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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囚夺小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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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弯下身去打横抱起她,心痛地发觉她比上个月更加轻盈。 
  “这段空闲难能可贵,旭儿,这样不是加重你的负担吗?” 
  她虽不甚明了身为恺艳夜随侍的儿子都在做些什么,却能从他经常疲惫不堪的神情里知悉那绝非轻松的工作。 
  “你说这什么话呀?” 
  恺皓旭灵活地转过手腕,就着抱住母亲的姿势勾起一条披肩,挂到她身上保暖,“娘,比起我每天都得抱着跑来跑去的文件,你可是轻得多了。不,或者说压根儿没得比吧!” 
  “我好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比几张纸轻!” 
  “我是说你最近吃得太少了,上回大夫来看你时,不是才说过你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吗?”虽说恺虹在府中的地位是连下人都不如,但家财万贯的恺府是不在意医药费或食粮费那种小钱的;因此在恺风亡故后,顶着恺皓旭生母的头衔,她仍享有就医的权利与应有尽有的生活必需品。 
  只是寄人篱下,又想到这是恺皓旭竭尽心力才换来的,她无法毫不顾忌地享用这一切的奢侈品。 
  “我年岁大了,较起从前胃口自是小得多呀!” 
  “就算吃不下也得多吃一些。娘,毕竟体力是健康最基本的来源,要想病情早日改善,你就要强逼自己吃些东西。” 
  “好了好了,下回再继续这个话题吧!” 
  不想将难得的外出时间净用在舌战上,她只得投降,任由他将她抱下楼。 
  平时杳无人迹的后院也算是鸟语花香,尤其隔着一片小林子更增加这里的隐蔽性。 
  “啊,花都开了呢!”恺虹讶异地梭巡四周五颜六色的花朵。 
  “都入夏了,是娘太少出门才不晓得。” 
  “没办法,我身子骨不好,双脚压根儿不听使唤。” 
  “那就努力将身体养好,将来要出门几次都不成问题。”他笑容可掬地将她抱近盛开的花丛前,“今儿个就好好赏花吧。” 
  “还轮得到你这小毛头教训我吗?真是!”她笑笑地轻敲了下他的肩。 
  “是、是,是我不对。比起我这黄口小儿,娘多活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哪轮得到我说话呢?” 
  “轮不到你就这么尖牙利嘴了,要真轮得到你,那还得了?” 
  挑挑眉看着脸色红润的母亲,他很高兴她终于有精神回嘴了。 
  不认识两人的人若是见着这画面,或许会认为是对忘年之交的情人在打情骂俏吧?但这只是恺皓旭母子间表现亲情的方式较为特别而已。 
  “娘,我们再到另一边看看吧,那儿有新植的——” 
  横抱着身轻如燕的母亲,他转身正要带她往林子深处走时,脚步忽然静止不动,话尾亦无声停下。 
  恺虹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恺府的当家恺艳夜正以难以捉摸的眼神瞪着两人。 
  “艳夜少爷……”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但她的话不晓得何处惹毛了他,只见他原来的面无表情顿时崩溃,不悦的视线利如刀锋地刺向她。 
  “娘。”恺皓旭自然也感受到他情绪的转变,于是低下头来悄声道:“今天先到此为止,明儿个我若有空,再带你来好吗?” 
  “嗯。” 
  急切地颔首,她生怕他一个耽搁便会惹火恺艳夜,眼神不由自主地促他快些抱她回小屋。 
  飞快地瞧了恺艳夜一眼,恺皓旭虽摸不清头绪,却晓得那弥漫在四周的是相当不愉快的气息。即使刻意忽略,但在背着他走上楼梯时,他仍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锐利视线刺穿背部的痛。 
  将母亲安置妥当,他满心歉疚地离开房间走下木造的阶梯,发现恺艳夜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站在原来的位置。 
  那迎向自己的神情…… 
  冷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虽无从得知、也没兴趣了解宁安郡王的来访为何出乎意料的短暂,但他从他严峻的表情多少可以猜测事情可能出了差错,才导致这原应耗时一整个下午的会面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就结束了。 
  看来这个下午和接下来的夜晚他别想会风平浪静了,毋需猜测,他就能从艳夜绷紧的神情中知悉他正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对象。很不幸向来担任这个角色的,从来没有例外都是他。 
  04 
  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划破沉窒的气氛。 
  “你还真是懂得利用时间,大哥。”恺艳夜冷不防地开口。 
  “什么?” 
  恺皓旭不解的看向他。 
  “每回我忙不过来时你都这般悠哉吗?” 
  恺艳夜明显地话中带刺。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晓得你都是这么使用这段时间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恺艳夜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教人看了心悸,“你的耳朵是装饰用的吗?” 
  “什么意思?”恺皓旭蹙眉询问。 
  他左思右想,还是没弄懂恺艳夜那仿如谜题般的冷嘲热讽。 
  这家伙不会是因会面的问题惹得一肚子火没地方发,随随便便跑到他眼前想找他泄愤吧? 
  想一想这也并非全无可能,眼前这个浑身都是火药味的青年的确是三不五时就拿他当箭靶。 
  “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人在这儿?” 
  “这是我的自由。” 
  “自由?”对于这个答复,恺艳夜先是相当意外地挑高眉梢,随后轻蔑地笑了出来,“你以为这个家还容许你有自由?” 
  恺皓旭神情凛然,不发一语。 
  “看样子你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哪,大哥。”声音里有低沉的不快,“只要你人还在这里,你就只能拥有我给你的东西,至于我没答应给你的,为了你自己好,希望你别再逾矩提起。” 
  他的话让恺皓旭不禁轻颤,不懂他为何为了这种小事大发雷霆,不了解他究竟是在恼火些什么。 
  见他没答腔,恺艳夜当他是明白自己的立场,转过身子示意要他跟上来。 
  “这回就算了,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乘机偷闲,别怪我禁止你半个月不得探望虹夫人。”话中净是自以为是的施恩口吻。 
  恺皓旭抬脚追了上去,有意地放慢步伐以示无言的反抗。 
  那自以为恩赐的语气让人听得怒火中烧,但在这种寄人篱下又得仰人鼻息的劣势下,他只能强将要爆发的怒火往肚里吞。 
  如他所言,只要他和娘一日有求于恺家,他就无法自这黑暗的生活里脱身。 
  听见身后意图拖泥带水,但仍是顺从地跟了上来的脚步声,恺艳夜头也不回地直往主屋走去。若是现在转过头去,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积压在胸口的怒气难以抑制,他只能选择拼命往前走,借着这单调的动作压抑满腔狂烧的愤怒。 
  * * * 
  “动作快点!”恺艳夜人已站在门口、一脸不耐地催促着还忙得脱不了身的恺皓旭,“跟娘打过招呼后,我们就走人。” 
  连忙对下人交代几句,恺皓旭朝他点头示意,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入恺蓉所在的厅堂,匆忙地问过安后,随即不敢多留地冲了出来。 
  从个把月前的围猎归来后,一直忙于家务的恺艳夜今天好不容易才有空闲,当然是毫不考虑地就动身出游了。 
  马不停蹄的工作是很累人的,要是无法适时消解累积在身上的压力,只怕不论精神或是体力都不堪负荷。 
  穿着一袭银蓝色骑装的恺艳夜与一身灰白色的恺皓旭形成强烈对比,清晰鲜明的色泽在暧昧混浊的色调衬托下更是醒目。 
  恺皓旭强压着自胃底涌上的恶心感,咬紧牙关,动作俐落地跃上马背,策马跟在飞奔而出的恺艳夜身后。 
  昨夜果真如他所料,盛怒中的恺艳夜没让他有一个安眠的夜晚,硬是折腾他到天边发白才放过他。 
  他没敢详问他的怒火从何而来,只是默不作声地全数承受;反正谁也不敢断定他问了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决定沉默。 
  后果就是当马疾驰时,猛烈的震荡会让他痛得龇牙咧嘴;可他无法以此为由拒绝陪同恺艳夜出游,因为他的地位连可以请病假的下人都不如。 
  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头,恺艳夜在全力奔驰了好一阵子后才放慢速度,仿佛正藉此在发泄些什么。 
  他很难形容昨日在小屋门口看见的情景令他有多不愉快,也因察觉自己是真的动了怒而感到困惑。 
  那宛如是一对忘年之交情侣的温馨情景,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两人的关系,却还是抑制不住泉涌而上的愤怒,与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 
  可恶! 
  再度地加速冲刺,除了恺皓旭能紧跟在他身后之外,其它随行的人员皆因能力不足而落后了一段距离。 
  要强忍住腰际传来的阵阵麻痛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为了要紧随在恺艳夜身后更是让他吃足苦头;但如果因此而放慢速度,难保他不会说他是在找借口,然后又是骇人的惩处。 
  两人就这样跑在队伍的前方,直到跑在最前头的人终于像是甘愿了似地拉了缰绳,缓下前进的速度。 
  恺皓旭满头大汗,却分不清这是因策马奔驰而流的汗水,还是因身体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眼前一阵昏花,他暗自庆幸恺艳夜已将速度放慢,否则要是以他现在的状况维持先前的速度,他很可能会因体力不支落马。 
  “就在这里休息到过午吧。” 
  挑了一处山明水秀的谷地,恺艳夜勒马停在水色清澈的河边。 
  “是。” 
  之后才跟上来的随行人员闻言,立刻下马觅了块树荫下的草坪,男人动手布置简单的营地,女人则负责到河边汲水备用。 
  恺皓旭也随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等待的马夫,然后一刻也不敢迟疑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个不满又会把帐算在他头上;像昨晚那种让人几乎昏死过去的惩罚,他可不想再有一次了。 
  不知艳夜和宁安郡王一行人之间究竟闹出什么不愉快?在应该陪着客人的日子里,居然毫不在乎地将宾客冷落一旁不顾,强迫他随侍他出游散心? 
  话说回来,昨天艳夜突来的火气要当真是因为和郡王发生冲突,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即便天塌下来都有人挡着,跟当今圣上的小舅子作对绝对不是聪明的作法。 
  虽说不论是什么事,都轮不到自己来管,但被莫名其妙地当成发泄的对象,实在教人很难不去在意。 
  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恺皓旭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永远只有听话服从的份。 
  走在最前端的恺艳夜霍地回过头,对着紧跟在他身后的一票人道:“从这边开始,你们别再跟来了,我想好好静一静。” 
  “是。” 
  原本上前服侍他的男男女女在他一声令下,纷纷低下头欠了身向后退去,恺皓旭原本也打算随着离开,才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抓个正着。 
  “谁叫你离开的?” 
  听着拉住自己的恺艳夜沉声问道,他困惑的回过头,眼里有着“又怎么了”的不解。 
  “谁……”他偏着头,“不是你吗?” 
  “别想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大哥,你会不晓得我说的人并不包含你吗?” 
  “既然如此,一开始说得明白一点不就得了?” 
  他一口咬定他在装蒜,恺皓旭不由得皱眉喃喃自语。 
  没将他反射性的抗拒看在眼里,恺艳夜领在前头往浑然天成的嶙峋叠石中走去,渐渐远离身后的人群。 
  * * *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来到靠近小瀑布的石块堆旁。 
  说实话,恺艳夜到现在都还有点讶异自己挑今天出门居然是有预谋的。 
  不意听到昨儿个恺皓旭向虹夫人的悄声承诺,他突发奇想,假使将他带出来,他的诺言就失效了。 
  只不过这么一想,原本郁闷的心情不知怎地竟莫名转好,因他此刻在自己身畔,将他心中残留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他无法解释昨天为何会为那种小事大动肝火,说实在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气的是什么。 
  跟在他身后,攀过河边一块又一块巨大岩石的恺皓旭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 
  “比起昨天,你现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你想问什么?” 
  “你……和昨日来访的宁安郡王发生冲突了吗?” 
  “是的话又如何?” 
  “和皇亲国戚有龃龉……似乎不太好吧?” 
  这话乍听之下的确是在替自己担心没错,而且这还是他首次主动对这类事情表示兴趣。 
  他觉得有趣地挑挑眉,轻轻地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也说不上是担心……” 
  “说的也是。”这个回答早在他意料之内,他只是耸耸肩,轻轻笑了,“你要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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