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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星条旗下的中国宝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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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尽快适应美国的一切,佳琦每天从早到深夜地学习,因此常常造成睡眠严重不足。加上美国的体育课运动量大得吓人,一天,佳琦放学回到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她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听不懂,说不好,考得差……怎么办呢?”佳琦想到自己在美国的艰辛以及所受的委屈,忽然伤心起来。
  舅舅看到无精打采的佳琦,理解地说:“佳佳,再继续坚持一个星期,如果实在不行,舅舅帮你找个英文补习班先补习几个月,然后再到正规的学校去上课,好吗?”
  佳琦听了,起先很高兴,但当她想起和自己差不多同时到美国的几个日本、韩国学生也都很用功,很认真,从来就没听他们说过什么不适应美国学习生活之类的话。他们都不怕辛苦难道我佳琦就怕辛苦不成?这点苦都吃不了,我还是佳琦吗?于是,佳琦对舅舅坚决摇头:
  “舅舅,我不要去什么英文补习班,拼了命我也要坚持下去,我们班上的那几个日本、韩国同学和我一样到美国不久,她们都能坚持难道我就不可以吗?我以后每天不玩,不看电视,吃完饭不去散步。时间全都用来补习英文,我想,只要有信心,我一定能克服困难的!”
  “好!佳佳!这就是舅舅最想听到的话!”舅舅高兴道。
  从此以后,佳琦每天放学回家,舅妈和舅舅总会在晚饭的时候给佳琦鼓劲,“佳佳,只要坚持,‘聋子和哑巴’的生活很快就会过去的。舅舅舅妈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的条件和状况比舅舅舅妈那时好多了呢!”
  舅舅舅妈的话颇令佳琦感慨:是啊,舅舅和舅妈到美国的时候年纪比我大得多,他们现在不是什么都很习惯,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吗?难道我还会比他们差吗?佳琦这样想着,又给自己增添了不少信心。
  “舅舅,舅妈,我明白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情况很快就会好转的。”佳琦暗暗为自己加油,也为了让舅舅舅妈不为自己担心。
  每天早上,佳琦都精神百倍地走出家门,在学校里不断重复着因为语言障碍而遭受的各种打击。奇迹终于发生了,那是佳琦来到奥林匹亚三个月后的一天。佳琦和往常一样和那些美国学生一起听课,听着听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好像一下子开了窍!自己居然可以明明白白地听懂美国老师的每一句话!也能回答老师的提问了!总算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时候!佳琦的心在欢呼!“我终于结束了聋子和哑巴般的生活啦!”
  自从在巴士上遇到玛丽,佳琦觉得她在美国的生活似乎向完美又迈近了一步。自己也可以像班里的日本、韩国同学一样,和自己的同龄朋友用自己的母语海阔天空地聊天了!是啊,在异国他乡,有时间讲自己的母语还真亲切!佳琦常常一边高兴地想一边仰望奥林匹亚那湛蓝的天空。
  同在异国他乡,相同的年龄,相同的背景,相同的境遇……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不使这对在异乡相逢的女孩子亲密无间,手足情深。自从在巴士上偶遇之后,佳琦和玛丽几乎天天通一个小时以上的电话。不久,通电话已经不能满足她们友情递增的欲望了,于是,在舅舅的同意之下,周末,她们相约在shopping mall。
  “姐姐是去见男朋友吗?”小表妹对佳琦表姐近日的反常行为表示怀疑。
  “不是,姐姐是去见新朋友。你这个小家伙,爸爸看不出来,思想还挺复杂的嘛!”舅舅帮佳琦回答。
  舅舅就是这样幽默和善解人意,佳琦向舅舅投去温暖的一笑。然后道别舅妈和小表妹,兴高采烈地坐上舅舅的车,赶赴与玛丽的约会。
  奥林匹亚的超级市场规模很大,基本上,人们生活所需的所有消费品都可以在里面买到,而且里面的东西比起专卖店来说都很便宜。占地面积极大的shopping mall 对于佳琦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购物的天堂。
  还没到超级市场的大门口,在舅舅的车上,佳琦老远就看到玛丽已经翘首站在购物中心的大门外了。两人一见面就不约而同地欣喜地手挽着手。佳琦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比玛丽高,玛丽这个北京姑娘全然不似佳琦想象中北方人那样的大块头,但是浓黑的眉毛和圆圆的大眼睛以及较大的嗓门底下,依然隐约可以感悟到皇城根下北京人的那种豪气。
  佳琦和玛丽在超级市场边逛边聊,她们别提有多开心了!16岁的女孩子对未来的生活从来就是充满好奇和渴望的,她们分享着太多的小秘密和太多的不被成年人所承认的见解。舅舅只好独自去买自己的东西,他的影子早被佳琦和玛丽她们抛弃得无影无踪了!
  尽管手里没有北京酸甜的糖葫芦和重庆的麻辣豆腐干,但玛丽和佳琦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觉得逛街是其乐无穷的。不知逛了多久,她们依然精神百倍,旁若无人地用她们的母语尽情交谈,大声地对过往的白人、黑人等等评头论足。她们欣赏着市场的繁华,同时也被纷繁的人群欣赏着她们青春的风韵。
  只是,玛丽一直没有告诉佳琦她的中国名字。
  “咦,好像有人在看我们。”玛丽正在选购洗面奶,佳琦突然悄悄说。
  “是吗?”玛丽顺着佳琦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一个白人老太太与一个身材纤细的短发姑娘正在谈论着什么,不时地打量着佳琦和玛丽,短发姑娘一看便是东方人。如果是年轻的男孩子注意佳琦和玛丽的话,她们往往会骄傲地扬起脸,或者干脆冲他们大胆地甜甜一笑,可那边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女孩子……正当佳琦和玛丽迷惑不解时,白人老太太已径直走到她们跟前了:“对不起,请问你们是从中国来的吗?”
  “是的。”佳琦和玛丽异口同声地回答。
  “Lena; they are Chinese。”白人老太太高兴地冲短发女孩大声说,那女孩腼腆而又非常高兴地走过来。
  “你们好,我也是从中国来的。”短发姑娘是个美丽的中国女孩子,柔和干净的东方脸孔上,五官清秀,透出婉约、恬淡的气质,乌黑的眸子闪着惊喜,由于激动,白皙的瓜子脸微微泛红。看多了巧克力加奶酪培育出的过于茁壮的白种女人,眼前的女孩子就像美国西海岸上那飘过的清凉微风一般。
  “真的吗?太好啦!我们都是从中国来的,而且我们也是刚刚认识不久呢。”玛丽用她的大嗓门把她的惊喜发挥到了极致。
  “是啊,太好了!我叫佳琦,重庆人。”佳琦也很高兴地伸出手和女孩的手摇晃在一起。一周之内多了两个中国朋友,真好,佳琦心想。
  “我叫刘茵,浙江杭州人,Tumwater High School的学生。”
  “我叫Mary,北京来的。”玛丽爽快道。
  “中文名字呢?”茵顺口问道。
  “嗨,干嘛问中文名字呀?老土。”玛丽依然不愿意讲她的中文名字。心想,我怎么能轻易败露自己恶俗的中文名字呢?什么“彩凤”?我爸妈也真是的,什么名字不能取,偏偏给我取了个这么俗这么土的名字?还说什么那是他们考虑了两宿才决定下来的名字,意思是———五彩的凤凰!五彩的凤凰?简直是狗屎!我真想不通爸妈怎么这样猪脑袋呢?想到户籍和身份证上都白纸黑字地印着“孟彩凤”三个字,她就满心的不舒服。现在好了,总算熬出头了,到了国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上一个好听的英文名字———玛丽了!
  “哦。”茵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
  玛丽根本没有注意到茵的尴尬,依然兴致勃勃地问:
  “你什么时候到美国的?”
  “一个星期前。”
  “噢,一个星期前?那肯定会遇到不少困难,就像我两个月前刚来时一样……”
  得知茵刚到美国一个星期,玛丽似乎有种先来乍到的优越感,她开始逐个向茵分析、总结、解释在美国碰到和可能要碰到的种种问题。她是个典型的“人来疯”,在人多的场合,逮个话题她就会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佳琦附和着:“是的,刚到美国有很多地方肯定会很不习惯的,但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到美国才一周,正处于苦闷中的茵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把这几天在美国生活中所遭遇到的无助、不满、委屈,统统收集在一个大麻袋子里,向佳琦和玛丽毫无保留地倾吐。
  茵告诉她们说,她住在美国夫妇爱尔墨的家里,他们七十岁上下。陪自己来逛超市的那个白人老太太叫罗娜,是爱尔墨先生的妻子。虽然爱尔墨夫妇对自己很好,但是住在美国人家里,听他们说着自己难以听懂的英语,总有种寄人篱下的陌生感。茵的“苦水”简直比佳琦和玛丽在美国遇到的还多,一直说到连玛丽也感到无从应付了,玛丽心想:好像茵比我还艰难啊!的确,她住在美国人的家庭,饮食起居与我们中国人肯定有很多不同之处。
  “不要灰心!爸爸妈妈把我们送到这里,就是要锻炼我们。虽然我们碰到很多相同或不同的问题,但是,只要我们有信心,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们的!”佳琦听到茵满腹委屈的话,心里很同情她,脑子里冒出出国前五姨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她故作老成地把五姨的话变成自己的语言给搬了出来。
  “对!我们现在是三个人了,不是一个人,团结就是力量,对吗?所以我们一定能克服任何困难的!让我们一起加油吧!”玛丽和茵被佳琦的一番话感动了。
  我的五姨真有先见之明,当初五姨教诲我的时候我还爱听不听的,没想到,如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却派上用场了,谢谢你———五姨!佳琦心里暗暗祈祷着。
  茵终于感到释怀了,到美国一周来憋在心里的话如今用自己的母语吐出来后真是畅快!她有一种卸下万千束缚的轻松感,快乐极了!茵为自己能在美国遇见中国同龄的朋友而庆幸。
  天色不早,虽然三个女孩已经难分难舍了,但是,在罗娜太太以及佳琦舅舅的催促下,她们不得不暂时分别了。佳琦、玛丽、茵的心中,满载着她们三人纯洁的友情欣喜而归。
  这晚,奥林匹亚的夜空星星特别地多、特别地大,三个中国女孩的美国之梦就融化在美丽的星河里……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迎来了佳琦、玛丽、茵到美国以后的第一个感恩节,姑娘们别提有多新鲜、多兴奋了!她们约好这个节日在佳琦的舅舅家一起度过。
  美国的感恩节就如同中国的中秋节一样,是亲人团聚,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充满亲情的节日。感恩节来临的那天,奥林匹亚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不是父母到自己长大、独立了的孩子家,就是孩子们回到自己的父母家团聚。超级市场的门口到处张贴着火鸡打折的大幅广告,商店里挤满了大量采购食品准备过节的市民。
  玛丽和茵到了佳琦舅舅家后,受到舅舅一家热情的接待。大家欢聚在一起,舅舅和舅妈特别高兴,他们说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的中国人聚在一起了。为了招待玛丽和茵,舅舅从上午就开始忙活准备菜肴了,舅妈也系着围裙,不停地往火鸡上涂抹香料,火鸡肚里填埋了很多混合过的面包渣。舅舅说,这只大火鸡是他在超市一大早去抢购来的,这样大的火鸡要烤4个多小时才能熟。玛丽和茵在佳琦的舅舅家里高兴地上窜下跳,她们参观完佳琦的房间后,便围坐在餐桌旁等待开饭。
  “Everybody; 上菜啦!”在欢快而嘹亮的男高音吆喝声后,舅舅终于端着那只香喷喷的巨大火鸡并学着火鸡那蹒跚的步履一摇一摆地来到餐桌前,大家被舅舅滑稽而有趣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佳琦的舅舅是个自由随性的人,有时候,他可以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大声甩几声京腔;有时候,他也可以用美声唱一首生日快乐的歌。舅舅是个极其容易相处的人,舅妈时常说他简直是个老顽童。舅舅在中国读大学时,一直住在佳琦的家里,佳琦的父母也给了他很多的照顾。所以,当得知佳琦要来美国时,舅舅便自告奋勇地要做佳琦的监护人,并负责佳琦在美国的一切食宿。佳琦在舅舅的身上常常感受到父亲一般的关爱。
  舅舅是五年前来到美国的,初到美国,舅舅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他在一个中国餐馆没日没夜地打工挣小费。在这个最大限度地包容一切生活方式和行为规则的地方,凭着舅舅的努力和真诚,他从一个中餐馆的小帮工提升为餐厅经理。舅妈比舅舅早到美国十年,经常到这家餐馆吃饭,不久就爱上了这个风趣而幽默的小伙子,以后,她便常常以到餐馆吃饭为由接近舅舅。后来他们顺理成章地谈起了恋爱,结了婚。结婚一年后,舅舅就有了自己经营的中国餐馆。舅舅和舅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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