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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的北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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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我的眼神,周坚便明戏了。他转过头看了眼“一点不象吗,你丫够操蛋的,睡着这个,想着那个,嘿嘿。”我不屑与他争辩,直接另起半瓶啤酒,吹了进去。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不耐烦的喂了一声。那边的声音沉静如昔“你五一回老家么?”我象被击中似的失语了,我知道,全天下只有一个女孩能把我击跨。难道灵犀的传说竟是真的,在我怀念她的时候,她拨通了我的电话?这句问话我太熟系了,每当假期来临,她想让我也不回去,而留北京陪她的时候,她都会这么问我。那时的标准答案是“你陪我,我就回去。”

  可这次她不是要我陪她,而是邀请我参加她跟别人的婚礼!!

  因为对自己的感情没有把握,我们总是不自觉地逃避一些东西。其实,当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事情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样难以对付。郭小雪的电话只让我沉默了几秒钟便恢复了常态。“一无是处,哪有脸回家?再说,今年五一出去的人太多,我不想凑那份热闹。”我很奇怪自己的语气竟如此轻松,完全象是跟一个一般交情的朋友聊天。“要是不回去的话,那天你来么?”她轻声问。“听老骆讲,那哥们挺不错的?”我叉开了话题,可用的新问题明显愚蠢至极。晓雪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成吧,等你来过过目,把把关。”岁月真是改造人,连小雪都会开这种很俗的玩笑了。

  一直默不做声听我打电话的周坚,已经猜出了那头是谁。虽然我没用眼色示意丫回避,可这厮还是善解人意的站了起来,冲我挤了下脸,走向洗手间。“知道这消息那天,我给你们单位打过电话,你已经歇婚假了。”我这次倒没撒谎,我的确给她单位打过电话。“我忘了你的手机号,只好通知骆石平转告你了。”晓雪淡淡地说。至于这个理由是真是假,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她今天还是主动给我打了邀请电话,让我的虚荣得到了莫大满足。试想,有几个男人能被前任女友充满善意的邀请去参加她跟别人的婚礼?虽然这种满足可能充满了苦涩。

  我对一般事务性电话,比如召集人玩牌,谈业务等,都是以快说快挂为主,因为这种通话一般程序雷同,内容枯燥,毫无乐趣可言。严格地讲,跟郭小雪的这次通话完全可以划归这个系列。她已经嫁做人妇,我再说些风言风语有辱自己的人格。而让我真心祝福明显又不符合我心胸狭窄的本性。所以最后在礼貌地询问了婚礼地点之后,我果断地挂了电话 。

  “怎么着,心里已经五味杂陈了吧。”放水归来的周坚故做关心地问我。因为郭小雪不知道他回了北京,所以丫不在被邀之列。我知道他憋着看我妒火中烧的丑态,故而闷了口酒之后,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刚才跟小雪说,她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是她皓腕底漏下的那朵。不过,因为我开放的美丽,还会有人来采我的。”跟服务员又要了两瓶啤酒后,周坚盯着我说:“看来,女人既是毒药又是良方啊。在睡过你师姐前,别人在你跟前提小雪都不成,而现在你丫都能自己拿她打趣了。”或许,我心态的变化真跟李静有关?可能吗?我不知道,我将面前的杯子再度斟满。

  在我上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周坚宣布了一个可能是丫这次回来后最令我感动的消息:因为我的住处离陶吧太远,为了能更好的照顾生意,他决定以后就在陶吧里打地铺,而不去我那住了。为了他这一公德无量的决定,我们又干掉了几瓶。在我们哥俩摇摇晃晃回陶吧的路上,这厮口齿不清地提议找地方耍会。我断然拒绝了他这个本来相当合理的要求。理由有二,一是近期肾功能被大量透支,二是我还得省钱给小雪买点结婚礼物。当然,作为一个意志薄弱的酒鬼,所有的拒绝都只能是一种姿态。

  最终结果是我们在附近的一个洗浴中心睡了一宿。值得欣慰的是,蒸完桑拿后,我顽强抵抗住了做足底小姐进一步服务的要求,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骄傲沉沉睡去。至于周坚那厮的具体活动,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按头天晚上的口头协议,我们早起采用的是AA付帐方式。我只花了区区35快而已。

  回家后我给老骆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明天去参加婚礼的消息。老骆倒没表现出有多吃惊,只是叮嘱我第二天早起,他开车来接我。经过跟他商榷,鉴于我跟小雪以前的关系,如果送礼物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我决定封个红包。至于他们两口子,自然是买花里胡哨,别出心裁的礼物了——乔敏同志对这种机会总是能善加利用,既有特点,又无须破费太多。

  我个人以为。男女之间,领了结婚证,就算是获得了法律的认可。至于举行一个婚礼,则是互相在道德上作个承诺。法律的问题很好解决,将来要分手还靠它就成了。可道德风险则相对较大,因为这个承诺收回来是不可能的,当然了,对当代人来讲,只要分手的和和气气,能否收回无关紧要,哪个成年人不撒几句谎?哪个少年不冲动几回?

  今天我要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参加我昔日女友和另一个男人互相承诺的仪式。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奔里扎,说明这坟墓里明显还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记得鲁迅先生在他杂文集子《坟》的题记里说,他因为不想对过去那么决绝,所以把一些糟粕收录成一个小坟包,一是为了收藏,一是为了怀念。那么,婚姻是不是男女收藏爱情的坟墓呢?当然,这种收藏不一定出自本意。或者是为了留念?不过先生还说了,坟墓早晚会被一围屏地的,他倒不怎么介怀。不知那些辛苦修建爱情坟墓的痴男怨女会作何感想。

  循着坟墓论推导下去。去参加别人的结婚仪式明显是去参加一段爱情的葬礼,想到这,我稍稍有些平衡。

  郭小雪的婚礼在平安大道边上第二一个四星级饭店举行,规格挺高。据说男方有亲戚供职于此,能打不小的折扣(我怀疑这条消息是老骆为照顾我自尊心杜撰的,其实他多虑了,这种地方打折我也请不起好几十桌)。不过因为这饭店是中央某机关办的,服务质量保证会打折扣,这点木用置疑。

  在鲁波一路对平安大道不架过节桥这种形式主义大肆批判的过程中,我们到了这家饭店。婚宴设在二楼的会议厅里,门口的桌上放着一红皮的大本。我们在上头胡乱写了些诸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废话。然后就被领到了座位前。我在门口瞄了半天,没发现收红包的箱子什么的,只好把它有塞回兜里。我们这桌除了我们,还有小雪几个大学的女同学和他们的老公或现任男朋友。大多都是熟张,于是很热情的寒暄了一阵。可能因为我的原因,主题基本不涉及今天的婚礼,主要集中在女同学变漂亮了,男同学发达的起了小肚子什么的。当然,乔老板娘还要发表一下她通过观察,对这次婚宴大致费用的测算。

  我们喝了会水。终于听到那个呱噪不安的司仪请新郎新娘入场的声音。夹杂着密集的掌声,郭小雪同志和她丈夫互相搀扶(本来应该用挽着手,可为了表达心情,我恶毒的用搀扶这个词)着走了出来。说实话,仅看了新郎的外貌,我就甘拜下风,人明显比我英俊多了。看来小雪还是蛮有眼光的么。司仪先请双方的父母或是代表发言,然后一个什么证婚人念了念结婚证,。最可恨的是司仪那孙子在人念完后,象捧圣经似的捧着结婚证,即兴来了段贫穷,疾病,死亡,不放弃的提问。如果不是在人家的婚礼上,如果喝了点酒,我非把这厮拽出去痛殴一顿,让丫下半辈子再也不敢犯贫。

  桌上的白酒不错。是老白汾,我的挚爱。因为经济原因,我已经很久不喝二锅头以外的白酒了。今天能碰上这么好的酒,也算不虚此行。我的注意力转回了酒桌。经观察,我发现每桌只有两瓶白酒。如果没有后备的话,仅够我们哥仨开胃的,况且同桌还有不少人呢,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等。英雄所见略同,我估计形势的时候,鲁学子已经另起酒瓶给桌上的各位斟酒了。每看见一主拿手遮杯,宣称不喝酒或不喝白酒的时候,我的心里就高兴一小下。天遂人愿,一圈下来,只有一爷门们的杯子里倒上了我心爱的老白汾。老骆则抢过了服务生手里的酒钻,卖力的替人开起那瓶干红来了。我知道丫是在向乔敏表现,以换得喝白酒的自由。我敢打赌在坐的所谓不喝酒的男同志有如许是慑于雌威的。看来单身至少在酒桌上还是有优势的,我瞥了一眼正被司仪提些古怪问题的小雪两口子,自我安慰了一番。

  当司仪宣布开饭的时候,我们已经干掉一瓶白酒了。相对于老白粉,后来陆续上来的虾呀,蟹呀什么的明显对我们够不成杀伤力。好象过了很长时间,敬酒的小雪两口终于到了我们这桌。斯时,头两瓶汾酒已经告罄。不过我还是相当清醒。看着脸颊见红的新郎,我有种亲切感,这哥们看来也很实诚。跟他干完了各自杯中的红酒,我拍着他的肩,本想说点什么,可竟然忘了词。只是把那个攥了半天的红信封塞到旁边为他端着酒的伴郎兜里。不喝酒的小雪照样红光满面,她挽着丈夫,脸上的笑容很真切。决不象和我在一起时候那种迷离的笑容,虽然,那也很美。吃小雪给我剥的糖时,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她温润如昔的手指,糖也不能把苦涩从心底驱走,我知道自己已经快醉了。

  酒喝到高潮就有很多热闹的节目。我只记住了两个。一个是新郎的同事把很多香烟插进一个空可乐瓶子的瓶体上,让他含着瓶嘴。然后小雪负责点烟,别人在旁边大力地吹气进行破坏。那拨家伙明显很有经验,等小雪点着了一部分后再阻挠。这样就会有很多烟气在瓶子里出不来。新郎已经喝的有些晃悠,被烟呛的脸更红了,可他还是憨厚的笑着,脸上写着幸福。小雪呢,执着地点着,脸色很淡定,那是胸有成竹的从容。另外一个节目是两人共同吃一颗枣,在经过一段艰苦后,夫妻终于完成了这向高难动作,她们兴奋的拥在一起,旁边是很多人的尖叫和欢呼。当然,还有一个酒鬼落寞的心事。

  小雪在也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小姑娘了。除了声音还如以前那么沉静之外,她变的那么有信心。我知道是为什么。从她看向新郎的目光就能理解。那里头充满了信任,还有从来没给过我的依靠!或许,老骆说的对,在一个女人看来,没有什么比稳定更有吸引力,而且这种吸引力跟年龄成正比?

  我慢慢走向厕所。我决定提前退场。老骆和鲁波相继跟了进来。“放心吧,小雪跟那主挺合适,你该为她有这么好的归宿高兴。”老骆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呕吐地舒服一点,轻声说。放心?高兴?我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放心?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老骆没招呼闹的兴致正高的乔敏,和鲁波把我搁到后坐躺好,便驱车向八宝山而去。我象祥林嫂似的唠叨着“她竟没正经看我一眼。桃花春风,那曾竟是为我绽放的笑脸啊。”

  车子孤独地前行,阳光明媚的五一街头竟如此冷清。

  我很难表达自己对酒这个沉默的朋友的感情,就象很难对老骆说声感谢一样,虽然他们都一如既往地对我不离不弃。如果没有老骆这样的朋友,我不知道自制力那么差的自己还能否生存下去,在这座灰色的,冰冷的城市。

  在老骆的呵斥和鲁波的搀扶(我刚刚用这个词语腹诽了小雪两口子,报应!)下,我还算规矩地爬上了床。鲁波翻遍了我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没能发现白酒的踪迹,最后很不情愿地从冰箱里掏出瓶啤酒吹了起来。老骆去厨房冲了把脸,打开了电视。“学子,你说高阳这孙子多害人,今我要被逮着,非在局子里过五一不可。大过节的,酒后!。我知道丫是想逗我说几句话,可我的确已经没有了回击的欲望。我的兴趣在天花板上两个缠绵的苍蝇那,现在还不到4 点,估计小雪他们还进不了洞房,为自己的龌龊感到恶心,我差点又吐了出来。

  鲁波抢过了老骆手里的遥控器,飞快转换着频道,并且对每个台都点评几句。如果是重播的五一晚会,他会说人没创意,瞎搀和。如果是肥皂剧,他又嫌人家智商低,情节漏洞很多。丫左手另着瓶啤酒,右手攥着遥控器,眼镜闪着寒光,喋喋不休,整个一变了性的双枪老太婆。好不容易电视里传来高亢杂乱的呼声,不肖说,重播的哪的足球赛。老骆摁住了学子飞舞的右手。丫沉寂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我操,那姑娘真他妈漂亮!”我还是没绷住,轻轻转身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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