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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ibiza-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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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忧郁的城市。”
  “先生”抚摸着我的大腿说道。
  我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去香港。美国西海岸、关岛旅行是随旅行团一块去的,所以坐的都是经济能。想起来,直到最近我还不知道飞机的座位是有区别的。
  “喝些什么?”
  “可乐。”
  “不喝酒吗?”
  “喝醉了会有些恐惧。”
  “不会吧!那么,就喝玛丽牌白兰地好了。多加些辣椒油或者黑胡椒,在飞机上如果有些头晕,刺激一下喉咙会觉得很舒服。”
  说完后,“先生”回到自己的座位。“请给我一杯玛丽牌白兰地”,我说道。皮肤较为粗糙的空中小姐笑着点点头,从这一瞬间起,我才真正进入旅行中。头等舱的饭菜和经济舱的不一样,而且也不是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在一个盘子里。有菜单,自己可以任意选择小推车上的食品。我点了鱼子酱、比目鱼寿司和蒸鲍鱼作为小菜。大概所有的人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任何事情吧?
  在戴高乐机场的出租汽车站,我第一次站在“先生”身旁。通往巴黎的高速公路拥挤不堪,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饭店。在出租汽车上,“先生”只对司机说了目的地,就再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如果前面有一架摄像机把我们俩个拍摄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呢?也许是在飞机上睡得太少,我的眼底痛了起来。可能是窗外的景色别有风味,虽然有些疲劳,但没有出现幻觉和幻听。巴黎此时是阴天。
  我既不知道那家饭店座落在巴黎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几星级的,只觉得大厅昏暗,地毯也有些潮湿,但觉得搬运行李的服务生的制服很漂亮。服务生趁“先生”不注意时对我频送秋波,由于他长得不算漂亮,所以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先生”不说法语,而是使用英语。我也懂得一点英语。
  “我要去洗个淋浴,你先稍微整理一下行李。”
  “先生”这样说道。大概我有些神经过敏,觉得“先生”的语调中有一种奇妙的味道,类似“羞耻”的东西。
  “羞耻?”
  当毛发这一幻觉和狗吠声这一幻听开始出现时,我对所有的人和物都会感觉到那种症兆。羞耻的表情……,觉得不仅是人,甚至连物,例如墙壁、天花板、地板等东西也对我撒谎。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也就是说,如果墙壁也感到羞耻,那么世界就会变得滑稽起来。
  为什么墙壁会感到羞耻?
  因为墙壁看着我,我也看着墙壁。就像是一对镜子,看着墙壁的我,看着我的墙壁,看着看墙壁的我的墙壁,看着看我的墙壁的我,看着看墙壁的我的墙壁的我,看着看我的墙壁的我的墙壁,无限地相互反射。但是,这些无限的反射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我是我,也就是只要我是想确认自己的那种类型的人,原因就在于我自己。我只能责备我自己。
  墙壁、或者“先生”表示出羞耻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它(他)怜悯我的缘故。例如,我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会将舌头伸到下巴顶端,或是排泄,或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然后在屁眼上插根孔雀羽毛。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我排除在游戏之外,那是不能大声笑的严肃,所以只能怜悯。实际上他是感到滑稽而想笑,但因为怜悯,所以就浮现出“羞耻”的表情。……以前“先生”是没有这种表情的。这是怎么回事呢?是那种让人难以忍受且讨厌的幻觉或幻听重新出现的缘故吗?还是一旦想到这些就令人恐怖呢?是什么原因使“先生”发生变化的呢?…如果他真的发生了变化,那么我应当如何做才好呢?我对巴黎一无所知,也不懂法语,而且旅行也刚刚开始。无论如何,必须说点什么,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大概是因为我太疲劳了。
  “喂,我们不是马上去摩洛哥吗?”
  “计划在巴黎逗留两天,如事情没有处理完,可能还会稍微延长些时间。对了,如果马上去摩洛哥的话,就不用打开行李了。”
  我点点头。是的,只要进行这样的会话,我的情绪就会平稳下来,而且我们俩人的关系也能得到恢复。我只是对第一次到达的城市感到紧张而变得神经质。到医院看望我的父亲曾对我说过,“……你必须学会哄骗自己,但这既不是欺骗自己,也不应感到羞耻。真知子,你的神经过于敏锐,脑子里有太多的危险信号,所以脑子有时处在紧张状态。因此,为了让自己的脑子得到休息,你应当输送一些假的安全信号到脑子里,那就是哄骗自己……。”我十分想见到父亲。窗外是覆盖积雪的巴黎石头街道。远处可以看到以前在明信片上见过的教堂,但是那个教堂应当是建在蒙马利特山岗上的。我不知道这家饭店座落在巴黎的什么位置,也不知道我们住的这个房间在几楼。我对自己说,虽然父亲居住的家令人怀念,但住上两天我就会感到厌倦。尽管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是陌生的,也只能慢慢熟悉它。
  “你不习惯旅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使仅停留一到两天,也应当把行李打开才是,将衣物从行李箱里取出来,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到壁橱或抽屉里比较好,洗刷用具和内衣裤也是必要的。但是,只取出这些东西,行李箱里就会变得乱七八糟,是不是啊?对了,说到内衣裤,我想起来了,我想在巴黎为你买内衣裤。在巴黎,甚至整个欧洲,有很多既华丽又性感的丝质内衣裤。饭店附近就有一家虽小但很不错的商店,休息一下我们就去买吧!反正也该吃午饭了!”
  我站起身来,好像赶走飘浮在房间里的“羞耻”感觉般地紧紧地抱住“先生”。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地投入男人的怀中了,至少十年之内没有这样的记忆。
  “哈哈,完全像个小孩子嘛!”
  “先生”用手托住我的下巴,让我抬起脸,吻我的额头。脸颊和嘴唇。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真知子,就是知道真实的意思。姓黑泽,黑色的沼泽。”
  “名字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
  “先生”说着,透过衬衫和毛衣轻轻地抓住了我的乳房。
  “以前有一部电影,叫做《西贝尔的星期天》,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是讲述一个孤独中年男人的故事。是哈迪·克瑞格演的,知道哈迪·克瑞格吗?”
  我又摇了摇头。
  “他曾在哈瓦特·霍克斯导演的《哈泰利》和《逃亡四万里》等电影中扮演角色,是我喜欢的演员之一,但他祖先是德国人。哈迪·克瑞格是从军队中逃走的吧,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反正是那么一种感觉。他想躲避别人的视线,因而在一个小村庄里过着非常寂寞的生活。然后,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大约十三岁的美丽少女。”
  为什么大家都谈论电影呢?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也谈的是电影,就是那个在西新宿高层饭店的窗户边上带着我跳贴面舞的男人。那时我的心情非常悠闲自在。
  “他经常与那个美丽少女约会。村庄附近有一个美丽的湖泊,他们将石子投入水中,然后看着波纹向外扩展。他们的举止虽然有些像某种仪式,但我却非常清楚,两个人凝视着扩展的波纹是一件多么美好的画面啊。我非常明白这一点,你明白吗?”
  我试着想想那个画面。季节大概是秋天吧,而且是初秋时分。只要穿着毛衣就不会太冷,沐浴在阳光下的皮肤也不会感到不适,那时也没有风,各种树叶开始染上不同的颜色,有湖泊的森林不会太深邃,至少不是针叶树林。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下雨,齐腰高的野草已经干枯。投入湖中的石子并不是随处可见,必须仔细地在草根附近寻找。
  “少女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哈迪·克瑞格也没有追问,少女说,到了男人的生日或圣诞节,会送他一件非常好的东西当礼物。那礼物就是在系着缎带的白金子里放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少女的名字。”
  “那是她的真名吗?,或许是不是真名都无关紧要吧!”
  “我非常喜欢那部电影,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受那部电影的影响,我很讨厌初次见面就相互告诉自己的名字,因为两个人相互爱恋时,名字确实是无关紧要的。”
  “但现在我们是一起旅行啊!”我说道,“如果服务生呼叫‘先生’的名字,我却没有察觉,那是要耽误事的。”
  “我姓神原,名字叫吉雄。我讨厌吉雄这个名字,你不觉得有些智慧不足的意思吗?所以打死你也不要叫我吉雄。”
  “叫‘先生’,那么叫什么先生呢?”
  “你和我一起上床,直到分别时你什么也没有问,这与头衔或名字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一点上我们有某些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我离开“先生”,走到窗户旁,拔掉窗户上的插销,使劲一按长满锈斑的把手,窗户就朝两边敞开了。石头街道上的喧闹声伴随着冷气一道侵袭到皮肤上。“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有些紧张和疲劳,对不起。”我说这话时,既没有离开窗户,也没有面对“先生”。
  “你没有必要道歉。因为我在美国研究过新材料,所以才被聘为日本名牌私立大学的教授,虽然我那时只有二十多岁。现在企业的力量太可怕了,但企业将我看做‘先生’。在大学的六年,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不只是别人的嫉妒和恶意,怎么说才好呢?被卷进了与你感觉相反的世界中,大家谈的都是一些庸俗的话题,例如出生的地方啦,父母亲的身份地位啦,加入哪个高尔夫俱乐部啦,有几个朋友是贵族啦,还有在歌剧演出的第一天一定要穿着晚礼服出席啦,在这样的季节里一天要收到十几张时装表演招待券啦,等等。”
  “先生”走近窗边,从后面抱住我的肩膀,然后分开我的头发,吻我的脖颈。一先生”的嘴唇比巴黎的空气还要冷。
  “在那种场合,我被称作‘先生’,但我觉得那不是出于尊敬才那样称呼我,而是嘲笑我。现在我辞去大学的工作,与朋友一起经营公司,是出售新材料使用权的公司,由于我拥有钛压缩工程的专利,因而收入要比在大学时高几十倍。我喜欢这个工作,但过去受到的伤害很难得到恢复,我希望像你这样的人称我‘先生’。”
  像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想问个明白,但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先生”走进浴室,很快传来淋浴的声音。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从窗户旁边回到沙发上去的,只知道我在窗户边上看了一会儿风景。窗户下面是一条狭窄的街道,仅容得下一辆车通过。人们急匆匆地走着,车子却慢腾腾地行驶。附近有一家花店,里面的鲜花使周围弥漫着娇嫩的气息。骑自行车的少年与提着许多纸包的老太婆大声争吵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花店老板的人走了出来,将两个人从花店前赶走了。老太婆对着远去的骑自行车少年大声喊叫着什么,那是一种类似鸟叫的声音。我虽然听不懂,但脖颈附近仍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然后,我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听着“先生”的淋浴声,眼皮也无法抗拒地越来越沉重。我心里明白,如果不关上窗户就容易感冒,但身体却一动也不动。老太婆的叫嚷声不断在我的耳朵深处重复,然后又觉得花店胖老板对着我的眼睛微笑,却不清楚那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刚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从窗外刮进来的冷风会引起感冒,所以必须关上窗户。心中这样想着,眼睛也睁开了好几次,但每次睁开眼睛时,花边窗帘在我视线的右边幽灵般地跳着舞。怎样称呼似曾相识的现象呢?我和“先生”并坐在林中湖畔,但是,那个地方既未去过也未见过,却非常熟悉。
  “这儿是德国法兰克福附近的克罗尼格森林。”
  “先生”没有张嘴,我是腹语师,“先生”就像是一个木偶。
  “这是你做的梦。”
  我们轮流往湖里投掷石子,但石子就像落在沙地上的雨点一样,被吸了过去,并没有出现我们所期盼的波纹。湖面粥状般地波动着。在那粥状般的湖面上,是不会出现波纹的,在梦中我这样想。
  “地图!”老太婆叫道。
  我吓了一跳,一度清醒过来,但觉得摇晃的丝质窗帘和淋浴的声音似乎对我说“再睡一会儿”,于是我又闭上眼睛。眼皮的对面有个朦胧发光的东西,我想那大概是窗户吧!它的旁边有个白色的东西随风飘扬。我睡着了,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非常薄。
  “买张地图吧!”老太婆用法语喊道,就在窗户的对面。我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我觉得非买张地图不可,否则就会被杀掉。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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