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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金光大道第1部-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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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急迫结合,是传统习惯的驱使,因为男总要婚,女总要嫁;是深谋远虑的需要,因为人总得老,老总得死口他高二林不能打一辈子光棍,不能跟哥嫂侄子过一生,他得有个伴儿。他高二林不会总是年轻力壮,不能永远有力气耕种锄耪让土地长出粮食吃,他还有走不动爬不动的时候。那时候,他需要有后代供养,不能像坟河庄那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孤老头子一样,等到老了,庙里存身,死后几个要饭的花子把他炕席卷,土压脸,扔到荒郊野外。他就是这样把老一代庄稼人的遭遇当借鉴,把老一代庄稼人的道路当规律,思谋和安排着自己的前途命运。于是,他把自己的一切一切都跟钱彩凤拴在一起。他下了决心,要跟她成家立业,生儿养女,白头到老。
  可是,现在闹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捧在手里的金元宝变成了冰块块,要化掉,要没影儿了。他想,钱彩凤是爱他的,是要嫁给他的;另外也有人惦着他,要成全他;只是,哥哥不热心,嫂子不使劲,这个家不是有根有梢的梧桐树,招不来在天空打转转的金凤凰。自从春播那个晚上,钱彩风向他表示了伤心绝望之后,
  就走了;心眼儿、来进去,D
  从此人没回,信未捎,影儿也不见了。这些已经把个实钻牛角尖的高二林折磨得茶不思,饭不想,一天到晚,出唉声叹气皱眉头。不料想,今个下午他到土坑子挑土回
  来,在官碾台碰上一群妇女说笑,活电报万淑华的一句话,像大棒子一样,又敲到高二林的头顶,把他敲槽了。
  那会儿,万淑华见他过来,好像挺连心似地拦住他说:“二林兄弟,我劝你往后心灵点儿,眼亮点儿,把人看准点儿,可别理那些花花肠子、白脸的狼,可别再上当啦。”
  高二林被闹得一楞,一定要问清这话里套的是什么话。万淑华一拍大腿说:“我冲着你哥哥这个好人,换一个,我可犯不着多嘴多舌传闲话儿。你听说了没有,香云寺钱彩凤的姑姑,那个有名儿的活观音,又干缺德的事儿,给钱彩凤找了个倒插门的养老女婿。”
  高二林脑瓜子“轰”的一声,连着说:“不会,不会。”万淑华也不顾捏着嗓子了,大喊大叫.“我投事儿撑的,传这个瞎话干啥! 今个傍晌,冯少怀的老婆跑到我家里,说我心灵手巧,针线活儿好,求我帮帮忙,给钱彩凤赶做几件装新用的干层底儿的绣花鞋… … ”
  高二林听了这话,再顾不上别人耻笑,像火烧火燎的挑着土猛跑,到家把筐子一扔,转身又往冯少怀家跑.
  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样的车门,还有那个正在院子里给黑骡子梳毛将尾的冯少怀,把他吓住了.他来个急刹车,猛停步,差一点儿往前倾倒,腿脚发颤地站了一会儿,地下被他踩碎了一片细土面。他想,自己要干什么去呢?去吵架,去求情?人家间你,钱彩凤是你什么人?是媳妇吗?写了小帖、过了彩礼吗?你犯媳妇迷了?两句话就得把你顶回来.唤嚷出去,多难看,你在芳草地还呆不呆呢,还见不见人呢?
  他转身往回跑。冯少怀可着嗓子喊他,他没停步,没回头,一口气跑回家。
  他饭没吃,衣裳没脱,甩了鞋,扯过被子就躺下了,一直到这深更半夜。他没有睡着,好像也没有想什么;反正一切都完蛋
  了,想它顶个屁用。
  他磕哒了烟袋灰,要咬着牙立刻睡,忽听有人敲窗户,他间:祷谁呀广
  外边没人应,犷可钉钥“哗啦、哗啦”地响口
  “谁?”
  仍旧听不到应声。可是,一个人影Jt 已经出现在他的脑袋前边.
  高二林“咦”地坐了起来。
  那个人开了口,声音低微、发颤:“是我,· … ”
  好像是一道闪电,从高二林的眼前和心头掠过。他扑到炕沿边,一把抓住那个人。立刻,他感到一串热呼呼的水珠儿滴到他的腕子上,
  他好像跑了挺远的路追赶一个人,好不容易才追到,大口喘着气。他紧摸着钱彩凤的胳膊不放,小声地呼唤着:“彩凤,彩凤,真是你吗?这不是做梦吧?”
  钱彩凤又激动又难过,身子不住地颤抖.一边从高二林的手里抽着胳膊,一边说:“点上灯吧,点上灯吧。”
  高二林不肯放手,好像怕钱彩凤再跑掉,一连声地说:“就剩下一根火柴,刚划它抽烟了,就这样呆着吧。我正想你,想着咱们的事怎么办,你就来了,我的天哪!”
  钱彩凤硬把高二林的两只大手推开。她跨坐在炕沿上,撩着衣襟擦了擦脸上的热泪,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在窗户外边站半天了… … 我犯了半天难。没办法,还是咬着牙、厚着脸皮看看你
  高二林说:“你这样是为什么呢?” “看看你,就是怎么着,我也心安了· · 一”“别这样说,别这样说。”
  “你千万千万别骂我,别恨我… … ”
  ~找有盯小伍怀附地万,怀伐有啥盯小任找的地万,就是有,我也不… … ,
  “也别想我… … ”
  “我不想你又想谁呢?”
  “你会幸福的,你是好人,会有人疼你,爱你,让你过一辈子好日子。”
  “不,不,天底下真疼我,真爱我的,真能让我享福的只有你,没有第二个人。”
  “唉,前世没缘,勉强也是枉然… … 我估计你知道了… … ”在黑暗中· ,两个人沉默着.
  过一会儿,高二林忍着心痛,含着眼泪,说.“彩凤,真那么办了?再不能变了吗?”
  钱彩凤又抽抽嗒嗒地哭了几声,说:“改变难啦。”高二林坚决地说:“不,就是要了我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嫁给别人!”
  钱彩凤摇摇头。“我不能守一辈子,我得活,我得过几天舒心日子。”
  高二林痛苦地问:“这是为什么呢?我配不上你?; 钱彩风擦着眼泪说:“不是你有啥毛病,是你这个家不随心。我姑不让我进这个门口,我也不能进.今个下午,我姐夫去接我,他把你哥哥最近干的事儿都对我姑说了。· · 一我姑哭着嚎着不让我来。她说这个家是个见不着底的受罪坑。我一想.也真害怕。我不能刚从火里跳出来再爬到水里。”
  高二林说:“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两回事儿,咱俩好就全有啦。”
  钱彩凤说.“怎么是两回事儿?我过门来,咱们得跟他一个锅里吃,一块地里干,全得掺在一块儿。我姐夫说得对,咱们往里收,他往外拨,就是栽出一棵摇钱树,也经不住那么多的人都来
  伸手摘。闹一遭儿,白辛苦,还得跟着他受穷呀!”
  高二林听到这儿,一咬牙说:“你不用为这个操心,咱们成亲以后,分开自己过,还不行吗?”
  钱彩凤听到这句话,打个沉说:“我一过门就闹分家,别人不笑话?”
  高二林说:“那就先分家后成亲。”
  钱彩凤沉默了片刻说:“你仔细想想,这样行吗?我姐和我姐夫倒是都给我出了这个主意。他们说,只要咱们自己过日子,他们帮着我劝我姑不给我另找主儿。”
  高二林说甲:“那就干脆分吧。为了你,为了盯酬门今后能过上好日子,我什么也不管了!”
  钱彩凤听到这儿,一边哭一边说:“这件事儿真把我难死了。跟你一刀两断我受不了,可是,我姑那一头也不能得罪。你知道,她没儿没女,守着三间瓦房和七亩好地。她说,要是我找个好女婿,她死后,房子地都归我。那房子地,在香云寺是上等的,在芳草地也数得着,咱俩就是挣半辈子的钱也买不上啊 咱们要是自己过日子,她自然没有话说了,我就是怕你不好办· ,一”高二林连忙说;“只要你答应跟我成亲,只要你不嫁给别人,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走到哪一步,我也不反悔钱彩凤想了想,擦擦眼泪,说:“反正早不分晚分,哥们不能一块儿过一辈子。咱们空口无凭,也用不着立字为证;明个早上,你跟我到姑家去一趟,当面锣,对面鼓,冲着老人家敲一敲,就算定了。好不好呢?”
  钻这还不容易吗?就是马上走,到大街上,当着全村的人讲讲,我也敢落”
  “那好,明早我在姐夫家等你。”
  于是这两个人转忧为喜、变哭为笑,又说起那些就像蜘蛛丝一样扯不断的知心话,议论起他们今后的人生道路。他俩认为,只要照着庄稼人世世代代的老规矩、老样子,把小家庭操持起来,就会欢欢乐乐地过起美满的小日子。他们这个那个,又说了一大堆,钱彩凤才离开了高家的小院子,回到她姐夫冯少怀的家里。高二林觉着喜自夭降,乐得他想在院子里高声唱歌。他关了排子门,给驴添了草,回到屋里,脱鞋扒袜子要睡大觉。当他故手一拉袜子,忽地心里又一沉。
  这双纳着袜底的袜子,是他哥哥高大泉的。哥哥临出门前一天,哥俩一块儿挖小苗。在地头歇着的时候,高二林脱下鞋,往外倒里边的土末子。高大泉看到他那袜子一只露了脚趾头,呼只露了脚后跟,就笑了笑,硬把自己穿的这双命矛扒下来,换给了兄弟.现在,哥哥就是穿着兄弟那双破袜子出了远门,如今不知走到了哪里。
  高二林呆住了,他心里又翻翻腾腾地想:刚才跟钱彩凤说分家,不过是话赶话,一时脱口而出的;真分家,真从此像两姓旁人那样,跟哥哥嫂子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了?想到这儿,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一阵发酸;接着,又有好多忘了的事情,涌到心头,而且都是哥哥疼他爱他的事情。从一路上逃荒,一块儿捧着一只要饭的小桶,一人一口喝稀汤,到他们一同欢呼解放,庆祝翻身,哥俩并着肩第一次在新分到手的土地上干活,汗珠滴在一条珑沟里.… …
  他装上烟,可惜没有火,两只大手使劲儿拧着小烟袋,又想:这分家的话咋说出口呢?哥哥不难受吗?嫂子不痛心吗?外人不笑话吗?最后他又想,明天跟钱彩凤到香云寺走一趟,再求求冯少怀,让他出个面,劝劝她姑姑;无论她们怎么委屈,也忍一忍,好歹还是一块儿过,二对付几年再说。他反过来想,钱彩凤的姑如果硬是不赞成,可怎么办呢?
  难哪,难哪,难得他一夜没有合上眼。
  第二天早上,高二林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粥,把嫂子洗干净的裤子换上了,把小褂子上掉下的钮扣自已钉上,把布鞋脱卜来,合在一块儿拍了拍,又重新穿上。他走到院子里,忽然想:应当牵上驴,给钱彩凤骑上,自己赶着。让她姑姑看一看,咱是使着牲口的主儿,那该多神气多体面呀!于是他牵出毛驴,也没好意思跟嫂子说、,声,就像个小偷似的,绕着村边,来到了冯少怀的门口,进了院子。
  这是芳草地最有气势的大车门,那扇门足有小屋的山墙那么大。这是芳草地最阔的院子,满满当当都是财富。一边是大草垛,一边是木料堆,挨着西墙根垒积着砖石,紧接着的是两个像小炮楼似的谷仓。仓顶新钉上的铁皮闪着光亮,仓门上挂着大铜锁,贴着一张鲜亮亮的大红福字,东墙边是一个铺着瓦顶的大猪圈,两只大肥猪,牛犊子一祥,胖得光能哼哼不能动。二门虚掩着,从那爬着金藤花的墙头上端,可以看到里边五间半旧半新式的大瓦房,那瓦大得像簸箕,那椽子粗得赛过擦条。他一推门,一群花色的白色的鸡鸭嘎嘎乱叫,涌了过来。
  高二林仅仅十几年没有到这儿来,冯少怀这个家竟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小门变大门,土屋变瓦房,荆条囤变大仓,真神哪 高二林心里边又转着自己家那空荡荡的小院,低矮的土屋,不由得又怨恨起哥哥:人家在旧社会都能闹到这份儿上,你赶上新社会,人多手全又能干,要想超过冯家,创一番大家业,那不是手到就成的事儿吗?你呀,你呀,迷了心窍,发财的路偏不走,受穷的道你硬要钻二
  冯少怀出现在屋门口,白褂青裤,肥头大耳,那窝瓜脸显着发福又得意的神气,用管帚苗剔着牙。他朝高二林亲切地笑着,一点不显出生疏,更不露出惊讶,很自在又挺随便地打招呼;“怎么这样早哇,真是年轻人哪! ”
  高二林行动拘谨得如同缠了一身绳子,冲着对面的人不知该说句什么好。
  
  冯少怀说:“把牲口牵进来,拴到棚里.现成的草料,多给它拌上点儿,撒开吃。”
  高二林把毛驴拉进了二门。
  冯少怀又说:“我给你舀一点香料吧,昨个轧的。”他说着进了屋里。
  高二林往棚里拉牲口。
  那牲口棚很宽敞,高家的毛驴立刻显得小了.那个槐木的糟子很高,高家的毛驴立刻显得矮了;那个大黑骡子像一垛草,像一堵墙,站在那儿又瞪眼睛又甩尾巴,还高傲地“峻吸”乱叫,高家的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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