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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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我也不是什么光荣,如果你帮助重阳完成了他的计划,那才真的是你父亲的骄傲。”紫衫说。
朴竹有些吃惊:“你这么容易就知道了我的想法?”
“不是你的,而是他的。”紫衫指指我说。
“你知道吗?他才是天赋比你我都好的人,”朴竹对她说,“可是他的幻术却并不高明,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紫衫摇摇头,说:“我再也不想去管别的事了。”说完,她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椴榉一直待在一边,看到紫衫要走,就说:“你怎么又走了,你忘了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我打不过他,你要是能行,你自己去吧。”紫衫说着就走了,消失在树林中。
我们终于穿出了密林,在一户农家借宿,要休息的时候,朴竹突然坐起来,但随即又躺下,对我说:“是来找你的。”
我有点纳闷,朴竹说:“是紫衫,一定是来找你的。”
我走出去,果然看到紫衫就在不远的地方,我走到她身边,问她为什么突然失踪了,我没有谈紫轩的事,那是自己找麻烦,我只想从以前开始说起,回忆我们在云涧山的日子。
我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你知道吗?我看到房后面的血,心里害怕极了,还好你没事。”
“你不是也突然失踪了吗?”她说,“我还等着你来为我劈柴呢,可是你再也不来了,我还以为你是生了我的气呢,可是我到了寺里一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我都快急死了,我想你一定是被桫桐的人给挟持走了。”
“桫桐?你怎么知道桫桐想为难我?”我奇怪地问她,“那时候我可还没有被卷入这些事啊。还有,你去的时候寺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是啊,”她回答说,“你忘了那些死在云涧山下的黑衣人了吗?我开始还以为是桫桐派来杀我的,其实那都是去找你的,不过我还是把他们杀了,我不能让他们为难你。”
“是你杀的?”我失声问道,其实我心里是没有多少惊讶的,自从知道了紫衫也是幻术高手后,我就猜测很可能是她,她是紫轩的女儿,那么桫桐的人去找她晦气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我没料到他们竟然是找我的,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桫桐怎么会那时就想杀了我呢?
我问紫衫,她说:“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们就知道是桫桐的人,就把他们都杀了,我讨厌那些想打搅我平静生活的人。”
我说:“可是他们是找我的。”
不想遇到了逃难的椴榉
“可如果你出了意外,怎么能再帮我劈柴担水,喝我给你泡的茶?”
我听了心里很高兴,原来我已经是她平静生活的一部分了。
我又说:“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那个凶手不把我也一起杀了呢,原来就是你,我还怕你害怕没告诉你呢。”
紫衫很奇怪:“你说什么?”
我说:“你杀第二批人的时候我遇到了呀,我还叫你住手呢。”
紫衫说:“我只杀了开始的几个,后来他们又来了吗?”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那个一身紫衣的人不是你?”
她说:“我早就不再穿紫色衣服了。”
我有些困惑,那会是谁呢?
紫衫似乎没放在心上,又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说出让你生气的话吗?”
我说:“什么话啊?”
“就是你说,要继续这样下去,劈柴担水,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的平静生活是长久不了的,所以我不想牵连你,可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复杂的身世,竟然惹得桫桐派人找到云涧山。”
我伤感地说:“这么说,一切都是注定的了,是命运。”
“也许吧,”紫衫说,“可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我无言以对,问她:“你还没说呢,你房后的紫色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衫说:“是我遇到了敌人,我上山找你没找到,下山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人,他也是紫瞳族的,却穿着黑衣服,一见到我就动手,他的幻术竟然很高,我差点打不过他,最后勉强逃走,打算带着我爹跑掉,可是我爹被他伤到了。”
我说:“那会是谁呢?可能是桫桐的人吧?你杀了他那么多人,他当然不会放过你。”
紫衫又接着说起了她的经历,我走了之后,她一直在找我,因为她知道桫桐想为难我,所以她必须找到我,保护我,后来父亲死了(那是她认的义父),她就一个人继续到处漂泊,不想遇到了逃难的椴榉,于是椴榉就说了紫轩的死因,让她一起来报仇,但是她根本不想卷进这事,她只想找到我,因此就一直推脱着,没有紧跟在后面追赶,因此一直不知道我就在前面,后来被椴榉缠的没办法,才在树林里等着杀父仇人,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我。
紫衫说:“我是有些恨他的,他一直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他害苦了那么多的百姓,我也觉得他罪有应得,可是他死了,为什么我还是很难过呢?”
“因为他是你父亲!你必须为他报仇!”突然有人大声叫喊起来。
我一看,原来是椴榉,他肯定是发现紫衫不见了,所以找来了。他对紫衫说:“我知道你还会来找这家伙的,你果然来了。”
紫衫说:“是的,他总是我父亲,可是你,在云涧山下,是你陪伴着我那么多年的,我该怎么办?”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却仿佛一遍一遍地被针攒刺着,真的如朴竹说的那样,获得玄玉凭的人,天生就互为敌人吗?不管他们是不是想得到王位。
紫衫悲伤地说:“如此难以取舍,我真的想死掉算了。”
我赶紧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还要一起再回云涧山的。”
“回云涧山?”紫衫安静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说:“我是多么想过那种平静的生活啊,可是真的还能吗?”
“能的,一定能的,只要你愿意。”
椴榉说:“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你马上就要下地狱了,紫衫,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当然愿意,可是,命运会因此而改变吗?”
紫衫没有理他,可是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凄然,她说:“你不知道,离开了云涧山,我真觉得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多想再回去,和你一起回去,行吗?”
我迟疑了一下,想起死去的翔,想起等着我的朴竹。
“等我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我们就一起回去。”
“等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了。”紫衫悲伤地说。
“能,一定能,朴竹的幻术是一流的,我们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相信你能成功,即使没有朴竹的帮助你也能成功的。”
“那你就等着我吧。”我说。
“你真的不杀他给父亲报仇吗?”椴榉在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
“我们还是走吧,”紫衫对椴榉说,“别再去恨谁了。”
“那除非是我死了,那咱们就一起死了吧!”椴榉说着,竟然举起手中的玉剑,刺向紫衫。我想他真是疯了,竟然对自己的妹妹下杀手,可是他又怎么是紫衫的对手呢?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椴榉也不敢相信,他看着穿透紫衫身体的玉剑发待。
“你怎么不躲?!”我和他同时大喊起来。
“我不怪你,”紫衫对椴榉说,“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杀我。”
“那你为什么不躲?”椴榉再次颤抖着问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紫衫说,“我不能杀他,也不能不报仇,那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我不必再纠缠在这些烦恼中了。我只有不躲,才能躲掉一切。”
她看了我一眼,又说:“离开了云涧山后我就知道,不会再有那样平淡安静的日子了。”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下来,我紧紧地握住紫衫的手,扶住她,她轻缓地说:“别哭啊,这样很好,其实我一直想能在云涧山下安静地过下去,既然不能了,何必再勉强自己在不喜欢的生活里挣扎下去。”
“如果可能,你愿意再和我一起回云涧山吗?你还会帮我劈柴担水吗?”紫衫停了一下,又问我说。
我想说愿意,其实昨天我就要说愿意的,我要立刻就和你一起回去,可是我说不出来,我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切都是命运的操纵
紫衫的脸渐渐变得苍白,鲜血把她白色的衣衫染红了一大片。
“真的不要为我难过,从小父亲就让我勤练幻术,我一点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他还要我去夺取王位,我不愿意再做自己讨厌的事,所以我跑了出去,到了云涧山,还遇到了你,你说过和我在一起比在寺里好,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一生下来就被选中了,而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样。可我真的希望能回到那里。”
鲜血蔓延开来,在她白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刺眼。
“那该……多好啊。”紫衫慢慢地说出最后几个字,然后我觉得她的身体突然变得特别轻盈。
我抱着紫衫,悲愤地对椴榉喊:“你这个疯子!”
可是他已经听不到了,他已经把刚才刺进紫衫身体的玉剑又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一滴滴的血沿着剑尖滴下来,滴落在地上,仿佛开出一朵朵的鲜艳的花。
晶莹的玉剑终于显出了血色,应该是永远擦拭不去的了。
我想起刚才紫衫被刺中前突然说的悲伤的话,她早就预见了这一切吗?还是她早就想干脆一死了之……
是的,也许我能够成功的,可是她等不到了。
我想起下午我们匆匆穿过荒林时,那只被惊起的幽鸣鸟,在我们的头上盘旋,久久不去,却又一声鸣叫也没有发出,直到我觉得它的讨厌,把它杀死,它才在摔在地上的时候,悲惨地厉叫了一声,我一时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杀它了。
如果不杀它,它一直不叫,紫衫就不会死吧?那就是怪我了,是我逼得幽鸣鸟发出预兆灾难的鸣叫的。
“不要这么想。”朴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一切都是命运的操纵吧,就像我,生下来就是一个凶手,就注定了没有母亲,就注定了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那都不怪你的。”紫槿在一旁说。
“我也终于明白这不怪我,所以,重阳,这也不能怪你。”
“那怪谁呢?”我低声说。
“怪谁呢?”朴竹也重复了一句。
紫槿说:“就当是桫桐的错吧。”
朴竹听了笑了一下,我却实在没有笑的心情,也没有笑的勇气。
是的,流着泪还要伤心地欢笑,该有多大的勇气?
一个垂暮的老
一连好几天,我都打不起精神,我甚至不想再去找桫桐了,什么法殿,什么玄紫宫,都见鬼去吧,我只想找个地方,了此残生,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切对我而言,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吸引力。
越来越临近京城,临近玄紫宫,我越想逃避,越会想起在那荒林中的坟冢,紫衫最后的归宿,现在她可以一直平淡了吧,再不会有谁强迫她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了。
一直阴着天,看不到往日那熟悉的碧蓝,也看不到傍晚那映满天边的晚霞,我不知道紫衫是不是也在天上自由地飞,也在夕阳的余晖里看我?
我边走边想,远远地落在了朴竹和紫槿的后面,朴竹并没有再来劝我,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自己。”
是的,我不能放弃,我要坚持到最后,这样我以前做的一切才没有浪费,紫衫也没有白死。
也许我放弃的话,有很多人都会暗中高兴的,就是那些造成今天的一切的人,还有面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他是在我们识破了他的陷阱后出现的。我们正走着,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树,枯枝在风中摇摆,我想起我第一次离开云涧山时的情景,那时是秋天,我也走在两边都是树的小路上,我有些恍惚,还是朴竹拉住了我们,说:“前面的路是假的,不能走。”
我知道他的意思,那路也是幻化出来的,也许我们一踏上去就等于踏上了死路。
“你还可以,果然有点本事。”音华一个人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他身后的那条路也不见了,我看到那儿是一片交错的危岩,再往前是悬崖。
朴竹没有说话,直接就一抬手,几道光芒脱手飞向对面的人,可是那人双手在面前一圈,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团仿佛是雾气的东西,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可是那不是雾,像是一个旋涡,朴竹随手射出的几道光,很轻易地就被吸进雾里,却没有出来,仿佛那是一个无边的空洞,通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