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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20宋史-第7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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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叛卒陈通作乱,权浙西提刑赵叔近招降之,请授以官。景衡曰:「官吏无罪而受诛。叛卒有罪而蒙赏,赏罚倒置,莫此为甚。」卒奏罢之。除尚书右丞。有大政事,必请间极论。潜善、伯彦以景衡异己,共排沮之。或言正、二月之交,乃太一正迁之日,宜于禁中设坛望拜。高宗以问景衡,曰:「修德爱民,天自降福,何迎拜太一之有?」

  初,李纲议建都,以关中为上,南阳次之,建康为下。纲既相,遂主南阳之议。景衡为中丞,奏:「南阳无险阻,且密迩盗贼,漕运不继,不若建康天险可据,请定计巡幸。」潜善等倾纲使去,南阳之议遂格。至是,谍报金人攻河阳、汜水,景衡又奏请南幸建康。已而有诏还京,罢景衡为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至瓜洲,得暍疾,及京口卒,年五十七,谥忠简。

  景衡得程颐之学,志虑忠纯,议论不与时俯仰。建炎初,李纲议幸南阳,宗泽请还京,景衡乃请幸建康。黄潜善等素恶其异己,暨车驾驻扬州,怵于传闻,不得已下还京之诏,遂借渡江之议罪之,斥逐而死。既没,高宗思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执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许景衡。」诏赐景衡家温州官舍一区。

  张悫,字诚伯,河间乐寿人。登元祐六年进士第。累迁龙图阁学士、计度都转运使。高宗为兵马大元帅,募诸道兵勤王,悫飞輓踵道,建议即元帅府印给盐钞,以便商旅。不阅旬,得缗钱五十万以佐军。高宗器重之,命以便宜权大名尹兼北京留守、马步军都总管。悫初闻二帝北行,率副总管颜岐等三上笺劝进。最后,悫上书,极论中原不可一日无君,高宗为之感悟。

  建炎改元,为户部尚书,除同知枢密院事、措置户部财用兼御营副使。建言:「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歼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依唐人泽潞步兵、雄边子弟遗意,募民联以什伍,而寓兵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巡社。」为法精详,前此论民兵者莫及也。诏集为书行之。迁尚书左丞,官至中书侍郎。

  悫善理财,论钱谷利害,犹指诸掌。在朝谔谔有大臣节,然论议可否,不形辞色,未尝失同列之欢。卒,谥忠穆。上每念之,谓悫谋国尽忠,遇事敢谏,古之遗直也。

  张所,青州人。登进士第,历官为监察御史。高宗即位,遣所按视陵寝,还,上疏言:「河东、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误用奸臣之谋,始割三镇,继割两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无不扼腕。若因而用之,则可藉以守;不则两河兵民,无所系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论还京师有五利,谓国之安危,在乎兵之强弱、将相之贤不肖,不在乎都之迁不迁。又条上两河利害。上欲以其事付所,会所言黄潜善奸邪不可用,恐害新政。乃罢所御史,改兵部郎中。寻责所凤州团练副使,江州安置。

  后李纲入相,欲荐所经略两河,以其尝言潜善故,难之。一日,与潜善从容言曰:「今河北未有人,独一张所可用,又以狂言抵罪。不得已抆拭用之,使为招抚,冒死立功以赎过,不亦善乎?」潜善许诺,乃借所直龙图阁,充河北招抚使。赐内府钱百万缗,给空名告千余道;以京西卒三千为卫,将佐官属,许自辟置,一切以便宜从事。所入见,条上利害。上赐五品服遣行,命直秘阁王圭为宣抚司参谋官佐之。

  河北转运副使张益谦附黄潜善意,奏所置司北京非是;且言自置招抚,河北盗贼愈炽,不若罢之,专以其事付帅司。李纲言:「张所今留京师,招集将佐,尚未及行,益谦何以知其扰?朝廷以河北民无所归,聚而为盗,故置司招抚,因其力而用之,岂由置司乃有盗贼乎?今京东、西群盗公行,攻掠郡县,亦岂招抚司过耶?时方艰危,朝廷欲有所经理,益谦小臣,乃以非理沮抑,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谦分析,命下枢密院,汪伯彦犹用其奏诘责招抚司。李纲与伯彦争于上前,伯彦语塞。

  所方招来豪杰,以王彦为都统制,岳飞为准备将,而李纲已罢相。朝廷以王圭代之,所落直龙图阁,岭南安置。卒于贬所。子宗本,以岳飞奏补官。

  陈禾,字秀实,明州鄞县人。举元符三年进士。累迁辟雍博士。时方以传注记问为学,禾始崇尚义理,黜抑浮华。入对契旨,擢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

  蔡京遣酷使李孝寿穷治章綖铸钱狱,连及士大夫甚众,禾奏免孝寿。京子壝为太常少卿,何执中婿蔡芝为将作监,皆疏其罪,罢之。天下久平,武备宽弛,东南尤甚。禾请增戍、缮城壁,以戒不虞。或指为生事,格不下。其后盗起,人服其先见。迁左正言,俄除给事中。

  时童贯权益张,与黄经臣胥用事,御史中丞卢航表里为奸,摚鸩嗄俊:淘唬骸复斯野参V疽病N嵛谎栽穑硕谎裕磺ǜ幔蚍瞧渲耙印!刮窗菝卓故枸拦帷8篡谰迹骸糕锍枧ǎ潇懦小C吭期罱猿銎涫郑陨辖媚橙耍倌呈拢讯拢と缙溲浴7蚍⒑攀┝睿厥拢碛内烀鳎熳哟笕ǎ魏问够滤碌糜耄砍贾牵欢谰迹送恳豢嘟咧冢抑觯胁豢啥簦肛酱苤斗健!

  论奏未终,上拂衣起。禾引上衣,请毕其说。衣裾落,上曰:「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岂惜碎首以报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贵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祸。」言愈切,上变色曰:「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内侍请上易衣,上却之曰:「留以旌直臣。」翌日,贯等相率前诉,谓国家极治,安得此不详语。卢航奏禾狂妄,谪监信州酒。遇赦,得自便还里。

  初,陈瓘归自岭外,居于鄞,与禾相好,遣其子正汇从学。后正汇告京罪,执诣阙,瓘亦就逮。经臣莅其狱,檄禾取证,禾答以事有之,罪不敢逃。或谓其失对,禾曰:「祸福死生,命也,岂可以死易不义耶?愿得分贤者罪。」遂坐瓘党停官。

  遇赦,复起知广德军,移知和州。寻遭内艰,服除,知秀州。王黼新得政,禾曰:「安能出黼门下?」力辞,改汝州。辞益坚,曰:「宁饿死。」黼闻而衔之。禾兄秉时为寿春府教授,禾侍兄官居。适童贯领兵道府下,谒不得入,馈之不受。贯怒,归而谮之,上曰:「此人素如此,汝不能容邪?」久之,知舒州,命下而卒,赠中大夫,谥文介。

  禾性不苟合,立朝挺挺有风操。有《易传》九卷,《春秋传》十二卷,《论语》、《孟子解》各十卷。

  蒋猷,字仲远,润州金坛县人。举进士。政和四年,拜御史中丞兼侍读,有直声。尝论士风浮薄,廷臣伺人主意,承宰执风旨向背,以特立不回者为愚,共嗤笑之,此风不可长;辅臣奏事殿上,雷同唱和,略无所可否,非论道献替之礼;内侍省不隶台察,紊元丰官制;杨戬不当除节度使;赵良嗣不宜出入禁中。上皆嘉纳,至揭其章内侍省,且诏自今无得规图节钺。又疏孟昌龄、徐铸等奸状。迁兵部尚书兼礼制局详议官。七年,知贡举,改工部、吏部尚书。

  以徽猷阁直学士知婺州。明年,请祠归。宣和末,召为刑部尚书兼资善堂翊善。靖康初,奉上表起居太上皇帝于淮阴,且特诏贬童贯。猷奏贯得罪天下,愿黜远之。太上以为然,亟令宣诏,趣贯赴贬所。遂奉太上还京,移兵部尚书,累官正议大夫。引疾,授徽猷阁直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卒。赠特进。

  论曰:夫拯溺救焚之际,必以任人为急。靖康、建炎之祸变,亦甚于焚溺矣。当时非乏人才也,然而国耻卒不能雪者,岂非任之之道有所未至欤?夫以李光之才识高明,所至有声;许翰、许景衡之论议剀切;张悫之善理财;张所之习知河北利害:皆一时之隽也。是数臣者,使其言听计从,不为谗邪所抑,得以直行其志,其效宜可待也。然或斥远以死,或用之不竟其才,世之治乱安危,虽非人力所为,君子于此,则不能无咎于时君之失政焉。蒋猷历仕五朝,当建炎初,避地而终,则无足称也。陈禾引裾尽言,有古谏臣之风,其行事在宣和之前,孝宗以后乃加褒谥云。

 





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韩世忠子彦直

  韩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风骨伟岸,目瞬如电。早年鸷勇绝人,能骑生马驹。家贫无产业,嗜酒尚气,不可绳检。日者言当作三公,世忠怒其侮己,殴之。年十八,以敢勇应募乡州,隶赤籍,挽强驰射,勇冠三军。

  崇宁四年,西夏骚动,郡调兵捍御,世忠在遣中。至银州,夏人婴城自固,世忠斩关杀敌将,掷首陴外,诸军乘之,夏人大败。既而以重兵次蒿平岭,世忠率精锐鏖战,解去。俄复出间道,世忠独部敢死士珠死斗,敌少却,顾一骑士锐甚,问俘者,曰:「监军驸马兀移也。」跃马斩之,敌众大溃。经略司上其功,童贯董边事,疑有所增饰,止补一资,众弗平。从刘延庆筑天降山砦,为敌所据,世忠夜登城斩二级,割护城毡以献。继遇敌佛口砦,又斩数级,始补进义副尉。至藏底河,斩三级,转进勇副尉。

  宣和二年,方腊反、江、浙震动,调兵四方,世忠以偏将从王渊讨之。次杭州,贼奄至,势张甚,大将惶怖无策。世忠以兵二千伏北关堰,贼过,伏发,众蹂乱,世忠追击,贼败而遁。渊叹曰:「真万人敌也。」尽以所随白金器赏之,且与定交。时有诏能得腊首者,授两镇节钺。世忠穷追至睦州清溪峒,贼深据岩屋为三窟,诸将继至,莫知所入。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渡险数里,捣其穴,格杀数十人,禽腊以出。辛兴宗领兵截峒口,掠其俘为己功,故赏不及世忠。别帅杨惟忠还阙,直其事,转承节郎。

  三年,议复燕山,调诸军,至则皆溃。世忠往见刘延庆,与苏格等五十骑俱抵滹沱河。逢金兵二千余骑,格失措,世忠从容令格等列高冈,戒勿动。属燕山溃卒舟集,即命舣河岸,约鼓噪助声势。世忠跃马薄敌,回旋如飞。敌分二队据高阜,世忠出其不意,突二执旗者,因奋击,格等夹攻之,舟卒鼓噪,敌大乱,追斩甚众。时山东、河北盗贼蜂起,世忠从王渊、梁方平讨捕,禽戮殆尽,积功转武节郎。

  钦宗即位,从梁方平屯浚州。金人压境,方平备不严,金人迫而遁,王师数万皆溃。世忠陷重围中,挥戈力战,突围出,焚桥而还。钦宗闻,召对便殿,询方平失律状,条奏甚悉。转武节大夫。诏诸路勤王兵领所部入卫,会金人退,河北总管司辟选锋军统制。

  时胜捷军张师正败,宣抚副使李弥大斩之,大校李复鼓众以乱,淄、青之附者合数万人,山东复扰。弥大檄世忠将所部追击,至临淄河,兵不满千,分为四队,布铁蒺藜自塞归路,令曰:「进则胜,退则死,走者命后队剿杀。」于是莫敢返顾,皆死战,大破之,斩复,余党奔溃。乘胜逐北,追至宿迁,贼尚万人,方拥子女椎牛纵酒。世忠单骑夜造其营,呼曰:「大军至矣,亟束戈卷甲,吾能保全汝,共功名。」贼骇粟请命,因跪进牛酒。世忠下马解鞍,饮啖之尽,于是众悉就降。黎明,见世忠军未至,始大悔失色。以功迁左武大夫、果州团练使。

  诏入朝,授正任单州团练使,屯滹沱河。时真定失守,世忠知王渊守赵,遂亟往。金人至,闻世忠在,攻益急,粮尽援绝。人多勉其溃围去,弗听。会大雪,夜半,以死士三百捣敌营。敌惊乱,自相击刺,及旦尽遁。后有自金国来者,始知大酋是日被创死,故众不能支。迁嘉州防御使。

  还大名,赵野辟为前军统制。时康王如济州,世忠领所部劝进。金人纵兵逼城,人心忷惧,世忠据西王台力战,金人少却。翌日,酋帅率众数万至,时世忠戏下仅千人,单骑突入,斩其酋长,遂大溃。康王即皇帝位,授光州观察使、带御器械。世忠请移都长安,下兵收两河,时论不从。初建御营,为左军统制。是岁,命王渊、张俊讨陈州叛兵,刘光世讨黎驿叛兵,乔仲福讨京东贼李昱,世忠讨单州贼鱼台。世忠已破鱼台,又击黎驿叛兵,败之,皆斩以献。于是群盗悉平,入备宿卫。而河北贼丁顺、杨进等皆赴招抚司,宗泽收而用之。

  建炎二年,升定国军承宣使。帝如扬州,世忠以所部从。时张遇自金山来降,抵城下,不解甲,人心危惧,世忠独入其垒,晓以逆顺,众悉听命。李民众十万亦降,比至,有反覆状。王渊遣世忠谕旨,世忠知其党刘彦异议,即先斩彦,驱李民出,缚小校二十九人,送渊斩之。事定,授京西等路捉杀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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