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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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绍昀的手臂越过案几,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小抬头,他并不看她,望着那艘远去的画舫,若有所思。
“绍昀。”小小喊他,想解释一下,张了张口,却又无从说起,他没有问什么,冒冒然解释,似乎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
河畔有人在卖酒糟桂花汤圆,风一吹,香甜的气息一直飘到画舫上。耿绍昀回转过头,对着她温和的笑:“这里的酒糟汤圆味道很好,我请你吃。”他让船家帮忙吆喝了一声,很快就有人乘着小船把汤圆送上画舫。一粒粒的汤圆浸在糯米酒水中,晶莹如剔透的珍珠,一口咬下,桂花清香四散。小小慢慢的吃,耿绍昀坐在对面看她,眼底蕴着浅浅笑意。甘醇的糯米酒仿佛甜到心底,一生一世能够这样幸福,便足够了!
离开画舫,已近凌晨二点,河畔的旗袍店还开着门。耿绍昀突发奇想,决定为小小定做一套旗袍,用在婚礼上穿。店主还那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老板娘热情的向小小推荐一件宝蓝色旗袍:“闺女,这旗袍你试穿看看,肯定好看。”小小抵不住她的热情,拿起旗袍进更衣室去试穿。
绍昀闲着没事,就和老板聊起天来。老板是个热情的老头,告诉他这店里的旗袍全部是他们两夫妻亲手所做,夫妻两人已有二十多年做旗袍的经验,定做一套老式的纯手工婚礼旗袍,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耿绍昀讶然:“要这么久?”
“那当然,”老板说得颇为自豪,“做旗袍不比其他衣服,需要精湛的工艺。我们会因人而异,做出适合这个人的旗袍。如果一个人穿不出旗袍的神韵,就是对这种工艺的侮辱,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为她制作。刚才那个女孩就很好,能把旗袍穿得韵味十足。”
耿绍昀觉得老板奉承得有点过了,就笑起来:“她去试穿还没有出来呢,都没看见过她穿旗袍的样子,你能确定是韵味十足?”
“怎么没有看见过,”老板不服气,说话很直率:“她半年前就在我这里试穿过一件黑色的旗袍,这年头,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样完全穿出旗袍的神韵,所以映像特别深刻。她试穿过的那件旗袍当晚就被人买走了,开始我还不肯卖的,可那小伙子太有诚意……”
耿绍昀手轻轻一颤,挟在指间的香烟几乎跌落,画舫上熟悉的孤独身影,小小的眼泪,恍恍惚惚,他仿佛明白了她莫名悲伤的缘由。小小从试衣间里出来,真如老板所说,宝蓝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韵味十足,如此风情,最初却并非因他而展现。
回去的路上,小小倦极而眠,在他身边,她总是睡得很安详。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时,天际裂开了一道灰蒙蒙的光隙。他倾过身,轻拍她的脸颊:“小小,小小,我们到家了。”
她闭着眼钻入他的怀中,象个赖床的孩子,迷糊呢喃:“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耿绍昀不禁笑,看着她酣然的睡颜,吻轻轻落在她脸上。熬了一整夜,他生出些硬胡渣,刺在她的脸颊上,微微发痒。她缩了缩脑袋,还是固执的闭着眼睛。“小小,”他亲她的耳垂,“我们结婚吧。”
半天没有声响,似乎又睡熟了,耿绍昀怅然叹一口气,她突然睁开眼,“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怔怔盯着他,沉默不语。热切的心一点一点冷却,他松开搂着她的手,语气尽量保持平淡:“算了,你……”
她猛然在他胸前捶一下,薄嗔浅怒:“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向我求婚,害我等这么久。”
他倒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她。她窘迫得两颊绯红,声音如蚊呐:“哎,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笑意在他唇边慢慢绽开,渐渐变成愉悦的哈哈大笑,他重新搂住她,“不后悔,打死也不后悔!”心情如第一缕破云而出的阳光,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小小还来不及把决定结婚的消息告诉父亲,就先接到了傅传玉的电话:“惜若,你快点回来,宇哥情况很不好!”她向来沉稳持重,小小第一次听见她惊慌失措的语气,不由也慌了神。
耿绍昀不住宽慰她,“我已经让江小姐去订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我们很快就能达圣弗朗西斯科见杜世伯。”
一种不祥的感觉盘据心头不去,她反反复复说:“爸爸身体一直很好,这次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其实,并不怎么笃定,上次在圣弗朗西斯科医生就已告诉过她,父亲的身体已是外强中干,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握着她的手,每一次都耐心回答她:“放心,不会有事,杜世伯对我说过,还等着做外公呢,这次过去,我得抓紧时间提亲,免得时间长了,他老人家反悔不肯把宝贝女儿嫁给我。”她终于哧笑出声,依靠着他宽厚的肩,恐慌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最近一趟去圣弗朗西斯科的航班于当天下午一点半起飞,江雅秋送他们去机场。刚办理完毕登机手续,耿绍昀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沈韵心从商场的楼梯电梯上摔落,正在医院急救。什么是祸不单行,这就是了,小小见他焦虑不安,又反过来安慰他:“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你快去医院看看阿姨,到了那边,我给你电话。”
耿绍昀看她一眼,熬夜加上忧心,她的脸色很憔悴。他始终是不放心,结果前来送他们登机的江雅秋,变成了坐飞机的人,耿绍昀临时改签机票,让她陪小小一起去圣弗朗西斯科。
匆匆驱车赶到医院,耿绍昀意外看见顾湘湘坐在急诊部门前的长椅上,“顾小姐?”
“总裁,”顾湘湘站起身招呼。
“我母亲——,怎么回事?”
“上午十点钟左右,我碰巧在新天地商场,看见一个人从商场电梯往下跑时,可能是不小心,把站在电梯中央的耿夫人给撞倒了,导致她从电梯上滚落下来,肇事者逃逸,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先送她到医院。商场应该有监控录像可察,我已经报警……”
“谢谢你,顾小姐。”他暂时没有心思顾及其它,又急问:“我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还在里面急救……”正说话,急诊室的门就打开了,护士推着移动床出来,医生跟在后面。
耿绍昀急切冲到床边,躺在床上的母亲虽然脸色苍白,但神志还算清醒,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一些, 他看向主治医生。
“耿先生,”医生也认识他,“不用担心,您母亲其它伤势都是一些擦伤碰伤,影响不大,唯一比较严重的是左小腿骨折,已经打好石膏,小心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沈韵心需要在医院住上一些日子,顾湘湘忙前忙后办理完毕一切手续,天色已经不早。“顾小姐,”沈韵心感激,“辛苦了,这次真是多亏你救我。”
顾湘湘谦逊笑:“耿夫人不必客气,我在总裁秘书室工作,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份内工作。”
耿绍昀一夜未眠,又忙碌一整天,已经十分疲倦。沈韵心看见儿子满面倦容,心痛的说:“绍昀,你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特别看护照顾着,没什么事了。”
耿绍昀点一点头,对母亲说:“我明天来看你。”
“顾小姐也忙了一天,还没有吃晚饭。”沈韵心交待:“绍昀,请顾小姐吃餐饭,再送她回家。”
没等顾湘湘婉拒,耿绍昀已经拿着车匙走出病房,她匆忙跟随在他身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到了医院门口,他才回过头招呼:“顾小姐。”
顾湘湘走上几步到他面前,“总裁,您不必……”
“顾小姐,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他打断她的话,递过一张支票,“今天辛苦你!不过,真抱歉,我很累,不能请你吃饭,也不能送你回家。”
顾湘湘没有伸手接支票,“总裁,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医院里的所有事项,您是不是会让私人秘书陈小姐来办理?”
他神色倦怠,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那么,我也是您的员工,这些事本就是我工作的一部份,您已付过工资,不需要再另外付钱。” 她并不如同胜天里的其他女员工那样对他有所畏惧,仰起脸迎着他的目光,“至于送耿夫人到医院这件事,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所救的人是耿夫人,换作另外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做。您之前给我三十万救了我母亲一命,以我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可能有钱还您,请您就让我为您母亲做点事作为回报,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她说完,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回头冲他颌首微笑,不卑不亢,“总裁,再见!”
耿绍昀看着她离开,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为了成全自己所谓的骄傲与尊严,不愿意接受小小的帮助,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支票;却又为了钱,跑到娱乐场所去出卖骄傲与尊严;难道她认为这样的生活,会更好过一点?他算是开眼界了,很特别的一种类型。
第二天,去医院的路上,他接到小小的电话,“绍昀,我到家了。”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黯然,完全没有回家后的欣喜。
他问:“杜世伯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她叹气,“你说得对,做女儿做到我这种程度,真够可耻的,我居然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她顿一下,却问:“阿姨呢,怎么样?”
“左小腿骨折,现在医院住着,过一时间就能康复,其它没什么大碍。”
小小放下心:“替我问候阿姨,我可能要留在这边陪爸爸一段时间,没办法去看望她,你帮我向阿姨解释一下。”
“小小。”他喊她一声。
电话那端,她声音很低柔:“嗯——”
他突然觉得愧疚,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掌心里,唯独面对他母亲,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努力讨他母亲的欢心。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何必这么辛苦。
“等母亲出院,我就过去陪你,还有——”他停一下,“我想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她低低的声音:“我也是。”他看不见她的样子,但可以想象到,她抿唇偷偷的笑,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两泓新月。拿着电话,他无声微笑,满腔柔情,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喜欢新奇刺激的东西,也欣赏美好的事物,但是,他只爱小小,这一点,他从来就很清楚。
医院里再次看见顾湘湘,耿绍昀并不觉得意外,意外是沈韵心的态度。顾湘湘似乎很投她的缘,才一天时间,她就熟稔亲热的喊着“湘湘”,而对自己的准儿媳,她至今还生疏客气的称呼为“杜小姐”。母亲住院的日子,耿绍昀每天下班后去看望她,总是能看见顾湘湘在尽心尽力照顾着她。一帮世交的亲朋好友去看望沈韵心,见到顾湘湘,大多数人稍稍意外一下,然后冲着他暖昧的笑:“行呀,正牌未婚妻刚离开没几天,替补的就来了。”沈韵心显然越来越喜欢她,人前人后,一提起顾湘湘就赞不绝口。对于这一切,他只是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沈韵心出院那天,提出要让顾湘湘搬入沈家大宅与她作伴。耿绍昀终于与母亲面对面坐下,心平气和的问:“先是林薇珊,再是顾湘湘,妈,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四十章
究竟想怎么样?沈韵心避开儿子犀利的眼眸,病房里四处摆放着鲜花,大把的百合、康乃馨、素心兰……全部是前来探望她的人所送。其实,她并不喜欢鲜花,喜欢花草的人是苏云若。沈韵心至今不明白杜修宇究竟为什么喜欢苏云若,论美丽,不如王雪蓉;论家世才能,不如她;苏云若唯一擅长的,就是能培育出各种不同季节的植物。
耿绍昀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母亲的回答,也不再追问,“我和小小已经决定结婚,您出院后,我就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向杜世伯提亲。”
“绍昀,”她向前倾身抓住儿子的手,有几分恳求的味道:“把她还给嘉恒吧,那孩子虽然什么也不说,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好受。天下好女孩多得是,比如湘湘,除了家世,哪一样不比她强,你何必为她,伤了兄弟感情。”
耿绍昀苦笑:“天下好女人是很多,可小小只有一个。妈,您做的那些事,难道我就好受?因为您是我所敬重的母亲,我才会容忍这么久。”
第一次听见儿子用强硬的语气对她说话,沈韵心愣了一下,眼中涌上悲伤的神情,“雪蓉、雪蓉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我从中牵线,她也不会嫁入沈家,受那么多苦,临终前,我答应过她,要替她照顾好唯一的儿子,嘉恒从小没有母亲,吃过不少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却又被自己的好兄弟抢走,绍昀,你让我愧对雪蓉的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