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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娜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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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她的叫声,斯泰内愣了一下,他停止了脚步。 缪法在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真反感,他不想听缪法为此做任何解释,所以三个月来,他一直回避这件事。他眨着眼睛,神色尴尬地摇摆着身子,看也不看伯爵一眼。 他气喘吁吁,兴奋得发红的脸色完全变了样,好像一个人跑遍了巴黎,来报一则喜讯,没想到却碰上一件倒霉的事情。“你要干什么呢,你?”娜娜生硬地问道,她故意用亲昵的人称来称呼斯泰内,想以此来奚落伯爵。“我……我……”斯泰内结结巴巴地说,“我搞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 前天晚上,她曾对他说,如果他不给她搞到一千法郎来给她还债,她就把他赶出门去,永远不见他了。 两天以来,他到处奔波,终于在今天上午才凑足了这笔钱。“你需要的一千法郎。”他终于开口了,一面从口袋里抽出一只信封。这件事娜娜已经忘却了。“一千法郎!”她嚷道,“我是个乞丐吗?……瞧!你以为
  我是看中你这一千法郎!“
  说完,她拿起信封,朝他的脸上甩去。 斯泰内是个谨慎的犹太人,他吃力地把信封捡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娜娜。缪法同他交换了一下失望的眼神,而娜娜两手叉腰,嚷得更响了:“喂!
  你们还想干什么!
  ……你呀,我真高兴,你也来了,我亲爱的斯泰内,你明白了吧,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打扫了……
  走吧,好了,都滚吧。“
  他们并不着急,一动也不动。 她又说道:“嗯!
  你们会说我正在干一件蠢事吧?
  这很可能!
  但那又怎么样?
  你们把我烦死了!
  ……呸!
  我干漂亮事已经干够了!
  要是我因干蠢事而死,我也死得其乐!“
  他们想让她平静下来,他们恳求她。“一,二,你们还赖着不走?……好吧,你们等着瞧,我还有人呢。”
  她使劲一推,把卧室的门开得很大。 于是两个男人瞥见丰唐躺在乱糟糟的床中间。 他翘着两条腿,睡衣敞开,像只公山羊躺在起皱的花边中间,露出满身黑皮。 然而这出乎意料的亮相方式并没有使他惊慌失措,因为在舞台上他什么惊险的场面没有经历过。 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做了一个鬼脸来摆脱困境,他伸着嘴唇,翘着鼻子,脸部肌肉动个不停,用他的话来说,这叫扮兔子。 他那副下流的色鬼嘴脸,将他淫荡的恶习暴露无遗。 一个星期以来,娜娜每天到游艺剧院找丰唐,因为她也像某些娼妓那样,疯狂地爱上丑角演员的鬼脸了。
  “你们瞧吧!”她用演戏的动作指着丰唐说道。缪法什么气都忍受但却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真是个婊子!”他嘟哝道。娜娜已经走进了卧室,又走回来,最后说道:“你说什么,婊子!那么,你的老婆呢?”
  接着,她走回卧室,呼地关上门,然后哐啷一声插上门栓。 门外只剩下两个男人,一声不吭,面面相觑。 佐爱进来了,她并不想赶他们走;相反,她似乎很理解他们,并和他们谈话。她是一个聪明人,她认为太太的蠢事做得有些过分。不过,她又说太太与那个丑角演员的关系长不了,应该让她这股狂热劲儿过了再说。 两个男人走了。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到了人行道上,他们很激动,彼此倒产生了友情,默默地握握手,迈着沉重的步伐,分道扬镳了。缪法回到米罗梅斯尼尔街的公馆时,他的老婆也刚刚回到家。 两个人在宽阔楼梯上相遇了,看见楼梯旁的阴森森的墙壁,两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抬起头来,望看彼此。伯爵的衣服上还留下泥巴的痕迹,他脸色苍白,神态慌张,好像在外面干了丑事。 而伯爵夫人疲惫不堪,站着打盹,头发蓬乱,眼眶发黑。
  在蒙马特区韦龙街的一幢房子的五层楼上,娜娜和丰唐准备请来几个朋友吃三王来朝节饼,借此来庆祝乔迁之喜,他们搬到这里已经有三天了。他们本来并没打算住在一起,这是在蜜月的热恋中突然决定的。 在她大动肝火地把断然把伯爵和银行家赶出门去的第二天,她才意识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了。 她对自己的前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会涌进他的会客厅,扬言拍卖她的一切,也许他们还会干涉她的爱情,要是她不听从他们的安排的话她可能失去现有的一切;为了让他们给她留下四件家具,必须要同他们没完没了地争吵,一直到吵得头昏脑胀。 但是为了爱情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另外,她已经住厌了奥斯曼大街的那套住宅。 这套房子的色调非常简单,几个大房间全都涂刷成金黄色。 在她与丰唐热恋的时候,她只梦想拥有一间漂亮、明亮的卧室,仿佛她过去当卖花姑娘时的理想一样,不过那时所理想的只是一个带着穿衣镜的红木衣柜和一张挂蓝色棱纹布帐子的床。 两天之内,她卖掉了她能够卖掉的所有东西,如小摆设和珠宝饰,随后,她带着一万法郎悄然离去,甚至没有和女门房打一声招呼。娜娜溜走了,离
  家出走了,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这样一走,即使那些男子想再缠住她不放也不可能了。 丰唐很听话。 娜娜要搬走,他连个“不”字都未说。 她爱怎么做就让她怎么做。 他甚至像一个好伙伴那样行事。 他有将近七千法郎,尽管有人说他很吝啬,他还是同意拿出来,与娜娜的一万法郎放在一块。 在他们看来,这笔钱是似乎足以建立一个牢固家庭的资金。从此,他们花钱便从两人放在一起的钱中拿,租下韦龙街的两间房子,而且在里面配备了家具,像老朋友一样分享着一切。 开始,这样新鲜的日子过得很甜蜜。三王来朝节那天晚上,勒拉太太带着小路易第一个来到。因为丰唐没有回来,她就大胆说出了她对侄女的担心,她为娜娜放弃了大好的发财的机会而感到惶惶不安。“啊!姑妈,我那么爱他!”娜娜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做了一个优美的姿势,把双手合拢,放在胸前。这句话对勒拉太太产生了不寻常的效果。 她的眼里竟涌出了泪水。“这句话倒是真的,”她坚信不疑地说,“爱情是高于一切的。”
  接着,她对几个房间的雅致漂亮,赞不绝口。 娜娜带着她去看卧室,餐厅,连厨房也看了。 当然罗!卧室并不宽敞,但墙壁都重新粉刷过了又更换了糊墙纸;阳光射了进来,给人以惬意之感。勒拉太太让小路易呆在厨房里,他站在女佣人后面,看她烤制母鸡,而她把娜娜留在了卧室里。 她有些话想跟娜娜直截了当地谈谈,佐爱刚刚去过她家。她对女主人一片忠心,
  娜娜出走之后她一直留在原来的住宅里大胆地应付各种局面。 工钱吗,太太迟付一些,她也无所谓。 在奥斯曼大街那套凌乱不堪的住宅里,是她对付了许多债主,组织了体面的撤退,挽救了一些残存的东西,她总是对债主们说,太太出外旅行去了,却又不告诉他们她的去向。由于害怕被人跟踪,她放弃了来看望太太的计划。 然而,今天早上,新的情况出现了,她不得不找到勒拉太太家。 昨天晚上,一些债主来了,他们当中有地毯商、煤炭商、洗衣妇,只要太太能回到她的住所,他们提出可以放宽还债的期限,甚至说可以借一大笔钱给太太,当然她要保证以后做事放聪明一些。 姑妈转达了佐爱的话,说这件事情背后,很可能有一个男人在出谋划策。“绝对不行!”
  娜娜愤怒地说,“这些商人实在是卑鄙龌龊!
  难道他们以为我会卖身来还他们的债吗!……你知道,我宁愿饿死,也不愿欺骗丰唐。“
  “我也是这样回答他们的,”勒拉太太说道,“我的侄女心肠实在太好了。”
  然而,娜娜仍然很恼火,她听说“藏娇楼”被出卖了,拉博德特以低廉可笑的价格为卡罗利娜。 埃凯买下来。 她对这帮人特别气愤,她们装腔作势,她们是真正的婊子。 嘿!实际上,她比她们所有的人都要好!
  “她们可以吹牛,”她下结论说,“但金钱永远不会给她们带来真正的幸福……况且,姑妈,我真怀疑这帮人是否还活着。 我现在生活得实在太幸福了。”
  就在这时,马卢瓦太太来了,她戴着一顶只有自己才说得出来是什么形状的奇怪的帽子。 她们再次见面,大家都非
  常高兴。马卢瓦太太说,以前她对大场面感到有些不自在;从现在起,她可以不时来打打牌了。 她们再一次参观房子;在厨房里,她们看见女仆在烤鸡上浇卤汁,娜娜当着女仆的面,她说为了节省开支,她要亲自操持家务,因为雇女仆的花费太大了。 小路易出神地盯着那台烤肉器。一阵谈笑声中。丰唐领着博斯克和普律利埃尔进来了。大家可以入席了。 汤已经端上桌子了。 这时娜娜第三次带领客人们参观好的住宅。“啊!孩子们,你们住在这里真是舒适!”博斯克再三地说。 他是在说客套话,奉承一下请客的主人,因为归根结蒂,他对自己所说的“窝”的问题毫无兴趣可言。在参观卧室时,他的恭维话说得更动听了。 平常,他把女人当作畜生,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男子汉被这样一个肮脏的畜生约束的事实。 虽然这件事在他身上也可能发生。 这是唯一能引起他愤怒的事情,因为他总是像醉汉那样,用蔑视的态度来看待世界上的一切。“啊!
  这两个人,“他眨着眼睛说道,”他们瞒着大家筑了这个安乐窝……说老实话,你们做得对。 他妈的!我们以后常来看你们,这比我想得要有趣得多。“
  这时小路易骑着一把扫帚进来了,普律利埃尔冷笑着说:“啊!这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你们两个人的了?”
  这句话仿佛很逗人。勒拉太太和马卢瓦太太笑弯了腰。娜娜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情地笑了,她很遗憾小路易不是她与丰唐所生的,为了孩子和她自己的幸福,她宁愿这是事实;可是将来他们也许会再生一个孩子。 丰唐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
  样子,他一下抱起那个孩子,模仿他牙牙学语,逗他玩。“这没什么关系,他喜欢他的小爸爸……小坏蛋,叫我爸爸吧!”
  “爸爸……爸爸……”孩子结结巴巴叫起来。大家都去抚摸小路易。 博斯克感到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看来,吃饭才是正经事,于是他叫大家赶快入席。 娜娜让小路易坐在她的身边。 吃饭时的气氛很愉快。 然而,博斯克因为要随时提防身旁的孩子把他的盘子打翻而有些不痛快。 勒拉太太也使他感到很不自在。 她感情缠绵,悄声悄气地告诉他一些秘密,她噙着泪水,说有些有身份的先生还在追求她自己;而且他只好推开她的膝盖以防止她靠紧他的身体。 普律利埃尔对马卢瓦太太也不礼貌,他一次也没有为她递过菜。他只注意着娜娜,他因娜娜和丰唐在一起而怏怏不乐。 何况这对年轻的情侣又频频接吻,这着实令人讨厌。 他们置一切请客的礼仪于不顾,两人居然紧挨着坐在一起。“真是见鬼!
  你们还是吃饭吧,你们有的是时间接吻!“博斯克连连说道,嘴里塞满食物,”等我们走了以后再继续接吻吧。“
  可是娜娜控制不住自己。 她陶醉在爱情之中,两颊绯红得像处女。她不停地笑着,用充满温情的目光凝视着丰唐,用一连串的亲昵称呼呼唤着丰唐:我的小狗,我的小狼,我的小猫儿。 当他递水或递盐给她时,她就侧过身子,不顾一切地吻他的嘴唇,吻他的眼睛,吻他的鼻子和耳朵;要是有客人责备她,她就会装出猫挨打后的一副谦恭而又温顺的样子,坐直身子,暗暗抓起他的手,紧紧捏住不放,还要亲一亲。她
  一定要接触到他身上的某个部分。 拱着背的丰唐,得意地任凭她抚爱。由于享受到性爱的快乐,他的大鼻子一张一合。他既难看,又滑稽的山羊脸,像个丑八怪,由于受到这位白白胖胖女子的诚挚的爱慕,神态显得洋洋自得。 他不时回报她一个吻,就好像一个男人享受着种种乐趣时,想表现一下自己可爱的样子。“总之,你们两人真是讨厌!”普律利埃尔嚷道,“你从这里滚开吧!”
  这时候,丰唐被打发走了以后,他换了套餐具,坐到娜娜旁边的丰唐位置上。这一行动赢得了大伙的喝彩、鼓掌,他们还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丰唐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露出火神哀哭爱神的神情。普律利埃尔马上对娜娜大献殷勤,在桌子底下用脚寻找娜娜的脚,娜娜对他猛踢一脚,让他放老实一些。 不,和他睡觉她肯定不会。 上个月,因为他长相好,开始娜娜对他钟情过。 而现在呢,娜娜恨他了,要是他装着捡餐巾去捏她的脚,酒杯就会被扔到他的脸上。不过,那天晚上总算过得愉快。 大家很自然地谈到了游艺剧院。 博尔德纳夫这个恶棍难道还没有死吗?由于复发了下流病,使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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