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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大学〔苏联〕高尔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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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我亲爱的小钉子沙皇呢?他不碍事。 依我看,问题不在沙皇而在老板身上。 我才不管是谁当沙皇,伊凡勒帝当也成,尽管坐下来统治吧!请便!我只要惩治老板的权力就行了!来来来,让我用一条最结实的金链子把你绑在皇帝的宝座上,我要像朝拜沙皇一般朝拜你……“

    鲁伯佐夫看完《饥饿王》之后激动地对我说:“这书中写的是没错!”

    他是头一次看这种石印小册书,俏皮地说道:“喂!这书是谁给你写的?真清楚!麻烦你对他说一声,小厮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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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知识的渴求到了贪求到了贪得无厌的地步,他很投入地听亚柯夫糟踏上帝,一连几个小时听我讲书的故事,他经常被逗得前俯后仰,并一迭声地赞美:“人真有灵气呀!”

    他由于有眼病,自己读书很困难,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见多识广,他的博学经常让我吃惊不已,记得一回他说道:“前不久德国有一个绝顶聪明的木匠被国王任命为参议员了。”

    我追问下去后才弄清他说的是倍倍尔。“您从哪儿才弄清木匠是倍倍尔?”

    “您从哪儿知道这事儿的?”

    “知道就是知道。”他随口一句,手指头烦躁地摸着那个崎岖不平的秃壳。亚柯夫对周围的现实生活漠不关心,却跟上帝较上劲儿了,全部心思地要消灭上帝,讥讽神父,一副反叛者的形像。他特别痛恨修士。有一次鲁伯佐夫平心静气地问他:“喂!

    你难道就不能干点别的什么,莫非就只会咒骂上帝吗?“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他发狠般地狂叫道:“就是这个上帝!

    我恨他!

    他让我白白崇拜了二十年,我谨小慎微、担惊受怕、缩手缩脚地过日子,由于上帝说凡事不可辩驳,一切由上帝作主,到头来呢,我一无所获,我活得痛苦、压抑、没有自由。 当我熟读了《圣经》,我才恍然大悟,这套把戏全是凭空捏造,骗人的!原来就没有什么尼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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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

    他气愤地挥动着一只胳膊,似乎要挣脱什么,说话的声音原来差不多成了哭腔。“全是因为这个,我年纪轻轻就快要死了!”

    这段时间我还认识了好几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想起来就跑回塞米诺夫面包坊看我的老伙计们。 他们都欢迎我去,喜欢听我讲故事,只可惜鲁伯佐夫住海军村,亚柯夫又住鞑靼区,相距五里之遥,我们几乎不怎么见面,他们不来看我,我也不去看他们,关键是我没有能款待他们的场所。还有个很重要原因就是新来的面包师是个退伍兵,常和宪兵来往,再加上宪兵司令部的后院和面包店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那样飞扬跋扈的“制服”经常翻墙而过。 或是为岗卡尔特上校买白面包,或为自个儿买个黑面包。也有人警告我,别太出“风头”

    ,以免引起有关方面对面包坊的过分关注。我的工作越来越没劲儿了,面包店也快要经营不下去了。最近常常发生些可气的事情。 有些人很不自觉,常常拿走柜子里的钱,有时候竟还弄到没钱买面粉的份上。捷里柯夫揪起那缕儿可怜的小胡须无可奈何地说道:“完了,我们真的快要破产了。”

    他的私人生活也变得很糟,娜斯佳怀孕了,脾气大长,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如一头野猫撞来撞去,那双绿眼睛中充满了怨气。她用力往安德烈身上撞,故意无视他的存在,此时的安德烈忍气吞声地给他让开路,望着她摇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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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里柯夫也曾向我诉苦:“这些人也是有点不像话!

    太随便了,没有什么东西他们不敢拿。 我买的半打袜子只一天时间就全拿没了!“

    他的家庭也遭遇了不幸,父亲由于怕死后入地狱得了精神抑郁症;小弟弟整日喝酒玩女人;妹妹变得冷若冰霜,看来她和红头发大学生的恋爱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常常看见她哭红了双眼。 心中更增加了对那个大学生的厌恶。捷里柯夫的事业也非常难支撑下去了,从袜子这个小事儿就可以看出,大家是多么不体谅这个善良人的义举呀!他苦心孤诣地想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太艰难了,他身边那些得到救助的人们不仅不关心他的事业,反而去摧毁它。 安德烈别无所求,他只希望大家能够友善地对待他和他的事业。这个如此可怜的善人呀!

    我感觉我喜欢上玛丽亚了,我觉得我还喜欢面包店女店员娜捷什塔。 社尔巴托娃,她有着健康的肤色和妩媚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我确实开始恋爱了。 我这可不算早熟,无论年龄、个性还有我“丰富多彩”的生活都逼着我接近女人。我渴望异性的温情,哪怕只是友谊的关心也行。 我渴望向人倾诉我自个儿的心事,太需要有人帮我理清楚头脑中纷乱的思绪了。有生以来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那些个把我看成“璞玉”的人们,不能触动我的心灵,我不会对他们倾诉衷肠。如果我讲了令他们不感兴趣的话题,他们立刻就会阻止我:“嘿!算了,算了,不要往下讲了!”

    最近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古利。 普列特涅夫被捕入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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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解到了彼得堡的克罗斯特监狱。这个消息是从老警察尼基弗勒那儿得知的。那是个早晨,我们在街上不期而遇,他仍是一副老样子,胸前挂满奖章,庄严的神情就如刚刚走出阅兵场,见了我敬个礼就走了。 没走几步他主动停下来愤怒地向我吼道:“咋晚古利。 普列特涅夫被逮住了……”

    他摆摆手,转过头压低了噪门:“他完了!”

    我看他狡诈的眼睛里似乎闪动着点点泪花。普列特涅夫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还不让我和鲁伯佐夫去找他,他和鲁伯佐夫就如和我的关系一样亲近。尼基弗勒奇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脚。 郁郁寡欢地说:“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晚上我去看他时,他刚刚睡醒,倚在床上喝格瓦斯,他太太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口上,好像在忙着给他缝裤子。老警察搔着胸前的长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是这么回事,他被捕,是由于在他那里搜到了一口熬颜料的锅,你知道他是打算印反动传单用的。”

    他吐了一口唾沫,没好气地朝着夫人喊:“快把裤子给我!”

    “就好。”她头也不抬地答应着。“她心疼,还哭呢,连我都可怜他,但是,大学生怎么可以叛逆沙皇呢?”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太太:“我出去一会儿……你烧茶炊,听到了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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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轻的太太仿佛对他的话无动于衷,雕塑似的望着窗外,当丈夫走出房门,她迅速转身,握起拳头向门打去,还在咬牙切齿地骂道:“呸!人面兽心的死东西!”

    她扬起脸我才看清:脸哭肿了,左眼有一道伤痕,眼睛差不多睁不开了。 她在壁炉前面准备茶炊。 满腹悲愤地咕哝着:“我非得骗惨了他不可,我要让他痛哭、嗥叫!

    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想抓你。 他就会假慈悲,他才不会可怜谁呢。 他只是个渔翁,以打鱼为生,你的事他全部知道,他整天都是一个心思:抓人……“

    他太太靠在我旁边请求我:“你亲亲我好吗?”

    我根本就是厌烦她,但是看着她那双充满深仇大恨的眼睛,我忍不住拥住了她,甚至摸了摸她油腻的乱发。“近来他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目标?”

    “住在雷伯闪斯卡娅旅馆的那些人。”

    “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她笑了起来:“看看,要是我对他说你都问我这些事了,天啊!

    他回来了……古洛奇卡就是他发现的……“

    她马上跑到壁炉前面。老警察满载而归:一瓶伏特加、果酱和面包。 我充分享受着贵宾待遇,玛琳娜和我坐在一起,殷勤地侍候着我,还用那双眼睛望着我。 她的老丈又开始教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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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看不见的线深入到人们的骨髓中了,你要斩断它,那是绝不可能的!沙皇就是上帝!他主宰一切!”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问:“嗳!你读过很多书,《新约》四福音书读过吧,你觉得它上面写的都对吗?”

    “我读不懂。”

    “让我说,那上面有好多废话。 举个例子来说,书上尽写穷人幸福,几乎是胡说八道,穷人怎么会幸福呢。 有关穷人的话,真令人难以理喻。 在我看来,生来就穷和中途败落变穷的人不是一回事,生来就穷的人一准儿是坏人!中途败落变穷的人却是最不幸的。”

    “为什么?”

    他用他特有的警察眼睛望了我一下,接着就严肃地讲出他那个阴险的蓄谋已久的想法:“福音书宣传怜悯穷人,我不这样想,我认为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去帮助穷人或残疾人真是浪费,办什么办收容所、养老院、监狱,精神病院,钱应用在健康的人们身上,以使他们更有可能有所作为。 穷人,病人并不因为帮助就变得健壮起来,倒是健康的人反而被拖垮了。这个问题值得探讨,很多问题都需要重新估价。”福音书和我们的现实生活相去甚远,生活有它自个儿的轨道。“普列特涅夫为何会死?

    他就是死于怜悯,就是为了这怜悯,而葬送了大学生的性命。“这还有没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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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个老警察嘴里听到这样胆大包天的话,真是令人吃惊!以前我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但却没有尼基弗勒奇讲的那么鲜明生动。七年后我读尼采时,又想起了这一幕。 有一点我需要说明的:我在书里获得的知识,差不多都是我在现实生活中所听到过的。以“逮人”为生的老头就这样无休无止地朝下谈着,还用手指敲击茶盘打出节拍,残酷无情的脸紧绷着,眼睛盯着能做镜子的铜茶炊。“哎!你该走了!”年轻的太太已经很不耐烦地提示他两回了,他根本就不理会,而是顺着自个儿的思路继续说。 不知不觉中,他的话一转:“小伙子!

    你一不痴傻呆痴,二又识文断字,怎么就一辈子要当个面包师呢!如果你肯为沙皇效力,就能赚很多钱……“

    我表面上在听他讲话,心里却在琢磨怎么把信儿传递给雷伯内良斯卡娅街上的人们,告诉他们,他们处在危险之中。我知道在那儿住着一个刚从雅布托罗夫斯克流放回来的人,他叫色尔盖伊。 梭莫夫,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有趣故事。“聪明人应像蜂房里的蜜蜂一样团结一心,沙皇……”

    “你看看都九点了!”太太催促说道。“这可坏事儿了!”

    老警察边站起,边扣扣子。“噢,没关系,我坐马车过去。 我说老弟!再见了!欢迎你来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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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出派出所就下定决心,从今后再也不踏进这个门槛了,即使这个老头儿蛮有意思,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也很有见地,但我还是从心底里厌恶他,也许就是因为他是个警察。有关怜悯的问题是当时人们争论的焦点,有一个人的见解很强烈地震撼了我。这是一个“托尔斯泰主义者”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他身材高大、魁梧,紫红色脸膛,黑色山羊胡,长着黑人般的大厚嘴唇充满了仇恨。我们这次见面是在一个教授家里举办的小型聚会,有很多年轻人参加,其中有一个举止斯文、身材瘦小的神学研究生,他黑色的法衣更映衬出脸庞的苍白俊秀,眼睛里闪动着尘俗的微笑。托尔斯泰主义者开始发表他的长篇大论,主旨是宣讲福音书中的伟大真理,他极为注重演讲技巧,声音虽略带沙哑,但是铿锵有力,言简意赅,有一种威慑作用,尤其讲话过程中他那左挥右砍的手臂,更是富有感染力。“真是太有个性了!”我旁边的角落里人们议论纷纷。“的确没错,就是在演戏……”

    我猛地想起这个托尔斯泰主义者像是什么,我刚看过没多久,他像德里波尔写的天主教如何反科学的书中,那些相信爱拯救人类的天主教教士。 他们打着热爱人类的旗号,却干着毁灭人类的勾当。托尔斯泰主义者的穿着比较独特,里面的衣服肥肥大大,外面却是件灰不溜秋的破旧的小秋衣。 突然,他在结尾语中提高了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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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你们相信基督还是相信达尔文?”

    这话真像投石人水,激起了人们心的波澜,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们热切地看着他。 然后大家都低头沉思这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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