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第5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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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刑部尚书,拜延康殿学士,提举上清宝箓宫,复为工部尚书。徽宗闵其老,命毋拜,诏皇恐,于是但朝朔望。俄以银青光禄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九。
论曰:自昔参大政、赞机务,非明敏特达之士,不能胜其任。若又饬以文雅,济以治具,则尽善矣。若水机鉴明敏,儒而知兵;李至刚严简重,好古博雅,其于柄用宜矣。王沔临事精密,能远私谒,而考课之议,颇伤苛刻;仲甫以吏事为时用,未免苟容之诮,瑕瑜固不相掩也。仲舒见举于蒙正,而反攻其短;易简不能周恤光逢,而置之死地,其不可与郭贽辨曹彬之诬、化基伸禹锡之枉同日而语也明矣。此纯厚长者之称,所以独归于二子欤!举正继践台佐,得风宪体;举元任职边郡,有持重称。矧诏之父子又并尹两京,克济其美,何王氏子孙之多贤也!
列传第二十六
○张宏赵昌言陈恕魏羽刘式附
刘昌言张洎李惟清
张宏,字臣卿,青州益都人。高祖茂昭,唐易、定节度使。曾祖元,易州刺史。祖持,蒲城令。父峭,业《春秋》,一举不第,退居丘园,后唐天成中以贤帅后补协律郎,至平利令。
宏,太平兴国二年,举进士,为将作监丞,通判宣州。改太子中允、直史馆,迁著作郎,赐绯鱼,预修《太平御览》,历左拾遗。六年,出为峡路转运副使,就加左补阙、会省副使,知遂州,以勤干闻,入为度支员外郎。
雍熙中,吕蒙正、李至、张齐贤、王沔荐其文行,改主客郎中、史馆修撰。数日,以本官充枢密直学士,赐金紫。太宗召对便殿,谓曰:「成都重地,卿为朕镇之。」因厚赐以遣。至郑州,促召归阙,拜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会太宗亲试礼部不合格贡士,令枢密院给牒,因谓宏曰:「朕自御极以来,亲择群材,大者为栋梁,小者为榱桷,卿与吕蒙正皆中朕选,大臣颇有沮议。非朕独断,岂能及此乎?」宏顿首谢。
时河朔用兵,宏居位无所建白,御史中丞赵昌言多言边事,乃以昌言副枢密,宏为中丞,两更其任。端拱初,改工部侍郎,再为枢密副使。淳化二年,以吏部侍郎罢,俄判吏部铨,权知开封府。太宗御便殿虑囚,以府狱多壅,诏劾其官属,宏等顿首请罪,乃释之。真宗尹京,宏罢奉朝请。至道初,出知潞州。二年,就转右丞。真宗即位,加工部尚书。咸平初,还朝,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驳司。二年,真宗以上封者众,虑其稽留,命宏与王旦知登闻鼓院,再掌吏部选。四年,卒,年六十三。废朝,赠右仆射,命中使莅葬事。录其子可久大理评事,可道太祝,可度奉礼郎。
宏循谨守位,不求赫赫之誉,历践通显,未尝败事。可久至虞部员外郎,可道国子博士,可度太子中舍。
赵昌言,字仲谟,汾州孝义人。父叡,从事使府,太宗尹开封,选为雍丘、太康二县令,后终安、申观察判官。
昌言少有大志,赵逢、高锡、寇准皆称许之。太平兴国三年,举进士,文思甚敏,有声于场屋,为贡部首荐。廷试日,太宗见其辞气俊辩,又睹其父名,谓左右曰:「是尝为东畿宰,朕之生辰,必献诗百韵为寿,善训其子,亦为可嘉也。」擢置甲科,为将作监丞,通判鄂州。拜右拾遗、直史馆,赐绯鱼。选为荆湖转运副使,迁右补阙,会省副职,改知青州。入拜职方员外郎,知制诰,预修《文苑英华》。雍熙初,加屯田郎中。明年,同知贡举,俄出知天雄军。
时曹彬、崔彦进、米信失律于歧沟,昌言遣观察支使郑蒙上疏,请诛彬等。优诏褒答,召拜御史中丞。太宗宴金明池,特召预焉。宪官从宴,自昌言始也。
河东用兵,枢密副使张宏循默守位,昌言多条上边事,太宗即以昌言为左谏议大夫,代宏为枢密副使,迁工部侍郎。时盐铁副使陈象舆与昌言善,知制诰胡旦、度支副使董俨皆昌言同年,右正言梁颢尝在大名幕下。四人者,日夕会昌言之第。京师为之语曰:「陈三更,董半夜。」有佣书翟颍,性险诞,与旦狎,旦为作大言之辞,使颍上之,为颍改姓名马周,以为唐马周复出也。其言多毁时政,自荐为大臣,及历举数十人皆公辅器,期昌言为内应。陈王尹开封,廉知以闻,诏捕颍系狱,鞠之,尽得其状。昌言坐贬崇信军节度行军司马,颍仗脊黥面,流海岛,禁锢终身。
初,太宗厚遇昌言,垂欲相之。赵普以勋旧复入,晋昌言刚戾,乃相吕蒙正。裁数月,会有颍狱,普以昌言树党,再劝太宗诛之,太宗特宽焉。淳化二年,起昌言知蔡州,逾年,召拜右谏议大夫。或议驰茶盐禁,以省转漕。命昌言为江淮、两浙制置茶盐使,昌言极言非便,太宗不纳,趣昌言往。昌言固执如初。即以户部副使雷有终代之,卒以无利而罢。
昌言复知天雄军,赐钱二百万。大河贯府境,豪民峙刍茭图利,诱奸人潜穴堤防,岁仍决溢。昌言知之。一日,堤吏告急,命径取豪家廥积以给用,自是无敢为奸利者。属澶州河决,流入御河,涨溢浸府城,昌言籍府兵负土增堤,数不及千,乃索禁卒佐役,皆偃蹇不进。昌言怒曰:「府城将垫,人民且溺,汝辈食厚禄,欲坐观耶?敢不从命者斩。」众股忄栗赴役,不浃旬城完。太宗手诏褒谕之,召拜给事中、参知政事,俾乘疾置以入,即赴中书。
时京城连雨,昌言请出厩马分牧外郡。或以盛秋备敌,马不可阙。昌言曰:「塞下积水,敌必不至。」太宗从之。未几,王小波、李顺构乱于蜀,议遣大臣抚慰。昌言独请发兵,无使滋蔓,廷论未决。会嘉、眉连陷,始命王继恩等分路进讨。昌言摄祭太庙,宿斋中,因召对滋福殿,复赞兵计,遂遣使督继恩战。继恩御众寡术,余寇未殄,握兵留成都,士无斗志,郡县复有陷者。太宗意颇厌兵,召昌言谓曰:「西川本自一国,太祖平之,讫今三十年矣。」昌言知意,即前指画攻取之策。太宗喜,命昌言为川峡五十二州招安行营马步军都部署。昌言恳辞,敦谕不许,赐精铠、良马、白金五千两,别赐手札数幅,皆讨贼方略。自继恩以下,并受节度。既行,有奏昌言无嗣,鼻折山根,颇有反相,不宜遣握兵入蜀。从旬日,召宰相于北苑门曰:「昨令昌言入蜀,朕思之有所未便。且蜀贼小丑,昌言大臣,未易前进。且令驻凤翔,止遣内侍卫绍钦赍手书指挥军事,亦可济也。」诏书追及,昌言已至凤州,留候馆百余日。贼平,改户部侍郎,罢政事,知凤翔府。徙澶、泾、延三州。
真宗即位,迁兵部侍郎、知陕州,表求还京,不许。未几,移知永兴军。咸平三年,与吕蒙正、寇准同召,以本官兼御史中丞、知审官院。有言门资官不宜任亲民,昌言手疏,以才不才在人,岂以寒隽世家为限,遂罢其议。加工部尚书,仍兼中丞。
先时,多遣台吏巡察群臣逾越法式者,昌言建议请准故事,令左右巡使分领之。会知审刑院赵安仁、判大理寺韩国华断狱失中解职,昌言因上言:「详断官宜加慎择,自今有议刑不当,严示惩罚,授以远官,若有罪被问不即引伏者,许令追摄。又天下大辟断讫,皆录款闻奏,付刑部详覆,用刑乖理者皆行按劾。惟开封府未尝奏案,或断狱有失,止罪元勘官吏,知府、判官、推官、检法官皆不及责,则何以辨明枉滥,表则方夏?望自今如外州例施行。」从之。会孟州民常德方讼临津尉任懿以贿登第,事下御史,乃知举王钦若受之,昌言以闻。钦若自诉,诏刑昺覆按,坐昌言故入,夺官,贬安远军行军司马,移武胜军。
景德初,拜刑部侍郎。求兼三馆职,命判尚书都省。真宗幸澶渊,以盟津居要,增屯兵,命知河阳。历知天雄军府。境内有小盗,昌言榜谕:「能告执者给赏,牙吏即迁职。」枢密使王继英以为小盗不当擅为赏格,乃诏昌言易其榜,有劳者俟朝旨。未几,徙知镇州,迁户部侍郎。大中祥符二年,卒,年六十五。赠吏部尚书,谥曰景肃。录其子庆嗣为国子监丞,赋禄终丧。侄孙允明同学究出身。
昌言喜推奖后进,掌漕湖外时,李沆通判潭州,昌言谓有台辅之量,表闻于朝。王旦宰岳州平江,昌言一见,识其远大,以女妻之,后皆为贤相。王禹偁自卑秩擢词职,亦昌言所荐也。
昌言强力尚气概,当官无所顾避,所至以威断立名,虽屡经摈斥,未尝少自抑损。然刚愎纵率,对僚吏倨慢,时论以此少之。庆嗣至太子洗马。
陈恕,字仲言,洪州南昌人。少为县吏,折节读书。江南平,礼部侍郎王明知洪州,恕以儒服见,明与语,大奇之,因资送令预计偕。太平兴国二年进士,解褐大理评事、通判洪州,恕以乡里辞。改澧州。澧自唐季为节镇兼领,吏多缘簿书干没为奸。恕尽敗⑵浔祝ぶ谐莆棵鳎岳舾晌拧
召入,为右赞善大夫,同判三司勾院,迁左拾遗,充度支判官。与判使王仁赡廷争本司事,仁赡屈伏,坐贬秩;擢恕为度支员外郎,仍旧职。
再迁工部郎中、知大名府。时契丹内寇,受诏增浚城隍,其器用取于民者不时集,恕立擒府中大豪一人,会将吏将斩之。宗族号诉,宾佐竞前请救,大豪叩头流血,请翌日集事,违期甘死。恕令械之以徇,民皆恐忄栗,无敢后期者,数日功就。
会契丹引去,召入为户部郎中、户部副使,迁右谏议大夫、知澶州。驿召为河北东路营田制置使。太宗谕以农战之旨,恕对曰:「古者兵出于民,无寇则耕,寇至则战。今之戎士皆以募致,衣食仰给县官,若使之冬持兵御寇,春执耒服田,万一生变,悔无及矣。」太宗曰:「卿第行,朕思之。」恕行数日,果有诏,止令修完城堡、通导沟渎而已,营田之议遂寝。俄知代州,入判吏部选事,拜盐铁使。恕有心计,厘去宿弊,太宗深器之,亲题殿柱曰:「真盐铁陈恕」。
迁给事中、参知政事。数月,太宗言及户部使樊知古所部不治。恕与知古联事,情好款洽,密以语之,欲知古修举其职。知古诉于太宗,太宗怒恕泄禁中语,罢守本官。旋出知江陵府,大发群吏奸脏,坐徒、流、停、废者甚众,郡内惕息。
淳化四年,太宗从魏羽、段惟一之请,分三司为十道,置左右计使,以魏羽、董俨分主之;召恕为工部侍郎,充总计使,判左右计事。左右计使分判十道事,凡议论、计度并令恕等参预。恕以官司分隶,政令互出,难以经久,极言其非使。岁余,果罢,复以恕为盐铁使。
时太宗留意金谷,召三司吏李溥等二十七人对于崇政殿,询以计司利害。溥等言条目烦多,不可以口占,愿给笔札以对。太宗遣中黄门送诣相府,限五日悉条上之。溥等共上七十一事,诏以四十四事付有司行之,其十九事下恕等议可否。遣知杂御史张秉、中使张崇贵监议,令中书籍其事,专检举之,无致废格。赐溥等白金缗钱,悉补侍禁、殿直,领其职。太宗谓宰相曰:「溥等条奏事颇有所长。朕尝语恕等,若文章稽古,此辈固不可望;若钱谷利病,颇自幼至长寝处其中,必周知根本。卿等但假以颜色,引令剖陈,必有所益。恕等刚强,终不肯降意询问。」吕端对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寇准曰:「夫子入太庙,每事问,乃以贵下贱,先有司之义。」
后数日,太宗又曰:「国家岁入财数倍于唐。唐中叶以降,藩镇擅命,征赋多不入公家,下陵上替,经制隳坏。若前代为得,即已致太平,岂复烦朕心虑也。」因召恕等责以职事旷废。恕等对曰:「今土宇至广,庶务至繁,国用军须,所费浩瀚,又遇诸州凡有灾沴,必尽蠲其租。臣等每举榷利,朝廷必以侵民为虑,皆尼而不行。纵使耿受昌、桑弘羊复生,亦所不逮。臣等驽力,惟尽心簿领,终不足上裨圣治。」太宗曰:「卿等清而不通,专守绳墨,终不能为国家度长絜大,剖烦析滞。只如京城仓库,主吏当改职者,簿领中壹处节目未备,即至十年五年不决,以致贫无资给,转徙沟壑。此卿等之过,岂不伤和气哉?」恕等顿首谢。五年,赐三司钱百万,募吏有能言本司不便者,令恕等量事大小,以钱赏之,钱尽更给。
至道二年,欲并三司,命官总判。其勾院、磨勘、理欠、凭由、支收、行帐、提点等司,令恕条列其事以闻。恕奏曰:「伏以封域浸广,财谷繁多,三司之中,簿牒填委,朝廷设法,督责尤严,官吏救过不暇。若为三部各设主司,择才非难,办事亦易。事办过鲜,不挠上心,此亦一时之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