你的。假如你们当中有一个是女孩多好。”
苏城长久地低头。然后他抬起头来,说:“阿姨,请原谅。我想坚持。”他离开了她。
这个晚上,苏城又没有回家,就在办公室躺了一夜。没有开灯,他蜷在沙发上,任黑暗沉沉地压来,将自己吞噬。有风吹进来,轻轻地,很柔和,在不动声色之间便拂面而来,轻手轻脚地掠过他额前凌乱的发,等感到寒冷时,它已去了好远,在远处捂着嘴巴暗笑。
这样一种伤害,起初并不觉得尖锐,等麻醉感过去时,那揪心的疼痛才显露出它的劲道,撕心裂肺。就像,就像武侠里那种名叫“化骨绵掌”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