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大雅之堂-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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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家门,又怎么回的房间,只记得一头扎在床上的时候听见手机在响,他忘了自己的手机放在哪个口袋里,胡乱在身上摸着,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酒喝得太多了,他的手不听自己的使唤,他拼命想找到电话,他希望那是闽乔打来的。因为大家今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彼此都交换了电话号码,他看见她把自己的号码输入手机里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电话,连号码都没舍得花时间看一下,便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喂,”
“羽明!是我,晓晓。”徐晓晓的声音里一反平日里的那种做作的热情,听起来很消沉。
“什么事?”羽明懒懒地问,心被失望瞬间淹没了。
“我今天到你们单位去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在说什么呢?!”羽明胡乱问道,徐晓晓说些什么他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去广州的事,我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的手机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开机,到了这会儿才打通了?”
因为听见了广州两个字羽明的脑筋开始有点清醒了, 不过酒精仍然在发挥它特别的威力,“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去广州就去广州,想关掉电话就关掉电话,这些又和你有什么相干?!”
“和我不相干?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地方是对不起你的?你凭良心说我徐晓晓到底对你怎么样?”
“好,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别理我就行了,这多简单,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羽明,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这几年来我受了你多少委屈我都不提,因为我总想着有一天你总会明白过来,知道我对你的心,也会明白我对你的好。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还真以为我是没人要的?”
“有人要好啊,谁要你你就跟谁走吧,还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我挂了!”羽明的心情实在很烦,这几年他早都厌倦了徐晓晓无处不在的影子声音。他是凭着一份好耐性才忍耐着没有对她这么直白的发作。他总以为女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无论怎么样,她喜欢自己不是她的罪过,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她就伤及她的体面和自尊。所以以前即便羽明拒绝徐晓晓的时候用词也都是经过斟酌的。可是今天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喝多了酒,他的情绪也便失去了控制,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那些话想都没想就那么直白地噼里啪啦地跳了出来。
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断线的声音,徐晓晓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几年,虽然恋他恋得辛苦,两个人的关系也似乎没有取得过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对于羽明,她却始终舍不得放弃。她不是没有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甚至也背着羽明和几个条件好的小伙子见过面,但是每次见了面都忍不住会失望,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像羽明那样让自己动心。他就像一块有着巨大磁力的磁铁,而自己不是木命,不是水命,不是火命,不是土命,偏偏就是那个金命。自己生来就是一块金属,注定要被他这块磁铁牢牢地吸住。
不过这当然不是徐晓晓不肯放弃羽明的唯一原因,不放弃还因为她骨子里的骄傲,还因为精神上的征服欲望在作祟。从小到大,无论自己要什么,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会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弄来,太容易到手的一切,太没有挑战性的人生让她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而或者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总是会对那些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发生浓烈的兴趣,她很享受那个想方设法用尽心机和手段把不容易得到的甚至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抓到手里的战斗的过程,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所谓的人生价值。当然,从孩提时代开始,她就在这样的战斗中不断地积累着经验和教训,并因此练就了一身了得的伎俩和功夫,让周遭的人不敢小觑。
林羽明是她长到这么大遇到的最难啃的一根骨头,她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得手。可是尽管如此,这几年她不但没有灰心丧气,反而一天比一天斗志昂扬,因为她对她自己有着强烈的自信,没有什么是她徐晓晓想要却得不到的。可是今晚,人生第一遭,她有些困惑了,有些没有把握了,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并感到另外一种可能性了——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可能性。
不能忍受的不完全是他说话的态度语气,以及他挂断自己电话时的那种无情和决绝。在过往当中,为了一些大前途大利益她也忍受过不少的小委屈咽下过很多小怨尤。她能忍受她能咽得下,那是因为她懂得怎样权衡利弊算计得失,这也是她徐晓晓在很多事情上都能一帆风顺并所向披靡的原因。但是现在羽明的表现让她感受的已经不是委屈和怨尤这么简单了,事实上从羽明的言谈之间她感受到了对手的威胁,如果把情场比作竞技场,原来这场中只有自己和林羽明,可是现在凭着直觉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一定有第三个人出现在竞技场里了,不然的话以她对羽明的了解,他断然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
徐晓晓并没有让眼泪淹没了自己,因为她的精力很快便被那个她想象中的竞技场中的第三个人给吸引去了,她努力地想,她会是谁?而自己怎么才能知道她到底是谁?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斩落马下,这可不是徐晓晓能够接受的结局。她想,如果注定要输,起码要知道是怎么输的,输给了谁。
大雅之堂(106)
羽明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想起来喝杯水,刚站起来就听见啪的一声,低头一看,是电话掉到地上去了。
他俯身把电话捡起来,这才隐约地想起昨晚好像徐晓晓打过电话来。然后又想起徐晓晓打电话之前的事,在酒吧里喝酒聊天,然后喝多了,再然后回家了,可为什么后来都没看到闽乔呢。她为什么没出来送自己,是自己说了什么吗,喝了酒,保不齐会说出什么出格的来。她生自己的气了?想到这里,羽明的心忍不住往下一沉,又坐回到床上发起呆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有人敲门。他知道这么一大早,除了李静不会有别人,而且他也知道,母亲来找自己除了要说徐晓晓的事再不会有别的。不过说就说吧,正好自己也有话要说。他如今已经再没有任何心情和精力和徐晓晓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了。他想如果自己断不了母亲对徐晓晓的念想,那么恐怕永远不能有清静的一天。
“进来吧,门没锁!”想到这里,羽明便应了一声。
开门进来的果然是李静。
“你昨晚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你等得都睡着了还不见个人影,电话也不开机。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越来越不懂事越来越没规矩了。赶快成家吧,省得整天像匹野马似的到处乱跑,我是心有余力不足了,人老了,没有精神了,你爸爸又只知道纵容你,是时候找个人好好替我管管你了。”
“妈,你看你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一个人,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该怎么安排我的生活,我的事儿您以后就别管了!”听了李静的一番话羽明的心里很不舒服。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正儿巴经的一个律师,可是怎么在母亲的嘴里就成了三岁还没断奶的娃娃,他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噢,我倒忘了,你现在是个大男人,大律师了,我这个当妈的没有资格管教你了。你翅膀硬了,要单飞了,想把两个老家伙丢在巢里随便我们自生自灭了,是不是?早知道养儿就是为了惹气的,我干吗要把你生下来?”
“妈,怎么每次说话您都不能好好说,非要钩三搭四扯出那么多不相干的来?孝顺父母是每个孩子该尽的责任,可是孝顺不是说就要按照父母的意图来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甚至是人生伴侣。我首先是一个人,我需要最起码最基本的人权,需要主宰自己生活和命运的自由。人权,自由那是把一个人和奴隶和囚徒区别开来的东西。如果您在乎我,就别逼我成为奴隶成为囚徒。无论什么时候都请您不要忘了我首先是人然后才是你的儿子。做母亲的不能因为自己给了孩子生命抚养他长大就认为理所应当可以主宰他的一切。给别人自主生活的权利和自由,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这种尊重应该存在于所有的人和人之间,包括母子之间,当然也包括夫妻之间。除了我,您不觉得您也剥夺了爸爸太多的自由吗?”
“好啊,还真是有出息了,不愧是政法学院毕业的,不愧是个律师。张口人权闭口自由,说得好热闹。那我问问你,做为一个有儿子的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她有没有想要一个儿媳的权利?有没有跟其它很多普通的爷爷奶奶一样想抱上小孙子的自由?”
“您有,可是您不能因为这个就强迫我 和不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生子。那是不人道的!”
“好,我不强迫你跟不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生子,那你倒是领回一个喜欢的来给我瞧瞧。只要你领得回来,哪怕她是个要饭的丫头我也认了。要是你领不回来,就马上乖乖地跟晓晓结婚!还有,去广州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晓晓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都没有办法跟人家解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我就是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了才申请去广州工作的,不过现在也去不成了。但是去不去广州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不要徐晓晓,坚决不要。我就算是一辈子打光棍儿我也不会娶徐晓晓的,妈,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羽明,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见谁了?怎么今天我怎么看你怎么不对劲。你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哪根筋不对了?”
“我没受什么刺激,也没有哪根筋不对。不喜欢徐晓晓不会娶她的话我也不是今天才说的,以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只不过你们谁都听不进去罢了。好像我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说愿意或者不愿意都没有什么要紧,因为只要你们高兴你们愿意就行了。我现在就要弄清楚,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一定要自己作主,要我高兴我愿意才行,其他的人谁都说了不算。”
“你想要自由我不拦你,前提是先把婚结了!结了婚生了娃娃随便你怎么自由,想要什么自由我都依你。如果你自己没有结婚的对象,你就要接受天意的安排。婚姻无所谓爱或者不爱,不过就是一种缘份,不要天真地相信那些书本里写得那些情呀爱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写出来给人家看的,那些写书的人,你去问问他们,他们的婚姻有爱情吗。两个人结了婚,在一起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了感情。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听不进一句半句劝去。你要是别人,我又何必操这个心。我苦口婆心的劝你,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关心你爱护你,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我也不求你能明白我当妈的一片苦心,我只盼着你别毁了自己的人生才好。到了四十几岁,还光棍儿一条,看着人家夫妻孩子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自己却孤苦凄凉晚景堪忧。从前,我从来没有为你的婚事真正担忧过,以为自己的儿子条件好,那追求的姑娘还不是成打的?可是问题偏偏出在我自己儿子的身上,现在就算我把嫦娥给你从月亮里抓下来,你也未必看得入眼。你说我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不忧虑。像晓晓条件这么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其它的我还敢指望吗。羽明,妈怎么说都是过来人,人生的有些机会就只有那么一次,你不珍惜,错过了就找不回来了。”
“没错,人生的有些机会就只有那么一次,你不珍惜,错过了,就找不回来了。在这一点上我的体会比谁都深,就是因为曾经太不懂得珍惜,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我懂了,虽然懂了,但是我也只会去珍惜那些该我珍惜的机会值得我珍惜的人,徐晓晓不是该我珍惜的机会更不是值得我珍惜的人!”
“她不值得谁值得?你倒说出个名字来让我听听!”
“我不想说,以前没说,现在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说,那就是根本没有。”
“随便您怎么说吧,我要去洗澡了,然后还得上班呢!”羽明就知道和母亲的对话永远都只能以这样不了了之的方式结束,因为谁都说服不了谁,谁都不肯作出让步,又不能一直吵下去,也就只能这样。
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