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第6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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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契丹,契丹主问其家世,综言亿在先朝尝持礼来,契丹主喜曰:「与中国通好久,父子俱使我,宜酌我酒。」综率同使者五人起为寿,契丹主亦离席酬之,欢甚。既还,陈执中以为生事,出知滑州,徙许州。
殿前指挥使许怀德从妹亡,有别产在阳翟,以无子,籍于官,怀德欲私有之,讼未决。因杨仪为书属综,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他州矣。综坐得书不以闻,夺集贤校理,知袁州。未几,复为江东转运使。还,再修起居注,累迁刑部员外郎、知制诰,卒。
综尝为契丹馆伴使,使者欲为书称北朝而去契丹号。综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使惭,遂不复言。其后朝廷择馆伴契丹使者,帝曰:「孰有如韩综者乎?」子宗道,为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
纲子宗彦,字钦圣。荫补将作监主簿。举进士甲科,累迁太常博士。以大臣荐,召试,为集贤校理。历提点京西、京东刑狱。应天府失入平民死罪,狱成未决,通判孙世宁辨正之。狱吏当坐法,而尹刘沆纵弗治;宗彦往按举,沆复沮止之。宗彦疏沆于朝,抵吏罪。仁宗春秋高,未有嗣。宗彦上书曰:「汉章帝诏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斗,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为令。臣考寻世次,帝八子,长则和帝,而质、安以下诸帝皆其系胄,请修胎养之令。」且曰:「人君务蕃毓其民,则天亦昌衍其子孙矣。」以尚书兵部员外郎判三司盐铁勾院,卒。
综子宗道,历官至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
韩绛,字子华。举进士甲科,通判陈州。直集贤院,为开封府推官。有男子冷青,妄称其母顷在掖庭得幸,有娠而出生己,府以为狂,奏流汝州。绛言,留之在外将惑众。追责穷治,盖其母尝执役宫禁,嫁民冷绪,生一女,乃生青,遂论弃市。
历户部判官。江南饥,为体量安抚使,行便民事数十条;宣州守廖询贪暴不法,下吏寘诸理,民大悦。使还,同修起居注,擢右正言。仁宗谓绛曰:「用卿出自朕,卿凡论事,不宜过激,当存朝廷大体,要令可行,毋使朕为不听谏者。」
入内都都知王守忠兼判内侍省,绛言:「判名太重,且国朝以来,未有兼判两省者。」诏自今勿复除。道士赵清贶出入宰相庞籍家,以赂败,开封杖流之,道死。绛言籍讽府杀之,籍与尹俱谪去。未几复进,绛力争不得,遂解言职。明年,知制诰,乞守河阳,召判流内铨。河决商胡,用李仲昌议,开六塔河而患滋甚,命绛安抚河北。时宰主仲昌,人莫敢异。绛劾其蠹国害民,罪不可贷,仲昌遂窜岭表。迁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欧阳修率同列言:「绛宜在朝廷,瀛非所处也。」留知谏院,纠察在京刑狱。为翰林学士、御史中丞。
帝祷茅山求嗣,绛草祝辞,因劝帝汰出宫人,及限内臣养子,以重绝人之世,皆从之。掖庭刘氏通请谒为奸,绛以告帝。帝曰:「非卿言,朕无由知。」不数日,出刘氏及他不谨者。真定守吕溱犯法,从官通章请贳之,绛曰:「法行当自贵者始,更相请援,则公道废矣。」并劾诸请者,溱遂绌。富弼用张茂实掌禁兵,绛言:「人谓茂实为先帝子,岂宜用典宿卫?」不报,阖门待罪,自言不敢复称御史中丞。诏召之,及出,不秉笏穿朝堂,谏官论之,罢知蔡州。
数月,以翰林侍读学士知庆州。熟羌据堡为乱,即日讨平之。加端明殿学士、知成都府。张咏镇蜀日,春粜米,秋粜盐,官给券以惠贫弱,历岁久,权归豪右;中人奉使至蜀,使酒吏主贸易,因附益以取悦,绛悉奏罢之。召知开封府,为三司使。请以川、陕职田谷输常平仓,而随其事任道里差次给直。帝叹曰:「众方姑息,卿独不能徇时邪!」即行之。内诸司吏数干恩泽,绛辄执不可。为帝言:「身犯众怒,惧有飞语。」帝曰:「朕在藩邸日,颇闻有司以国事为人情。卿所守固善,何惮于谗?」
神宗立,韩琦荐绛有公辅器,拜枢密副使。始请建审官西院,掌武臣升朝者,以息吏奸。神宗尝问天下遗利,绛请尽地力。因言差役之弊,愿更定其法,役议自此始矣。代陈升之同制置三司条例,王安石每奏事,必曰:「臣见安石所陈非一,皆至当可用,陛下宜省察。」安石恃以为助。熙宁三年,参知政事。夏人犯塞,绛请行边,安石亦请往。绛曰:「朝廷方赖安石,臣宜行。」乃以为陕西宣抚使。既,又兼河东,几事不可待报者,听便宜施行,授以空名告敕,得自除吏。十二月,即军中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开幕府于延安。绛素不习兵事,注措乖方,选蕃兵为七军,用知青涧城种谔策,欲取横山,令诸将听命于谔,厚赏犒蕃兵,众皆怨望;又夺骑兵马以与之,有抱马首以泣者。既城啰兀,又冒雪筑抚宁堡,调发骚然。已而二城陷,趣诸道兵出援,庆卒遂作乱。议者罪绛,罢知邓州。明年,以观文殿学士徙许州,进大学士,徙大名府。七年,复代王安石相。既颛处中书,事多稽留不决,且数与吕惠卿争论,乃密请帝再用安石。安石至,颇与绛异。有刘佐者,坐法免,安石欲抆拭用佐,绛不可。议帝前未决,即再拜求去。帝惊曰:「此小事,何必尔?」对曰:「小事尚不伸,况大事乎!」帝为逐佐。未几,绛亦出知许州。
元丰元年,拜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入为西太一宫使。六年,知河南府。夏,大雨,伊、洛间民被溺者十五六。绛发廪振恤,环城筑堤,数月,水复至,民赖以免。哲宗立,更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封康国公,为北京留守。河决小吴,都水议傍魏城凿渠东趋金堤,役甚棘。绛言:「功必不成,徒耗费国力,而使魏人流徙,非计也。」三奏,讫罢之。元祐二年,请老,以司空、检校太尉致仕。明年,卒,年七十七。赠太傅,谥曰献肃。
绛临事果敢,不为后虑。好延接士大夫,数荐司马光可用,终以党王安石复得政,是以清议少之。
子宗师,字传道,以父任历州县职。既登第,王安石荐为度支判官、提举河北常平。累官至集贤殿修撰、知河中府,卒。初,宗师在神宗朝,数赐对,常弗忍去亲侧,屡辞官不拜,世以孝与之。
韩维,字持国。以进士奏名礼部,方亿辅政,不肯试大廷,受荫入官。父没后,闭门不仕。宰相荐其好古嗜学,安于静退,召试学士院,辞不就。富弼辟河东幕府,史馆修撰欧阳修荐为检讨、知太常礼院。礼官议祫享东向位,维请虚室以待太祖。温成后立庙用乐,维以为不如礼,请一切裁去。议陈执中谥,以为张贵妃治丧皇仪殿、追册位号,皆执中所建,宜曰荣灵。诏谥曰恭,维曰:「责难于君谓之恭,执中何以得此?」议讫不行,乞罢礼院。以秘阁校理通判泾州。
神宗封淮阳郡王、颍王,维皆为记室参军。王每事咨访,维悉心以对,至拜起进趋之容,皆陈其节。尝与论天下事,语及功名。维曰:「圣人功名,因事始见,不可有功名心。」王拱手称善。闻维引疾请郡,上章留之。时禁中遣使泛至诸臣家,为王择妃。维上疏曰:「王孝友聪明,动履法度,方向经学,以观成德。今卜族授室,宜历选勋望之家,谨择淑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苟取华色而已。」
左、右史阙,英宗访除授例,执政曰:「用馆阁久次及进士高第者。」帝曰:「第择人,不必专取高科。」执政以维对,遂同修起居注、侍迩英讲。帝初免丧,简默不言。维上疏曰:「迩英阁者,陛下燕闲之所也。侍于侧者,皆献纳论思之臣。陈于前者,非经则史。可以博咨访之义,穷仁义之道,究成败之原。今礼制终毕,臣下倾耳以听玉音,陛下之言,此其时也。臣请执笔以俟。」进知制诰、知通进银台司。
御史吕诲等以濮议得罪,维谏曰:「诲等审议守职,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之法而止尔。请追还前诏,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诲等职任,以全政体。」既而责命不由门下,维又言:「罢黜御史,事关政体,而不使有司与闻,纪纲之失,无甚于此。乞解银台司。」不从,遂阖门待罪。有诏举台官二人,维言:「吕诲、范纯仁有已试之效,愿复其职。」翰林学士范镇作批答不合旨,出补郡。维言:「镇所失只在文字,当涵容之。前黜钱公辅,中外以为太重,连退二近臣,而众莫知其所谓,自此谁敢尽忠者?」
颍王为皇太子,兼右庶子。神宗即位,维进言:「百执事各有职位,当责任,若代之行事,最为失体。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君设施,自有先后。」因释滕文公问孟子居丧之礼,推后世礼文之变,以伸规讽,帝皆嘉纳。除龙图阁直学士。
御史中丞王陶弹宰相韩琦为跋扈,罢为翰林学士。维言:「中丞之言是,宰相安得无罪?若其非是,安得止罢台职?今为学士,是迁也。」参知政事吴奎论陶事,出知青州。维言进退大臣,不当如是。诏迁奎官。维又言:「执政罢免,则为降黜;今复迁官,则为褒进。二者理难并行,此与王陶罢中丞而加学士何以异?」章上,奎还就职。维援前言求去,知汝州。数月,召兼侍讲、判太常寺。
初,僖祖主已迁,及英宗祔庙,中书以为僖祖与稷、契等,不应毁其庙。维言:「太祖戡定大乱,子孙遵业,为宋太祖,无可议者。僖祖虽为高祖,然仰迹功业,非有所因,若以所事稷、契事之,惧有未安,宜如故便。」王安石方主初议,持不行。熙宁二年,迁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明年,为御史中丞,以兄绛在枢府,力辞之。安石亦恶其言保甲事,复使为开封。始分置八厢决轻刑,毂下清肃。时吴充为三司使,帝曰:「维、充以文学进,及任烦剧,而皆称职,可谓得人矣。」兼侍读学士,充群牧使。考试制举人,孔文仲对策入等,以切直罢归。维言:「陛下毋谓文仲为一贱士,黜之何损。臣恐贤俊解体,忠良结舌,阿谀苟合者将窥隙而进,为祸不细。」安石益恶之。
枢密使文彦博求去,帝曰:「密院事剧,当除韩维佐卿。」明日,维奏事殿中,以言不用,请郡。帝曰:「卿东宫旧人,当留以辅政。」对曰:「使臣言得行,贤于富贵;若缘攀附旧恩以进,非臣之愿也。」遂出知襄州,改许州。
七年二月,召为学士承旨。入对,帝曰:「天久不雨,朕日夜焦劳,奈何?」维曰:「陛下忧闵旱灾,损膳避殿,此乃举行故事,恐不足以应天变。当痛自责己,广求直言。」退,又上疏曰:「近畿内诸县,督索青苗钱甚急,往往鞭挞取足,至伐桑为薪以易钱货,旱灾之际,重罹此苦。若夫动甲兵,危士民,匮财用于荒夷之地,朝廷处之不疑,行之甚锐;至于蠲除租税,宽裕逋负,以救愁苦之民,则迟迟而不肯发。望陛下奋自英断行之,过于养人,犹愈过于杀人也。」上感悟,即命维草诏求直言。其略曰:「意者听纳不得于理与?狱讼非其情与?赋敛失其节与?忠言谠论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私者众与?」诏出,人情大悦。有旨体量市易、免行利病,权罢力田、保甲,是日乃雨。
王安石罢,会绛入相,加端明殿学士、知河阳,复知许州。帝幸旧邸,进资政殿学士。曾巩当制,称其纯明亮直,帝令改命词。维知帝意,请提举嵩山崇福宫。帝崩,赴临阙庭。宣仁后手诏劳问,维对曰:「人情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困则思息,郁则思通。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民富;常以忧民为心,则民乐;赋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则劳困息;法禁非人情所便者蠲之,则郁塞通。推此而广之,尽诚而行之,则子孙观陛下之德,不待教而成矣。」
未几,起知陈州,未行,召兼侍读,加大学士。尝言:「先帝以夏国主秉常废,故兴问罪之师。今既复位,有蕃臣礼,宜还其故地。」因陈兵不可不息者三,地不可不弃者五。又言:「仁宗选建储嗣,一时忠勋皆被宠禄;范镇首开此议,赏独不及,愿褒显其功。」镇于是复起用。
元祐更役法,命维详定。时四方书疏多言其便,维谓司马光曰:「小人议论,希意迎合,不可不察。」成都转运判官蔡曚附会定差,维恶而劾之。执政欲废王安石《新经义》,维以当与先儒之说并行,论者服其平。拜门下侍郎。御史张舜民以言事罢,王岩叟救之,折简密询上官均。语泄,诏岩叟分析。维曰:「臣下折简聚谈,更相督责,乃是相率为善,何害于理?若琐琐责善,惧于国事无益也。」
维处东省逾年,有忌之者密为谗诉,诏分司南京。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