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囚门 作者:姜东霞-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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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冰骂得咬牙切齿,跟生吞活剥了李山一般。
寒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飘荡过来的是一串重重的喘息声。张冰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寒冷是从心里出来的,她哆哆嗦嗦地哭了起来。
她站起来走到李山坐的土坎上面,她看见已经完事的李山和司机仍躺在稻草上。司机的手跟搓揉面团似的揉着李山的双乳,李山跟死人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稻草上。
张冰大声地哼了一声。李山看见她时也并不惊慌,忽地翻坐起来之后说:“快下来,孙老头这暖和着呢。”
张冰跳下土坎,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到他们身边。李山挪出坐的地方时说:“这老头跟火盆子似的,让他坐中间。”
张冰便紧挨着司机坐下来了。司机的身体果然很暖和,很快就使张冰感到浑身上下暖乎乎的。司机从李山身上闲出一只手,从张冰的后背伸进衣服,然后抓住张冰的一只乳房。李山站起来提好裤子。
李山说:“你们坐着,我去看来人没有。”
李山走上土坎,身后很快就传出了张冰咿咿呀呀的声音。李山舒了口气说:“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乔萍萍和王小边走边说着话,路面上全是冰冻,她们一步一滑走得跌跌撞撞。
乔萍萍骂道:“狗日的天,黑得连个人都看不见。”
王小说:“你想不想逃跑?”
乔萍萍的心咚咚地急跳起来,两腿在地上也有些不听使唤。走了几步乔萍萍说:“你不是想害我吧?”
王小说:“跑不跑由你,反正老子是不会回监房了。”
王小已经走向了路边的一条小道。小路隐隐约约地弯曲在一块麦地里。乔萍萍愣愣地看着王小爬过一道土坎,向山脚走去。她想跑了就跑了,抓着活该倒霉,她跑得我为什么跑不得。于是她快步追上王小。很快她们便爬到了一座山腰上。她们站在寒风中看着远处的灯光,仔细地辨别着方向,说什么也得朝监狱相反的方向跑。
她们继续朝着那些山间小道往前跑。后来她们害怕追捕的人顺路而来,只好又往山上跑,她们朝着一片林子飞奔而去。她们实在有点跑不动了,便仰面朝天倒在树丛中,大口地喘气。
乔萍萍喘着气说:“这是什么地方?”
王小说:“鬼他妈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追捕我们的干警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
乔萍萍说:“又冷又饿,我跑不动了。”
王小说:“你如果想被抓回去示众加刑,你就躺着休息。天一亮我们就只能躲起来。”
王小说着便又站起来,她继续在林子里往前走,双脚被枝枝杈杈的藤套得磕磕绊绊。乔萍萍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黑暗中不时有鸟惊飞着扑打在她们周围,吓得她们毛骨悚然,冷汗涔涔。加上乔萍萍一惊一乍的叫声,把黑夜搞得非常恐怖。
王小也被乔萍萍弄得心惊胆寒,禁不住大声骂起了乔萍萍。乔萍萍听见王小恶狠狠地骂自己,心里升起一团怒火也不示弱。
乔萍萍说:“你不烂会想逃跑”
王小说:“野猫野鬼捣你的身体了?你叫唤。”
王小说这话时心里也有点虚。她想在这黑更半夜的又找不着路,如果乔萍萍真不跟她走,那自己还不活活被吓死?她回过头去看乔萍萍时,乔萍萍在她后面紧跑了几步。她们不再说话,很快地走到一块平地,山间寒气浓重,几乎看不见什么路可以走。王小在平地上站了很久,事情往往就怕这样,弄不好又走回去了。她看着已经垂头丧气的乔萍萍。
王小说:“我们不能再走了,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亮了看清了路才能走。”
乔萍萍是求之不得。于是两人朝山上走去。她们躲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相互依靠着,渐渐地她们身上的热气散尽,冬夜的寒冷使得她们无法再躲下去。当她们意识到与其这样躲着被冻死,不如继续朝前走时,她们便又开始朝另一座山冈走去。天已经由漆黑变成有些隐隐约约的灰白。她们知道再走一会儿天就会放亮,情况就会比眼下好。远处传来了狗的叫声,这使得她们非常惊喜,奔命时的疲惫也减去了许多。
王小欣喜道:“前面有村子了。”
乔萍萍问:“怎么办?”
王小说:“我们得把打有字的囚衣反过来穿,我们不能让村民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劳改犯。但我们也不能盲目进村,我们得赶快在附近找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见机行事。”
王小边说边喘着粗气,她在一蓬荆棘丛生的乱石堆跟前站了下来。她看了看天,天边已经有一丝光亮。她舒了一口气,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见蹲在一边撒尿的乔萍萍喊着说这里有洞。王小感到全身的热血一下子涌现出来,奔到乔萍萍身边,她拿出一个晚上没敢动一下的手电,照了一下洞口。的确是一个洞,两人便顺着电筒微弱的光线摸了进去。洞里很暖和,有浓厚的烧草灰的味道。王小和乔萍萍走到洞的中间,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岩洞。洞内到处是烧过的树根和树枝。随着电筒的光亮在洞内四处移动,她们终于发现,紧靠岩柱的地方有一大堆稻草。王小和乔萍萍扑倒在草堆上。
她们有一种从天空坠入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升腾到天堂的绝望感。她们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可是怎么也睡不了。寒冷又一次侵袭而来。王小便翻身起来在洞里跑来跑去,她见乔萍萍没有动静,就嚷着说,你是不是想冻死在这里,老子还不想死,你别把老子活活吓死。
王小不容分说地去拉乔萍萍。乔萍萍挣脱着骂骂咧咧地说,狗日的你害得老子好苦,老子又没有想逃跑。
王小道:“你说给谁听?你不想跑怎么在看守所就打洞?”
王小气恼而轻蔑地扔下乔萍萍。这时洞里已经有了些光亮。王小朝洞口走去,冬天的早晨清凛的寒气散布在山间小道上。王小猫着腰爬到洞外,她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山下是成片的麦田和种着萝卜的菜地,村子就在竹林的掩映之中,山脚下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通向村子。
王小重新钻进洞里,看见乔萍萍居然在地上燃起了一堆火,火光中的乔萍萍既沮丧又落寞,看见王小走过来也并不答理她。王小兴奋地坐在乔萍萍身边。
王小说:“只要上天不绝我,我们就一定能活着逃出去,永不复还。”
乔萍萍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乔萍萍对王小的话既厌恶又烦躁。
王小冷淡地看了一眼乔萍萍:“我们必须在这里待上三天。”
乔萍萍说:“我们干脆死在这里让野狗拖、猫头鹰啄。”
乔萍萍觉得愤怒极了。她不知道王小是不是在故意把事情搞得复杂化,以此证明自己的高明。乔萍萍在身边抓了一把草丢在火堆里,洞里顿时烟雾沉沉。
王小怒道:“你疯了,烟从洞里飘出去,让山下的干警知道我们就在洞里。”
王小一边用棍子挑开那些草,站起身来用脚踏着泛着红光的火苗。乔萍萍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王小,朝洞外走去。她看到很远的一条小道上,隐约地走着几个人,她吓得胆战心惊,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这时她想,王小是对的,追捕的干警也许遍地都是,还真他妈的是无路可逃了。
第33章 将在外
警方发现王小和乔萍萍脱逃,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
坐在田里等援兵的李山,在一阵左顾右盼的等待之后,明显地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当那个不祥的“脱逃”跃入脑海时,她竟惊慌失措到了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她知道这下完了,所有的光明前途全葬送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她疯了一般朝马路跑去,她后悔自己竟失误到这种地步。东西可以丢司机孙来立可以死,那两个该死的人却是万万不能放掉的呀。
李山边哭边跑,一连跌了几跤。跌下去她又迅速地爬起来,揉着生疼的身体又哭又骂。李山就这样一路哀嚎着朝着通向监狱的道路跑。跑着跑着她便听见了摩托车的声音。李山心生惊喜暗骂自己多疑,“援兵”这不是来了吗?她站在路上等摩托车来到身边大声地又喊又嚷。中队长张道一看见李山时,便停下车来问她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回队。李山一听这话便有如被人抽空了脊髓一般,软软地跪在了马路中间仰天长号了一声。
狱方一方面组织人打着火把用板车搬运面粉,另一方面调集所有警力,召开紧急会议,分析掌握逃犯情况。在会议进行的过程中,堵截路口的干警兵分几路很快地出发了。
按照惯例,干警必须把守在逃犯可能经过的每一个路口上,没有命令不得撤退。所以每个干警在出发前,都得事先安排好孩子,这一去不知要雨雪无阻守在外面多少天。干警们也都习惯了,出门时除了带手电,每人都穿上了大衣。
大队会议仍在进行。留下来的人继续查找逃犯的所有材料,分析她们可能逃往的方向。监狱领导也赶来了,郝政委认真地听完张道一的汇报后,接过他手中的材料认真地看着。
王小,女,26岁,汉族,高中文化,流氓罪,捕前系S省花领县人,19××年5月经花领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于19××年5月31日送S省女子监狱执行劳动改造。
社会关系:夫,×××,花领县贸易公司会计。
父,×××,花领县第江区下坝镇农民。
乔萍萍,女,24岁,汉族,初小文化,抢劫罪,捕前系S省南湖市待业青年,19××年经芜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六年,19××年12月送S省女子监狱执行劳动改造。
社会关系:父,乔本木,56岁,南湖市个体经营户。
母,王云芳,50岁,同上。
郝政委看完材料沉思片刻说:“堵路的干警都出去了吗?”
张道一说:“出去了。”
郝政委说:“我看问题的重点要放在逃犯家属身上,她们当然不可能立刻跑回家,我们必须在家属方面获得别的线索。”
会议一结束,张道一就带着另一支队伍,连夜赶往王小家所在地花领县。花领县是一个较为边远的小县城,好在有南北贯穿的铁路经过。张道一和另一个干警连夜坐上经过花领县的火车。
到达花领县时是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雨中夹着雪粒噼噼啪啪地下着。除了街灯之外,家家关门闭户。张道一和另两个干警,沿着街道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又饥又寒,想尽快找个店吃点东西。这清冷的早晨就根本没有卖吃的。他们敲了几家卖狗肉和羊肉的馆子,屋里的人都瓮声瓮气地说不做生意。
终于在一个小巷里,他们看见了一家刚开店门正在生火的饺子馆。三个干警坐进店里,让店老板快些泡上茶来。三人喝了茶觉得身子暖和多了,便在店老板端过饺子时,问起县公安局的方向。店老板见三位客人都穿着便服,由于长途颠簸,面如土色,一时摸不准三位是干什么的,居然一到就打听公安局,忙好奇地问:“你们遭抢了?”
张道一看看自己的同伴,不禁笑了起来。店老板在一长串的感叹之后,告诉了他们公安局的位置。三人吃完东西便直奔县公安局。
他们忘了那是大年初一,在县公安局门口等了很久,才想起是过年。几个人心里酸溜溜的,谁也不肯再说话。他们找到了值班干警。很快查找了王小的社会关系,查来查去竟没有一个是真的。张道一立刻将这一情况通过电话向狱方进行了汇报,并且表明了应立即撤出这个点的态度。狱方反回来的话是,要求他们继续查找新线索,基本不同意张道一要求撤出的意见。
张道一为狱方不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态度感到非常恼火。放下电话后,他对着自己的同伴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必须赶到南湖去。”
从花领县到南湖市没有直接到达的车,需要连转两次汽车,然后乘火车才能到。张道一和他的同伴坐了两天车,来到南湖市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由于是大年初三,火车站附近的旅店都没有开业。他们只好顺着大桥往市内走。街上基本上看不见人,整个南湖市沉浸在雪夜的清冷之中。
第二天在当地派出所干警的帮助下,张道一很快找到了乔萍萍的父亲乔本木。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