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在这里全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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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工作八小时,凭什么回到家非得伺候他不可?
她也试过赌气自己也什么都不干,饭也不给他做,衣服也不给他洗,房间也不收拾,看他怎么办。谁知他硬是看着屋内乱成一团也视而不见,沙发上堆满了东西拨开就座,衣服累积到再也没有替换了便扔给物业附属的洗衣房,内衣裤索性就穿过一次就扔,没饭吃就更简单了,楼下附近多的是餐厅酒楼,一个电话外卖就可以送到家。最后往往是苏韵锦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败下阵来,继续做他的免费女佣,末了还要被他奚落几句。
有时程铮也心疼她,说过要请钟点工的话,苏韵锦始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何况她深知他的脾气,虽然自己不喜欢动手,但在生活的细节上要求甚高,诸如日常洗涤用品都有偏好,衬衣稍有些褶皱即坚决不肯出门,钟点工如何一一照顾得来。幸而她工作的所在部门是公司的一个客户服务部,平时工作大多只是接接客户咨询、投诉电话,总的来说还算清闲,只要不跟程铮的臭脾气计较,公司、家里都还算能应付得过来,只是两人间摩擦难免。
苏韵锦总说:“程铮,洗双袜子就这么难?”
程铮老是满不在乎地回答:“既然不难,你就别为了这件事老跟我过不去。”
本来年轻男女之间,既然生活在一起,由于性格和习惯上的差异导致小的口角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程铮是个火暴脾气,越是在亲密的人面前,他的任性和孩子气就越表露无遗,苏韵锦却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当真是绵里藏针的一个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认定的事情很少退让,即使有时无奈忍他一时,但积在心里久了,不满就容易以更极端的形式爆发。两人各不相让,一路走来大小战争不断,只因年少情浓,多少的争端和分歧通常都化解在肢体的热烈纠缠中。古话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概便是如此。
次年春节前夕,沈居安和章粤的婚讯传来,章粤兴高采烈地将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了程铮,说都是自家人,请帖就不发了,让他和苏韵锦两个到时主动前来,还少不得要他们帮忙打点的。比起在国外多年的章粤,沈居安则要固守礼节得多,给苏韵锦的请帖他是亲自送到了她手中。
第十二章相爱容易相处难(3)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休时间,难得的阳光灿烂,苏韵锦和沈居安约在她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餐厅里,看着他放在桌上缓缓朝她推过来的精致请帖,苏韵锦说道:“其实章粤已经打过电话过来,我们都知道了。”
沈居安道:“章粤说是章粤的事,我现在是以我的名义邀请你,你知道的,我的亲友并不多。”
苏韵锦抿嘴一笑:“现在说恭喜会不会显得很虚伪。”
沈居安了然地说:“我应不应该再表现得尴尬一点,才更符合我们现在的关系。”
苏韵锦再次失笑:“收到旧男友的结婚喜帖,怎么也要感叹一下。”
“确实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很玄妙。”他的声音温润一如当初。
“不管怎么样都要说声恭喜,真的,居安,祝你和章粤幸福。”苏韵锦再抬起头时,脸上是坦然的祝福。
“谢谢。”沈居安淡淡一笑,轻轻转动着自己面前的一杯冰水。
苏韵锦翻看着印上了章粤和沈居安两人结婚照的喜帖,粉色的精良卡纸,设计简约大方,又不失品位,看得出用了心思。
“是章粤设计的吧,她的眼光一向很好。你真幸运,章粤是很难得的好女孩。”苏韵锦说这话是真心的,章粤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性格率真豁达,是再精灵剔透不过的一个女子,谁拥有了她都该是庆幸的。
“你说得对,她真的很好。”沈居安仍是专注看着他的一杯冰水,这样的天气,饮料点一杯冰水的人着实不多。“其实……就算她没有那么好也没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苏韵锦眼里闪过刹那的惊愕。
沈居安笑笑说:“我娶的是一个叫做‘章粤’人,她有这样的一个姓氏,这样的一个父亲,就足够了,其余的都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苏韵锦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沈居安还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样子,这样一个温和如煦日春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冰水更冷。“我有个好朋友喜欢说一句话,求仁得仁,是谓幸福。你的选择我不予评论,可是,你不该伤害她。”
“没有人应该受到伤害。”他慢慢地喝了口水,像完全感觉不到寒意,“相信我,以前我就说过,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章粤也是。我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男人和她期待的一份感情,她给我一直渴望拥有的成就,这对于我们两人而言,何尝不是求仁得仁?”
苏韵锦没有与他争论,她看着他,忽然想起了红楼中的一句话:任是无情也动人。谁能拒绝这样的男子温柔一笑,这时她觉得程铮的孩子气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暗里叹了口气。
“别误会,韵锦,我并不想挽回什么。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跟你说话很舒服,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很像,这可能也是我一直受你吸引的原因。”
苏韵锦用手轻轻碰触身旁玻璃窗上的光影,良久方回答道:“你错了,居安,我们并不像。”
“是吗?”他笑得意味深长。
当晚苏韵锦回到家中,看程铮的眼神也不禁柔情了许多,两人自是更加甜蜜,激情过后,苏韵锦在程铮怀里渐欲昏昏睡去,忽然觉得耳边一阵凉意,不禁用手一摸,竟然是副耳环。
她半靠在床头,摘下来细看,原来是前一阵两人逛商场时经过首饰柜台,她无意间看到这对耳环,摆在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坠子是小而淡的一点蓝色。当时程铮见她喜欢,忙不迭让柜台服务员拿了出来,这耳环是铂金上镶嵌了一小颗水滴状的海蓝宝,看起来甚是雅致。海蓝宝原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这对耳环上镶嵌的那两颗纯度极高,幽蓝如人鱼眼泪,加上做工精致,又出自名家之手,所以苏韵锦看了一下标牌上的价钱,连忙放了下来,程铮却坚持要买下,他一直想送她首饰,无奈她对这些东西兴致不高,难得她喜欢,他怎会错过。
第十二章相爱容易相处难(4)
苏韵锦见他固执,便用了缓兵之计,只说道:“要买可以,只准用你的薪水,不准用家里的钱。再说,我又没耳洞,这耳环买了也戴不了。”当时他只得罢了。苏韵锦以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忘了这事,谁知道这家伙当真老老实实地存了几个月的薪水,还特意向厂商定做了一副夹式的。
苏韵锦心中感动,将耳环重新小心戴上,两颗小小的蓝色坠子在她耳际轻晃,跟她的清淡恬静说不出的贴合。
“以后不许你丢下它。”程铮把头埋在她胸前说道。
苏韵锦轻抚他的头发,听着他继续说道:“更不准你丢下我。”
第十三章爱让我们如履薄冰(1)
春节将至,苏韵锦和程铮都一样有七天的假期。前一年的春节两人都没有回家过年,程铮这边还好,他父母偶尔都会抽时间或借着公差的理由飞过来看看他,苏韵锦却是整整一年多没有见到妈妈了。对于妈妈,她有着一种复杂的心态,一方面挂念着,一方面却逃避着。今年节前妈妈早早打来了电话,让她非回去不可,更重要的是,听妈妈早些时候电话里透露,叔叔的服装厂由于同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加上经营不善,这一两年来竟亏损了不少,无奈之下,今年将整个厂折价卖了出去,好歹才偿清了外债,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靠着叔叔前几年的一些家底,虽不至于生活窘迫,但坐吃山空,日子是大不如前了。苏韵锦跟叔叔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十分亲厚,但当年叔叔供她上大学的恩情她点滴都记在心里,更何况还有妈妈这层关系在里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家照看一下。
除夕前一天,苏韵锦跟程铮一起飞回家乡的省城,刚出机场,早有程铮的父母和司机在外等候,他父母苦留苏韵锦跟他们回家住几日,可苏韵锦回家心切,而且念及自己和程铮并未结婚,春节关口哪好到别人家去,于是婉拒了。程铮一家挽留不住,只得遣车将她送回县城,程铮也是亲自送她到了家才返回。
妈妈虽然早知苏韵锦今日会回家,可一见到女儿,还是免不了悲喜交集。苏韵锦心里何尝没有感叹,一年多不见,妈妈竟然憔悴了那么多,显然可见许多困境都是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就连叔叔脸上也不见了原先飞扬的神采。
叔叔家的“妹妹”年纪还小,话也不多,人却很乖巧,见了苏韵锦直叫“姐姐”,苏韵锦自小孤独,听到这一声姐姐,竟然一时感叹得说不出是何滋味,只不过她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妹妹微笑。
饭后,苏韵锦和妈妈把碗筷收拾妥当,母女二人便在妈妈的房间里谈心。她将随身带回来的一张存折塞到妈妈手里,说这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妈妈推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其实苏韵锦工作了大半年,积蓄也并不是很多,只不过她所在的城市毕竟经济比内地城市发达,而她的收入也算中等,平日里跟程铮在一起,首先房租这一项大的支出便可省去了,尽管平时生活中她不肯让程铮一概包揽开支,坚持付了水电杂费,可毕竟有他在身边,比独自一人在外闯荡要好过许多,她不知道给妈妈的这点钱算不算杯水车薪,但毕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妈妈说,其实家里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叔叔在家赋闲了一段时间,最近靠着朋友的引荐,聘上了省城里一个服装厂的主管,年后便要上任,虽说是替人打工,可将去的这个服装厂的规模自是比他以前那个私营小厂大上许多,待遇也颇佳,这份工作,说是雪中送炭也不足为过。
“这样就好,全靠叔叔还是有本事的人。”苏韵锦的一颗心放下了许多。
“他纵有本事,不过也靠幸运。”妈妈叹了口气。
苏韵锦不提此事,只转弯抹角地问妈妈,叔叔待她可好。妈妈只是微红了脸说,到了她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可求的了。堪着妈妈的神情,苏韵锦知道了,妈妈是找到了可以付托余生的人。为人子女,除了高兴,还能做什么?她身边也有了程铮的陪伴,如果爸爸在天有灵,看见最珍爱的妻女都有了归宿,也当安息了。
心事既了,苏韵锦顿觉释然了许多,除夕夜的年夜饭上,一家四人总算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苏韵锦甚至跟叔叔也碰了几杯,跟妹妹也有说有笑的,饭后她只觉得双颊发热,可心里难得的澄明安详,正想给程铮打个电话,他已经早一步给她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程铮直嚷着想她,竟是一天也离不得的样子,又说他想让双方父母见上一面,也当做将两人的关系正式明朗化了。苏韵锦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太过仓促,可酒意一上来,醺醺然之下经不起程铮软磨硬泡,也就答应了。
第十三章爱让我们如履薄冰(2)
她只是顺口应承,没想到程铮动作如此迅速,第二天一早,他便打她手机说,他爸妈现在便有时间,问苏韵锦想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哪里。苏韵锦哭笑不得,今天正是大年初一,哪有这个时候双方父母见面的道理,再三讲道理,他才勉强同意再推一天,并且说明他爸妈愿意迁就苏韵锦家里这边,在他们县城上不拘找个什么地方聚一下。
结束电话之后,苏韵锦只得将这件事跟妈妈和叔叔说了,谁知他们一听之下竟如临大敌般,直说怎么可以委屈未来的亲家到他们的小地方来,当然要他们全家亲自到省城去才不失礼。苏韵锦也由了他们去,当晚便将妈妈和叔叔的意愿转告了程铮那边,程铮一家都表示尊重他们的意愿,于是便定了省城里相熟的酒楼,末了,程铮父亲还亲自打电话来正式表达了对苏韵锦一家的邀请,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苏韵锦着实没有想到她原本想象的一场简单会面竟会变得这么郑重其事,然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只得顺其自然。
初二清晨,妈妈和叔叔早早便起来收拾妥当,再把苏韵锦和妹妹催了起来,苏韵锦看见妈妈竟然穿上她的衣箱里最隆重的衣服,叔叔身上俨然是跟妈妈结婚喜宴上的西装,她觉得好笑之余,心里是感动的,不管是贫还是富,天下为人父母者的心都是一样的。一家人紧张地张罗了一番终于出了门,上车前妹妹还因为没有记住大人教的见到程铮父母时要说的吉利话而被叔叔斥责了几句,苏韵锦忙劝住了。待到买好了作为见面礼的土特产,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