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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鬼神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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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六百副棺木。天地共知,鬼神皆听。查得董贤寿元活享百岁,今日阳寿殁尽。诸神聚会,议论纷纷。董贤阳寿应尽,即命各坊土地,唤集三千六百个衔恩的鬼。本月十五日,诸方各鬼,限日齐集伺候,不得有违。听愿阎罗鬼使,以便衔恩来救事。不觉就是三月十五,阎君即差鬼使而至。那时三千六百个诸鬼,跪在道傍,陈说衔恩之事。阻住去路,鬼使不得进门。那时鬼使,即拘了三千六百个诸鬼,皆到阎罗殿前。各鬼皆有衔恩手本,献上阎王观览。登时起本,上奏天曹。玉皇赐曰:“世间有此大德大义。”敕赐董门五代皆受皇恩。董贤之寿,应是百岁,查其存殁均感,加寿四纪。不病而终,死而为神。

                        


第六回    途遇尸骸 备棺收殓 贼人谋害 水鬼救护


  话说浙江省城,芮家三代积德修善。老身字蕃龙,生七子。长子名郎,人皆称大郎、二郎次至七郎。芮大郎表字必昌,其人品行端方。比上相更加一德,见贫乏略周,见孤寒喜舍。昔日惯走江湖,往上入京生涯。每年只做一水生理,或买纱罗绸缎,或买苏杭杂货。一日货物皆以备齐,细缎三十六箱,杂货七十二箱,共一百零八箱。随带家人进益,主仆二人卜吉长行。不一日,船至武临港湾,泊海傍。只见三个尸骸暴露,泊在海边。芮大郎扬问其故,乡人说道:“有一渡船覆污,淹死连男带女大小共有一百余人。只是这三个尸骸,竟不知那方去处人氏,无人拾葬。”那时大郎听说,满腹伤情。思道:“若是近处数日已来必不抛毁,想是外省人也。”没亲自解白银一十五两,具买衣衿棺木,并买山地。雇请土工,收殓安葬备讫。大郎又是长行,不一日已到万彰行,上了货物,住有十余日,发卖货物。
  一日出,方见一老婆子带领一个孙男,匀身披白,沿街跪在道傍,乞丐钱银。郎问其故:“婆子何事沿街乞丐?”那婆子备说因由,说了一番:“老身冀门苏氏,单生一子,年长五十,因病告故。只是家贫因乏,并无隔宿之粮。也是出于无奈,带领孙男沿街乞丐。求恳富豪长者,或布一分、八厘,三文、二字,得来买办棺木。则我患儿贱母妻子生死衔恩,感戴不浅矣。”芮大郎听罢,苦切伤心。即解腰围,与之银子五两。嘱道:“老婆婆你亦不须哀求别的,我今赠你银子五两,可以备棺安葬。”大郎复问:“你家中还有甚人?”婆子回言道:“家中只有一个媳妇,一个女孙孩。”大郎又道:“老婆子放心回家,被棺殡殓。抑或家中贫乏,我在万彰行居住,待我卖起货物再来周济与你。”婆孙叩首感谢,两下相分。那时冀母回家言知媳妇,芮大郎之恩德说了一遍。此时将银子被棺丧葬已毕。七旬亦周,不题。
  却说芮大郎,自离家之日,到京将有半载。自到行之日,置下一张桌,随带出一位梓潼帝君,金炉银贡桌上等物备齐。终日香灯不歇。此神像梓潼帝君,乃自幼年读书时侍奉到今。每出行随带护身。此所谓人有神心,神灵必感,每每出现。此一夜神托之一梦,谓郎曰:“汝先周冀家的婆子,其冀门之孙原有贵格,乃第五名会魁。初住杭州为民父母,后为户科都给。只是家贫不能读书,由恐却了前程,汝有喜舍之心,供给书子,后来得志,必报汝之深恩。汝醒来牢牢紧记。”郎次早起身,自思梦中言语,帝君谓曰:“教我周济冀家必有好处。”放不下题。
  又谈冀母婆媳商议与芮大官人求济之事。一日冀母已到万彰行,相见芮大官人跪下叩谢。相请芮大官人到我冀门,待我小妇人一家大小生死衔恩,伏维叩谢。那时芮大郎听得婆子言语,只得同到冀家。那时冀母致嘱一家大小,请大官人端坐。一家姑媳子女叩首致谢。芮大官人道便称:“老妈妈,吾观尔之令孙相貌稀奇,非寻常之子,日后必有大贵。汝切不可违他,必要教读圣贤之书,以得其贵。”冀母道:“安得有此,但愿我一家四口人儿保生残草,则不敢相忘大德。”大官人说道:“予今欲周你的钱财恐无久远,致今外厢现有三间铺户,每间递年租银一十六两,将有五十之资,可以足你一家活度。只受价银三百两,不若与他买之,足你使用亦了。”冀门一家人跪在埃尘,伏谢云云不题。却说芮大郎货物将欲卖起,又备京都药材,置得细辛、芥子、五味、阿胶、人参诸品等药一一备齐。打迭行程,离了京城,有两月余。一日,已到江南苏州府钞关住息,不题。
  却说一船家范伯棠,年年皆系同芮大郎搬运货物。一日夫妇定计,欲要谋害芮大官人。亦不知大郎性命若何所说,下文便知明白。“一籍江南苏州府无锡县高桥铺人氏,本姓骆字德万。其弟元万,长男士贤。父子兄弟三人,在于武林港港被淹,亡躯灵魂不得归。芮大郎往往入北在于敝省经过,祈为说知次男士章超度回家。设醮先超泊岸,后超乡井。”那时顺水流送送至海傍汛,高扬救命。其时唐汛听得高扬救命之声,汛官看见水上浮着一个汉子,连忙答救。解束捆索,询问其故。大郎遂一告诉:“弟本浙江省城人也,姓芮名郎字必昌。惯走京客,买办诸般药材。其白芥子笠内,内藏人参六十余斤。却被船家范伯棠将我谋害,身至此处。感汛官救护,此恩此德,容日结草衔环相报。况此贼去亦不远,伏望汛官速起桨船追赶。”其时桨船有十余兵,追至三唐汛地拿获。回缚送官究治。其夫问斩,其妻议判。此所谓:害人不死还害己,伏虎无能反咬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时芮大郎得回本籍,乃第二世人也。且听下文,可知端的。
  却说必昌得命回家,见了父母妻儿,历说被谋之事,说了一遍。其时一家人可悲可喜。为芮大郎心中思念:“武林港三个水鬼救俺残生也。听其嘱云:说是苏州府无锡县高桥铺人氏,骆家兄弟叔侄三人被水淹死。不若上早走报,以凭超度。”却说芮必昌不一日已到了姑苏无锡县高桥铺,访寻骆士章。一日访问到了他家,言及被水淹没之事,说了一遍。一家人嚎啕大哭。那时骆家已知其事,备办财帛。芮大郎带领骆家一家男女,到了武林港。延请道士功果度亡。先超泊岸,后至引魂回乡。设供斋醮诸事已毕。请大郎上坐,一家人致谢云云。

                        


第七回    恶妇毒心 阴阳昭报 柳金郁陷 祁妇含冤


  自是平却山河,洪武登基,驾坐金銮殿,文忠武勇,管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在话下。
  却说广东广州府属,一人姓苏字文显。家有余资,婚娶妻房孙氏孟娘,乃孙总镇之女。妻指岳家恃父威雄,不惧天潢纵性如雷。其妇甚妒,人皆谓其女中之十恶也。自归苏门,并无所出。其夫苏文显昔日惯走江湖,乃苏杭二州之大客也。一日苏文显夫妇坐下闲谈,夫谓妻曰:“你我二九青春,已成姻配。今则十数余年,亦无所出。丈夫欲纳一妾,贤妻意下何如?”孟娘骂道:“汝非作梦乎?看你妻子是甚等之人。况你往往皆为苏杭客旅,教你妻子何以为出。难道你妻子家有二夫不成?敢以逆言说个妾字,犹恐你狗命难保。”那时文显被妻臭骂不堪,此亦无法可治。只得备办货物,又住苏杭。下一日,到了杭州,货物上了行店。不题。
  却说有一车夫,姓祁字伯岳,妾方氏。生得一男一女,女长二人,名唤柳金。男成三六,名唤闰德。伯岳贪财,将此女儿卖与苏大客为偏室。苏客到了杭州半载,货物卖起,欲办归程。带得柳金,回至本省。一日到家,随带柳金,归见大娘。盂娘问曰:“此是何人?”文显生计谓妻曰:“此是杭州有一宦门之女。因在星家推算,那先生算其八字,乃旺夫益子之命。他日连生三子,个个皆贵。是以丈夫纳之,今日带回,即为大小。”孟娘厉声骂道:“你两个人今见令人可恼,难道欺压我孙府不成。今日扭你到岳家,看你这狗头如何张主。”其夫唯妻曰:“如此容他三年两载,事见昭然。”那时十大高邻,也来相劝。孟娘见十大高邻相劝,暂息雷霆之怒。自是柳金归到孙门,一年打骂不息。柳金只得忍耐,以待日后,想有好处,任他凌逼。一日文显谓妾曰:“我若在家恐你争锋,待我出行之日,则无吵闹。况内身怀六甲,他日若是生男,必有好处。一但放下身心且不管他。”文显一日备齐货物,又是出途去了,不闻家中之事。一日,到了杭州省城。且探妾岳,言及云云,说道:“自你令爱回家,幸有身胎,若是生男,他日必有显报。”不题。且说孙氏大娘,见夫外出,观妾身中怀孕。自思道:“鬼夫前言,说他连生三子得贵,何不夺了我的功劳。况丈夫亦不在家,自生一计。柳金即目现有身胎,捏他不正,受了私胎。此时乱棍打死,已除后患。多少是可。”自是孟娘定计,收除贱人。不知柳金性命若何?说见下文。
  却说黄必贵,乃是实学秀才。其子未得通达,每逢科考岁考,或四等或亦五等。年年用财,以安等第。只是屡有人心见人事欲不妥就去为之。此所谓一福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丢下不讲。
  又说毒心孙孟娘见夫外出,即要收除祁柳金。当时唤出柳金:“你这贱人,见主人外出,汝行不法。往常丈夫在家,未曾见你有此身胎。今日主人外往,你与别人私通,致令肚腹膨胀。你只可急急说来,不然打死你这畜牲。”柳金跪下禀告:“大娘听说因由,我主在家尚有身胎三月,主亦知之。况我亦是闺门之女,尚敢挫肆横行,何不玷辱家门。况我出入主母亦可知之。”孟娘不由分说,手执棰棍乱打。无论毒心之妇,不存天理,将柳金打死,仆于地下。此时毒妇心可安矣。亦不许备棺收葬,尸首撇在江河,任他流往。为邻居黄秀才觉知其事,心中甚是不忍。随带银两在身,先到大江等着。待其尸骸流出大海,雇定土工,备下棺木山地,即将柳金尸骸收拾埋葬备讫。思道:“今日此事我已为之,就是他日苏邻叔回来,未必专责于小弟。”却说祁柳金被狠心大娘打死,冤魂渺渺落魄悠,此竟往泉台,在阎王告诉,历出前事一遍。阎君恨怒,指定柳金三魂一魄带往杭州府,托夫托母一梦。迎投母胎与苏郎再结鸳鸯。此其两世恩情,注定三子得贵。以报还前生遭虐之苦。指定一魂与毒妇孟奴役胎转生为男,日后以雪前世之冤。指定一魂发回阳路,阴魂早上变作阳间女子,打动黄必贵春心。若是春心一动,把他恩情付去东流。若是春心不动,汝可听他的左右护他,日后一举成名。此事不得隐匿,若是隐匿将尔治罪无边。
  不知后事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柳金托梦 报夫报母 助黄必贵 一举成名


  却说幽冥使者带领祁柳金的魂魄,竟往杭州投胎。先报夫梦,后托母亲。那时柳金魂魄已到母家,不胜悲哀苦楚,其母问曰:“我的娇儿,因何至此,这等悲泣?”柳金告母:“女儿悲泣所为何来?自从大爷带奴回家,见了大娘终日打骂不停。自大爷到了杭州,大娘发怒,行无天理的狠心,将奴打死。尸首不许埋葬,撇落江河。幸有恩人心贵黄秀士,将银备棺收葬,已得归土为安。那时孩儿冤魂已往泉台,哀告阎君。阎王怒恨毒心大娘,指定奴奴三魂一魄复投母胎,仍配苏郎世年姻眷。指定一魂投在孟娘转女为男,日后任雪前世之冤。一魂步回阳路,常在黄秀才左右,助他身荣显贵。今日之女儿者,即前生之女儿也。”讲罢,忽然鸡鸣。惊醒,对夫说了一遍。“不知此事如何?”说罢不觉方氏腹中大痛。此亦要分娩之说,果是产下一个女孩,正应梦中之语。报知苏大爷,文显闻报,即到祁家。坐下谈说梦中之事,说了一遍:“再等一十六年,复配鸳鸯。未明此事,有之则罢。”岳曰:“有此怪哉,有此怪哉,尔岳母亦得此梦,一字不差。若是为真,我儿一定在死于泉世矣。”不觉泪染麻衣,大家苦情说了一遍。不知凶吉如何,话下不题。却说苏文显到了杭州数月,货物卖起,又买苏杭杂货准备回乡。一路归程,回至广府。货物上了行店,文显返乡。孙氏见夫回转,备说情由:“柳金私通,以淫为重,我知此事,誓不难饶,以至自见丑陋,忿故亡身。”说了一遍,此事不言。文显先已知之,亦无法可施。不是怕妻,总系有些惧哉。文显自归,终日烦闷,仰天吐气。不觉年长,孙氏生下一子,乃是柳金托化,转女为男。孟娘欢天喜地,改名玉龙。文显不瞅不睬。孟娘谓夫曰:“你道我回归十余年,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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