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 詩梵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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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本是一直沉默不语,众人都望过来,湘王轻叹道:“飞仙庄一旦得到宝图,必然会开启宝藏,敌暗我明,现下我们虽不知对方动向,但是只要监视飞仙庄动静,他们一出手,我们便可得到消息,若能抢占先机,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并非无胜算。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牵连甚多,只怕一旦动手,定然是一场武林恶战。只能从长计议,可待大丧之期过了再行商议。”
文博还欲说话,文竹暗地里拧了一把,段雨霏道:“上官公子,府中遭此变更,我等深感悲痛,若公子有何处需要我等出力,尽管开口便是。”上官兄妹忙向众人谢道:“上官家感激不尽,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众人都起身拱手道:“好说,好说。”
这一日,轩台靠在枕上,刚服下一碗药,忽听窗外人声糟杂,众护院高声吆喝道:“哪里来的疯汉子,快快滚出去!”接着众人大嚷,也不知出了何事,子路出去看个究竟,却见湘王坐在廊下默然无语,便唤了两声,湘王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叫道:“云儿,云儿怎么了?”
子路心头一沉,湘王急道:“怎么了,是云儿有消息了么?”子路黯然摇头,这时忽见那日追赶云儿的丑老儿,他一路奔向灵堂,后面众家丁拦不住,他一头撞到灵台上,额角上鲜血直淌。众人皆惊骇不已,那丑老儿却号啕大哭。
上官文博怒喝道:“哪里来的疯汉子,给我撵出去,莫要污了我奶奶的灵位!”那老儿理也不理,只管哭道:“小玉呀,小玉,你为何不等我啊?我守了你一辈子,你还是不理我,连死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你叫我怎么办呢?”
文博勃然大怒,骂道:“丑老儿!休要辱我上官家,奶奶她老人家的名讳岂是你叫的!”当下便去抓那老儿,但觉那老儿似是生了根,使了十成功力仍是抓扯不动,众家丁一哄而上,乱成一团。
文竹连忙将哥哥拉到一边,道:“哥哥,这老儿虽鲁莽,毕竟来奔丧,何苦逼他?”文博气急,却也无可奈何,恨得直跺脚。
湘王心中暗叹一声:“只怕又是情债。”看热闹的江湖中人都觉好笑,这丑老儿说话甚没道理,上官老夫人怎知自己何时死,人既死了,又怎通知他?真是狗屁不通。
这丑老儿竟哭昏了过去,众人 本觉好笑,此时也不由凄然,湘王凄然道:“伊人已逝,情何以堪?世间事,能叫人痛入骨髓的,莫过于情字。逝者已矣,生者又若何?”他轻叹一声黯然出去,陌上桑怔了怔,竟也痴了。
三日期满后,湘王晚间来辞别,要回京城向皇上详禀此事。上官家苦留不住,湘王见座中并无他人,从怀中抽出文书,道:“我已命人到库中查询晋朝史献,得来这些。”
大家围拢来瞧,陌上桑看罢,长叹一声回座去,只管喝茶。史料所载,晋皇确曾宠爱史夫人,这史夫人祖籍蓬莱,自小由乳母吕氏抱大,兵荒马乱之时,史夫人及小皇子失踪,下落不明。众人皆叹,湘王道:“那飞仙庄庄主世居蓬莱,乃吕氏一族。”
水淇儿道:“果真如此,那庄主定然是那个乳母吕氏的后人了,所以才知道关于宝藏的秘密。”湘王叹道:“只怕。。。。。。。只怕他们连如意和玉佩中暗藏的机关设计也全然掌握。”文博急道:“那我们该当如何?只等么?”
湘王苦笑一声,子路冷冷道:“现下我们无计可施,在下有私事要了,早晚要闯飞仙庄,各位还是少安毋躁罢。”陌上桑暗叹一声,瞧见湘王黯然垂下眼帘,心中暗想湘王为何似是不心急救云儿?
文博却按耐不住,急道:“此话怎讲?我上官家的仇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么?”
湘王见他急噪,便安抚道:“上官公子请放心,冤有头,债有主,飞仙庄所为为我侠义中人不齿,但现下情形不熟,庄内高手如云,组织严密,又有幕后门主,我们尚不清楚这门主是何来历,欲得宝藏作何,再加上机关暗道,我们切不可贸然行事,要从长计议。”
文博还待说话,文竹急忙抢过话道:“哥哥,湘王爷说的是,现下奶奶的丧事要紧。”文博这才坐下,水淇儿有些气恼,想子路怎地瞥也不瞥自己。
陌上桑想起那丑老儿,便问上官文竹,文博听他提起那丑老儿不由火上心头,恨道:“那厮甚是放肆,哭了这几日还不肯走,竟要赖在府中守灵。”
文竹想起那老儿一日未进米水,忙道:“各位大侠在此议事,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言罢红着眼圈悄然退下。陌上桑见她一身孝服,不施脂粉,虽愁容满面,却掩不住天生丽质,泪光晶莹,更惹人怜爱,心中竟也黯然。
湘王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子路也要离去,便与湘王同行,只托陌上桑关照轩台。众人见苦留不住,只得送出门,看不见了才回转。
第 31 章
月下,天地一片清朗明亮,三匹骏马飞奔而来,到了三岔路口,湘王勒住马缰道:“子路,只怕云儿现下不在飞仙庄。”
子路一愣,心中暗自佩服,口中却冷冷道:“所以你便不急么?”干宝一旁听见,心道赵公子这什么话,我家王爷几日来茶饭不思,怎会不急?
湘王默然望着天上那轮明月,轻声道:“若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苟活于世。云儿在我身边被人掳走,我能怨谁呢?”言罢深深叹息一声,又道,“吕逸秋想以云儿胁迫我们,定然不会轻易让云儿露面。”
子路幽怨道:“不管天上人间,我总要找到她。我答应过云儿,要找到她的哥哥。”
湘王眼中一热,黯然道:“不用找了,三个月前,我就接到泉州来的消息,军中只有一个叫李晓寒的,祖籍渭水,已然在剿灭扶桑流匪时战死。我查过,年岁与云儿的哥哥相同。。。。。。。。”
子路心中一沉,惊道:“原来,原来。。。。。。。。你早知道李晓寒的消息,只是怕云儿伤心,故而从未告诉她。”
湘王苦笑一声,凄然道:“那又如何,我竟自己把云儿丢了,还丢在一个最危险的人手里,我。。。。。。。。”湘王心中苦痛,咬牙道:“我向皇上禀了此间之事,便去寻云儿,但愿你我能早日救出云儿。”
子路叹息一声,甚是苦楚,又隐隐有些担忧,只与湘王约定无论谁先寻到云儿即刻相告。月下,骏马一声长啸,绝尘而去。天地苍茫,浩瀚矣,哪问失意苦?伤心别离痛,且向,何处诉。
却说那老儿,竟在上官家守到七日期满,文竹见他可怜,每每送些饭菜,但他除了灌酒外,甚少吃东西。水淇儿几次三番套话,那老儿除了号啕大哭外并不吐露只言片语。
七日满后,老儿在上官老夫人灵前洒了一壶酒道:“小玉,我走了,只要我还活着,定会为你报此仇!待提得仇人颈上人头,我再去伴你。”言罢一瘸一拐地蹿出上官府,不见了踪影,众人皆纳罕。
不几日,京城传出消息,匈奴果然侵入汉关。边境战事一起,朝中兵力吃紧,皇上哪里还顾得上那藏宝图之事,只好将它搁置一边,湘王忧虑战事,又深怕一旦此时朝中有人与飞仙庄勾结,图谋不轨,与边境战乱遥相呼应,后果便不堪设想。
马青伤势甚重,一时之间无可复元,墨玉日夜照顾,不停地熬药疗伤。湘王将府中存的名贵药材统统取来任太医挑选,马青心下更是感激,知王爷对己情深意重,更恨自己这身伤痛,怎生还不好转,眼见王爷陷入困境,正需自己出力,自己却这般不争气,还拖累得云夫人至今下落不明。因此上时常发些脾气。
这一日又摔了汤药,墨玉也不理他,收拾了残渣,又熬了一碗端来道:“你便生气又如何?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之躯么?”马青转过身对着墙,墨玉有些气恼,马青虽也是少年英俊,但却格外老成持重,平日里寡言少语,不像干宝,整日嘻嘻哈哈。
干宝也才十八九岁,和府外东巷张秀才之女张紫凤青梅竹马,已有了婚约。
这马青年已弱冠,从不近女色,平日里头忙些朝中府上之事,对丫鬟裙钗瞧也不瞧。府里的丫头凑在一处说闲话时不免着恼,都道他甚是冷傲。墨玉端着汤药好声劝道:“你还是,吃了药罢,早日好了,总比躺着生闷气好。”
这一句戳中马青的心事,当下着恼道:“女人家真是唠叨!你趁早出去罢,省了我心烦!”言罢翻身拉起铺盖蒙住头,只听墨玉惊叫一声,汤药落在地上又碎了。
马青探头一瞧,却是他方才拉铺盖之时碰翻了墨玉手中的药碗,这药是刚煎出来的,墨玉才端来,被他这一碰,烫了手。马青心中内疚,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墨玉忍痛收拾残渣碎片出去了,马青躺在床上呆了半响,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墨玉又端来一碗药,马青窘得恨不能钻进地逢,墨玉白皙细嫩的手上裹了药膏,显是烫得不轻。墨玉轻声道:“好生喝药罢,早一日养好了伤,就不必再闷在房里。”马青脸一红,心下甚是感激,低头端了药碗,汤勺也不要,只管大口咽进肚去。
不料那药甚烫,墨玉慌道:“不可,药还没凉。。。。。。。。”马青烫得嘴都麻了,一听墨玉之言,心下更慌,不敢放下药,脸涨得通红 ,一连气将药灌进肚。
墨玉见他这般憨厚,禁不住掩嘴偷笑,心下又怜他烫得着实可怜。马青舌头都麻了,见墨玉娇笑不已,面上更红,一张俊脸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墨玉本欲取笑他两句,瞧他这样,登时芳心乱跳,脸上竟发起烧来,不由心慌意乱。
急急收拾了走到门边,又转过半边脸低声道:“天不早了,你,早早歇息罢。”掩上门自去了。马青忽然觉得静如止水的心竟慌乱起来,也不觉烫了。
朝廷昭告天下,已与匈奴开战。各地太守征兵运粮,江湖上也闻风而动,侠义之士纷纷前往唐关击杀匈奴,卫我天朝太平。朝中二十万大军陈兵边界,因朝廷准备充分,粮草兵马充足,一时之间倒无甚忧虑,秋试照举,各地选拔文武俊才,以作国家栋梁。
第 32 章
第 十 一回 吕逸秋作茧自缚 水无忌喜收高徒
蓬莱山上云蒸霞蔚,阳光初照之下满目青翠,恍如仙境。云儿叹道:“世上竟有如此仙境,住在此处,可不就是住在天上么?”吕逸秋淡淡一笑,道:“这里只是我避暑的地方,我那飞仙庄上比不过这里么?”云儿笑道:“你那里固然是好,却是人工凿成,过于做作,哪里比得此处鬼斧神工,天作地合呢,如此便是你们文人的虚假酸臭之处。”吕逸秋一怔,苦笑道:“你倒也懂得风雅,若论胸襟,此处确是天然生成,博大容身。”
他二人出了林子,登上小亭,亭上有联曰:“上界前缘,降落凡尘;乘风归去,四海云游。”横批“幻化飞仙”。亭旁有巨石,上书“升仙石”。
云儿奇道:“此处果真有人飞仙而去么?”吕逸秋笑道:“天地苍茫,奇人异士多矣,况古人多有修仙求道,得成真身怕也是有的。”云儿神往地叹息一声,道:“若在此处,可与天上仙人共话畅谈。。。。。。。”吕逸秋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人说我痴,谁道你竟比我还痴!”他摇头叹息:“这么说,你愿意住在此处喽?”
云儿呆了一呆,啐道:“我总归是被你囚着,住在哪里都一样,倒不如呆在此处。”她见吕逸秋大笑,摇头直叹:“可惜呀,可惜!”不由奇道:“可惜什么?”
吕逸秋笑吟吟道:“可惜你看不到你的湘王爷和路哥哥只身闯进我的庄内,血战三日!”云儿惊得心头一跳,吕逸秋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我前日带你至此处,是因他们闯入庄内,自然是为了救你。”他瞥了一眼呆住的云儿又道,“我命庄内各人全部撤出,只留下江湖上出名的亡命之徒。庄内自我曾祖父起就布下了无数的机关设计,入庄者从来就有去无回。”
云儿的心沉下去,一直沉入阴冷的冰河里。吕逸秋瞧着她苍白得发青的脸道:“不过,当今世上,湘王与子路皆是人中之龙,以他二人的实力可支撑到今日,”云儿的脸上已经灰了,浑身发抖,吕逸秋顿了顿,继续道:“他们自可避过庄内机关,却永远走不出取自上古神伐的暗道,二个月后,我们返还时,也许会见到他们的遗骇。。。。。。。。”
话音未落,云儿已扑上去,吕逸秋见她面无人色,早料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